第13章 ☆、十三，水影山莊

半山腰，水影山莊

水清淺端着早點恭謹的站在門口，敲了三次門沒人應，水清淺看了看外面晴好的太陽輕輕推門而入。她把洗臉水放在桌上，然後打開全部窗戶，陽光立刻照了進來。水清淺看了眼床上因為突然照進來的刺眼的陽光而不适的人，“小姐，該起床了。都已經這麽大了，還是改不掉賴床的習慣嗎？”

床上的人正是水影山莊的莊主水栗月。水栗月呢喃一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坐了起來。水清淺依舊恭謹的走過來。因為是夏天，床上的人只穿了件貼身肚兜。水清淺拿起一件水綠色絲織涼爽的長襲紗裙緯地披在她身上，幫她系上一條橙紅色段帶圍在腰間，中間鑲嵌着一塊上好的和田玉，更顯清麗脫俗，她又幫水栗月穿如意鞋。床上的人緩緩走到銅鏡前坐下，水清淺也跟了上去。只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将她一頭錦緞般的長發半挽。

“今天的早點有粥，桂花糕，桃酥餅要吃什麽？”做完一切，水清淺問。

“粥。”水栗月簡單的回答。

“昨天林止寒和獨孤離夜襲萬劍山莊。救走了困在萬家的林家弟子。”水清淺一邊将粥盛好放在水栗月的面前，一邊說。

水栗月喝了口粥後說，“這個林止寒倒不簡單。既然她和萬落磊正面沖突了，就說明那晚的事确實萬家脫不了幹系啊。”

“如今林萬兩家自相殘殺，我們不是正好可以發展起來嗎？”

水栗月搖頭，“話不是這樣說。當初，萬劍，林家，水影三莊的開派老祖是三位生死過命的義兄妹。三個山莊同時成立，在江湖中并沒有多大的名聲。但因為三莊同氣連枝，守望相助，才能立足江湖。這點從三莊武功上就能看出。萬劍山莊重在攻擊，林家主修防禦，我們招式最是靈活，主要是幹擾敵人，為自己人制造攻擊的機會。三莊聯合也可謂完美了。

這麽多年，雖然一切都在改變，三莊也不可能和從前一樣。但至少一直保有着表面平和的默契。現在萬林兩家反目。我們失去了這兩位盟友，自身又不足夠強大。江湖地位自然也會随之下降。

何況萬家為什麽會對付方林家我們都心知肚明，難道他就不會因為同樣的理由而來對付我們嗎？這兩年萬家獨大，萬落磊又最是有野心，就算沒有那樣東西恐怕他遲早也會對我們動手。所以此刻我更擔心水影山莊的前途。”

水清淺看了眼滿臉擔憂的水栗月，畢竟水栗月她今年不過才十八歲，沒經過什麽事。又是一年前剛接手的山莊，自然凡事更是慎重些。因此寬慰道：“水影山莊不是林家。山莊建在半山腰本就易守難攻，加上早有防範，在山莊周圍設了機關。要對付我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何況現在他忙着抓林止寒，也騰不出精力來對付我們。”

“你說的對，本來林止寒是殺是留我還在猶豫。不過現在看來，不僅要留，還要盡全力保住她。

只是我很奇怪，林劍鋒再不濟也在江湖闖蕩多年，看人的閱歷總該是有的。我不相信他看不出萬落磊的野心和欲望，當初為什麽還要同意萬林兩家聯姻。他總不至于會天真到認為萬落磊會念及姻親而饒了他。就算将女兒嫁了，也不至于對萬家全無防備。難道他真的信任萬落磊到連基本的防人之心都沒了嗎？”

水清淺看着她，薄唇微勾，“小姐是糊塗了嗎？竟然向你的‘侍婢’請教這些問題。”

水栗月聽見這話，忽然放下碗，凝視着水清淺。“老莊主已經離開山莊了。如果說要報老莊主的養育之恩，這些年你盡心照顧老莊主，也早已報完了。你已經不需要再為老莊主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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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淺淺笑，“那麽，小姐說這些到底想表達什麽呢？”

“我只想說，你已經沒有必要為了任何人壓抑自己，委屈自己，你的聰慧不下于我，雖然我不明白老莊主為何選擇了我來接手山莊，但你知道我不在意，只要你想當莊主，莊主之位讓你也可以。如果你想離開我也可以送你走。你完全不需要留在我身邊照顧我了。”

水影山莊的前任莊主水無痕膝下無子，她先收養了孤兒水清淺，近一年後才偶然收養水栗月。當時，水栗月五歲，就算水清淺也才八歲，她們都太年幼，又被水無痕收養，因此就跟了水無痕的姓改了名。倒忘了自己本來的名字。

兩個女孩本是一般出色的。卻不知為何在水栗月十三歲的時候，水無痕突然宣布要正式收水栗月做義女。她雖然還是如從前一樣寵愛兩個孩子，卻将一個收為義女，另一個依舊沒有肯定身份。其中含義就很明顯了。

水栗月十七歲的時候，水無痕覺得時機成熟了，她可以放心将山莊交給水栗月了。于是在儀式交接的第二天就離開了山莊。她在離開之前卻交代水清淺要好好照顧水栗月。這一年來，水清淺就像當初照顧水無痕那樣照顧水栗月。卻讓水栗月心中不安。這莊主之位，原該是水清淺的，自己畢竟是後被收養的。如今自己是主她卻是仆，老莊主又已經離開山莊。水栗月不明白她怎麽還甘心留在這？

水清淺自然明白水栗月的意思。她依舊淺笑着，情緒上看不出任何波動，“小時候只是覺得你是妹妹，我應該照顧你。到後來，守護你就成了一種習慣。”

水栗月一愣，想不到水清淺會這麽說。她低頭，“我只是不明白怎麽會有人甘心伺候別人。就像官宦人家的奴仆，心中都沒有不平嗎？皆是人，何以一個是高高在上，一個卻要為奴為仆。我也認為沒有人有資格要求別人的伺候。況且我還不是老莊主親生。因此，我想你也是未必願意留下的。我總不想勉強你。”

“的确沒有誰是甘心伺候人的。所以如果一個人真的甘心伺候另一個人，便是這二人皆忘了這主仆身份，感情交好。或者，只是真心的去愛一個人，希望那個人好。這麽多年的相處，我只是恰好兩樣都占到了。”

“如果是我，我做不到。”水栗月實話實說。

“或許這就是莊主最後選擇你的原因。你有不甘為人下的進取之意。一個山莊自然不能像我這樣。但能讓我如此的，天下也只有你吧。”

水栗月低頭喝粥。話已如此，自己還能說什麽。頓了一會，突然道：“吩咐下去全力保護林止寒，如果找不到林止寒，就盯住萬落磊。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林止寒。出什麽差池，提頭來見。”

水清淺颔首，态度越發恭謹：“是，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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