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聯手圍攻後娘

柳翩翩對月升道:“月升,要麻煩你幫忙照顧這幾個孩子了。”

月升立刻道:“姑娘放心,我定會照顧好老太太和三個姐兒。”

說完,她伸手将徐氏手裏的芙姐兒抱了過去,又拉走了二房的蓮姐兒和三房的丹姐兒。

吳氏顫巍巍地給月升墩身行個禮:“姑娘深明大義,老身感激不盡。”

月升吓得差點跪下了:“老太太,您可別這樣。”

吳氏主動起身:“若是姑娘不嫌棄,往後就給我做孫女吧。你和翩翩一起長大,原就情同姐妹。都說患難見真情,姑娘這般有情有義,我柳家能收到這樣的孫女,是我柳家的福氣。”

柳翩翩主動解圍:“祖母,您先上車,謝大人那邊走遠了。”

吳氏立刻道:“看我,老糊塗了。”

家裏最讓人擔心的老弱不用走路,其餘人走得都快了起來。

前行的過程中,除了偶爾聽見衙役的呵斥聲,衆人都靜悄悄的。為了趕路,一行人一口氣走了近兩個時辰。

柳翩翩兩歲喪母,第二年薛氏進門,她瞬間就懂事起來。這十幾年期間,她找住機會就跟柳文淵出去跑。剛開始薛氏頗多非議,說她是家中大姐,會帶壞了下頭的妹妹們。柳元濟也批評過女兒,柳翩翩無動于衷。

好在有吳氏疼愛她,柳文淵經常給她打掩護,她一個月裏還能出門一兩趟。不僅如此,她平常在自己院子裏經常帶着丫頭們打秋千、跳繩和踢毽子,故而她的身體一直很好,走路也不費勁。

再看旁邊的二姑娘柳文潔和二房庶出的四姑娘柳文貞,鞋底太薄磨腳,而且她們的腿腳沒勁,兩個姑娘走得頗是痛苦。

柳翩翩看了一眼柳文潔問道:“二妹妹,還能走麽?”

柳文潔擦了擦額頭的汗:“大姐姐,我沒事的。”

前一陣子家裏已經準備給柳文潔定親了,也辛虧沒給她定親,不然柳家又得多退一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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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出身将門,成婚後柳文淵并不把她關在後院,時常帶她出去,在家裏也教她一些強身健體的法子。

整個女眷隊伍裏,只有長房姑嫂兩個走得輕松,其餘都滿臉痛苦。

薛氏的女兒剛才幹了不體面的事情,現在一個字不敢說,生怕柳元濟再罵她,雖然走得雙腳疼痛,卻一聲不敢吭。

嚴氏見剛才謝景元一直幫柳翩翩說話,往前走幾步到柳翩翩身邊低聲道:“翩翩,我看那謝大人肯幫你的忙,你要不跟他商量商量,讓我們歇一歇吧。”

柳翩翩剛承了謝景元的情,怎麽可能再去找他,萬一惹得這混不吝犯起混來,到時候大家都得吃虧。

柳翩翩看了嚴氏一眼,很幹脆地給了三個字:“我不累。”

嚴氏一噎,心裏罵了開來,小崽子,你年紀輕輕的,平日裏跟沒龍頭的野馬一樣,你當然不累了,長輩們年紀大了,走了這麽遠的路能不累?

柳翩翩并不去理會嚴氏,繼續對柳文潔道:“二妹妹,再堅持堅持,剛開始會覺得腿難受,腳上還會起水泡。等這水泡磨出繭子,往後就不會疼了。”

柳文潔勉強又笑了一聲:“多謝大姐姐。”

旁邊三房四奶奶胡氏拍馬屁道:“咱們家那麽多丫頭婆子,沒想到最後只有一個月升跟了過來。說到底還是大妹妹宅心仁厚,待這丫頭好。”

胡氏的女兒丹姐兒跟着月升上了車,胡氏精明,眼見着薛氏和嚴氏跟柳翩翩關系都不好,她為了女兒,果斷地站在了柳翩翩這一邊。

二房庶出的三奶奶岳氏雖然心裏也感激柳翩翩,但婆母嚴氏在這裏,她明面上一句感激的話都說不出來。

柳翩翩見胡氏這樣認真拍自己的馬屁,也客氣地回道:“四嫂客氣了,都是我的侄兒侄女,丁點大的孩子,真要是一路走到西北去,可不得遭罪。我自小沒娘,最見不得小孩子受苦。”

徐氏本來走得腿腳有些發酸,聽到這話後低下頭忍笑。

薛氏被柳翩翩一句話頂的肺管子差點捋不直,她不好說柳翩翩,把矛頭對準了徐氏:“我爹娘都不在了,哥哥嫂子都是個面子情,不來送我也就罷了。文淵媳婦,你是家中嫡長女,你父母也還在,怎麽也沒來送送你?”

徐氏的笑容收了起來:“太太,倘若父母要帶我走,我如何舍得孩子?父母不帶我走,如何忍心看我去受苦?既如此,不如不見。可惜了,我要是能如三妹妹一般,倒不用受這份罪。”

薛氏的肺管子再一次被戳破,她張張嘴想罵人,雖然她是繼室,也是婆婆,罵兒媳婦天經地義。可想到女兒上午幹的事情,薛氏再一次閉上嘴。

胡氏立刻來了精神:“大嫂,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早上四爺還跟我說呢,我只有一個姐兒,讓我回娘家去吧。我沒答應,姐兒也是我的命根子,若是沒有親娘在,将來讨了個心眼跟針鼻子一樣大的後娘,丹姐兒豈不是要受罪。”

胡氏是三房媳婦,往常還怵薛氏這個大伯娘,現在大家都是階下囚,誰還怕誰啊。

三人聯手,一句一句将薛氏壓的毫無反抗之力。嚴氏本來想幫腔,想到自己的孫子也在囚車上。若是惹怒了柳翩翩,那謝魔頭不讓孩子們坐囚車,她孫子豈不是要受罪。她很明智地選擇了沉默,沒有幫薛氏。

柳翩翩終于忍不住笑起來。

幾人一邊走一邊說,反倒把身上的累忘掉一部分。

過了一會兒,衆人到了一處開闊地,謝景元讓衆人歇一歇。都是老弱病殘,他還擔心給累壞了。反正朝廷也沒說讓他多久送過去,他就走慢點吧。

停下趕路後,柳家所有大小主子再也顧不得往日的體面和規矩,個個席地而坐。

月升走了過來:“姑娘,我帶了點心,給哥兒姐兒們吃一些。”

柳翩翩看了看前方的謝景元,吩咐月升道:“給謝大人也送一些。”

月升點頭:“姑娘放心,我省得。”

月升從車裏找到一包點心,想送給謝景元,有些不敢走近。柳翩翩給她一個眼色,月升走向了鐵柱。

“這位大哥,這一路上多勞煩你們照顧我們家人。我帶了些普通點心,還請您莫要嫌棄,拿去跟諸位大人們分一分,也能換換口味。”

鐵柱聞到一股點心香味,轉頭看向謝景元。

謝景元微微眯眼,鐵柱立刻笑眯眯接過點心:“如此,多謝姑娘了。”

月升松了口氣,回去後又找了一些點心,給六個孩子各自喂了一些。本來她還想給柳公紹和吳氏喂一些,老兩口同時拒絕。

衙役那裏有一些粗糧,給柳家所有主子們一人發了一點。

柳翩翩看着手裏粗糙的餅子發呆,她拿起餅子在地上的石頭上磕了磕,發出幫幫的聲音,這一幕被謝景元看到,他看了一眼手裏的點心沒有說話。

能行的方便他都行了,剩下的就看柳家人的造化了。

柳翩翩看着手裏的餅子,用牙咬了咬,咬不動。旁邊的薛氏等人更是不知所措,這等粗糙貨色,以往家裏最下等的奴仆都不吃的。

徐氏也納悶:“妹妹,這餅子怎麽這麽硬?”

柳翩翩又仔細看了看:“粗糧做的,風幹了,易于保存,得用水泡一泡才能吃。”

徐氏犯難:“這會子哪裏有水呢。”

柳翩翩把目光投向了馬車,星辰最周到,肯定能想到這一層。

主仆之間的默契讓月升立刻瞬間明白了柳翩翩的意思,星辰不在,她得挑大梁。

月升火速從車裏拿出一個大鍋,笑着對鐵柱道:“這位大人,你們光吃餅子多沒滋味,我車裏帶了些牛肉,咱們不如燒一鍋湯,把餅子和牛肉都放進去煮一煮,一人得一碗,豈不比幹吃餅子有意思。”

鐵柱當然不想啃幹餅子了,聞言有些意動,拿眼角去觑謝景元,見他不說話,鐵柱立刻做主:“行,姑娘把東西給我,埋鍋造飯我最在行。”

吃人手短,剛剛吃了月升的點心,這會子聽說有牛肉,衙役們都心動起來。

鐵柱發動兩個衙役,一個找柴火,一個打水,鐵柱埋鍋,跟着月升來的車夫幫着打下手。

柳文淵本來想去幫忙,他還沒動呢,謝景元就眯着眼看他一眼,柳文淵停住了動作。

月升手巧,帶着幾個衙役和車夫一起做了一鍋牛肉羹湯,裏面有牛肉碎、掰碎了的餅子,還有一些她從京城帶來的青菜,加點鹽和醬放在裏面攪拌均勻。

真香啊。

謝景元被香味吸引的回頭看向那口大鍋,然後扭頭看到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柳翩翩正在拿手裏的餅子砸另外一塊餅子。

幫~幫~

這還是那個娴靜淡雅的柳大姑娘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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