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迷情香共處一室

柳翩翩從丫鬟手裏接過托盤,因為胳膊有些疼,手有些微微發抖。

謝景元一眼就看出她受了傷,等丫鬟再次送水回來時,他主動起身去接過來:“受了傷就實話實說,逞能!”

柳翩翩感覺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上不來,這個混不吝!

謝景元接過水盆後直接放在柳翩翩身前的圓凳上:“洗手!”

那口氣就跟他平常命令鐵柱一樣。

柳翩翩懶得跟他計較:“多謝謝大人。”

丫鬟送來的飯菜比較豐盛,三菜一湯,兩碗米飯。

柳翩翩看了看自己碗裏的米飯,這一碗飯她吃不完,丢了有些可惜。

謝景元本來正安靜地吃飯,見她拿着筷子久久不吃,有些奇怪。

這要是鐵柱,他早一腳踹過去了,想到柳翩翩最近天天做飯給他吃,剛才又經歷了劫匪,他耐住性子問道:“怎麽了?這飯菜有毒?”

柳翩翩感覺自己一口氣再次吊在喉嚨裏,這混不吝怕是從來不知道怎麽好好說話吧?

她在心裏勸自己,算了算了,他人不壞。

柳翩翩為了防止他又說出什麽讓人難以适應的話,決定實話實話:“我吃不完這麽多飯。”

謝景元哦一聲,然後長臂一伸将她的碗端走,呼啦啦将她的飯倒了一小半進自己的碗裏,又把飯碗放在她面前:“這次可以了吧?”

柳翩翩接過碗:“多謝謝大人,粒粒皆辛苦,我不敢浪費。”

謝景元鼻孔裏哼一聲:“三個月前你們柳家娶媳婦,那些浪費的飯菜都能夠一個莊子的佃戶吃三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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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翩翩沉默片刻後回道:“我柳家雖然如履薄冰,但家大業大,總免不了會有看不住的地方。您看現在,我們可是一粒米也不敢浪費的。”

謝景元默默吃飯沒有再說話,他吃得極快,每一樣菜他只吃一半。而且他吃飯之前還特意用筷子将每一盤菜都分成兩半,中間仿佛有一道分水嶺。

柳翩翩看着三個菜盤子裏的分水嶺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混不吝做事又氣人又好笑。

謝景元很快吃完了飯,把嘴一抹:“晚上你睡床,我打地鋪。”

柳翩翩長這麽大第一次跟外男在一起吃飯,現在居然還要跟他睡在一個屋子裏。她有些猶豫道:“謝大人,能不能再要一間房?”

謝景元呵一聲:“可以,不過半夜要是有什麽人來敲你的門,你可別找我。”

柳翩翩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姐,這裏是暗門子,來來往往都是些腌臜的男人。她在心裏掂量了片刻後,果斷做出選擇:“是我莽撞了,這院子裏攏共就幾間屋子,我們一下子要兩間,怕是會影響人家。”

謝景元唔一聲:“孺子可教,我可說好了,回去後一個字別提你來過這裏。你傻乎乎說出去,你爹到時候讓你上吊,我可不管。”

柳翩翩再次哭笑不得,明明是關心人的話,這個人說出來卻是硬邦邦的口氣。

“多謝謝大人指點,我曉得了。”

謝景元嗯一聲:“你早些吃,吃完了讓人給你送水。我去隔壁逛逛。”

柳翩翩吃了一驚:“大人,您去隔壁?”

隔壁說不定正在談“生意”呢!

謝景元挑眉看着她:“那我留在這裏?”

柳翩翩當然不希望他在這裏,她想好好洗一洗。

“多謝謝大人。”

謝景元擡腳往外走去,柳翩翩趁着他不在,火速把肚子填飽,讓這院子裏的丫鬟送了些熱水過來。

哪知那丫頭十分貼心,不光送了熱水,還送了一套衣裳來。那衣裳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衣裳,花紅柳綠的……

柳翩翩看着手裏的衣裳發呆,穿?不穿?

穿的話會不會被誤會?不穿她也沒別的衣服能換。她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今天這麽好的條件,她真的很想洗一洗。

想了片刻後,柳翩翩一咬牙,穿!穿在裏面就是,外頭還把那粗布棉襖穿上,裏面再花哨都沒事。

謝景元掐着時間點回來的,柳翩翩已經收拾妥當。

謝景元進屋後就發現了不對,柳翩翩雖然表情鎮定地坐在那裏,但臉上似乎略微有一絲尴尬。而且,他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這香氣有些不對勁!

這香氣正是柳翩翩的衣服上散發出來的,這種地方的姐兒們都喜歡熏這種香。

謝景元出手大方,還自己帶了姐兒,媽媽十分識趣,讓人送了熏香的衣服過來。

柳翩翩穿上後才發現異常,這香不是很濃,似有若無地散發出來,卻綿綿不絕。

謝景元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瞬間就明白了眼前的狀況。他假裝沒聞到,一句話打破尴尬:“我的地鋪呢?”

柳翩翩緩緩站起身道:“謝大人,才剛我問丫頭多要了兩床被子,我這就給您鋪。”

謝景元沒有拒絕。

柳翩翩快速給他鋪好了地鋪,底下還特意多墊了一層褥子。

鋪好墊子,柳翩翩起身道:“我讓院子裏的人給您送些熱水過來。”

謝景元大咧咧往地鋪上一躺,撈起被子給自己蓋上:“不用,外頭風大,你別出去。”

柳翩翩懂他的意思,這屋子裏這麽小,他若是洗漱,自己還得避出去。不說風大不大,外頭人必定起疑惑。

柳翩翩心裏又尴尬起來。

好在謝景元并不在意,把眼睛一閉:“早些睡,明天早起就走。”

柳翩翩哦一聲,悄悄爬上了床。好在這床有簾子,簾子一放,外頭一丁點看不見。

柳翩翩和衣而睡,躺下後想了一會兒問題後就進入了夢鄉。

外頭的謝景元正迷迷糊糊,忽然,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鑽進他的鼻孔。那香氣似乎有魔力一般,讓他本來有些困頓的精神忽然亢奮起來。

謝景元瞬間就明白了是什麽狀況,他心裏暗罵了一聲。看來不光是她的衣服上,這屋子裏肯定到處都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迷情香。

這屋子又小,他的地鋪幾乎就挨着柳翩翩的床。

他翻個身繼續睡,睡着睡着,香氣再次襲來。他聽得出來,床上的人呼吸綿長,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自己給他帶來了什麽煩惱。

謝景元又在心裏罵了一聲,然後伸手将被子推開一半,兩只手和肩膀都露在外面,這才感覺稍微好一點。

晚上寒涼,謝景元感覺自己慢慢冷靜下來,漸漸進入夢鄉。

一夜好睡,還沒天亮呢,柳翩翩伸手悄悄拉開簾子,見地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趕緊起身,趁着謝景元不在屋裏,火速把自己收拾妥帖。

過了一會兒,謝景元來敲門,柳翩翩伸手拉開了門。

謝景元略微掃了一眼柳翩翩,還是那件灰撲撲的棉襖,但裏面肯定還是那香噴噴的衣裳。

謝景元迅速收回目光:“走吧。”

說完他就主動往外走,剛走了兩步路,他止住腳步,轉身看着柳翩翩。

柳翩翩懷裏抱着個小包袱,裏面是自己的衣服,謝景元忽然轉身,她差點撞到他後背上去了。幸虧她反應快,堪堪剎住腳步。

“謝大人,您還有什麽吩咐?”

謝景元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帕子遞給她:“你的東西。”

柳翩翩接過來後看一眼,又尴尬起來。難怪他昨天能找到自己,定是靠着這東西。

柳文淵以前帶妹妹出門時總怕她走丢,就在她身上放這種帶有特殊香味的帕子。柳翩翩入監牢的時候只帶了這一條帕子,昨天她以為柳文淵會過來,故意丢了這帕子,沒想到最後來的是謝景元。

柳翩翩一擡頭,發現謝景元正盯着自己,那眼神裏有探索、有詢問,仿佛要看看她如何處理這條帕子。

柳翩翩低頭看帕子,上面那個秦字異常紮眼。抄家的時候還沒退親,她順手就帶着這一方帕子,後來月升帶了一些香料過來,她就臨時用起了這帕子,故意去忽略上面的字。

柳翩翩抓着那帕子站在門口,腦海裏想到的是過去六年很多的片段。

天賜姻緣,最終各奔東西。

呵呵。

柳翩翩笑了一聲,笑容裏帶點譏諷。

謝景元桃花眼裏的笑容消失不見,變得平靜下來。當日他被退婚的時候,他好像也這樣笑過,然後把自己保留的安陽郡主唯一的東西--一根梅花簪子還了回去。

從此,他和郡主再無瓜葛,他不再是謝家世子,就是個落魄混不吝。

謝景元看着柳翩翩,他看得出來,秦孟仁那個人雖然自私,對柳翩翩還是有一些情義的。

柳翩翩笑了幾聲後,将那一方帕子丢在旁邊的簸箕裏,然後微微擡起頭,臉上帶出一絲笑容:“謝大人,走吧。”

謝景元仔細看了看她的表情,嗯,不錯,沒有強撐,看來是想開了。

謝景元沒有說話,轉身就往外而去。

柳翩翩拎着小包袱趕緊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謝景元:娘子,這帕子醜死了!

柳翩翩:你在懷疑我的繡工?

謝景元:我不是,我是說那個秦字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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