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難題
笑死，根本做不完。
黎薇薇滿臉木然，幹嘛不直接訂個一百萬包？
一萬包啊，她得做到猴年馬月去，想到以後吃飯睡覺，乃至上廁所的時間，都要省出來搞烘焙，她恨不得當暈過去。
這是什麽魔鬼007作息，太可怕了！
黎薇薇兩眼一閉：“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手忽然被握住，接着有人捧住她的臉，寬大而粗糙的掌心與肌膚貼合，她睜開眼，就對上小燭擔憂認真的面孔。
她心中溫暖，哭笑不得說：“我沒事，這只是……一種誇張的手法。”
小燭再次确認：“所以眼睛沒有問題？”
“沒事。”
小燭明顯松了口氣，露出一個笑，也許是跟在她身邊的這段時，能量跟上以後，他不光身形快速拉長，看着是十六、七歲的模樣，表情也變得生動不少。
少年郎的笑容幹淨真摯，她發現他左側的面頰上，有個凹陷的小酒窩。
真可愛，這樣純真到傻氣的少年誰不喜歡呢。
黎薇薇戳着那個小酒窩，為了方便她，少年特意側過臉來，她欺負不下去了，轉而揉亂他的頭發，愈發慶幸那天從神秘商店，把小燭帶回了家。
鬧過之後，她便拒絕了訂單，開玩笑，真接下來，能不能完成先不說，頭發鐵定是保不住，她不想英年早禿啊啊啊。
黎薇薇找到星淘客服，詢問預定服務能不能退掉，對方表示不能退款，對此她也理解，便詢問服務的年費，既然訂單都拒了，也不好繼續占着對方的好意。
六千信用點，嗯，還不起，把刀鋒蟲液賣出去再說吧。
她給對方發了條消息，解釋了原因，并表示會在明後天退錢，對方應該不在線，等了一會也沒等到回複，她就不管了。
黎薇薇将之前做的蟲液擺在貨架上，這次沒有不符合資質的提示跳出來。
“叮鈴鈴——”
她轉過身，見是快遞員喬納森，便取出兩分包裹，“這兩天很忙嗎，呃，發生了什麽事？”
黎薇薇發現喬納森的情緒十分低落，之前的聊天中，她知道對方是個開朗愛笑的人，制服也穿得整整齊齊，看上去很精神，但今天他卻完全變了個樣子，不僅紐扣扣錯了位，胡渣沒刮，眼中更是布滿血絲。
喬納森搓了搓臉，努力打起精神：“這麽明顯嗎？”
黎薇薇給他端了杯水：“你該照下鏡子。”
喬納森猶豫了下，沒有于拒絕好意，他太渴了，今天整天都在外面奔走，喝完之後他有些窘迫，“謝謝。”
她再去端來一杯水：“出了什麽事？”
“公司準備取消舊印街的分點。”
喬納森雙眼無神，喃喃自語：“我已經四十五歲了，幹了一輩子的快遞員，突然失業，能去幹什麽呢，我還有父母妻兒要養。”
黎薇薇立刻就懂了他的困境，之前她孤身一人時，尚因為經濟問題失眠過，對方一整個家庭的壓力，只怕比她大得多。
“為什麽會突然撤銷？”
喬納森閉上眼：“是效益問題，舊印街一直處于入不敷出的狀态，總部為了停止虧損，幹脆關閉了這裏。”
黎薇薇陷入深思，抛開想要幫助對方的因素，快遞關門對于她而言也是問題，因為貨物寄不出去了啊，如果只是收益問題，也許她有辦法解決。
“現在一天能有多少單子？”
“三十件。”
她望着呆滞的喬納森，他也是真的絕望，居然沒費多少口舌就問了出來，三十件也太少了，難怪總部會想關閉這裏。
“那如果想保住分點，需要多少單子？”
喬納森眼神一動，朝黎薇薇看過來，他面上先是生出光芒，很快又熄滅下去：“感謝你的好意，但太難了，而且時間也不夠。”
黎薇薇着急：“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喬納森笑起來，像是大人聽到小孩幼稚的話，倒不是諷刺，只有一種成年人的疲憊：“你還是太年輕了，”
他将放下杯子，轉而提起包裹：“放心，你的包裹會正常寄出，費用之後會統一發到你的終端。”
黎薇薇攔住他：“讓我試試，也給自己一次機會，以免将來後悔。”
喬納森望着她堅定的眼眸，心中深感觸動，他還不如一個小姑娘勇敢。
“好吧，”他松口，“除非業績翻上十倍，但我們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後總部就會關閉這裏。”
“哪怕我們做到了，也不一定能挽救我的工作，你确定要做？”
黎薇薇毫不畏縮：“當然，我有一個想法。”
喬納森走了，他走進這裏時，以為這會生崖中最後一個包裹，心中滿是痛苦，等來了以後，他發現人生也不是一片黑暗。
黎薇薇咬着手指思索，打開星淘聯系那位‘我是女王’。
她前腳拒絕對方，後腳就上門推銷自己，尴尬是有些尴尬，但這不是問題，她主要擔心被拒絕，要是沒成得另外再找客戶。
【抱歉打擾了，一萬包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你看三百包行嗎】
她比較幸運，剛巧碰到對方上線。
【不行，這個數量太少，不符合我的要求】
果然被拒絕了。
黎薇薇對此有準備，稍稍感到失落，就很快打起精神，她先給店鋪的關注者推送消息，表示最近會有優惠行動，S級以上的商品打九折，再準備去星淘買個推薦。
這時店內忽然刷出一個人來，是名西方面孔的女性，表情十分冷淡，一頭金發盤在腦後，她個子非常高，黎薇薇有一米七三，才到對方下巴。
對方進店後，沒有查看商品，反而是朝她走來。
黎薇薇露出微笑：“你好，有什麽可以幫助的嗎？”
帕姬觀察面前的女孩，很年輕，也很漂亮，長發紮成蓬松的丸子，額角的發絲俏皮散落，略微帶着肉感的面龐，讓人想到甜美的蛋糕。
她像偶像多過于飼養師，如此精致的外貌，不禁讓人懷疑她的專業素養。
帕姬心裏一突，有點過于好看了，她抱胸：“我是‘叫我女王’。”
這話有些繞口，黎薇薇眨眼：“啊，你好，對于訂單的事，我很抱歉，錢款我會盡快歸還。”
帕姬皺眉：“不用了，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是我自己決定出錢。”
黎薇薇仔細觀察對方表情，見态度堅決，就沒有再提，但她不喜歡欠別人，就從貨架上拿了包蟲液過來，“那作為感謝，我送你這個吧，很好用的哦。”
對此，帕姬沒那麽抵觸，随手接過來，也沒有仔細看，“可以。”
她會來，就是想看看黎薇薇長什麽樣，讓她那一年見不了幾次的老爸，指名道姓買這裏的産品，現在看完了，她的心情很微妙，一個老男人，一個單身的老男人，要照顧小姑娘，能是什麽理由？
還不是饞人家身子，呸下賤！
帕姬點着手臂，目光中滿是審視。
黎薇薇被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識眨了眨眼。
帕姬端不住了，那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像她養的小倉鼠，叫人硬不下心，可惡，這樣的小可愛老男人才不配擁有。
她故作冷淡地提醒：“你小心，別被人騙了。”
說完就離開了。
黎薇薇：“？？”
最近是怎麽了，一個兩個都叫她小心？
本來以為對方上門，是回心轉意了，原來不是啊。
黎薇薇想到十倍的壓力，趕緊聯系推廣，而‘我是女王’留的地址在克魯蘇區，不用跨區，就不需要經過迷霧，她又聯系了喬納森，當天就能送到。
趁沒有客戶上門的空蕩，她開始努力制作通用糧。
……
帕姬來到客廳，老頭裝模作樣研究着清掃器，呵，只知道吃的家夥，怕是連說明書都看不懂。
果然他很快放棄了，故意咳嗽一聲，帕姬直接無視了他。
伯特皺眉，想到與女兒緊張的關系，他放緩語氣：“有沒有下單？”
帕姬：“哼！”
伯特：“……好好說話。”
帕姬心中煩躁，想要怼回去，但觸及老爸花白的頭發，她心軟了：“沒有。”
這下伯特忍不住了：“怎麽還沒有，動作快點，現在就買，我看着你。”
帕姬睨他：“那你自己去買。”
伯特噎住，貼着女兒坐下：“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但這對爸爸來說很重要，你知道的，我有張照片。”
帕姬擡頭，是的她知道，老頭有空沒空就拿着懷念，但從來不給她看，難道上面是黎薇薇？
伯特聲音低落：“三十年前由于我的懦弱，我逃走了，這個遺憾糾纏至今，現在他需要我，終于能彌補虧欠，我不想錯過，你懂這種心情嗎？”
帕姬能夠理解，她凝視父親的眼睛，裏面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他是如此得堅定，“我知道了。”
伯特露出笑：“謝謝。”
他真的高興啊，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
帕姬心情複雜地打開星淘，頓了頓，使用了投影功能，三十年前她正好出生，而且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母親，照片也沒有。
難道那位店主小姐是她的……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