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謝謝 她只是摸了下金錢豹,就改變了戰…… (1)
艹, 為什麽啊?
黎薇薇笑容僵在臉上,黎薇薇很崩潰。
怎麽就喜當媽了,怎麽就又當媽了, 這件事過不去了是嗎?
她驚恐摸着自己的臉, 思考自己在別人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猶豫了下, 最終決定詢問瑪瑪,“我就這麽有母性光輝?”
【通過三千人面部表情對比分析……】
人工智能瑪瑪委婉表示:【您确實是最受孩子歡迎的那個】
黎薇薇裂開了啊!
小燭猛地低下頭整理袖口。
她的視線充滿懷疑, 青年淡定自若,仿佛什麽都沒聽見, 反而疑惑望過來,黎薇薇悻悻收回目光, 餘光瞄到拉着自己衣服的娜娜, 覺得解鈴還須系鈴人。
她蹲下.身, 平視對方正要開口, 娜娜反而搶先道:“我不是故意要抱着你,向你撒嬌的, 只是走多了有點累。”
黎薇薇當然看出小女孩的口是心非, 畢竟對方這麽說時,不要緊緊攥着她的衣服,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娜娜見她不說話,有點着急:“當然我也不是白抱的, 首先謝謝你, 其次作為交換,你可以摸我的頭發。”
黎薇薇被逗樂了,還是頭次碰見傲嬌還講禮貌的,有點可愛哦。
她故意道:“我不是你麻麻哦, 也不想摸你的頭發。”
娜娜下意識看向那只手,摸在頭頂的感覺很溫暖,記憶中依稀也有那麽一只手,撫着她哄她入眠,後來沒有了,奶奶就給了她一個玩具熊,現在奶奶也離開了。
娜娜抿唇:“你就是麻麻。”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再說她的笑容就要維持不住了,小朋友你這樣很容把天聊死的。
旁邊的小男孩反駁:“她不是你媽媽,我們都是被抛棄的小孩,沒有麻麻的。”
“對,我們只有哥哥姐姐和奶奶,尤金哥說奶奶去上層治療了,治好就會回來,可我、我好想奶奶啊……”
說話的小女孩有雙圓圓大眼,此刻正微微發紅,兩個男孩也心情低落,就連看起來最為強悍的娜娜也不出聲了。
黎薇薇一怔,随機明白這是尤金善意的謊言,他們的奶奶……不會回來了。
娜娜用力吸氣:“想奶奶哭有什麽用?還不是見不到人。”
她大聲道:“跟我回去賺錢,用錢給奶奶買終端,到時候就能視頻了。”
另外三個小孩當即打起精神:“對,賺錢買終端!”
“但旺財不肯回去怎麽辦啊?”
“是不是餓得走不動了,昨天的肉我沒吃,就給旺財吧。”
“不許給,我說過了,你們的肉你們自己吃,不用留着給他,旺財是我的戰寵,就算不吃東西也沒事。”
“可不給旺財吃東西,你就會暈倒的。”
“是啊是啊,你之前臉色好白,看着特別吓人,我不想你再生病。”
娜娜眼睛一瞪:“什麽暈倒,我那是……在長身體營養跟不上,說沒事就沒事了,你們快吃!”
三個小孩不敢惹她生氣,趕緊吃掉肉,見她面色好轉,才親親熱熱湊過去,有摟住娜娜手臂,還有去摸金錢豹的脖子,重新擠作一團。
黎薇薇瞧着好玩:“她這麽兇,你們不生氣啊?”
圓眼睛無奈道:“已經是妹妹了,總不能扔了啊,這就是命吧。”
黎薇薇憋着笑,這些孩子性格好不熊,倒是挺可愛的。
娜娜繃着臉拖着豹子率先走了,三個小孩小大人似得嘆了口氣,對她揮手道別。
“娜娜的麻麻再見。”
“我們以後來找你玩。”
黎薇薇……黎薇薇收回剛才的話,心想你們還是別來了,她不想英年早孩。
之前沒有注意,現在他們去追娜娜時才發現,那個紅頭發男孩腿是瘸的,另外那個臉上則有大片燒傷。
她嘆了口氣,既然被遺棄,大多是身體上有缺陷。
傑伊三人追上娜娜,他們的表演地點在另一條街,走過去需要時間,但他的腿不好,為了遷就他,大家走得很慢,傑伊擔心趕過去位置被其他人占了。
“你們先過去吧,我可以慢慢走。”
娜娜睨着人:“你自己走?你自己走丢了,我們還要去找人。”
傑伊不服氣地鼓起臉。
娜娜不搭理他,讓旺財伏下,傑伊眼睛亮起,可還在猶豫,“要不算了吧,除了你旺財誰都不讓碰。”
“啰嗦,讓你上去就上去,你們也是,想坐就坐。”
三名小夥伴歡呼一聲,小心翼翼爬上金錢豹,旺財的背部又大又寬敞,一下把他們帶回攤位,然後便垮下臉,他們離開那麽久,攤位果然被人占了。
娜娜沒沮喪:“再找一個地方就是。”
那就要慢慢找了,腳好的兩個孩子戀戀不舍爬下來,怕累壞了旺財耽誤表演,傑伊也想下來,被娜娜制止了,傑伊很不好意思,但面對小夥伴們關心的眼神,他把頭埋入旺財的長毛裏。
他們邊走邊找,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孩從旁邊跑過,手中的鱿魚差點蹭到杜維鼻子,香味頓時充斥鼻腔,他咽了口唾沫,不禁想起小時候騎在爸爸脖子上,他也是吃過鱿魚的。
杜維沒忍住:“我爸爸以前給我買過。”
傑伊探出頭:“你還等他來找你啊?”
杜維和他們不一樣,是一年前來到福利院,之前他是有家庭的,而且很幸福,但一場火災後什麽都變了,父母失去了經營許可,從中層搬到了底層,也不像以前那樣對他笑。
他以為父母失去了笑的能力,直到他有了弟弟,父母的笑容是那樣開心,然後他就被丢在福利院門口。
最初的時候,他堅信爸爸會來接他回家,但現在已經不想了,他只想要奶奶和福利院的家人。
“不。”杜維克制轉過頭,就對上燒烤的攤子,金黃的鱿魚在油中滋滋作響,攤主又在上面刷上紅亮的醬汁,他的腳就怎麽都挪不開了。
“想吃嗎?”
杜維回過神,想要拒絕口水卻流了出來,他用力搖頭:“我、我不吃,錢留着給奶奶治病。”
娜娜卻摸出個很舊的青蛙錢包:“想吃就吃吧,也不差這點錢。”
最終大家默許了那個鱿魚,期待擠在攤子前面,看着娜娜将錢給攤主,挑了個最大的,然後分成了四份,他們排排坐在路邊,小口小口吃着難得的美食。
“真好吃啊。”
傑伊津津有味舔着手指:“嗯。”
“真想天天吃。”
傑伊還以為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結果是不遠處小孩說的,他被大人牽在中間,手裏抓着爆米花飲料,高高興興問自己的父母要這要那。
他們同時安靜下來,默默望着那個孩子,直到對方消失不見了,也許久沒有人說話。
“我想奶奶了。”
這次開口的是他們中間最為理智的娜娜。
圓眼睛的蘇菲抱住膝蓋,小聲道:“我也想了,如果奶奶還在,一定會給我梳最好看的辮子。”
“她還會抱着我講故事。”
“我想奶奶給我剪指甲,我想她回來,我想再抱抱她。”
“你們說奶奶真的在治療嗎,那只螳螂那麽大,鐮刀那麽鋒利,一下刺穿了奶奶的胸膛,她流了那麽多血……”
娜娜大聲打斷:“不要說了!”
三人齊齊禁聲,氣氛猛地低迷下去。
娜娜抿了抿唇:“對不起,是我太兇了,我道歉,但奶奶一定沒事,尤金哥說了,她在上層的大醫院治療,那些有錢人用的都是最好的,醫院肯定也是最厲害的。”
蘇菲不斷點頭:“對,對,尤金哥從來不騙人,奶奶就是在醫院治療。”
杜維擔憂:“可上層的醫院很貴吧,我們有錢嗎?”
娜娜一頓:“沒關系,我們可以掙。”
傑伊立刻爬上旺財的背:“那我們趕緊出發。”
半個小時後,他們在貓咖附近找到空位,娜娜拿出一條鞭子,蘇菲則取出一面銅鑼,圍着場地一邊跑一邊用力敲,震天的鑼聲很快吸引來人群,圍在邊上看熱鬧。
娜娜指揮旺財做出複雜的動作,杜維和傑伊拿着木碗向人們要賞錢,他們的表演其實沒什麽意思,但沖着都是小孩又鬧熱,大家多少願意給一點。
傑伊望着被虛拟錢幣逐漸填滿的碗,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和杜維錯身而過時,他倆興奮地擊掌,事情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直到一個金發的少年出現在他們眼前。
他掃過娜娜,面色徒然沉了下來,放出一只巨大的白虎,攔在了金錢豹的面前,金錢豹感到威脅,發出低沉的咆哮,白虎沒有在意,懶洋洋舔了舔爪子。
“你想做什麽?”
金發少年是娜娜的學長艾利,學院的五年級生,對方家底不斐,甚至能搞到四星的碧眼白虎,短短時間就堆積到D級。
艾利以手帕掩唇,眼中閃過嫌惡:“你居然把戰寵當成狗來賺錢。”
他身邊的機器管家,分裂成三個開始驅散人群,艾利穿着貴氣,還有那麽強悍的戰寵,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大家不想和他起沖突,沒多久就走了個幹淨。
蘇菲他們回到娜娜身邊,臉上是相同的憤怒。
“我們靠自己賺錢,又沒偷又沒搶,和你有什麽關系?”
“喂鼻孔男,這裏是公共地帶,你趕緊走,不要打擾我們做生意!”
“對啊,你以為你是誰,這是星塔允許的,不服氣去找星塔咯。”
艾利沉下臉,白虎猛地站起來,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蘇菲被吓得跌坐在地,娜娜戒備地屈膝。
機器管家呵斥:“下賤的東西,你們以為自己在和誰說話?”
艾利吐出刻薄的話:“和你同院,真讓我惡心。”
娜娜緊緊盯住對方。
“住口,我不許你這樣說我妹妹,”蘇菲奮力站起來,将娜娜抱住,“道歉!”
兩個小男孩也一左一右護住人:“你是我見過最壞,最沒有禮貌的家夥!”
艾利哼了聲,要他道歉,這群窮泥腿子也配?
他催動白虎,D級巨獸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出現在四人面前,小孩和它比起來就像是玩具,白虎随意打了個響鼻,傑伊手裏的木碗便飛了出去,虛拟錢幣撒了一地。
艾利踢開木碗,踩着錢幣将其碾進土裏。
這舉止可以說是羞辱至極,虛拟錢幣對于他們來說,不僅僅是錢,還代表着痊愈的希望,被艾利碾壓,仿佛是奶奶被碾進土裏。
傑伊發出憤怒的低吼。
艾利露出愉悅:“這就受不了了?賤民我告訴你,只要我艾利·布魯斯還在的一天,就不允許你擺攤。”
“你們一分錢都賺不到。”
娜娜的瞳孔縮成豎線。
艾利惡意翹起嘴角:“不服氣啊,那就按戰寵使的規矩決鬥,輸的那方無條件答應獲勝者一件事。”
娜娜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卻遲遲沒有答應,她不是艾利的對手,但最終她還是開口:“好。”
而黎薇薇這頭,貓咖的主人千裏來抓貓,她起身幫忙将貓送回去。
就說哪來這麽多貓,星塔有着嚴苛的寵物管理條例,棄養要接受五十小時以上的勞動懲罰,幾乎沒人願意這樣做。
貓咖主人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挺着松軟的啤酒肚,慢悠悠跟在員工身後,常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神色有種微妙的傲慢,等看清黎薇薇後,他擠開了自己的員工。
“鄙人姓趙,單名一個立字,對您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不如由我做東算是賠罪。”
黎薇薇瞅着眼前的手不太想握,對方那看獵物一樣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但她骨子裏的禮貌又無法因為單純的眼神,就直接無視對方。
然後小燭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黎薇薇望着他揚起的唇角,口齒間漫開淡淡的甜,好像一直是這樣,她的困擾煩惱不用開口,小燭總能知道,這樣的感覺……
真棒。
中年人視線終于落在橫插一腳的青年身上,對方正是朝氣蓬發的年紀,身材健美高大,被挽起的袖口下,是結實流暢的小臂,襯衫很好勾勒出對方黑豹般的身形,路過的女人全在打量他。
中年男人不自在扯了扯緊繃的衣物,掩藏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敵意,這是年長雄性對更為優秀年輕同類的本能抵觸。
‘我要不要也去買件襯衫’,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很快就被抛棄了,長得好看有什麽用,男人重要的還是財力。
他擡手,露出腕上的名表,命令道:“你們去把貓抓回來。”
兩名員工低眉順眼上前,他們帶了特殊的抓貓工具,本來不該有大問題,但貓貓想要留下的意願太強烈,導致這項工作異常艱難。
中年人看着員工的舉動,內心直罵蠢貨,忍不住自己上手去抓,試了才發現不是想象中這麽簡單,那些貓為了避開網子,直接蹬在他臉上。
黎薇薇接住跳過來的貓,瞄着胸膛起伏的中年人,擔心他會傷害到貓咪,于是提議:“我來幫忙吧。”
中年人想要拒絕,就見那俊美的青年瞥來,狹長的眼尾十分冷漠,他腦中一片空白,回過神來已帶着貓往回走,十幾只貓擠在懸浮推車裏,安靜得好像玩偶。
中間發生了什麽?
中年人額角冒汗,每一步好似踩在棉花上,軟綿綿使不上勁。
青年就走在他的前面,中年男人拼命減少存在感,唯恐對方注意到自己,仿佛被看上一眼,自己就會被殺死。
幸好經過下一個拐角就是貓咖了,他不禁加快腳步,眼前冒出一絲霧氣,他猛地停下腳步,不僅是他,路上的行人全部放下手頭的事,他們迷惘地擡頭,當看到天空中絲絲縷縷落下的黑霧時,心驟然被捏緊。
包裹着星塔的黑霧下沉了。
短暫的驚愕過後,有人驚恐尖叫:“是黑霧天!”
“為什麽沒有提醒,氣象院在做什麽?”
“別抱怨了,跑啊——”
人群騷動,朝四周的建築湧去,像是破碎的水花,黎薇薇被人群來回推擠,身不由己地遠離了小燭,好在大家雖然慌亂,但對黑霧天還算熟悉,并沒有發生踩踏事件,她奮力回過頭——
就見青年站在空地,他周遭沒有任何一人,黑霧兇猛湧向他,形成一個黑繭,青年身影變得模糊,仿佛随時會消失。
小燭擡起手,黑霧宛如活物般纏繞,他放任黑霧撕扯自己,唇角笑意愈深,眼中殺意愈甚,但他還在克制。
他不想吓到她。
瘋狂的呓語響起,無數惡劣的,肮髒的,扭曲的感情傳遞而來,他的黑色瞳孔已然縮成一點,比上周遭刺眼的金色虹膜,有種爬行類的殘忍。
青年的笑意徹底綻放,愉悅的視線鎖住一道背影,中年男人粗沉地喘息,好不容易在員工的幫助下,擠到一家店鋪邊上,男人表情松懈,還有閑暇整理衣服,他以為自己安全了。
小燭冷漠地看了會,再次愉悅起來,礙眼的東西,果然還是消失……
中年男人雙眼鼓脹,死死撓着脖子。
這時一只手穿過黑霧,牢牢抓住了小燭,呓語驟然停止。
青年表情驚愕,中年男人奪回呼吸,連滾帶爬鑽進房子裏。
黎薇薇按着頭呻.吟,這些霧氣不知道是什麽,碰到就會出現惡意的幻聽,她使勁将小燭扯了出來,快步往兩旁的店鋪跑去。
店門邊的人緊張注視着他們,等兩人進來後,立刻關上了門,黑霧被徹底擋在外面。
黎薇薇舒了口氣,胡亂揉着腦袋,只覺頭疼欲裂,有人拉開她的手輕柔按摩,舒适傳來緩解了痛疼。
她睜開眼就對上小燭認真的眉眼,便笑起來,果然是小燭,也是,除了他又會有誰這樣關心自己。
“幸好你沒事。”
青年的睫毛顫了顫,稍稍側過身,讓她舒服靠在自己。
這下黎薇薇就更舒服了,舒服到想要睡覺,她忍不住蹭了蹭:“這黑霧是怎麽回事啊。”
是對神的詛咒。
但青年并沒有開口。
大家擠在一處沒事做,又無法上網,彼此很有交談的欲.望:“不清楚,三百年前突然出現的,不光是藍星塔,整個宇宙都是,有人說是生化實驗室洩露。”
“我聽說是S級戰寵死亡造成的。”
“不是吧,好像蟲族入侵的原因。”
“我爸是黎氏集團的一員哦,他們內部消息都傳這是詛咒,不能碰。”
黎氏可是大集團,對于他們這些底層的民衆而言就是龐然大物,大家聽他有這關系,紛紛催促他多說點。
“詛咒?什麽詛咒啊?”
“這麽大的範圍,難不成是神的詛咒?”
那人眼露懊惱,卻不肯再說:“沒了,我就知道這麽點,別的不清楚。”
無論大家怎麽說盡好話,這人都不再開口,黎薇薇若有所思,這态度反而讓她覺得是真的,比之前那些猜測更為靠譜。
黑霧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從店鋪出來,發現不少建築不如之前光鮮,街道也有腐蝕的痕跡,但都不嚴重,難怪人要躲進店裏,皮膚可比不上金屬。
她擡頭仰望,天空依舊漆黑,霧氣并沒有因為剛才的變故淡去。
“卧槽,那邊有戰寵使在戰鬥?”
“瘋了,他們剛才居然沒有躲起來!”
娜娜感到身上的視線變多,她呼吸粗重,單手撐在地上才沒有摔倒,發絲被汗水打濕,黏膩貼在臉上,不用看她就知道自己很狼狽,但她已經顧不上了。
她讓金錢豹站起,腹下露出三個小孩,後者慌慌張張擡起頭,娜娜放松下來,再次看向對手,就發現艾利來到了自己面前。
金發少年騎在巨大的白虎上,居高臨下凝視着自己,他用手帕遮掩口鼻,眉心蹙起的樣子,就像在看什麽髒東西。
艾利輕蔑道:“你輸了。”
“我沒有。”
娜娜費力站起,腳步艱難的旺財來到她身邊:“我們還能戰鬥。”
艾利眉心皺得更緊,白虎毫無預兆地揮出一爪,旺財毫不猶豫地護住娜娜,被白虎拍飛出去,倒在地上掙紮着起來。
這一下挨得太重了,旺財本來就是強弩之末,碧眼白虎是D級戰寵,旺財只不過是F級,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娜娜望着自己的小夥伴,她曾經嫌棄對方只能吃肉,浪費錢,此刻卻後悔沒讓他吃飽過,她溫柔道:“夠了,你做得很好,休息吧。”
旺財發出不甘心的嗚鳴,一個勁站起表示自己還能戰鬥,卻又被白虎打趴下,這次他沒有再站起。
“旺財!!”
蘇菲等人跑了過去,擋在金錢豹身前,顫巍巍張開手,他們無疑是害怕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始終沒有逃走。
艾利:“你這是什麽意思,放棄戰鬥?”
娜娜按着脫臼的手臂:“不,只要我還沒死,就絕不認輸。”
艾利對她的糾纏不耐煩到了極點,氣得笑了出來:“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他讓白虎一尾巴抽過去,這次沒有旺財阻擋,娜娜被抽得嚴嚴實實,當即撞在身後的牆上,捂着胸膛吐出一口血。
圍觀人群發出嘩然,不少人想用終端報警,卻發現因為黑霧天的原因,通訊暫時還沒有恢複,頓時着急不已,卻無人敢出頭,那可是五米長的老虎啊。
娜娜眼前一黑,痛楚如潮水湧來。
要不因為她是戰寵使,這下足以打斷她的肋骨,就算這樣她也站不起來了,她大口大口呼吸,痛苦絲毫沒有減緩,她咬牙站起,卻脫力摔了回去。
傑伊趕緊扶住她,他哭花了臉,說話也斷斷續續:“不要了……我們不要賺錢了,你……別動。”
杜維也哀求:“可以了,娜娜!你會死的。”
“不……”娜娜不想到此為止,腦海中閃過老人慈祥的笑臉,她要賺錢,她想看奶奶和奶奶說話,艾利憑什麽讓他們屈服?
這明明是星塔允許的事啊。
蘇菲緊緊握住她的手,小姑娘擦幹眼淚,堅定和娜娜站在一起,“好,我們不認輸,你要傷害她,就必須先殺死我。”
“還有我,我們!”
白虎慢慢踱過來,艾利無視其他人仇恨的目光,俯視娜娜宛如死狗的樣子,心中的嫉恨得到緩解,擁有獸紋的天才又怎麽樣,還不是被他踩在腳下。
艾利慢悠悠下來:“只要你認輸,将學院的保送名額讓出來,從此消失在我面前,我就放過你。”
娜娜的眼中已失去焦距,她定定看向艾利,一口唾沫啐在他臉上,艾利勃然大怒,讓白虎咬死這個賤民,忽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看着她的眼睛,你不覺得殘忍嗎?”
艾利轉頭,就對上一張漂亮如火的臉蛋。
對方有着海藻般的長發,黑發下的皮膚極其白皙,幹淨得似乎能泌出水來,她的睫毛很長很密,這樣看過來時,有種強烈的疏離感。
這是一個美得很有氣質的人。
也過于驚豔,饒是現在情況不對,艾利的第一反應卻是挺起胸膛,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不過殘忍?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如果不是這賤民搶走他的名額,他連話都不會這樣低賤的人講。
艾利雖不喜對方的用詞,卻難得大方沒放在心上:“別啰嗦,你快點走開,我就不計較了。”
黎薇薇翻着白眼,她還用這家夥計較?
壓着比自己矮兩個頭的小孩打,良心是沒有良心了。
娜娜剛剛還叫過她麻麻,他們這麽小又失去了親人,本身性格就乖巧可愛,哪怕什麽都不是,換個稍微有點同理心的成年人,也做不到看着小孩被虐打吧。
因此她說話格外不客氣:“喂大鼻孔,星塔組織的星際賽都有中場休息時間,你是什麽品種的魔鬼,連水都不讓她喝?”
黎薇薇說的是實話,藍星塔以人為本,禁制惡意私鬥,戰寵使的比試點到為止,戰鬥中落在下風,要求暫停休息也是可以的。
有了黎薇薇出頭,四周的人大膽起來,紛紛出聲指責:“就是就是,又沒吃你家大米,這也不讓太壞了吧。”
“都說相由心生,連小女孩都能下得去手,怪不得鼻孔那麽大。”
艾利被人接二連三攻擊鼻孔,差點氣得吐血,對少女再無好感,他張嘴就罵:“閉嘴一群賤民,知道我是誰嗎?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讓你們消失!”
白虎壓低身體,發出威脅的低咆,帶得地面隐隐震動。
指責聲突兀被掐斷,害怕惹事的低下頭跑了,剩下猶在憤憤不平的,也只拿嫌惡的眼神注視兇手,甚至不敢太過分。
在絕對的暴行面前,沒人對此有辦法,我還有孩子和父母,他們對自己說,然後避開了兇手洋洋得意的臉。
煩人的噪音沒了,艾利神清氣爽,腦袋擡得更高了,他就知道這些人會屈服,賤民就是軟骨頭,就是賤,好好說話不聽,非要用吓得。
死寂中,只有黎薇薇字句清晰道:“不會吧不會吧,你的鼻孔原來還能更大。”
“噗嗤——”
一個人沒忍住,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歡快的笑聲連成一片,衆人心裏也沒那麽憋屈了。
艾利的面色陰沉,眼神已不是憤怒能形容,而是用陰毒更為合适,他一揮手,白虎就朝黎薇薇咬去。
這一下要是被咬中,能直接咬碎腦袋。
艾利笑容殘忍,似乎看到鮮血橫飛的一幕,但那沒有發生,不可一世的白虎在離少女三步遠的地方,忽然毫無預兆地匍匐在地,低下它猙獰的頭顱。
五米長的猛獸就算伏在地上,體型也十分巨大,襯得少女越發纖細,更何況她是如此柔美嬌俏,飄揚的絲帶中,巨虎的利齒小心翼翼觸碰她鞋尖。
這沖擊性的畫面叫人心生震撼,明明距離少女并不遠,他們卻覺遙不可及,又有股悸動從胸腔內激發出來,不知在激動什麽,只留心髒用力地跳動,一下又一下。
艾利難以置信地睜大眼,不斷命令白虎攻擊,但他的質問如泥牛入海沒了回應,他額角冒汗,那女人朝他看來,冷意從骨頭縫中滲出,他不由後退。
“別動。”
艾利僵在原地,雞皮疙瘩争先冒出,他感受到了,他身後籠罩着迷霧,那雙猩紅的眼正在慢慢睜開。
一個俊美的男人越過他,嘆息:“我不想……”
不想什麽?
艾利屏住呼吸,不敢細思未盡的話語,他從前走到哪都是中心,誰要像男人這樣無視自己,艾利肯定要火冒三丈,此刻他卻只覺慶幸,祈禱男人快點離開,
他望着對方一步一步走向少女,停留在少女身側,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的人,卻為少女彎下了腰,撫平她亂了的發絲。
黎薇薇瞪了小燭一眼,裝逼呢嚴肅點,青年卻不肯放棄,一定要将那縷發絲勾到耳後,她不懂對方為何如此執着,僵持一會後,她妥協了,快勾快勾,勾完她好繼續裝比。
青年輕笑,笑得她耳朵都燙了,黎薇薇好尴尬,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尴尬又不失禮貌地踢了人一腳。
她大聲咳嗽:“那邊那個大鼻孔,你們之後的戰鬥,我不會幹擾。”
似乎為了驗證自己的話,她真就只摸了摸金錢豹,又給娜娜喂了水,然後就要蘇菲他們離開,放任這場不公平的戰鬥。
這令圍觀的人感到失望,他們以為她站出來,還有馴服白虎的本事,會狠狠教訓那個富家少爺,結果卻輕飄飄放過了對方,讓他們的期望全部落空。
有人不高興嘟囔:“真會裝模作樣……”
倒是三個小孩擔心娜娜,死活不肯離開,要留下保護妹妹。
娜娜替蘇菲擦去眼淚:“沒事,你們去外面等我,我會贏。”
蘇菲不禁出神,娜娜眼睛很亮,好像有火在燃燒,有什麽不一樣了,她松開抓着娜娜的手,被黎薇薇帶着離開,等回過神,自己已經站在戰場外面。
“相信她。”
蘇菲立刻道:“我當然相信她!”
杜維和傑伊不甘示弱:“娜娜一定會贏!”
“她是最棒的。”
蘇菲感到疑惑,自己會相信娜娜,因為他們是家人,不行也要說行,可這個大姐姐為什麽會贊同呢,怎麽看都是白虎更厲害。
她擡起頭,只能看到對方勾起的嘴角,雪肌中唇色殷虹,說不出的自信與豔麗,姐姐真好看啊,蘇菲冒出個念頭,她以後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有了這段時間的緩沖,娜娜痛疼緩解,重新站了起來,金錢豹也來到了她的身邊,他們兩個身上皆帶傷,氣勢卻比剛才更甚。
艾利為自己剛才的膽怯感到羞恥,不過是兩個賤民,也配威脅自己,目光落在娜娜身上,惡意傾瀉而出,就拿這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出氣。
白虎發出痛叫,身體迅速膨脹,挂着粼粼的血跡,朝金錢豹撲去,它的利爪帶起碎石,看得衆人心驚膽顫,不敢想象這爪子落在自己身上,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
而白虎的速度很快,幾乎下一秒就出現在娜娜面前,自上而下撕咬,帶起的厲風鼓起小女孩的衣衫,娜娜擡起頭,就面對這不可抵抗的一幕。
衆人的心高高提起,跑啊,快跑啊——
然而娜娜沒有動,舉起她瘦弱的胳膊。
艾利輕蔑一笑:“蠢貨,讓你那條狗來擋,也好過用自己的身體,沒腦子……”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白虎勢不可擋的攻擊真就那只手攔下,摁住獸口的手掌已不是人類的樣子,指甲彎曲尖長,手背覆有黑色的獸毛,一路還在向上延伸。
就像那只金錢豹……
艾利不可思議張大嘴,娜娜身邊的金錢豹淡去,融入了她的身形中,小女孩的身體迅速拉長,小腿彎曲細長,身後甚至生出一條尾巴,唯一不變的是她冰冷的眼。
“超獸融合!”
艾利口幹舌燥,更多的是不真實感,不可能啊,這怎麽可能,超獸融合是B級戰技,而金錢豹才F級啊……
不等他接受現實,娜娜側頭向他看來,艾利手腳冰冷,才命令白虎回防,腹部便傳來一股巨力。
他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拳擊飛,身體不受控制地淩空,地上的人追着他擡起頭,神情是不熟悉的興奮和幸災樂禍,這群賤民竟敢嘲笑自己,他一定要……
不等他想好要如何,一道黑影就蹿到他面前,好快的速度,是娜娜那個婊.子!
艾利讓白虎使用冰錐攻擊,三枚小臂長的冰錐,成品字形朝娜娜射去,後者在半空中靈活轉身,從冰錐間隙中躲開,一腳正中他的胸口。
冰藍色的花紋綻放,再次為他擋下了這次攻擊,艾利急速墜向地面,深深陷入青石路裏,灰塵散去他從邊緣爬出,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蓋在眼前,不複剛才那般從容。
看不清面容的人垂頭笑起來:“你就算學會了B級技能又怎麽樣。”
娜娜皺眉。
“還不是拿我沒辦法!”
艾利扯起自己的衣襟,瘋狂大吼:“我有魔紋保護,你連我的衣服都碰不到,賤民就是賤民,永遠都是賤民,永遠都別想翻身!”
他的話音剛落,就被人一腳踩在地上,明明傷害不到他,卻窒息得慌,那婊.子居高臨下俯視自己,他心裏恨得不行,面上卻愈發挑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