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哎呀！”
白樂樂揉揉快笑僵的臉，癱在炕上有氣無力的吐出一口氣，“真累呀！”
“那你先躺一會兒。”霍長青看他半死不活的模樣，搖搖頭道：“我收拾完給你打水泡腳。”
“不用管我。”白樂樂擺擺手，他是真累了，“你先照顧寶娃兒吧，讓他先睡。”
過來送年禮的人，像是約好了一樣，接連不斷的過來。
白樂樂和霍長青一直接待，直到天黑了才吃上飯，剛放下飯碗他就癱在炕上。
沒想到迎來送往也這麽累人，後來他都麻木了，幹脆把送來的東西整理一下送到西屋放起來。
留霍長青自己接待。
白樂樂扭臉看看屋裏的兩個紅木箱子，上面還放着一些整理完的東西，無奈的嘆口氣。
對收拾桌子上碗筷的霍長青有些犯愁地說：“這麽多東西什麽時候能吃完啊！”
“有東西吃還犯愁。”霍長青忍不住笑了一下，“留着慢慢吃呗。這個時候也不壞。”
“也是。”白樂樂點點頭，忽然道：“今天來了這麽多人，明天應該沒有了吧？”
“還有一些。”霍長青不在意地說：“來不來随意。”
白樂樂點點頭明白，畢竟斷親了，楊采蓮家那些親戚和交好的應該不會來。
可是這也太多了。
“咋來這麽多人？”白樂樂計算一下，今天收了幾十份禮，“我記得那一年在你家過年也沒有這麽多人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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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窮有心無力。”霍長青說：“分家的也會幾家湊在一起，算是他們一大家子一起走禮。”
就是一家人都合在一起，兄弟姐妹幾人都拿點東西，送一份顯得不那麽寒酸的年禮。
“送的多你回的也多。”白樂樂感嘆：“那些布頭得花不少錢吧？”
“沒花多少。”霍長青不在意地說：“就是一點心意。”
他說完想到西屋還有自己準備的一大包布頭，“希望明天來的人少一些，你也不用跟着來回忙活。”
“沒事。”白樂樂坐起來，擠眉弄眼的說：“來的人越多越好，不就證明你在大隊人緣好，大家都認可你嘛。”
霍長青：“……”
他很想說：自己不需要這麽多人認可。
但是看見白樂樂開心，霍長青閉上嘴把到嘴邊的話沒說出來。
畢竟今天在自己斷一門親之後，這些人急忙過來送年禮，也是表明自己态度。
霍長青說不出來寒人心的話。
接下來幾天，陸續有人過來送年禮，白樂樂幫着接待整理。
霍長青間或出去送了幾份年禮。
但是不多，他輩分大，被霍長青稱為長輩的沒幾個。
到二十八這天上午，有人過來通知霍長青去鎮上派出所，讓他過去做筆錄。
雖然有大隊長主辦這件事，但事關霍長青，還得他親自走一趟。
要是沒人來通知，白樂樂幾乎忘了來找麻煩的老太太他們幾個人。
“拘留了？”白樂樂問來人：“幾天？”
“半個月。”來的是個年輕小夥子，十八九歲的模樣，笑出一口白牙，“這個年他們不用過了。”
“嗨！”白樂樂高興的一握拳，眼睛一亮看向霍長青，“就該讓他們受點教訓。”
“嗯。”霍長青面無表情，似乎對結果沒什麽期待，“我現在就去鎮上，你也跟着去一趟。”
“好。”白樂樂不介意大冷天跑一趟，但是霍長青下一句話卻讓他一愣，“你去學校報道。”
白樂樂：“……”
他報道要在年後，怎麽現在就去？
還不等他問，霍長青就解釋了：“今天是二十八，學校每年今天發福利，你提前報道能保證申請到宿舍。”
就是沒有去派出所的事，霍長青也準備提醒白樂樂，只是這兩天确實忙。
他一時給忽略了。
“宿舍？”白樂樂驚訝：“不是自己解決住房問題嗎？”
“市裏可能是宿舍緊張。”霍長青說：“但是鎮中學為了擴招，今年新蓋了教室和學生宿舍，經費給的足又蓋了教職員工宿舍。”
他想想又提了白樂樂分配工作的事。
分配到各鄉鎮中小學，基本都是中師畢業生，像白樂樂這樣本科生基本沒有。
至于是不是有例外，霍長青不想深究，只是告訴白樂樂他的分配可能是給別人騰位置。
而白樂樂是外地人，正适合操作，他本人又沒意見自然就來了鎮上工作。
“可是……”白樂樂不敢相信，“那個張主任挺好的一個人……”
他說不下去了。
霍長青不會騙他，再有宿舍這件事沒有告訴他，白樂樂已經深信不疑。
那麽熱心幫自己搭車，卻連申請宿舍這麽重要的事沒說，白樂樂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只是單純思想簡單，并不是蠢笨，傻到一點彎彎繞繞也不懂。
“這樣的情況……”霍長青看他一眼，勸慰道：“你就是不同意也不一定能留在市裏，還是以後再找機會回市裏吧。”
白樂樂：“……”
他揉揉自己臉，揮揮拳頭給自己打氣，“在哪都一樣工作，沒必要在意這些。”
白樂樂想開了，心頭那點陰霾一掃而空，對霍長青豁達一笑：“我還是很幸運，可以自由選擇能離你近一些，我要知足。”
“嗯。”霍長青斂眉遮住眼裏笑意，他就喜歡白樂樂這種樂觀豁達的性子，“我們走吧。”
外面有馬車等着，那個小夥子趕車，霍長青抱着寶娃兒帶着白樂樂上車。
天空飄起了小雪花，北風呼嘯刮在臉上特別疼。
白樂樂把圍脖往上拉，捂住自己大半張臉，聲音悶悶地說：“要下雪了。”
“嗯。”霍長青側下身，幫他擋住前面刮過來的風，告訴前面小夥子，“快點趕車。”
“啪。”随着一聲鞭響，馬蹄「噠噠噠」的跑的賊快，半個多小時就到了鎮上。
白樂樂暗自慶幸：幸虧下的不大，小雪花落到身上轉眼既化，否則就得頂着一身風雪報道了。
“嚯。”白樂樂到鎮上一看，好家夥，人擠人整條街已經水洩不通，他們馬車根本過不去。
“這麽多人！”白樂樂感嘆：“過年的氣氛真濃啊！”
“這幾天是人最多的時候。”霍長青跳下車，卻把白樂樂按坐下，“繞路過去，送你到學校。”
他說完囑咐趕車的小夥子幾句，自己轉身抱着寶娃兒走了，給白樂樂留下一句：“回頭在這兒彙合。”
“我們現在走吧？”小夥子回頭問白樂樂。
“走。”白樂樂點頭，“我聽霍長青叫你志勇？”
“我叫霍志勇。”小夥子笑道：“霍長青是我叔爺。”
“哦。”白樂樂對這輩分簡直無語，冷的也不想說話，只盼着快一點到學校。
霍志勇繞了一段路，把白樂樂送到學校，“我在門口等你。”
白樂樂點點頭跳下馬車。
鎮中學已經沒有以前破舊的模樣，鐵門和圍牆都粉刷過，給人燦然一新的感覺。
只是白樂樂無心欣賞，到門衛處說了一聲，問明白辦公室位置就進去了。
他來到二樓辦公室，沒有找領導直接來到人事科。
裏面有幾個人正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現在是放假期間，他們只是按慣例過來領福利，并不屬于工作時間。
當白樂樂說自己來報道後，接收到幾道詫異的目光，“不是年後報道？怎麽提前來了？”
白樂樂拉下遮住臉的圍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外地分來的大學生，因為沒有地方住，所以提前過來報道，想申請一間宿舍。”
“這個……”其中一個青年，看看其他幾人，“這事要請示科長。”
“麻煩了。”白樂樂笑笑，站在原地沒有動，“我也不認識哪位是科長，還請幫個忙。”
正說着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他好奇的看了白樂樂一眼，問：“怎麽回事？”
與白樂樂搭話的青年，急忙上前兩步說：“提前過來報道的大學生。”
他把白樂樂情況說了一下，“科長，你看這事？”
“現在不是報道時間。”王科長看看白樂樂，說：“你年後再過來吧。宿舍的問題現在解決不了，要年後上班根據情況開會讨論後才能安排。”
白樂樂一臉為難，“我現在借住在臨江大隊，大過年的也不好太打擾，科長你看看能不能……”
“好歹有個能住的地方也行呀。”
王科長沒說話，上下打量他半天才道：“你這情況倒是符合申請宿舍條件，只是現在不是上班時間。”
“年後也行。”白樂樂不好意思地說：“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能申請到，回去和朋友有個交代。”
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為難，希望這個科長理解一下，大過年的住在別人家裏。
不是十分為難，一般人做不出來這事。
只是他心裏好像沒有這個覺悟，自己一點沒覺得自己住在霍長青家裏有什麽問題。
只是暗自慶幸：幸虧霍長青讓他提前過來報道，否則看這科長這幅模樣，宿舍好像很難申請。
“科長。”白樂樂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一臉誠懇地說：“臨江大隊離這裏很遠，能不能告訴我申請宿舍的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