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雪紛飛，漫天鵝毛大雪随風飛舞，房檐、牆頭轉瞬布上一層雪白。
外面寒冷白茫茫一片，室內溫暖如春，白樂樂磕着瓜子悠閑的看着窗外。
“我們回來的太及時了！”白樂樂感嘆：“一會兒的功夫，雪就下這麽大。”
他們為了趕路，把馬車趕的飛快，不顧寒冷淩冽只想趁着雪沒下大早點趕回家。
好在他們運氣好，直到進屋脫了衣服暖和過來，零散的小雪花才轉為鵝毛大雪。
“嗯。”霍長青看一眼窗外，眉頭緊皺，“這天氣行路難。”
“唔。”白樂樂打個哈欠，“吃飽就不想動。”
剛吃完午飯，他懶懶的靠在火牆上不想動，想躺下休息一會兒。
又怕再有送年禮的人過來。
“這麽大的雪，估計不會有人出門。”白樂樂嘟囔道：“年禮應該都送完了。”
“你不用管來不來人。”霍長青說：“躺下就行。”
他說着拿個枕頭給白樂樂，又把寶娃兒抱過來，“你們一起睡一會兒吧。”
“都打瞌睡了。”寶娃兒蔫蔫的眼睛睜不開，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打瞌睡，白樂樂不由笑道：“困成這樣還不想睡呢。”
“睡。”寶娃兒勉強睜開眼，看眼白樂樂給了一個字。
随即一低頭，把頭埋在白樂樂胸口閉上眼睡了過去。
“這睡的也太快了。”白樂樂驚訝：“是今天去鎮上累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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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完飯就會睡一會兒。”霍長青解釋：“習慣了。”
“哦。”白樂樂也有點困，“那我也睡一覺。”
他說完又道：“你也躺一會兒吧。”
“嗯。”霍長青坐在炕上看着窗外沒有動，“你先睡吧。”
白樂樂沒再說話，閉着眼不一會兒就睡着了，等他再睜開眼時。
屋裏只有他和寶娃兒。
寶娃兒還沒有醒，白樂樂也沒起身，躺在暖烘烘的炕上不想動。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外地傳來開關門的聲音，接着有人說話。
白樂樂揉揉眼睛，蹑手蹑腳的起身，恐怕把寶娃兒驚醒。
他推開裏屋門，就見兩個小少年站的筆直受訓，霍長青冷着臉眉頭緊皺眼裏帶着怒火。
“滾外面去，把你們一身雪抖落幹淨。”
“哎。”兩個人答應一聲，轉身看到白樂樂時一愣，驚訝地喊：“樂樂哥？”
“長平、長安回來了。”白樂樂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樂樂哥你怎麽來了？”長安性子活潑，立刻湊到白樂樂面前，“什麽時候來的？”
還不等白樂樂回答，霍長青聲音帶着火氣，“我讓你出去沒聽到嗎？”
“哎哎，聽到了。”長安吓的一縮腦袋，轉身往外跑。
這是霍長青雙胞胎弟弟老三，活潑可愛話也多，長的與霍長青有七八分像。
只是同樣的丹鳳眼少了霍長青的淩厲，多了份溫和，是個很好相處的性子。
“樂樂哥。”長平對白樂樂一點頭，轉身也出去了。
這個性子安靜長相清俊，據說是像霍長青他媽，所以雙胞胎長的沒有相像之處。
“你吼他們幹什麽？”白樂樂好奇的看眼霍長青，“剛回來也不讓他們暖和一下。”
“你沒看他們一身雪嗎？”霍長青淡淡地說：“告訴他們二十六回來，今天都二十八了，這麽不聽話還不能說。”
“哦！”白樂樂了然。
怪不得看見下雪，霍長青眉頭緊皺，越下越大時眼神裏藏不住的擔憂。
原來是記挂兩兄弟。
“怎麽還蒸發糕啊？”白樂樂看到幾個大籠屜，有兩屜發糕，兩屜二合面饅頭，“過年還放苞米面幹啥？”
“過完年日子不過了嗎？”霍長青好笑的看眼他，“總不能把細糧都吃完，以後天天吃粗糧吧？”
白樂樂：“……”
他是想說自己帶的那些糧票，可以買很多細糧，用不着過年還精打細算。
但想想霍長青的話也有道理，于是他沒有反駁，點頭道：“你說的對，以後日子還長确實要精打細算。”
“年節好過平常日子難熬。”霍長青笑笑，把四屜幹糧放鍋上蒸，“不是喜歡吃豆包嘛，給你包了很多。”
白樂樂眼神一轉，看見案板上還有一大團白面，一點苞米面沒加，還有一盆豆餡。
他頓時笑了，“嗯嗯，我們多包點。”
白樂樂撸袖子要幫忙，被霍長青拒絕：“你進屋呆着吧，我一會兒就包完了。”
“好吧。”白樂樂放下袖子，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我給你看火。”
他直接拿來一個小板凳，坐在竈坑那兒，不給霍長青再拒絕的機會。
門打開，長安跑進來，“哥，幹淨了。”
他原地轉了一個圈兒，讓霍長青看他身上一點雪沒有，“幹幹淨淨。”
“剛才實在太冷了。”長平跟在後面說：“直接就跑進來了。”
他解釋剛才忘記把身上的雪拍幹淨再進屋的事。
“活該。”霍長青冷酷的給兩個字。
白樂樂：“……”
雙胞胎兄弟：“……”
“還回來幹什麽？”霍長青沒好氣的數落：“在外面呆着呗，有吃有喝的回家幹什麽？在外面過年呗。”
白樂樂悄悄轉頭，看着低着頭不敢吱聲的兩兄弟，抿唇憋着笑。
長平低着頭，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指望自己那個傻弟弟，只能自己上平息大哥怒火。
“哥。”長平說：“大姐家吵架了，我們就多留了兩天。”
“你們能當啥？”霍長青一點面子不給地說：“有你們就不吵了？”
長平：“……”他就知道沒那麽容易過關。
“上午就回來了。”長平一臉視死如歸，繼續說：“遇見三姐和二姐夫他們在派出所門口吵架，說他們欺負你。”
“欺負我又沒欺負你們。”霍長青不容他繼續說，直接吼回去：“你們十三歲，不是三十，能幹什麽？”
長平：“……”話是沒發說了！
他是沒辦說，但不妨礙傻弟弟找到說話的機會。
長安仿佛是一只勝利的小公雞，昂頭挺胸驕傲地說：“哥，不管怎麽說，那個老太婆是不敢再來找你麻煩了。”
白樂樂：“……”
他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又急忙擡手捂嘴。
長安真是一開口就全交代。
他二哥遮遮掩掩，想要避重就輕，那點小心思全部白費。
長平：“……”就怕這樣！
長安說完也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不過腦子瞎說。
“哥，我們錯了。”長安認錯速度很快，相當誠懇地說：“讓大哥擔心了。”
“我們錯了。”長平也跟着認錯，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們再也不會了。”
霍長青面無表情，像是沒聽見一樣，對于低着頭站的筆直的兄弟倆視而不見。
專心的包着豆包。
好像手裏一個個白白胖胖的豆包，比自己兩個弟弟好看，更重要。
白樂樂：“……”
他看眼蔫了吧唧的兩兄弟，再看看一臉嚴肅認真包豆包的霍長青，更加心疼霍長青：真不容易。
不但要養兩個孩子，還要教育費心費力任何事都要操心。
“好了。”白樂樂拽下霍長青袖子，“他們還小，要慢慢教。”
才十三歲，能懂多少？
這個年紀能乖乖聽話認錯，已經不錯了，實在沒必要太嚴厲。
“不論任何時候。”霍長青停下手，皺着眉看着兩兄弟，“我希望你們記住，凡事先顧好自己，同時閑事少管。”
“不看看你們多大年紀，自己有多大能耐，誰會把你們放在眼裏？”
霍長青這話說的很重，但是兩兄弟老實聽着沒有一點異議，白樂樂覺得都很懂事聽話。
兩兄弟：不是不想反駁，實在是武力值不允許！
白樂樂打圓場：“好了，大雪天趕了一天的路，讓他們進屋歇歇吧。”
“還不進去。”霍長青瞥了他們一眼，“在這兒杵着能幹什麽？”
兩兄弟：“……”
白樂樂看他們蔫頭耷腦的模樣，忍不住又笑起來，有點同情兩個小孩兒。
霍長青哪是把他們當兄弟，這是當兒子在管教，嚴厲不留一點情面。
他看眼外面大雪紛飛，沒有一點變小的趨勢，看着倒像越來越大。
“趕上過年下雪，影響新年氣氛。”白樂樂說：“很多人就盼着過年一家團聚呢。”
“去年也是過年下雪。”霍長青說：“一個正月，下下停停，很多人連親戚都走不了。”
下雪天路不好走，各大隊不通車全靠兩條腿走路，距離太遠的地方根本沒辦法通行。
白樂樂往竈坑裏添柴，火光映紅了他白嫩的臉頰，笑眯眯地說：“還是住城裏方便一些。”
他們在溫暖的室內說着話，氣氛融洽心情愉悅，卻不知道在大雪天裏還有人在艱難的趕路。
……
“呸。”
一輛吉普車裏，開車的男人忍不住埋怨：“是誰提議今天過來？這是什麽鬼天氣，路這麽不好走。”
一個嘴上叼着煙的男人，不緊不慢的瞥他一眼，“埋怨誰呢？這不是有車嘛。”
“有車也不好開啊。”
“好了好了。”坐在後座的人勸道：“來都來了，你們別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