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呃……緬木眨了眨眼睛，她把神威這種情緒理解為對弟弟的獨占欲。而緬木覺得自己很無辜，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伊爾迷，他的自我介紹跟資料上的不相符。
“咳…小伊，伊爾迷你說說。”她頓了頓，又順口說下去。
伊爾迷雙手撐在桌面上站起身來：“看在你喊對了名字的份上。我喜歡奇牙，他是我弟弟。不過他知道我喜歡他他也不會開心，奇牙覺得我想控制他。雖然事實的确如此，我曾經把兩顆釘子紮進他後腦勺，之後他一直很聽話。”伊爾迷說着還亮出了自己的大頭針，“不過後來他被父親允許跟一個穿青蛙裝的小鬼跑了之後就越來越不受控制了，我禁止他做危險的事情，但實際上他和那個從頭綠到腳的小孩一起在外面做的事情就是作死，然後換一個地方繼續作死。”
一談到奇牙，伊爾迷就忍不住長篇大論，那是他最愛的弟弟，他是揍敵客家族歷代來資質最好的孩子。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他，我還想把我的頭發染成和他異樣的顏色，但家族不允許。”席巴警告伊爾迷說，如果伊爾迷這麽做了，他就會認為伊爾迷在意圖與奇牙争奪下一任家主的位置。
伊爾迷的長篇大論終于被在一旁蹦蹦跳跳的神威打斷。
“你沒有弟弟，我才有！”
緬木拉開要撲上去的神威，一邊又忍不住道：“你的關注點一直在這裏？”紮釘子表達對弟弟友愛的那段是怎麽回事？
伊爾迷不認可的搖着頭看着神威：“神威，在你還是顆受精卵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我三弟了，況且我當現在也不認為你有成為兄長的資格。”
神威挺胸道：“不，我比你先出生！”
“母親經常說那是我讓着你的。”如果在呆在那個女人肚子裏的時候提前摸好道路，他絕對是第一個出來的。
緬木終于忍不下去了，他将兩個小鬼摁回座位上去：“好了，停下來！說說你們兩個的父親。坐着說就行。”
他和神威的父親？伊爾迷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但是在緬木期待的眼神下，他也沒有讓對方失望：“他除了是個外出打工不歸家的人之外還有很嚴重的脫發症狀，每次他回家我有種見到盤絲洞領主的錯覺。而且根據他現在的掉發情況來計算，他在二十年之內會禿頂。”
神威搖着頭小聲的說不，他不想要個頭禿禿的老爸。
但是伊爾迷的話的确逗笑了幾名坐在一邊的小孩，特別是他們看着伊爾迷一臉認真表情說着那些話時。
Advertisement
緬木不認為把伊爾迷這些話轉達給他的父母時他們會高興，但現在的課堂氣氛很好，坐在伊爾迷身後的小孩身子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記得神威和你們的母親是一個顏色的頭發，那麽你的頭發就是遺傳你父親的。”緬木伸手摸了摸伊爾迷的腦袋，有些憐憫的道：“你不擔心你以後也會出現他那樣的情況嗎？”
伊爾迷思考了一陣子，在班裏那些人的注視下開口：“他們兩個的眼睛都是藍色，我的眼睛是黑的，我的頭發也一樣。這就是我原本的顏色，不是遺傳任何一個人的。”
緬木眼神複雜的看着伊爾迷，之後又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神威，确定他倆的确是親生兄弟，他們長的如此相像，也許真的就只是基因變異而已。
“呃……神威呢？有沒有什麽要說的？”緬木看向粉毛的孩子。
神威揪住伊爾迷的衣角拎着他一起站起來：“他是我弟弟。”
緬木盡可能理解神威的話，她得出的結論是：“神威的意思是最喜歡的人是弟弟嗎？”
那雙海藍色的眼睛眨了眨，純粹的只餘下疑問在其中：“我最喜歡的人是弟弟嗎？”
……緬木覺得她不該叫兩個還不到三歲的小鬼起來回答問題。
但是在幼兒所裏能做什麽呢？她無非是代替他們的家長看管他們，但一個人看管一個班總不可能對每個孩子關心細微，她只有按照每日的固定課程帶他們出去放放風，偶爾讓他們互相打鬧看到快出人命的時候出手制止一下。
所以伊爾迷和神威在幼兒所裏的生活也就是每天重複着重複着，伊爾迷覺得無所謂，他偶爾還能傳統琥善讓他給自己找來點負重的材料給自己做訓練。神威覺得很有趣，他每天都過的很嚣張，和一群小瘋子混戰在一起。
他們的母親病好之後就會經常抽空到幼兒所來看望，她想領自己的孩子回家住着，但基于家裏那張小嬰兒床還要與神威擠一張的情況，伊爾迷拒絕回家。
然後她就堅持着每天都回到幼兒所看看這兩只小沒良心的東西，偶爾牽他們出去溜溜，實際上神威對自己的母親還是很不錯的，他搶了旁邊人的飯盒上供，然後被言辭教訓了一頓。
“小神威，把飯盒還給同學。下次不許再這麽做了。”她在灌輸了一堆和平理念後讓神威親自把飯盒交到它原本的主人手中，然後微笑着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動作輕柔：“神威為了我這麽做我很高興，但是不可以主動去欺負其他孩子哦。神伊沒有被人欺負到吧？”
“嗯！”神威點着頭，他的一頭小雜毛也跟着亂晃：“沒有人欺負弟弟。”
伊爾迷挑挑眉，夾起一塊炸肉放到嘴裏，不說話。
“那我就放心了，神威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好哥哥的。”她捏起一撮神威額前的發，又看了看伊爾迷，若有所思道：“頭發有些長了呢，下星期回家吧，爸爸也要回來了，我可以幫神威和神伊修修劉海，然後紮好看的辮子。”
伊爾迷擡起頭，開口道：“我想，我這樣就挺好的。”
伊爾迷覺得定期修理頭發太麻煩了，不如就讓它們長長，就像他以前一樣，不管是三七分還是中分都很好。
“是嗎？那就暫時這樣好了。”女人拿出幾個小卡子來，将擋在伊爾迷和神威眼前的頭發別住夾到頭頂上去。
伊爾迷覺得頭皮有點疼，雖然那點疼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但他有條件可以讓自己舒服一些，只要動動手。
他拿下卡子，把額前的頭發卡到兩旁。這樣利落多了，之前的劉海的确長的有些眨眼睛。
神威壓了壓頭頂的卡子，他也覺得這樣挺不錯的，扭過頭轉向伊爾迷一邊興奮的笑一邊開口問道：“好看嗎？”
……
事實證明，太嚣張總會引來旁人的挑釁，即便是在緬木多次交代要善待這兩個沒滿三歲的小不點之後。
伊爾迷拉上被子準備睡覺了，但是神威的頭卻伸過了界，還有他的手，正拉拽着伊爾迷的被子。
“我們去廁所。”他一手指着廁所的方向。
伊爾迷拍開他的手，拉上被子，簡單兩個字：“不去。”
“媽媽說我們要相親相愛。”神威堅持不懈。
伊爾迷立場堅定：“我不想跟你在廁所裏相親相愛。”過後他又補充道：“除了在我們的母親面前，我們不需要相親相愛。”
神威拍打着被子道：“你不和我去我就不讓你睡覺。”
……
伊爾迷接受威脅，他慢騰騰的離開剛剛暖熱的被子，拿起放在枕頭邊的卡子把頭發夾到旁邊。神威見他起身了就先踩着梯子下去，伊爾迷看着神威的頭頂……神威頭上的卡子好像自從被夾上去後就沒被取下來過。
然後他們組隊到了廁所，神威進去隔間，伊爾迷在外面端正的站着。
大概是他太安靜了，隔間裏的神威幾次發出聲音詢問伊爾迷是否還在，他就把廁所的燈關上再開啓證明自己的存在。
“小矮子！”
一個故作老成的童音将正在發呆的伊爾迷喚回神智，他一雙黑的不見底的眼睛挪到站在門邊的胖孩子身上。
隔了好幾秒後，他似乎才确定剛剛那聲是在叫自己，然後用困倦的語氣道：“小胖子，什麽事？”
胖孩子憋紅了一張臉，他撲上去抓住伊爾迷的衣袖狠狠的扯過：“揍你！”然後頓了頓又道：“還有那個紅頭發小矮子。”
伊爾迷道：“你老師告訴過你，打我們你就沒飯吃。”
“老師現在不在這！”小孩的思想異常簡單，但是他四肢發達，說着話就向着伊爾迷沖過去了。
隔間裏傳出沖水的聲音，拎着伊爾迷衣領的壯孩子扭頭去看，只見神威正系着自己褲間的繩帶從隔間走出來，他眨了眨眼睛，視線在伊爾迷與那個比自己高了兩個頭的男孩身上掃來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