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話音落下,車內變得十分寂靜。

朝宛依舊抿唇望向窗外,任由季檀月的手拂過她耳廓,随後又無聲放下。

看不到女人此時是什麽神情,隐約有些不安,但剛才的委屈情緒始終在腦海裏揮散不去,不允許她服軟。

車停在了交叉路口,紅燈拖住了川流車道。

一切都趨于停滞,連氣氛也如同冰結。

“好。”堵車間隙,季檀月終于給出了她的答複,聲音平淡。

沒有不滿,也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朝宛眼圈微紅,盯着窗外靜止車流看。

她只是一只長相尚可的玩物,笨手笨腳的。而阮柔內外兼秀,不僅業務能力強,樣貌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

怎麽比得過。

何況,她根本沒有比較的資本。季檀月勾勾手指,她就要倒貼上去,被迫做那些羞恥難言的信息素安撫。

朝宛神情黯然。

季檀月之前給她提及過要求,在進組前,她每天都要履行合同上的內容。

而關于合同,朝宛之前囫囵吞棗地看過,雖然大部分都沒太讀懂,卻一眼就發現了合同上那些難以啓齒的內容。

全都很過分,有些甚至讓她懷疑……這不是結婚後的伴侶才能做的嗎?

綠燈乍亮,車流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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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這時也恰到好處地響起話音。

“晚上的事,準備好了嗎?”季檀月開口。

朝宛如夢初醒,眼尾還有點紅,早就忘了還在鬧別扭,驚慌望向季檀月。

對上女人收斂起笑意的眸子,她輕點了點頭,不敢反駁,“唔……嗯。”

可她還沒來得及記住合約上的內容,今晚具體要做什麽,她根本就不知道。

朝宛咬了咬唇,心中茫然又局促。

一小時的行駛之後,車停到了熟悉的地方。

朝宛垂着頭,小心翼翼随季檀月進別墅,靠着牆壁,換好屬于自己的那雙家居拖鞋。

可身前的女人卻似乎并沒有換鞋進屋的意思。

燈沒有照常打開,那道颀長風衣背影轉過身,在昏暗光線裏靜靜看着朝宛,唇角弧度緊抿。

房間裏再也沒有其他人。

朝宛察覺到很深的壓迫感,不知所措地垂眼。

季檀月在生氣,氣她剛才的冷淡。

腳下不屬于自己的那道影子逐漸靠近。

頭頂傳來話音:“擡頭。”

朝宛心中慌亂,後退了幾步,後背貼在牆角,再無躲避餘地。

她眼中蓄了一層水霧,心跳如鼓點般急促,怔怔看向走來的季檀月。

下颔忽然被輕輕擡起,光線昏暗,只聽見一聲近在咫尺的輕嘆聲。

旋即,溫熱就覆了上來。

沒落在唇畔,而是吻在了朝宛驚慌輕顫的睫毛上。

滾熱淚珠頓時溢出眼眶,卻被季檀月無聲啄吻幹淨,動作分外輕柔。

“不是叫你擡頭嗎?”她下颔抵在朝宛發旋,“該乖乖聽話的。”

朝宛被困在季檀月臂彎裏,愣愣看女人素白指節穿梭在她發絲間,取走了一小片從室外帶回來的秋葉碎屑。

窘迫不已,臉頰也燙了起來。

她想起別墅前栽種的那些已經有些泛黃的梧桐樹。

葉子,看來是進門前就粘在頭發上了。

可季檀月真的是只想幫她整理頭發嗎?剛才看向她時的眼神,分明一點都不溫和。

她這個金主,是最慣于騙人的。

朝宛抹了抹眼睛,避開季檀月探尋的視線,心中依舊在不安地跳着。

果然,緊貼脖頸的薄絲巾忽然松開了些許。

涼氣透入。朝宛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季檀月垂眼看她,指尖挾住絲巾的長結,正在一點一點向外拉。

直到繩結松垮,整條絲巾軟軟垂落在地,露出雪白頸側那些尚未消退的痕跡。

兩天前留下的,現在還留存着。

季檀月撫過那些印記,眸底溢出幾絲滿足。

察覺到環住的軀體因為指尖帶來的微涼,正在止不住地發着抖,女人總算露出了今夜第一個還算柔和的笑容。

她俯下身,鼻尖抵在透明抑制貼上。

透過薄薄一層阻礙,攫取着淡到近乎嗅聞不到的荔枝蒼蘭香,內心的躁動總算得以平息。

只隔了一夜。

可季檀月放自己心愛的小雀鳥出籠後,也失眠了整整一夜。

“季老師……”朝宛聲音很輕,小幅度地掙紮着,卻不敢推開她。

季檀月沒有如她所願,依舊維持着這個動作。

良久,直到察覺到懷中的軀體發熱發軟,這才收手。

“用晚餐吧。”她聲音帶着幾分啞意。

“之後,好好準備一下,該履行合約第二條了。”

桌上已經備好晚餐,還點着朦胧燭火。

有人仔細計算好了她們回來的時間,菜肴的溫度與口感都在最佳範圍內。

季檀月把珠串在手心裏握緊,冰涼的觸感促使她很快從方才的迷離中抽離。

可她卻沒有預料到,才剛剛轉過身,風衣衣角就被人拽住了。

朝宛臉依舊泛着粉意,在昏暗光線中透出幾分嬌柔,嗓音卻有些失落:

“季老師,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季檀月止住步子,颔首,“你說。”

朝宛猶豫很久,頭越垂越低。

“……你喜歡什麽樣的Omega呢?”

她想了很久,發覺自己與阮柔除了Omega這一點相似外,其他都不盡相同。

阮柔是溫婉青衣,而她只是什麽都不會的花瓶。

如果季檀月的口味更偏向于阮柔,那……很快就會厭倦并抛棄她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發展,朝宛就沒辦法繼續續命了。

季檀月回身,靜靜看了朝宛一會兒。

“你覺得我喜歡什麽樣的Omega?”

暧昧不清的回答。

女人走向餐桌時,朝宛甚至還在她唇邊捕捉到一絲來不及掩飾的弧度。

是在笑她自不量力,多管閑事嗎?

朝宛眼圈泛紅,心情跌落谷底。

“我可沒有好人之妻的想法。”季檀月拉開座椅,背對着朝宛。

朝宛:“?”

女人用熱茶水燙了燙餐具,微微側身,燭光映亮弧度柔和的下颔線,以及高挺的鼻梁。

她輕描淡寫補充:“阮柔有圈外伴侶,已經秘密領證了。”

“……?”朝宛微微睜大雙眼。

這個逸聞,就連前世,她都不知道。

她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因為完全反應不及,臉頰後知後覺掀起熱意。

“所以,你們營銷的'苦肉計'cp也是假的。”想通所有,她小聲補充。

季檀月颔首。

但旋即蹙起眉,視線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你怎麽知道我們會炒cp?還有,cp名想得很快。”

頓時,脊背發涼。

朝宛忘記,重生之後,這已經不是從前那一世。

“嗯、因為你們……你們很有cp感。”只好慌忙掩飾。

季檀月疑慮尚未消散,聽了這句話,卻禁不住彎唇,“電影還沒開拍,就能看出來嗎?”

朝宛小心地在季檀月對面坐下,因為剛才險些暴露重生的事而心跳砰砰。

沒聽清女人的話。她擡頭,輕聲問:“什麽?”

“我是說。”季檀月叉起盤中切割成小塊的牛排,長睫垂斂。

“我們也可以很有cp感。”

“嗯……”朝宛茫然。

不久,她反應過來,耳廓一下子燒紅發燙。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低下頭,安靜戳着盤子裏的吃食。

燭光将人影拉得很長,輕輕搖曳着,恰如此時心境。

季檀月說,她其實并不好人.妻……唔。

那她,會喜歡誰呢?

總不可能是她這只金絲雀吧。

晚餐之後。

朝宛躲進自己的房間,靜悄悄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睡衣。

睡衣不屬于她自己,是別墅裏自帶的,也是和季檀月同款的絲綢睡衣。

周身萦繞着的陌生沐浴露芬香,觸感尚未習慣的睡衣,還有身處的環境,都讓朝宛覺得,她愈發深陷于女人籠中。

這裏的一切,都是季檀月的。

就連她自己,也在簽下那份合同當晚,成為女人手心裏的鳥雀。

朝宛踩着拖鞋,放輕腳步,逐步走近二樓對面。

屬于季檀月的那間卧室。

推開門,女人正倚在床邊看劇本。

“換衣服吧。”她擡眼看了朝宛片刻,淡聲開口。

朝宛怔然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櫃子裏。”季檀月耐心補充。

“季老師……”朝宛依舊沒有動,有些難以啓齒,“我、我今晚都需要做什麽呢?”

“合約在桌上的藍色文件夾裏,你可以對其中任何一條提出質疑。”季檀月在劇本上注明補充意見,嗓音依舊不急不躁。

“去看看吧。”

可以質疑?

朝宛輕嗯一聲,心中跳得很快。

到桌前,她拿起文件夾翻看。

第一天是擁抱、親吻,因為已經完成,所以用筆勾畫掉了。

第二天是換衣服,然後……褪……

臉頰驟然發燙。

朝宛委屈,“我、我可以都拒絕嗎?”

季檀月剛才說過,可以質疑的。

“不可以。”女人聲線柔和,“你可以質疑,和我商議修改,但唯獨不能拒絕。”

“至于修改的交換條件……”季檀月放下劇本,起身,繞到朝宛背後。

“是履行合約,取悅我。”

話音落下,她輕輕揭開朝宛後頸處的抑制貼。

涼意透入,頓時,朝宛周身輕顫。

“去換衣服吧。”季檀月指尖點在她肩頭,溫聲提醒。

無法拒絕。

縱然百般不情願,心跳像懸在空中一樣無措跳動,朝宛也只能小步挪向衣櫃方向。

她拉開了櫃門。

正中,映入眼簾的是一件輕薄的奶白色吊帶裙。

尺寸太小了,而朝宛之前接觸過季檀月,自然知道這件衣服不會是女人的。

又是為她特地準備的。

朝宛小心探進衣櫃,把衣服取出來,察覺到季檀月已經收回視線,回到床邊繼續修改劇本,心中也松懈了幾分。

把衣服在身上比了比。打量良久,忽然,心中發緊。

預估錯誤了,這件吊帶裙比想象的還要短瘦。

是朝宛穿在身上,也會覺得局促害羞的尺寸。

明明是奶白色的清純款式,為什麽偏偏要做得這麽勾勒身形呢。

她一點都不喜歡。

朝宛咬了咬唇,把衣服從衣架上取下來,抱在懷裏,準備去浴室換。

“在這裏換就可以。”背後,季檀月擡眼。

“……都是Omega。”

朝宛身子一僵。

可季檀月說的很有道理,她沒理由反駁。

只好躲到卧室隐蔽的角落裏。

猶豫着,指尖搭上睡衣扣子,解開幾個。

忽然,朝宛動作微頓。

她剛剛洗過澡,睡衣裏面什麽都沒有,吊帶裙又極顯身形……

季檀月望着回身驚惶看她,眼尾泛紅的朝宛,唇邊流露一彎極淡弧度。

“怎麽了?”她柔聲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就是說,那啥pla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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