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朝宛扭過頭,視野早已被淚水模糊。

羞恥感伴着奇異酥麻,一股腦覆上溫軟塗抹的地方。

她試圖掙紮,可今晚的季檀月似乎格外不溫柔,将她的手腕按得嚴實,有些微微泛疼。

這抹奶油很快就被細細吻幹,不留分毫。

黑暗中,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她微仰着頸,像條溺水的魚,困在季檀月難以掙紮的網裏。

從第一抹奶油落下來的時候,朝宛就明白自己無法逃脫。

不僅是被珍珠項鏈纏住的手腕,還有上鎖的門,陰晴難辨的金主。

沉溺在季檀月的溫柔圈套裏久了,她總算記起,自己只不過是女人飼養的金絲雀。

一只被合同捆綁,可以随意羞辱取樂的雀鳥。

隔夜奶油的冷意,混着親吻舔舐的燙,讓朝宛良久失神,只能死死咬着唇,壓住所有難堪聲音。

嘗蛋糕。原來是這個意思。

一抹巧克力氣息的冷濕覆到了唇上,旋即是馥郁柔軟,舌尖交纏,将整個吻擴散成甜膩微苦的基調。

起初朝宛還因為對季檀月信息素的依賴,迫切想要女人親親自己,可現在竟半分都不願繼續,只想抽離。

使不上力氣,這種姿勢又極度羞恥,她攥緊指尖,下狠心,咬了季檀月一口。

壓在身上的陰影果然抽離。

女人支起身,在黑暗中,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的她,鳳眸情動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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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了撫唇,剛才的感覺,像是被鳥兒輕啄了一口,又酥又癢。

也無意燃起她內心沸騰的烈焰。

季檀月俯下身,動作緩了一些,空餘的手撫過朝宛哭紅的臉頰,“怎麽了?弄疼你了嗎?”

朝宛執拗地搖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在昏暗燭光裏,晶瑩如破碎的水晶。

心裏又害怕,又自責。

某一刻,她竟然害怕将女人咬疼,可如今,最狼狽的卻還是她自己。

她從來沒有一刻這樣讨厭過季檀月,但更加讨厭的,還是眷戀飼主的她自己。

劇本裏不是已經明晃晃地寫好了她們之間的結局嗎?就像影與含雲。

不回應就是沒有弄疼。

臉頰很快又被掰過來,季檀月舒緩卻不掩占有欲的吻落下,攪得朝宛再也沒了反叛的心思。

後頸黏了一層荔枝氣息的薄汗,與馥郁花香融合,吞沒最後一絲清明。

不知過了多久,啪一聲,桌上的香薰蠟燭燃盡。

朝宛遲遲從後頸酥麻的陣痛中回過神。

窗外隐現光亮,手腕也被解開束縛,她被圈在女人懷中,動彈不得。

桌上的奶油蛋糕顯得狼藉。朝宛不願去看,黯然垂眼。

季檀月親吻她的發絲,柔聲:“我幫你擦擦。”

疲累到無法表示任何言語,眼圈也幾近哭腫,朝宛瑟縮着,還是在溫熱毛巾觸碰到的一瞬間周身僵硬。

剛才難捱的一幕幕立時在腦海複現。

季檀月的手頓了頓,察覺到她的抗拒,沒有作聲,安靜替她清理完。

朝宛把臉埋進被褥裏,從始至終都沒有說半個“不”字。

躲在季檀月看不見的地方,滾熱眼淚霎時落下,鼻尖發酸。

大概十幾分鐘,朝宛哭累了,聽見屋裏傳來斷續水聲,冒出頭,怔怔看浴室裏的影子,環抱住自己。

季檀月在洗澡。

混着細微響聲,桌上的什麽正嗡嗡振動着,并不是她的手機。

朝宛夠來了手機。

淩晨三點,上面顯示“戚”。

心頓時沉入深淵,冷意無孔不入地鑽進。

縱然立刻把手機放回原位,縮回被子裏,可還是冷。

“戚”會是誰?季檀月的其他金絲雀嗎。

朝宛忽然設想,自己在季檀月的手機裏會不會也以姓氏為标注,是簡單的“朝”字?

可是她連季檀月的手機號碼都沒有。

眼眶發熱,朝宛沉進被褥,攥住被角才沒有發出聲音。

水聲停了。

幾分鐘後,浴後獨有的芬芳氣息将朝宛包裹住。

濕潤發絲有幾縷蹭過她後頸,受本能控制,被Alpha壓迫的感覺頓時湧上來。

朝宛感覺自己齒關都在顫,卻不敢睜眼,生怕季檀月再想出其他懲罰的手段。

裝睡的樣子無疑逃不開女人的眼睛,顫抖睫毛被細膩掌心攏住,安撫小動物似的輕輕摩挲。

“下次要聽話。”一句嘆息。

朝宛咬着唇,沒有應聲。

桌上的手機依舊在輕震着,她察覺到季檀月起身。

很快,聲音戛然而止,女人像是看都沒有看,直接挂斷。

被褥露了一條縫隙,朝宛重新被攬入懷中,輕柔的吻逐漸覆蓋到所有冷卻部位,缱绻意味分外明顯。

例行溫存,卻錯覺到朝宛險些以為,她們是再親近不過的戀人關系。

實際上,只是情人。

被折騰得疲憊不已,眼皮發墜,朝宛陷入沉眠。

小歲提前訂好了飛回臨南的機票,就在殺青的後一天正午。

朝宛壓了壓帽檐,口罩遮住眼下倦意,拖着行李走向登機口,刻意與身邊女人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頸間還戴着一條細碎的珍珠鏈。

善郓州機場人流本就稀少,來往的行人并沒有像來時那樣敏銳,發現她和季檀月。

立在落地窗前,朝宛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胡楊樹隐在日出霞光中,呈現毛絨絨的暈邊。

這應該算得上是她的某種習慣了,記錄每段行程。

只是這一次,先揚後抑,有些不愉快。

“殺青後公司沒有給你安排工作,回去好好休息。”季檀月站在朝宛身後,看她拍好照片才走近。

手臂順勢環住她腰身,距離很親昵。

朝宛身子一僵,驚慌打量四周。

小歲早已站到了很遠的地方,會心低頭翻看手機,此時沒有擡頭。

登機口附近沒幾個人,但依舊有人注意到了這邊,視線好奇。

大概是認為她們只是一對尋常的送別情侶。

“季老師。”朝宛将唇咬得發紅,頗不自在,輕聲提示女人。

季檀月卻無動于衷,只保持着這樣讓人多想的姿勢。

“今早特地讓場務把我的排戲推後,想來送你的。”聲音平淡。

意思是,不要拒絕。

朝宛只好垂頭,任由女人圈在懷裏,将下颔枕在她頸窩,像是告別前的最後一份親近。

“半個月後,含雲的戲份就殺青了。”季檀月開口,“乖乖在家等我。”

朝宛嗯一聲,沒有再言其他。

之前已經猜到會這樣,事實上,她也沒有別的去處。

女人把玩她脖頸上的珍珠項鏈,嗓音總算柔和些許,“去吧,催促登機了。”

走到登機口,朝宛與小歲并肩,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季檀月戴着白帆布帽,長發束起,微擡下颔,注視着她,縱然是素顏也很捉人視線。

眼下,少了化妝品修飾,現出一點烏青色。

朝宛也忽然覺得,季檀月似乎最近瘦了很多。

檢票後步入廊橋,直至坐上座椅,她還是沒能從剛才對季檀月的匆匆一瞥中回過神來。

翻出手機,字打了又删,最後閉上眼睛按了發送鍵。

[季老師要注意睡眠。]

半分鐘後,手機微振,對話框裏一句簡單回複。

[好。]

發送之後,收到回複,朝宛才覺懊惱。

季檀月哪裏需要她來關心呢?倒像是在自作多情。

還有昨晚來電裏的“戚”。

自己回了臨南之後,還會有更多的金絲雀趨之若鹜,比她要讨人喜歡得多。

發送“好”字之後,季檀月唇角微揚,指尖劃過那一串小字,看了很久。

下一秒,手機又開始震起來,依舊是“戚”的來電。

季檀月微蹙眉,挂斷。但對面像是黏皮糖一樣,一直給她打過來。

只好按下接聽。

“季女士。”那邊的聲音顯然也藏了愠意,戚年沉着嗓音,“就這麽忙,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了?”

季檀月垂眼,“戚醫生,你接待其他病人時,也會用這樣怒氣沖沖的語氣嗎。”

那邊沉默很久。

一聲嘆息,終究還是戚年打破安靜,“沒病的時候,你也不會和我這麽說話。”

“什麽時候有時間。說出這樣的話,自己就沒發覺……?”

女人擡眼。

落地窗外,飛機正沖出跑道,就像此時胸中沸反盈天的浪潮。

“等我回臨南吧。”努力克制自己的語氣。

話音停頓,又添一句:“抱歉。”

下飛機是在傍晚。取行李後,有司機專程在機場外等待。

窗外霓虹夜景明亮,江橋車輛川流不息,讓朝宛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感。

才離開幾個月,竟然覺得陌生。

幾個小時後,車逐漸駛入遠郊,月光擦亮周圍景致,別墅群在蔥郁間若隐若現。

司機離開,朝宛提着行李,獨自一人站在門口,有些局促。

人臉鎖。

每次來這裏都有季檀月,現在只剩她一人,而人臉鎖裏顯然沒有錄入她的信息。

正彷徨時,咔嚓一聲,門竟然自動開了,從兩邊徐徐開啓。

面容慈和的中年婦人站在玄關處,“是朝小姐嗎?月月托我在這裏接您。”

手中的行李馬上被提了過去,朝宛手足無措地站在門邊,良久,才反應過來婦人話中的關鍵字。

月月。

應該就是……季檀月了。

垂頭怔忡之際,手已經被婦人握住,牽進屋中。

婦人帶着她坐到沙發上,笑容溫和,和季檀月帶給她的感覺很像,“朝小姐,我們之前見過。”

朝宛點頭,乖乖喚:“陳姨。”

她不太認得這張臉了,但聲音總歸還是記得的,是之前狼狽發熱期時,為她送進房間吃食的婦人,季檀月稱呼她為“陳姨”。

“還餓着肚子吧?”陳姨微笑。

不知看見什麽,她用手指抹了一下朝宛鼻尖,“這裏有髒東西。”

鼻尖被觸碰,婦人身影與記憶中的某個家人重疊,朝宛眼眶發酸,險些落淚。

“是拍戲太累了嗎。”陳姨收了手,聲音染上擔憂,“月月和我說了,回這裏住的是個喜歡哭鼻子的小朋友。”

朝宛慌忙抹了抹眼尾,臉頰微紅。

她早就不算是小朋友了。

桌上陸續擺了一些菜肴,熱氣萦繞,朝宛看陳姨一個人忙裏忙外有些過意不去,也起身去幫忙。

匆匆填飽肚子,安靜之中,和陳姨之間也逐漸沒了話題。

朝宛其實很想問,季檀月的小名是叫月月嗎?可臨到頭卻又不敢。

在善郓州時,女人過分的掌控欲總讓她産生類似心悸的感受,就連回到臨南,這種感覺依舊沒有散去。

連帶着,她也對季檀月身邊的所有人有種畏懼感。

“朝小姐要吃水果嗎?”

陳姨是分外知分寸的人,和季檀月的性格如出一轍,見她一個人獨自怔神,動作很輕地上了果盤。

水果似乎都是現送來的,很新鮮,朝宛目光落在了其中的幾顆荔枝上。

無聲抿了下唇,只覺後頸有些發熱。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會是荔枝味,而且季檀月似乎喜歡。

道了謝,陳姨笑望着朝宛,離開客廳,給她獨自一人的空間。

朝宛撚起了一顆荔枝,放在手心裏打量。

外殼醜醜的,如果不是知道裏面有清甜的果肉,誰會單憑外表選擇?

就像,她不知道季檀月究竟為什麽單單選中了她,一定要困她在籠中一樣。

剝殼吃掉,汁水蔓延,很甜。

可朝宛卻覺得索然無味。

她只吃了這一顆就不再動其他的。

身處別人的地界,縱然陳姨親切又溫和,她還是不敢逾矩。

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朝宛以為是怨她不告而別的傅奚,可沒想到,剛亮起屏幕,y的純白色頭像上浮現紅點。

[喜歡吃荔枝嗎?]

心中陡然一跳,朝宛擡頭,恰巧對上了客廳邊角的攝像頭。

季檀月在透過監控,看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破案了,季老師是喜歡盯妻的癡漢大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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