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師父？劍過留痕？
蘇徹充滿了迷惑和驚愕地在公屏上打下了一行字。
劍過留痕：“……”
蘇徹雖然沒有給問句打上感嘆號也沒有真正開口說話，但是劍過留痕卻對着他以不同方式詢問的兩個問句奇妙地心有靈犀了一回，接收到了徒弟心中那糾結，疑惑，迷惘的心情。
劍過留痕立時沉默了幾秒，遲疑怎麽跟自家徒弟解釋關于自己在游戲裏面和語音時畫風不一致的問題，以及應該表明哪個畫風是自己的官方正版畫風才不會馬上把徒弟吓跑。
半晌，他還是選擇了逗逼畫風，嚴肅表示：“其實我平時是很軟萌的。”
……喂喂喂，用如此低沉如此磁性如此精英範的聲音自稱軟萌師父你的畫風感覺更糟糕了有沒有？
“但是打本的時候有時候會不知不覺地認真起來呢。”劍過留痕用自以為“軟萌”的語氣繼續如是說道。
蘇徹：……
然後劍過留痕開口問道：“徒弟你不能語音嗎？”
蘇徹回複道：嗯。
劍過留痕問道：“沒有麥？”
蘇徹回複道：沒有麥，而且也不方便說話。
劍過留痕頓時有點小失望，不過也只是一點點而已。他手指頓了一下就甩掉了這個念頭，然後開口說道：“徒弟我們接下來還有BOSS要打，你晚上先自己玩一會兒，我明天繼續陪你做任務啊。”
蘇徹本來想說忙就不用了，打到一半又改成了一句“好”。
劍過留痕于是心滿意足地把徒弟和自己一同重新拖到了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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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樓上之後，頻道裏簡直吵得不可開交，幾乎成了聯歡會了。有個女聲瘋狂地喊着：“我黑了啊？我真的黑了啊？我真的真的黑了啊？”
結果頻道裏面一個理會她的人都沒有，團隊頻道也是一堆賣萌的賣萌，犯二的犯二，奔向慕容追風的在跳柱子或清小怪，還有寥寥幾個複制黨在刷屏。
[團隊][梅子一季青]：秀爺你冷靜點，我已經給青山醫院打電話了。
[團隊][郭萌萌是個受]：秀爺你冷靜點，我已經給青山醫院打電話了。
[團隊][琳琳琅琅]：秀爺你冷靜點，我已經給青山醫院打電話了。
……
劍過留痕鼠标一掃收了秀爺的分配權限，把除了小鐵之外沒拍出去的裝備給主T跟治療量最高的奶各分了一件算是修理費和獎勵，把小鐵插了正玄晶在手1等200的軍爺，然後把剛才秀爺點出來瘋狂宣布要黑掉的裝備甩進了她的包裹，說道：“辛苦你娛樂大家了，雖然一件都沒拍出去……辛苦費，拿去拆石頭吧。”
秀爺頓時滿臉面條淚。
[團隊][靈魂是秀爺]：……
[團隊][靈魂是秀爺]：你們這群魂淡！
[團隊][靈魂是秀爺]：團長是總受！
劍過留痕輕笑道：“團長是總攻，謝謝。”
[團隊][靈魂是秀爺]：GHLD:LDUPue(&$*i#{uejdlwhdlsjdiwjdijoiwe……
秀爺在用臉滾鍵盤。
劍過留痕繼續笑：“再滾一個？”
蘇徹聽着劍過留痕的聲音，卻不知道他正和團員們在說什麽，只覺得他的心情好像很愉快的樣子。
很快整個團隊又重新進入了節奏，劍過留痕也不再開玩笑，又開始變回了那個态度嚴正，精妙地掌控着BOSS的每一個動靜并掌控着團員進退的指揮者。
蘇徹一邊聽着他的指揮，一邊一個人獨自做着任務，突然就覺得有幾分無聊和寂寞。大概是因為劍過留痕持續不斷的指揮，團員偶爾開麥的插話，以及他那只有一個人出聲，卻絕對不是在自言自語的每一句略顯輕快的聲音。
只有自己沒辦法融入其中。
他覺得自己有點像突然闖入了一個陌生世界的游蕩者……卻又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偷聽着屬于別人的繁華與歡笑，一邊好奇着，打團本是不是真的如此有趣。
——他們都在做什麽？師父在吐槽團員啊……對方幹了什麽？扶搖？打BOSS的時候還要跳到空中躲刀嗎？感覺好難……蘇徹一邊想着“我能做到嗎”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做着任務。
突然之間，就有點迫切想要升級的沖動了。
不過挂在頻道裏看不見游戲團隊頻道的蘇徹，卻不知道其他人也正在談論他的事情。
[團隊][長槍守軍娘]：團長今天心情很好嘛？因為拿到了玉清玄明？
[團隊][頭光心也光]：昨天不是還說雙橙武已經拿到游戲已經失去了目的可以A了嗎？難道其實是口是心非？
[團隊][碧夏]：是因為那個吧。
[團隊][頭光心也光]：哪個？
[團隊][靛夏]：（……源氏養成計劃什麽的？）
劍過留痕開口說道：“大家站好位蠟燭的分配照舊，光頭出去蹲好小碧蠱惑。至于小靛……真不想被我聽見就發密語，以為打過括號就可以裝作在說悄悄話了嗎？你奶主T。”
[團隊][碧夏]：團長你喊我全名嘛。咱們還沒有那麽熟呢/臉紅/臉紅/臉紅
[團隊][靛夏]：/呸公報私仇的男人我惹不起。軍娘你自己堅挺一點啊，不管是意外死亡或者壽終正寝我都不會負責的。
[團隊][長槍守軍娘]：啊呸我是軍爺不是軍娘。
[團隊][靛夏]：你叫軍娘嘛。
[團隊][長槍守軍娘]：水奶敢不敢有一次讓我活着挺過阿薩辛！？
[團隊][靛夏]：不敢。
[團隊][靛夏]：等你哪天跑對了圈再說。
整個晚上，頻道裏一直是熱熱鬧鬧的。劍過留痕的團本持續了很久，持續到蘇徹迷迷糊糊睡着都沒有結束。大半夜醒來的時候耳邊已經沒有聲音，游戲也已經斷了線。蘇徹關了電腦，撲到床上抱着空調被滾了一圈，然後就一覺睡到了天明。
早上起來吃完飯開了電腦，才看見劍過留痕昨晚的留言。
一劍淩雲破九霄說：（00：14：23）
徒弟你還在嗎？
一劍淩雲破九霄說：（00：16：45）
睡着了？
一劍淩雲破九霄說：（00：17：11）
今天拖得比較久，明天就不會了。
一劍淩雲破九霄說：（00：17：19）
晚安。明天見。
蘇徹的手頓了一頓，才回複道：
秦誅白說：（08：15：21）
我起床了
秦誅白說：（08：15：30）
師父早安。
幾乎是同時劍過留痕也回複了信息。
一劍淩雲破九霄說：（08：15：31）
徒弟早啊！今天天氣晴朗非常适合練級，徒弟覺得如何？
秦誅白說：（08：16：07）
嗯……
于是師徒兩再次手把手愉快地開始了練級生涯。大中午起床看見表弟已經五十二級的表姐刷牙刷到一半差點一口水噴在電腦屏幕上，因為沒插麥所以噼裏啪啦地打了一大串字：
——何方妖孽竟敢盜我家吉祥物的賬號！？盜就盜了你還替他練級？不如幫我小號也練了吧。
你悄悄地對[片縷不留]說：……
你悄悄地對[片縷不留]說：姐你今天起得挺早啊。
還不到下午一點。
[片縷不留]悄悄地說：阿徹你吃興奮劑了？
你悄悄地對[片縷不留]說：師傅在帶我做任務。
表姐立刻産生了強烈的危機感，三下兩下地刷完了牙從面包機裏捉出了一片面包，連果醬都沒有塗就掉在嘴裏沖到了電腦前面，然後猛然空降到了兩人身邊。
[片縷不留]說：搶我徒弟者，殺無赦！
[劍過留痕]說：那今日便來決個勝負吧。
然後蘇徹就見到一根旗幟拔地而起，伴随着是當前頻道的兩行喊話。
[劍過留痕]說：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戰解憂？
[片縷不留]說：放馬過來！
于是接下來兩人大戰三百回合，在蘇徹的視野中只有兩人不停地繞着他在跑圈和瞬移騰空的姿态。這邊劍過留痕長劍一插，那邊表姐已經唰唰唰三下竄出老遠；這邊表姐一個龍卷風橫沖直撞，那邊劍過留痕已經一個瞬移然後飛上了天空。
蘇徹看得目瞪口呆，眨了眨眼開始忘了動作，只顧盯着兩人的角色轉動屏幕了。
數分鐘之後表姐血條耗空，轟然敗落。
[劍過留痕]說：屢敗屢戰，江湖上終會有你的傳說。
[片縷不留]說：方才我喝了杯茶……
蘇徹頓時感嘆兩人在如此急促的動作中竟然還有工夫打出這麽一大串字，于是吐槽了一句。
[秦誅白]說：你們可真有情趣。
表姐被打得有氣無力，卻還是抽出空來打了幾個字向小白表弟解釋。
[片縷不留]說：那是系統喊話……
戰敗的表姐對于挑戰劍過留痕頓時失去了興趣，于是轉而開始催促着表弟去打副本快快升級。對此劍過留痕倒是深表贊同，于是蘇徹就被雙橙武的道長和六南皇的二少拖去淩虐稻香村。
這次蘇徹倒是沒有再拖屍體，最重要的是藏劍風車一轉氣純六合一開，前方的怪就躺倒一片，根本就沒有沖向後方小萬花的機會。
當然，這時的蘇徹也還沒有發現自己的這個刷本帶級隊伍的奢侈程度。
如是升了幾天的級，蘇徹一直秉持着有人帶就安心被包養，沒人帶就自力更生的游戲準則，可以說是毫無波折地升到了八十級。
七十級到八十級的經驗需求太大，刷副本反而沒什麽優勢了，于是蘇徹又回複到了那種勤勤懇懇做任務的狀态。到這個時候，随着任務一路進展，他也慢慢了解到了一些游戲背景和技能的使用。
劍過留痕每天都很積極地給蘇徹傳功增加修為，還送了他一堆的納元丹讓他早日點開經脈和奇穴。表姐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興致起來就拖着蘇徹幹這幹那，沒興致了就扔下表弟跑得無影無蹤。蘇徹也不在意。
劍過留痕晚上要打副本，白天則偶爾會在上班的時候上游戲。蘇徹不清楚他是做什麽的，但是猜想他應該是資本階級，因為偶爾會有人操着一口南方方言突然出現，劍過留痕就會關了耳麥暫離去跟人說話……聽久了蘇徹也偶爾能聽出開頭的那一聲應該是“老板”。
然後有一天劍過留痕還是和蘇徹關在小房間裏私聊，就見一個黃馬從天而降，聲音歡脫而熟悉：“會長你家徒弟什麽時候入會啊？大家等到花兒都快謝了。”
這個聲音屬于名叫秀爺的秀姐，蘇徹也算是對她有點熟悉了，但是卻從來沒有正面說過話。
蘇徹對于這只過于活潑粗豪的女漢子還是很有好感的，所以當對方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然後就在他猶豫的期間，劍過留痕也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小白你來我們公會吧。”
蘇徹遲疑了一下——他現在在的是表姐的公會，還不到十級的時候就被表姐像是催命一樣加進去了，若是突然跟對方說要退會……他有幾分猶豫。
半晌。
[隊伍][秦誅白]：我先跟我姐說一聲。
你悄悄地對[片縷不留]說：姐，我想去師父他們的公會。
[片縷不留]悄悄地說：……我早該知道的。
[片縷不留]悄悄地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弟弟是遲早會被黃鼠狼叼走的。
你已經被[片縷不留]請出幫會。
蘇徹：……
你悄悄地對[片縷不留]說：……姐你還好吧？
你悄悄地對[片縷不留]說：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哦。
[片縷不留]悄悄地說：我沒有什麽不好，除了再也吃不到你的發展點和幫會資金之外。
隔着一條網線都似乎能聞到她透出來的濃濃哀怨。
……看來确實沒事。
蘇徹頓時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