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
▍追星害人不淺
【我、我瓜皮吓掉了。】
[年輕的朋友呦，你掉的是這個報複性消費20億的瓜皮，還是這個邀請修車工人成為第一個藝人的瓜皮？]
[雖然有所預料，雖然知道這時候上線必定有大事發生……]
[別問，問就是瘋了。]
[反正林總快瘋了，系統通知響起的時候我看見他臉都綠了。]
[我都快瘋了！20億啊！這可是提出來都能砸死人的20億元啊！路總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可惡！這就是富豪的快樂嗎？]
[我覺得這跟富豪沒關系。]
[同意。榜上有名的基本上都是現實富豪，最起碼也得是個二代，你看哪個這麽瘋過？]
[什麽什麽？一上午沒來論壇我怎麽就看不懂了？]
[回樓上，總結一下就是昨晚給全商戰創收的路總因為塌房瘋了，報複性注冊娛樂公司投了整整20億！在全息世界搞娛樂産業，不用我多說吧？]
[別慌，這波萬一是路總站在第十層，我們凡人沒有參透呢？]
[不可能！連我這個商戰小廢鐵都知道，目前商戰所有信息流都掌握在系統手裏，根本無法開啓娛樂時代，更何況誰閑着沒事會來虛拟世界追偶像，路總他就是被塌房刺激瘋了！]
[有一說一，确實。]
[路總的一世英名大好前途啊！！！]
……
外界震蕩，當事人的別墅裏也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林韞又氣又怒，将事情敘述一遍，連沈然都跟着皺起眉頭，兩人一左一右看着路與白，都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被注視的人正在剝橘子，一點點撕掉橘絡，慢條斯理，渾身都充斥着反正木已成舟你們說你們的無賴感，“沒有為什麽，個人喜好。”
“……你剛塌房，不想面對現實世界的娛樂圈也正常。”這點沈然理解，“但虛拟世界連市場都沒有，游戲基調注定玩家們不會追捧娛樂，他們最初都是奔着商戰能賺錢提現來的，誰會追星？你很有可能連受衆都沒有！”
路與白吃了瓣橘子，想了想：“NPC？”
林韞用抱枕砸他：“你是不是眼淚全流腦子裏了？NPC再真實也只是一道程序，你讓一道程序去追星？”
路與白向右一歪躲開，還沒坐直，坐在右側的沈然幽幽道：“商戰的信息流都握在系統手裏，你想開娛樂公司本身就處處受人掣肘，如果再将受衆壓在NPC上，你還不如直接将20億送給商戰老板。”
路與白默默往左挪：“要不去現實世界宣傳？”
抱枕啪的飛過來，林韞怒道：“那你為什麽不在現實世界開公司？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路與白還沒往右側挪，沈然繼續道：“就算宣傳了，需要購買全息眼鏡這個條件就足以攔下大部分受衆。現實世界又不是沒有替代品，他們為什麽非要跑到一個賺錢游戲裏追星？”
路與白還沒往左側挪，抱枕又飛了過來：“就算真有，你這是宣傳自己公司還是賣全息眼鏡！商戰老板是你爸爸嗎你這麽為人家着想！”
眼見沈然又要開口、抱枕已經蓄勢以待，路與白猛地起身：“停！”
兩人擡頭看他，安靜一秒，林韞突然暴起噼裏啪啦就是一頓揍：“你也知道停！你上午的時候怎麽不停！我喊你的時候怎麽不停！現在知道停了！晚了！”
路與白擡起手臂擋了兩下，另一只手撐在沙發靠背上直接翻身跳出包圍圈，幾步跑到書房門口，轉身道：“你們就當我花錢買開心吧。知道你們一個有目标一個工作忙，現在該慶祝的也慶祝完了，就不多留你們了。”
路與白揚聲道：“阿姨送客！”
林韞拎着兩個抱枕殺過來：“休想讓我走！”
“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啊！”路與白拔腿就跑，痛斥道，“這是我家！”
“閉嘴！就是你哥家也沒用了！！！”
兩人你追我趕，也不知道打成什麽樣，門外乒乒乓乓一陣嘈雜。沈然習以為常，嘆息着又忍不住笑了。
鬧一鬧也好。
發洩出來開心了，錢算什麽。
路與白本來就有持無恐，在兩人這邊過了明路無人阻攔後，就更加嚣張了。次日上線招兵買馬、規劃公司區域，搞得熱火朝天。
商戰的優勢在于它只是游戲，一些手續非常簡潔，建築大樓更是一鍵完成，當然了，非常非常貴。
剩下的瑣事一一安排好，路與白終于騰出時間去找自己邀請的第一位藝人。
那天走得匆忙，只來得及加上好友告訴對方有時間細談，如今想找人還得在聯系列表裏扒拉。
路與白：“你好，現在有時間嗎？”
……
消息送到時，秦野正在檢查商戰系統。說是系統其實跟小石頭長得差不多，只不過更圓也更大些，表殼由特殊材質制成，顏色近似銀，嚴絲合縫扣在一起更像是個球。
驗證成功後會瞬間瓦解成碎片，迸發出紅金色光芒充斥整個房間，浮光流動，明明沒有任何數據的痕跡，卻又令人置身于其中，以另一種視角看待全息世界。
此時東邊正閃爍着一個大大的紅點。
就在一個月前，系統自檢程序突然發出紅色警報，反饋全息世界裏出現重大BUG。他搜尋許久才在新人榜截止那天鎖定目标。比較意外對方是一名玩家，但更意外對方的行為，擔心會對系統造成影響這才過來維護。
沒想到系統沒什麽動靜，BUG倒是自己找上門了。
秦野盯着屏幕沉默片刻，突然道：“你說。”
——？
“他是不是認出我了？”
——不可能吧？
回複完這句小石頭也噤聲了，因為它意識到自己并不肯定。
氣氛突然凝固。
秦野看着紅點，腦海從對方毫無征兆轉頭看過來時的眉眼，回憶到那輛筆直飛來準确停在頭頂的懸浮車。
如果第一次是敏銳，第二次更像是在人群中認出了他。
是覺得他可疑才發出邀請的，還是對方知道了什麽有備而來？
秦野低聲喃喃：“如果我答應了，是我看着他，還是他盯着我？”
小石頭安靜片刻，試探道。
——要不，拒絕他？
“為什麽要拒絕？”秦野語氣淡淡，眼神卻涼的可怕，“這樣才有意思。”
造星公司還未完工，見面地點定在附近的咖啡廳裏。
路與白入手商戰時間不長又一直忙着賺錢，算起來還是第一次來這種飲食方面的地方。随手點了杯咖啡嘗了嘗，發現居然真的能嘗到味道，包括吞咽感、熱度都有，仿佛真的喝到了。
早就聽說全息世界真實感逼近100%，果然名不虛傳。
路與白又興致勃勃打開菜單，想看看有沒有NPC世界的食物——商戰背景可是星際時代，怎麽着也得有個不尋常的食物或者佐料吧！
“你好。”桌邊停下一道身影。
路與白下意識擡頭，目光從對方寬大印有修車二字的藍色馬甲往上，落在對方比那天還亂的頭發和帶有黑框的臉龐上，他微微挑起唇角，起身伸手：“你好。”
對方頓了頓，還是摘下髒兮兮的手套伸手。
金色智腦。
NPC啊。
這雙手也不粗糙，十指修長骨節分明，皮膚甚至可以算得上蒼白，更像是常年不見陽光窩在房間裏捂白的。
路與白不動聲色收回手。
林韞說過，全息世界接近于完美，哪怕NPC數量龐多也從未出現過BUG，如果發現哪裏有不對的地方就說明身份有彩蛋。論壇經常會有這類的帖子。
看來自己運氣不錯。
好兆頭！
路與白心情更好了，邀請對方坐下，将菜單合上推過去：“要喝點什麽嗎？”
秦野也在觀察他的反應，見此微微垂眸，拒絕道：“不用了。”
路與白沒有強求：“行，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路，路與白，是造星娛樂公司的老板，來意你應該猜到了。”
秦野點頭，将兩只手套塞進口袋裏，聲音淡淡：“我叫秦野，修車工人，不會才藝不會說話，路總确定要我成為你公司的第一個藝人？”
“我要是反悔就不會坐在這裏了。”路與白談正事時也沒見嚴肅多少，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攪着咖啡杯漫不經心道，“不會才藝公司可以教，不會說話就少說多做，你只需要考慮要不要點頭，其他事情自然有人處理。”
秦野：“我想知道路總為什麽選擇我。”
路與白眼都不眨道：“你長得好看。”
秦野轉頭，看着玻璃牆倒映出來的身影，微微皺眉：“路總不要開玩笑了。”
路與白道：“沒開玩笑，真的，你發旋特別好看。”
秦野：“……”
他懷疑對方在內涵他！
路與白端起咖啡杯，遮住笑意。
其實是眼睛。
對方僞裝的太好，面貌、體型、就連手都遮擋的嚴嚴實實，整個人看起來灰撲撲的，反而襯的那雙眼睛越發明顯，如墨似冰，深不見底，與僞裝混在一起簡直亮的可以發光，在人群中太顯眼了。
沉默良久，秦野最終決定同意：“好。”
無論如何，他不可能放任BUG獨自成長，在全息運行規則可以合理清除掉BUG之前，他必須看住BUG，減少影響。
……順便看看對方招攬他是因為什麽，還有，對方為什麽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路與白笑意更深：“那我把合同發給你。”
這還是他親自監督搞出來的合同，除去一些必要條款，末端還有一行加大加粗特意标注的重要條款——禁止人設，必須真實！
就在簽名欄上方，保證每個簽名的人都能看到。
秦野掃了眼，想起鬧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塌房，頓時沉默了。
追星害人不淺。
紅金色火焰标志烙在兩人簽名右下角，象征着系統認證，即刻起在全息世界具有規則約束。路與白保存好自己那份，将之傳輸到造星數據庫裏，看着藝人數量從0變成1，心情愉悅：“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秦野不動聲色道，“我接下來該做什麽？”
路與白想了想：“先回去處理好自己的事，等忙完了直接去造星區，那裏會有人接待你。”
秦野點頭：“好。”
青年離開後，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
按理說咖啡廳并不忙，又有人坐在這裏不應該這麽着急收拾。但服務員就像是沒看到秦野般，将菜單擺正，端着咖啡杯轉身離開。
秦野也沒在意，透過玻璃牆看着懸浮車離開的方向，微微蹙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