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及冠禮

日子過得說快也快,虞瑾準備了許久,這一日終歸是到了季闳的及冠禮。

季闳說到底還是個少年人,即使年紀輕輕,就已功高震主,但大部分時間都還像個孩子。

“月華,這衣服也太繁瑣了,我穿不慣,不穿了行不行?”季闳身着一身黑色絲綢緞子的長衣,更襯得他少年英姿飒爽。

他撥開簾缦,帶着束發冠笄,目如點漆,似有星光閃現。

周邊衆人卻直接是看呆了,小桃跟了季闳十幾年,卻從沒見過他這般豐神俊朗的模樣。

虞瑾握着茶杯的手一緊,直直盯着季闳去看,竟是移不開目光分毫,周圍聲響均是聽不見了,只瞧着那一人旖旎風光,那撥開簾缦的手,輕輕掩着他的側臉,欲語還休間,以前所見的眼花缭亂,都變成了目光短淺,唯有季闳讓他着魔。

半響,虞瑾才低聲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看着季闳只說了四個字:“在劫難逃。”

吓得季闳呆愣在原地,顫顫巍巍道:“什麽在劫難逃?我穿這衣服就是了,至于說得這麽恐怖嗎?!”

虞瑾笑出聲來,卻沒有辯解,只是站起身來,手指梳理過季闳的黑發,他的目光叫人沉溺,說不出的溫柔,季闳只覺得被他輕撫過的地方,都像是着了火一般,燒到了他的心窩,酥麻的發漲,又有一點癢。

“阿闳。”虞瑾看着他,睫毛輕閃,像是遮蓋住了眼裏的情緒,可呼吸的急促卻是掩蓋不住了,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心裏長出來了,但虞瑾捕捉不住,也不想捕捉住,他只是貼着他的耳邊,柔聲道:“你可知……及冠後的男子,就可以結發了?”

季闳一愣,他有些緊張還是幸福,他自己都說不清,只是目光渙散,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只是心裏念着的都是虞瑾的名字。

“我與你,結發可好?”

季闳腦袋轟得一聲炸了,他聽見自己說:“你現在就是說,讓我死在你面前,我都樂意。”

天涯海角也好,廚頭竈腦也好,只要是你,我都只會說好。

虞瑾似乎怔愣了,卻只是低聲一笑,良久才嘆道:“你真是……和以前一點也沒變。”

季闳摸不到頭腦,沒明白他說的以前是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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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瑾卻不往下說了,只是理了理他的衣服,目光溫柔道:“阿闳,以後就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

“我以前也是。”季闳笑着回應。

“以前還是個孩子,如今不是了,過了今天,季闳就再也不是孩子了。”虞瑾摸摸他的臉頰。

季闳握着他的手,用臉頰輕輕蹭他的掌心:“那你會陪着我嗎?”

“不是說了……”虞瑾輕輕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季闳握住他的頭,與他額頭相對,鼻尖輕輕相碰,唇呼出的熱氣吹到虞瑾的唇上,“白頭到老,虞瑾答應我了,就不能毀約了。”

虞瑾輕聲笑笑:“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有時無時的想着,想着你及冠的那一天,替你束發,在你額頭上輕輕吻上,對你說:我的阿闳。”

季闳遲鈍慣了,沒有深想,只是笑笑:“願與月華,白頭到老。”

他二人耳鬓厮磨,看得身後的小桃與白芷衆人紅了臉,只得低下頭。

及冠禮,虞瑾的請帖給了不少人,連皇上都下了旨意,賞了季闳不少東西。

往日裏,溫文儒雅的三皇子,今天卻偏偏像是傻了一般,癡兒一樣的盯着季闳看了一天,左右移不開眼睛。

難為了季闳這麽個粗人,阿谀逢迎說得臉都酸了。

好在累了一天,總算完了,人也都走光了。

天色暗了,朦胧星光點點閃閃,月色亮了,映着暗了的雲,照得一切都變得軟綿綿的,叫人想說悄悄話,羞了草木間的螢火蟲,都躲在石頭邊不肯出來。

季闳像虞瑾伸出一只手,一如以前,那雙眼睛亮得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熾熱,足以烤化了虞瑾整個人。

“上馬,小娘子!”

“上馬!月華!”

虞瑾站在原地,笑意盈盈怎麽也藏不住,他的目色在發亮,季闳頭一次見到這樣的虞瑾。

他見過衆人口中的溫雅的三皇子,見過私下裏不茍言笑的虞瑾,也見過他愛鬧性子耍脾氣的月華。

唯獨沒見過,笑起來這般明媚的他,舍去了一身陰霾氣,也扔了周邊的一切枷鎖的虞瑾,仿佛季闳伸出的那只手,哪怕要帶他去地獄,虞瑾也會歡歡喜喜的握上。

待你赤誠,待你勇敢,待你無所畏懼。

只要你要,我就沒有什麽不敢給的。

虞瑾握上那只手,翻身越上馬,坐到季闳身前,他肆意大笑,像個小姑娘一樣靠在季闳身上,胡鬧似的用黑發搔他。

季闳沒說要去哪,虞瑾也沒問。

但虞瑾明白,他此時的快樂,哪怕用幾十年的壽命跟他換,他都是樂意的。

“快點!再快點!!”虞瑾笑着對季闳說道。

季闳便讓馬飛馳而去,所過之處,都揚起塵土,虞瑾張開雙手,放聲大笑,季闳也跟着他笑。

馬跑累了,他們就停在湖邊,互相依偎着去看安靜卻時不時激起漣漪的湖水,虞瑾伸手就能摸到柳樹條,他輕輕撥弄着,另一只手緊緊摟住季闳。

季闳卻伸手,摘了片柳葉,放到嘴邊輕輕一吹,悠揚的音色響起,吹得虞瑾的心也跟着飄蕩。

月色籠罩着湖面,說是銀色的湖面也不為過,波光潋滟卻偶爾有調皮的魚一躍而起,蛙鳴陣陣,不知名的花開得正豔。

虞瑾把這些都深深印在腦海裏,這些……都是他死了,也想帶進輪回的記憶。

他們親吻着,将彼此都送給對方,迎合着,卻又像野獸般渴望,撕咬着,恨不得融為一體,熱愛着,你就是我,比我跟像我自己的存在。

季闳只覺得虞瑾今晚特別瘋狂,也許是風吹落了他的脖頸上的汗珠,掉在季闳的唇上,他用舌尖一轉,發覺是鹹的,而虞瑾的唇則是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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