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馨容回想着這幾日發生的事,她先是在七夕節上被小偷偷錢袋,然後被小偷故意引到僻靜的巷子裏,接着就差點兒被三個黑衣蒙面人抓走,好在最後寧王蕭楚軒救了她。
她總覺得她遇到那個小偷和三個黑衣蒙面人不是偶然,像是有人故意安排。
而蕭楚軒救了她向她求親,她不願意,說了難聽的拒絕的話,然後就被人添油加醋地傳揚了出去,還故意貶低剛剛立了戰功的蕭楚軒,把他說成一文不值。
這感覺背後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操控着這一切,不光是在針對她,還針對蕭楚軒,像是故意要把他打壓下去,讓他這個大周戰神成為笑話!
沈馨容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沈馨雅見狀,不放心地道:“三妹妹,你可還好?”
沈馨容回過神來,對沈馨雅一笑,搖搖頭道:“我沒事兒,明天大姐姐跟我一起去參加賞荷宴吧。”
沈馨雅來此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只是她還沒想好該如何開口,沈馨容就已經說要帶她一起去了,她就知道她這個三妹妹是真心對她好的。
“多謝三妹妹。”沈馨雅十分感激沈馨容對她的體貼和照顧。
“自家姐妹,不必說這些見外的話。”沈馨容笑容坦然,拿起香囊道:“大姐姐,你給我說說這個香囊你是怎麽做的……”
沈馨雅留在樂笙院,一直陪着沈馨容聊天,過了大半個時辰才離開。
等沈馨雅走後,沈馨容跟紅菱道:“一會兒我們去正院跟夫人說下明日去靜和長公主府參加賞荷宴的事。”
紅菱皺了一下眉頭,“三小姐真要帶大小姐和二小姐去參加賞荷宴?”
帶大小姐去她沒什麽意見,畢竟大小姐知書達理,溫柔可親,對她們下人們也很好,可二小姐就不一樣了,二小姐為人嚣張任性,愛慕虛榮,看不起她們這些下人,說話也口沒遮攔,帶出去參加宴席,說不定會惹出事端。
沈馨容擡起手腕,晃了晃手中沈馨麗送的手鏈,鑲嵌有各色寶石的手鏈襯得她白皙纖細的手腕越發好看,她把玩着手鏈上的紅寶石,抿唇一笑道:“她好歹還送了我這麽貴重的手鏈,我既然答應了她就會帶她去,不然不帶她去,我又怎麽知道她跟哪些人來往,她又是聽了誰的指使在背後搞鬼?”
紅菱這下明白了,道:“是奴婢想得不夠周到。”
“這只不過是我自己的盤算罷了。”沈馨容擺擺手,站起身道:“我乏了,先去睡一覺,等晚些時候再去正院見夫人。”
“是。”紅菱應了一聲,走上前幫沈馨容更衣,扶着她躺上了床,取下粉色的紗帳,才悄聲地退出房去。
……
沈馨容一覺睡了快一個多時辰才醒,紅菱端來帕子溫水重新給沈馨容梳洗。
滿頭烏黑的發絲像緞子一樣披散在沈馨容背上,閃耀着如同黑珍珠一般的光澤,襯托着沈馨容白皙如玉的皮膚,更顯得人妩媚嬌柔,美不勝收。
“三小姐的頭發真漂亮。”紅菱拿着梳子給沈馨容梳着頭發,銅鏡裏映出沈馨容姣好的容顏,淡淡的柳葉眉,一雙靈動的杏仁眼,小巧挺直的鼻子,粉紅的唇瓣不點而朱,簡直就跟墜落凡間的仙子一樣美麗,在紅菱的眼裏,她家三小姐就是這京城最美麗的人。
梳好頭發,戴上珠花,而後是耳環,如意鎖……
紅菱的臉色一變,急忙道:“三小姐,你的如意鎖了?怎麽不見了?”
她想起來了,她這幾日都沒有看到三小姐戴如意鎖,那如意鎖上面可是刻了她家三小姐的名字的,若是掉在樂笙院裏還好,若是讓有心之人拿走了,那事情可就不好了。
“這個如意鎖就是定情信物了。”沈馨容想起了七夕節那晚,蕭楚軒取走了她的如意鎖,笑着對她說這句話的樣子,那個時候的蕭楚軒笑容燦爛,十分好看。
沈馨容不自覺地臉紅了一下。
她見紅菱很着急,到處翻箱倒櫃的找如意鎖,可她又不能明跟紅菱說她的如意鎖被寧王蕭楚軒拿走了,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你別急,如意鎖是我自己收起來了,我想着那是母親送給我的東西,我要好好保管,便取下來放起來了。”
“如意鎖真是三小姐自己取下來的?”紅菱十分不放心,她一直負責管沈馨容的這些釵環首飾等,每一件都很貴重,可不能丢了。
“那當然啊,我自己取的如意鎖還能不知道。”沈馨容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紅菱見沈馨容這麽說,也就當了真,心裏松了一口氣。
“行了,沒事兒的,我們走吧。”沈馨容對紅菱淺淺一笑,站起身慢步走出去,一路往正院而去。
此時正是傍晚時候,天還是熱,但比起白日裏已經消減了許多,太陽垂在天邊,落霞餘晖染紅了西邊大半個天空。
沈馨容走得慢,一路慢悠悠地像是随意散步,走了一刻多鐘才走到正院。
走進正院裏,沈馨容站在正屋門口,跟姜氏的大丫鬟夏荷道:“我來給夫人請安,請夏荷姐姐通傳一聲。”
沈馨容的生母吳婉秋是魏國公的原配夫人,七年前因病去世,魏國公跟吳婉秋感情深厚,在吳婉秋死後,魏國公悲痛不已,替吳婉秋守孝三年,他為了照顧好沈馨容他們兄妹,也一直不提再娶妻之事,後來是皇上給魏國公賜婚,魏國公推拒不了,才又娶了姜氏為繼夫人。
只不過姜氏入門三年多快四年,一直都沒有懷孕。
沈馨容跟姜氏的感情一般。
她記得自己的親生母親吳婉秋,那是一個美麗大方,溫柔善良的女人,就連皇帝都曾誇過她心慈溫良、秀麗賢淑。
在沈馨容的心目中,沒有誰能比得過她的生母,是以沈馨容不可能認別的人為母親,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只稱呼姜氏為夫人的原因。
夏荷打量了沈馨容一眼,面上看似恭敬,聲音不鹹不淡地道:“三小姐,夫人她身子不太舒服,現正在休息,你若是要給夫人請安,還需等一等。”
沈馨容在心裏啧了一聲,姜氏想讓她在這兒等?她能來這一趟就不錯了,她還想故意讓她罰站,那也要她願意站在這兒才行!
“哦,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姜氏自己作,沈馨容才懶得給她面子,說完轉身就走。
夏荷見沈馨容說走就走,連多等一會兒,讓她去禀報的時間都不給,臉色沉下來,轉身快步回了房裏。
姜氏躺在屋裏的黃花梨木镂空雕花羅漢床上,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看向夏荷道:“你可照我吩咐的說了。”
夏荷走上前,垂下頭道:“奴婢照夫人的吩咐說了。”
姜氏端起旁邊小幾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那她人了?”
夏荷抿了一下唇,如實禀告:“走了,片刻未停。”
姜氏臉色一沉,低頭盯着手中的茶杯,用力捏着茶杯的手指節泛起青白色,“沈馨容,這是你自找的。”
……
沈馨容頭也不回地離了開正院,手中拿着繡花團扇輕輕地扇着風,轉頭對紅菱道:“你去打聽一下父親什麽時候回來,我好去月洞門等他。”
紅菱心領神會,應了一聲是,快步走了。
路旁邊就是沁芳亭,四周栽種着花樹,正是休息納涼的好去處。
沈馨容走進沁芳亭坐下來,慢悠悠地搖着手中的團扇,望着遠處的霞光若有所思。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紅菱就回來了。
紅菱走進沁芳亭,小聲地跟沈馨容道:“我跟國公爺院子裏的小厮說了,他說他去找國公爺,最多兩刻鐘就回來。”
沈馨容輕搖着手中的團扇,輕風吹來她的聲音,“那我們就在這兒等等父親吧。”
……
夕陽西下,倦鳥歸巢,大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了,連街邊的小販都已經開始收拾攤子回家。
魏國公騎馬走在回家的路上,行至半路,就碰見自家的小厮。
魏國公連忙喚住小厮,沉聲問道:“跑這麽快做什麽?”
小厮忙上前道:“國公爺,三小姐找你有急事。”
一聽是自家寶貝閨女找自己有急事,魏國公哪裏還能想其它的,當即駕馬,直奔回府。
沈馨容一早就在月洞門等着魏國公,這兒是必經之路,魏國公回府,就一定會經過這裏。
是以當魏國公走到月洞門的時候,自然就碰見了沈馨容。
“容容,你找爹有什麽事?慢慢說,不着急。”魏國公一見到沈馨容,當即就詢問起沈馨容的事來,他讓沈馨容慢慢說不着急,實際上他比沈馨容還着急,畢竟在他心裏,天大地大,寶貝女兒的事最大。
沈馨容打量着魏國公,他身材高大魁梧,年輕的時候是個将軍,曾帶兵打仗,征戰沙場,殺敵無數,但他卻又不是一個普通的武将,他長相俊美,飛眉入鬓,是個迷人的美男子,哪怕他如今已年過四十,但依舊是個好看的帥大叔,還是一個愛護子女的好父親。
“爹,我今日收到了靜和長公主的帖子,她邀請我明日去參加賞荷宴,我想帶大姐姐和二姐姐一起去。”沈馨容嬌軟着嗓音道。
魏國公一聽是這麽一件小事,當即就同意了,“你想帶她們去,便帶她們去就是了。”
親爹果然是親爹,也只有在親爹面前才這麽好說話。
沈馨容臉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甜甜地道:“謝謝爹,爹你最好了。”
魏國公得到自家寶貝女兒的誇獎,很是高興,“明日去參加賞荷宴,可有什麽想要的,爹送給你。”
沈馨容笑着搖搖頭,乖巧地道:“不用不用,我沒什麽缺的,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我根本就用不完。”
這話才說完,魏國公面上的笑容就淡了許多,他跟吳婉秋夫妻感情深厚,自從吳婉秋去世之後,他也差不多跟着死了。
看着眼前長得跟吳婉秋一模一樣的沈馨容,魏國公心裏就覺得難受愧疚,擡手摸摸沈馨容的發頂,聲音低沉傷感,“寶貝閨女,爹讓你受委屈了。”
沈馨容眨眨眼,漂亮的眸子裏閃着光,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爹,你多慮了,我很好,我有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魏國公看着自家漂亮的寶貝閨女兒,伸手摸摸沈馨容的發頂,心中幽幽嘆息一聲,哪怕是為了這麽一個乖巧漂亮的女兒,他也要努力活得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