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由于一連遭遇幾次暗殺,又是刺客,又是下毒,真正的幕後主使還沒有抓到,魏國公和沈臨風為着沈馨容的安全着想,不僅把樂笙院的下人又嚴查了一遍,還給樂笙院又多加派了一批護衛,并且嚴令沈馨容這段日子都不準出門了。

魏國公繼夫人姜氏因為想害沈馨容,也被關了起來,對外宣稱是她生病了需要靜養,不能讓人打擾,免了所有人的探望,哪怕是姜家人來也不得見,派了一大隊護衛負責看守,将整個正院圍的水洩不通,連個蚊子都飛不出去,如此姜氏再想跟外面有什麽聯系都不成了。

對于這個處理,沈馨容還算滿意,畢竟姜氏嫁給魏國公是皇帝賜婚,皇帝當年為什麽賜這個婚,沈馨容多少也知道其中不可言說的秘密,是以沒有皇帝的同意,魏國公也不能随便休了姜氏或者跟姜氏和離。

“其實留着姜氏也還好,現在把她看得這麽嚴,她也不能再翻出什麽花樣來。如果姜氏沒了,皇帝再賜一次婚,或者再塞一個人進府,還不一定比姜氏好對付。”魏國公跟沈馨容商量怎麽處置姜氏的時候,沈馨容就是這樣跟魏國公說的。

沈馨容道:“就讓姜氏占着那個位置吧。也免了更多的麻煩。”

魏國公覺得沈馨容真是長大了,也更能理解他了,到底是他和吳婉秋生的閨女兒,跟她娘一樣的聰明,魏國公沒有任何意見就依着沈馨容的意思把姜氏禁足了。

至于沈馨麗那邊,也同樣受到了嚴懲。

事情是魏國公親自處理的,沈馨麗被罰在祠堂裏跪了一晚上,接着按照家法打了十板子,魏國公讓她回去好好反省,禁足三個月,等傷養好之後,抄寫家規一百遍。

幾個懲罰加起來,算是罰得重的了,特別是跪一晚上,再被打十板子,那可不是好受的,屁股都得打腫了。

“活該!”紅菱很解氣,“誰叫她想害三小姐。”

沈馨容對沈馨麗受罰的事沒什麽想法,做錯了事就該受罰,這是規矩,也能讓沈馨麗吃了教訓老實一點。她現在苦惱的是她不能出門了,只能天天關在家裏面,對着四方天看日出日落,雲卷雲舒,日子過得很是無趣。

就這麽被關了小半個月,直到一天午後,從宮裏傳來一道急诏。

來魏國公府傳旨的是太後身邊的管事大太監陸公公,陸公公已經跟在太後身邊幾十年了,從太後還是皇後的時候就在身邊伺候着,陪着太後經歷過許多的風風雨雨,主仆感情非常人可比。

這些年,太後非常信任和倚重陸公公,他也培養了幾個徒子徒孫,都是機靈懂事幹活麻利的,平常有事陸公公都是讓徒子徒孫去辦,只有重要的事他才親自出馬。

今日來魏國公府傳太後懿旨,對陸公公來說,那就是頂頂重要的事情了。

陸公公笑着跟沈馨容道:“沈三小姐,太後娘娘說想你了,想讓你進宮去住幾天。”

太後姓吳,是沈馨容母親吳婉秋的親姑姑,按輩分算,沈馨容應當叫太後一聲姑祖母。

沈馨容小時候常跟吳婉秋進宮看望太後,跟太後十分親近,太後疼她就跟自己的親外孫女兒一樣。後來吳婉秋病逝了,太後十分傷心,看到沈馨容就想起吳婉秋,為着太後的心情着想,沈馨容有一段時間就很少進宮了,如此這麽過了三四年後,太後似乎從悲傷裏恢複過來了,就又開始傳旨讓沈馨容進宮去玩兒,讓她陪着聊聊天解解悶什麽的,或者時不時從宮裏賞賜東西給沈馨容,如時新的錦緞、精致的首飾、可口的小食,一如既往地疼她寵她,就像一切又恢複到和吳婉秋還在的時候一樣。

在沈馨容的印象中,太後一直是一個很慈祥和藹的老太太,對她極好,寵她疼她,就跟家中的長輩一樣。她也打心眼兒裏喜歡太後,把她當成長輩一樣敬重。

現下太後讓陸公公來傳旨召沈馨容進宮,正好這些日子沈馨容一直被關在家中哪兒也不能去,這下有個機會進宮探望太後,也算是有個機會出去走走了,沈馨容當然是樂意的。

沈馨容跟陸公公道:“先容我去收拾一下,随後就跟你進宮。”

陸公公笑道:“那還請沈三小姐稍微快些,別讓太後娘娘在宮裏等急了。”

沈馨容微一颔首,表示為盡快收拾好,就轉身回去樂笙院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沈馨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竟是大哥沈臨風跟了上來。

“大哥怎的過來了?”沈馨容詫異道。

“我有話跟你說。”沈臨風把沈馨容拉到旁邊,仔細囑咐道:“我聽聞前幾日太後請了太醫去看診,太後身體怕是不大好,你進宮之後,伺候太後小心謹慎些。”

“我醒得了。”沈馨容乖巧應了,一點不似沈臨風那麽緊張,反而一派輕松地道:“我去宮裏去陪太後,大概還跟以前一樣,最多三五日就回來了,大哥也無需太擔心。”

“那樣當然最好。”沈臨風伸手摸摸沈馨容的發頂,放這麽個嬌滴滴的妹妹進宮去,他真的不放心,皇宮那個地方,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背地裏卻不是什麽好地方。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沈馨容就收拾妥當了,她原本想帶紅菱進宮,但想起紅菱上輩子最後死在宮裏,她覺得皇宮那地方對紅菱不好,便沒讓紅菱跟着,自己坐上宮裏派來的馬車,跟着陸公公進宮去了。

馬車朝着宮裏的方向行去,沈馨容坐在馬車裏,聽着外面的聲響,知道馬車已經駛到了正街上,街上十分熱鬧,她掀開簾子看出去,竟看到幾個不是大周打扮的人從前面走過。

那些人應該都是北陸人,他們長得比大周人更為高大,五官都長得很立體,鼻子高挺,跟個小山一樣,眼睛深邃,眼珠顏色也不是黑色,而是淺藍色,頭發有紅色,也有金黃色,身上穿戴的衣服飾品也跟大周百姓差別很大,路上不時有行人好奇地打量他們。

“怎麽有北陸人進京了?”沈馨容看着那幾個北陸人走遠,放下馬車簾子,自言自語了一句。

北陸位于大周朝的北面,是典型的游牧民族,從大周朝建立之初,北陸就跟大周不太和睦,北陸鞑子時常南下騷擾大周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大周邊境的百姓恨透了他們,但凡遇到北陸鞑子侵擾都奮力反抗,十分悍勇。

但是因為前面幾十年雙方實力都差不多,誰都不能徹底打贏誰,是以大周朝和北陸鞑子就這麽打打停停,來來回回僵持了幾十年。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幾年前,直到寧王蕭楚軒去了北疆之後,情況才開始發生大的轉變。

三年前,時年十六歲的寧王蕭楚軒在黑水城一戰成名,以少勝多,打垮了北陸鞑子七萬多的人馬,讓北陸鞑子落荒而逃。半年多前,寧王蕭楚軒又帶大軍打敗了北陸二皇子的二十萬大軍,活捉了北陸二皇子,大獲全勝。寧王蕭楚軒的“戰神”之名讓北陸鞑子聞風喪膽,見之紛紛潰敗而逃。北陸皇室也因此發生了動蕩,北陸三皇子帶着親信殺了北陸大皇子,自己坐上了王位。

北陸朝中動蕩,而大周朝卻是一片國泰民安,河清海晏,軍強馬壯,新登基的北陸王自知在跟大周打仗是不明智的,便提出了和談。

沈馨容回想了一下上輩子這個時候的情況,應該是北陸派出的求和使臣快要到京都了,所以才會有北陸人在京都的街上出現。

上輩子沈馨容不怎麽關心這些朝廷之事,現下碰見了,忽然想起來,她覺得新北陸王還算是個有腦子的,打不贏就求和,休養生息,和平共處,于國于民,對兩國都有利。

打仗總是百姓苦,還要死那麽多人,上輩子在這一次和談之後,大周和北陸的邊疆确實和平安定了好些年。

一路胡思亂想着,馬車漸漸地就走到了寂靜處,等到馬車停下,沈馨容就知道皇宮到了。

宮裏面不能行馬車,沈馨容只能走路去太後的壽康宮。

沈馨容下了馬車,跟着陸公公往太後的壽康宮去。

從宮門口到壽康宮要走上好一會兒,沈馨容走在路上,甬道兩側是紅色的高牆,擡眼可見飛檐鬥拱,陽光灑在琉璃瓦上,閃着耀眼的光芒,一片金碧輝煌。

行至半路,前面過來一隊人,沈馨容擡頭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女人打扮端莊秀麗,雍容華貴,正是當今皇後娘娘。

眼瞧着皇後走過來了,沈馨容連忙停下腳步,側身站在路旁,待皇後走得近了,恭敬地給皇後行禮問安:“臣女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皇後轉頭看向沈馨容,拿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即使沈馨容低着頭,也敏銳地感覺到皇後目光中的審視,她的心不由地一緊,不知道皇後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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