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字掉落～ (1)
走出住院部大門， 一輛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騷紅色跑車出現在眼前，路過的人都繞着道走，有幾個人甚至還回過身拍照， 溫璟欣其實不是很想坐方聽南的車，她本就不是一個高調的人。
溫璟欣：“你回市區吧， 我周一回學校， 晚上給你補課。”
方聽南點了點頭随後又搖起了頭：“周一晚上可以，但是天快黑了，你讓我跑好幾個小時的路合适嗎？”
溫璟欣想了想，的确不大合适：“那你在周圍找個賓館住下。”
方聽南撅起了嘴楚楚可憐的模樣：“人家害怕。”
溫璟欣吸了口涼氣， 顯然是被方聽南的兩幅面孔驚到了...小丫頭怎麽還有兩幅面孔呢？
“你害怕你還過來做什麽？”溫璟欣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方聽南過來的原因，總不能真的為了追自己補課 方聽南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支支吾吾道：“電話裏...感覺你很累， 我...我想着你現在應該需要一個人陪着吧...正好我有空。”
兩人對視良久，誰都沒有開口，方聽南就像是一劑良藥，真能打散她的疲憊。
“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回外婆家。”
方聽南頓時喜笑顏開，就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樣：“當然不介意， 但...你外婆這邊不用陪護嗎？”
溫璟欣搖了搖頭：“外婆說什麽也不用我陪，也不許我找護工。”
方聽南一驚：“那怎麽行！”
溫璟欣撇了她一眼，真不明白外婆是誰的外婆：“外婆後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拜托鄰居幫忙，這幾天我找了個護工先看着， 沒有大事的話不用她去打擾。”
方聽南松了口氣， 轉動了方向盤，一個拐彎駛出了醫院。
“先去趟集市吧。”
方聽南點點頭，在溫璟欣的指揮下成功找到了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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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內， 烏泱泱的人群，方聽南和溫璟欣幾乎是側着身子走的路，本來還有些煩躁的方聽南，在那對酥軟壓過來的時候頓時一掃陰霾，恨不得周圍的人能再多一點。
前方迎面走來一位胖胖哥，方聽南瞧見後躍躍欲試，好像已經做好了撲向溫璟欣的準備動作。
感受到胖胖哥即将到來，方聽南兩眼一閉，向身旁的女人撲了過去：“哎呀！”
一聲矯揉造作的聲音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你抱我老婆做什麽！”
不知道哪來傳來了男人的一聲怒吼，随後就毫無防備的被男人粗壯的手臂給推了出去。
再一睜眼，記憶裏溫婉可人的溫老師變成了一個四十來歲的阿姨，看阿姨幸福的臉上都堆起了褶子。
方聽南百口莫辯，只能任由男人數落她：“你想對我老婆做什麽！你是不是嫉妒我老婆苗條的身材和天使般的臉！”
腦中一片草尼瑪奔馳而過，不禁開始好奇這位大哥平時裏都看些什麽奇怪的東西，能讓她腦補這麽多。
溫璟欣聽見後面有動靜，付完西瓜的錢才走回去查看，擠過兩個阿姨，她這才看清這邊的情況，一個中年男人将中年女人護在身後，對着面前的少女“噴口水”式教育，少女似乎有些“石化”，捂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惹人發笑，倒是中年女人最為特殊，笑容滿面。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您可能是誤會了些什麽。”
看見溫璟欣之後，方聽南就像是小雞見母雞，一個沖刺跑到了溫璟欣的身後。
男人不忿道：“誤會？她不是嫉妒是什麽！”
說完，男人突然想起了什麽，大聲道：“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躲在溫璟欣身後的某位小雞仔虎軀一震，心道：這大哥安了多少個姬達，真靈敏！
溫璟欣臉色一沉，挺直了腰身：“這位先生，她是我的學生，她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作為老師最為清楚，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庭廣衆之下侮辱我的學生，我完全可以告您诽謗。”
男人懵了，一個連學都沒上幾天就下來打工的人，哪裏懂得溫璟欣說的這些，即便誇大其詞恐吓他，他又能去哪裏知道？
男人支支吾吾道：“算了，不跟你一般計較！”男人說完就拉着自家老婆落荒而逃，臉都臊成了猴屁股。
周圍人見無趣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方聽南緊緊的挽住了溫璟欣的手臂，特別黏人，生怕再抱錯人：“溫老師，你剛才真厲害，我真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男人，說我嫉妒就算了居然還說我喜歡他老婆！”
溫璟欣站在小攤前挑起了西紅柿，邊挑邊回道：“我也沒想到你會無動于衷，畢竟......”
畢竟你第一次怼的溫向宇兩天沒睡着覺，恨不得去工地搬磚。
小販接過袋子放在了稱上：“五塊二，給五塊吧！”
溫璟欣點了點頭道了句謝，掏出手機付款，剛才沒說完的話好像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這邊還在等下文的方聽南急了，扯着溫璟欣的衣袖非要問，溫璟欣無奈的把沉重的西瓜遞到了方聽南手裏，果不其然，這人沒有手再拽她了。
在集市繞了一圈，買了點水果蔬菜，又買了一條魚後才開始往家裏趕。
方聽南喜歡吃魚，但受不了魚的腥味，剛一上車就把篷給打開了，車子發動起來後，魚腥味才漸漸淡去，但稍微一用力吸氣卻還是能聞見。
舍不得鼻子套不着魚，舍不得愛車套不得媳婦！沖了！
方聽南一咬牙，連車速都快了不少。
車子下了柏油馬路，開進坑坑窪窪的泥路，饒了幾個彎才找到溫璟欣外婆的家。
簡單的平房被外婆打掃的幹幹淨淨，門前的棗樹還有些青澀，經歷過雨打風吹，掉落了一地“綠娃娃”除了屋子門前破碎的花盆泥土和已經爛掉的君子蘭外，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
看着爛掉的君子蘭，溫璟欣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頭頂能出現人的心情，那此時一定是一片陰霾。
“稍微等我一下。”
“好。”
看這一地的狼藉，方聽南大概是能猜到外婆住院的原因了，昨夜的雨下得太大了，這君子蘭究竟是有什麽意義能讓外婆不顧風雨，只為把它們搬到家裏？
接過溫璟欣手裏的掃帚，兩人一掃一收，院子裏很快就恢複了幹淨。
“謝謝。”
“這君子蘭很重要嗎？”方聽南沒有理會她的道謝，畢竟好朋友是不會這麽客氣的。
溫璟欣誠實的點了點頭：“很重要。”
方聽南跟着點起了頭，倒也沒追問為什麽重要。
“葉子都爛掉了，修複好像是不太可能了，要不買新的？”
溫璟欣答應外婆的時候沒想過君子蘭會受損這麽嚴重，原本想着求救一下農業大學的朋友，看看能不能修複，現在看到了現場，傻子都知道修複不了，也不用再去麻煩別人了。
方聽南摩梭着下巴，思考着什麽，而後道：“不能買新的，你們這有沒有舊物市場，沒有的話我明天找人送過來，一模一樣是不可能了，只能保證七分相像。”
溫璟欣還愁着如何跟外婆坦白，但聽方聽南這麽一說，她好像看到了些希望：“真的可以？”
“當然了，你需要嗎？我現在就打電話。”話音剛落方聽南就掏出了手機。
溫璟欣見狀趕忙攔下了方聽南，她從小到大從沒麻煩過任何人，同樣，她也不喜歡麻煩別人，但自從認識了方聽南後就已經麻煩過不下一次。
方聽南自然懂得她為什麽要攔着自己，無奈又好笑：“溫老師，我這不是為了你，你不用覺得麻煩，我這是為了外婆。”
語言是門藝術，她這麽一說，溫璟欣便覺得不是自己麻煩她，而是自己耽誤她孝敬長輩了？
到底是誰的外婆？
方聽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彎了眉眼，那對雙眸似清澈湖水一半閃耀，讓人看了舒心。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很快接聽。
“王叔叔，您忙嗎？”
那頭傳來男人爽朗的笑聲：“大小姐啊，不忙，你有什麽事？”
男人是方聽南父親的秘書，可以說是看着方聽南長大的，像是親叔叔一樣。
“上次您給我爸介紹的那個園藝設計師，您還能聯系到嗎？”
“可以，怎麽？大小姐要給自己建造一個秘密花園？”
男人聲音很大，大到不用外放旁人也能聽得清楚，因為是從小看到大的原因，倒是王秘書到現在還把方聽南當成是一個孩子。
她捂着聽筒，窘迫看向溫璟欣，看溫璟欣頗有些吃驚的樣子，她恨不得立刻挂掉電話。
都多大了還用跟小孩子溝通的語氣說話，下次要好好跟王叔叔談一次了。
溫璟欣不知道方聽南心裏聯想的這些東西，她震驚是因為方聽南竟然叫園藝設計師給她複刻兩盆君子蘭。
她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她羨慕過別人家孩子圓滿的家庭，但同時她知道因為羨慕、嫉妒、恨而去堕落自己，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可當她看見方聽南優越的生活和幸福的家庭後，她卻一點也不羨慕，她莫名的心疼，卻又不知道因何而心疼。
富人家的孩子多嚣張跋扈，目中無人，仿佛兩個鼻孔不是用來出氣的，而是用來瞪人的，這幾年她教過幾個班的學生，也多多少少見過這樣的學生，答應陪溫向宇去見方聽南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見到她的時候甚至更加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方聽南就是一個目中無人的大小姐。
由于第一次尴尬的見面，以至于接下來幾次見面，她對方聽南都是避而遠之，但現在，她是時候承認自己的錯誤了，方聽南與尋常的大小姐......不一樣。
交往多年的男朋友給不了的安心，方聽南卻能給她，她這才終于明白為什麽溫向宇會願意為方聽南付出這麽多。
還挺羨慕溫向宇的。
突然想起虛拟世界中的那個娃娃音小妹妹，好像她也在自己低谷的時候陪伴着自己，她和方聽南好像，會不會是一個人呢？
溫璟欣猛然擡頭，目光鎖在了方聽南的側臉上，夕陽似乎給她渡上了一層金黃的薄紗，看起來美麗迷人，似乎是察覺到了目光，方聽南微微側頭，和溫璟欣對視的那一刻，她揚起了唇角，連那雙含情眼都笑成了彎月。
等方聽南交代完了，溫璟欣已經收拾好院子去廚房準備晚飯了，煙囪裏開始冒出袅袅炊煙，廚房飄出的飯香惹得方聽南食指大動，肚子不争氣的咕咕咕叫了起來。
“好香啊！”方聽南包着臂倚靠在門框上，看着廚房忙碌的女人，唇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感覺就像是個家庭主婦，屬于她方聽南的家庭主婦。
溫璟欣燒着火，得空了才回頭看她：“還沒下菜呢，你聞見的是什麽？”
呃......
方聽南尴尬的搓了搓鼻子：“這不是提前聞見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你會做飯嗎？”
方聽南大方的搖了搖頭：“不會。”
溫璟欣無奈的笑了笑：“那你幫我把土豆削了吧，注意點手。”
“好！”
方聽南搬來馬紮，坐在了溫璟欣身邊，剛坐下不到一分鐘就被煙給嗆得呼吸困難，出于面子她只能眯着眼睛強忍着，樣子滑稽的很。
土豆被方聽南從一個小胖子削成了瘦子，溫璟欣只能把她趕去客廳坐着，起初方聽南還死活不走，後來煙越來越嗆，她只能放下面子逃離現場。
方聽南走後，成功減肥的小土豆可憐兮兮的躺在菜板上，溫璟欣切了幾刀，小土豆就變成了土豆絲，和它其餘的兄弟姐妹一起下了鍋。
飯香已經從廚房飄進了方聽南的鼻子裏，她放下手裏的西瓜穿上鞋跑到了餐桌前乖乖的等着，就像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子。
夜幕已經降臨，溫璟欣端着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
自此，方聽南的目光就一刻也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口中咀嚼，不一會，她就兩眼冒着光，給對面的溫璟欣比了一個大大的贊。
“太好吃了！唔唔唔...！絕了絕了！”腮幫子塞的滿滿當當也不忘了誇贊溫璟欣的廚藝。
溫璟欣第一次做飯給別人吃，沒想到反響這麽好。
“溫老師，你手藝也太好了吧，我以後可以去你家蹭飯吃嗎？”
溫璟欣咽下口中的土豆，抿唇一笑：“好吃的不是我的手藝，是那口鍋，大鍋燒出來的飯菜都是很香的。”
方聽南扒拉着碗裏的飯，往嘴裏送，大大咧咧的樣子可一點不像什麽富家千金，小說裏都是騙人的？
“不不不，還是你的手藝好，這要是我做的話，非要毒死幾個人才行。”
這一回溫璟欣沒再反駁她，低頭吃着碗裏的飯菜，她的胃很小，吃了一碗就已經飽的不行了，剩下的時間都是她在看，方聽南在吃。
夜晚，原就平靜的鄉村此時更是只剩蟬鳴，誰家的狗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叫了起來，過了一會也就不叫了。
外婆常年一個人住，原本住人的房間也都改成了雜物間，只剩一個房間有一張床。
方聽南自然而然的躺到了溫璟欣身邊，可惜的是外婆家最不缺的就是被子......
身旁傳來淺淺的呼吸聲，溫璟欣似乎是睡着了，看來真的很累。
方聽南轉過了身，慢慢的向溫璟欣挪動，生怕哪一下動作大了給她吵醒。
漆黑的房間一雙眼閃着幹淨的光亮，視線從對方的額頭到長而翹的睫毛一路游至鼻尖，最後落在那飽滿的唇瓣上。
方聽南擡手拂去對方額前的碎發：“晚安。”她輕聲說。
床板很硬，連轉個身都會發出嘎吱嘎吱刺耳的聲音，但這卻是方聽南睡的最舒服的一次，連晚風都是溫柔的。
第二日，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把方聽南給叫醒，她朦胧着雙眼，摸索了好久才找到手機。
“喂？”
“小姐，你要的花已經送到了，我們現在是進來嗎？”
來電的是串陌生號碼，應該是王秘書派來的人，再看時間已經快到十點了，她也幹脆不睡了。
“嗯，放到院子裏就好了，辛苦了。”
此時已經錯過了清晨，外面的陽光已經曬得人睜不開眼，她起身洗漱，路過餐桌的時候看見上面拜訪了三明治和牛奶，被紗網罩着，牛奶還冒着熱氣，溫璟欣應該是剛走沒多久。
她大了個哈欠，走到了衛生間洗漱。
牛奶和三明治是溫璟欣早餐的标配，但是她不是不可以換其他的，可想到了方聽南，她還是早起去超市買了做三明治的材料。
方聽南睡的很熟，幾乎是抱着溫璟欣，早上溫璟欣起身的時候還擔心碰她的手會碰醒她，但事實證明溫璟欣小看了方聽南雷打不動的睡眠實力。
醫院裏
溫璟欣帶着煲好的魚湯走進了病房，外婆心情似乎是很好，跟着鄰床的幾位奶奶唠的不亦樂乎，甚至還約好了一起去跳廣場舞。
“外婆。”溫璟欣叫了一聲，把魚湯打開倒進了碗裏。
“哎呀，欣欣來啦。”雖然嘴裏叫的是溫璟欣，但老太太的目光卻不停地往後瞅。
溫璟欣擋在外婆面前，無奈的笑道：“外婆，方聽南沒來。”
“啊...”前一秒還是笑容滿面，下一秒就滿面愁容。
外婆年輕的時候難道是學京劇變臉的？
溫璟欣吹了吹勺中的湯，見不是很燙了才遞到外婆嘴邊；“人家還是學生呢，忙得很，哪能天天來看您？”
老太太喝了口魚湯，還是有些不高興：“等我傷好了，再叫南南來！我給她做飯吃！”
溫璟欣安撫道：“等您傷好了，幹什麽都行！”
老人就是小孩，得哄着來，溫璟欣在醫院陪了外婆一會，覺着時間差不多了便跟外婆道了別，老太太知道外孫女要回去忙工作，雖然舍不得但也沒強留着。
在路邊打了一輛三輪車，一路颠着回到了家，雖然跟方聽南的超跑比起來很不舒服，但好歹五塊錢能給送到家。
推開大鐵門時，溫璟欣還以為是回到了高中，院子裏的擺設一點不少，門前的六盆君子蘭乖巧的站在那裏，等待着陽光的沐浴。
正當她覺着不可思議，恍惚之際，方聽南推開了門走了出來。
“溫老師好巧啊，在這裏遇見你。”方聽南呲着牙樂到。
方聽南的聲音把溫璟欣從回憶拉到了現實，她這才想起來，昨天方聽南跟她要過破損君子蘭的照片，她很少拍照，翻來翻去也就只有高中時拍的那張，拍的是外婆家的整個院子。
“你...你為什麽要做這麽多？”
方聽南有些不明所以：“什麽？”
溫璟欣別開了臉，眼眶裏盈着淚，但她沒能讓它們掉落下來：“這個院子......你，為什麽要做這麽多。”
門前肆意種植的鮮花，藤架下的木制小茶幾，還有小時候她總躺着的那個躺椅，甚至連小時候玩的小小秋千都原封不動的還原回去了。
如果不是三年前小秋千突然散架，溫璟欣會把它留一輩子，畢竟這是媽媽給她的最後回憶。
看出溫璟欣的不對勁，方聽南快步跑下樓梯，走到溫璟欣旁邊：“怎麽了？我不是故意碰外婆的院子的，我我我，我就是看照片裏...哎呀，我不知道怎麽說了，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讓人拆了，保證外婆回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原來的院子。”
方聽南突突突的說了這麽多，溫璟欣眼眶裏的淚竟然自己開始往出落，她捂着嘴，盡量不讓激動流落出來。
見溫璟欣哭了，方聽南頭一回感覺到手足無措：“我...對不起溫老師，我現在就打電話。”說完，她就掏出了手機。
“不用。”溫璟欣握住了方聽南的手腕，眼中盈盈。
“謝謝你，謝謝你做的這些。”
心裏的防線被攻破，溫璟欣微踮腳尖環抱住方聽南的脖頸，将臉深埋進去。
突然的擁抱打的方聽南措手不及，兩條手臂在空中劃來劃去不知道該不該抱，最終還是落在了溫璟欣的腰際。
“你不生氣就行......”方聽南低聲說。
方聽南知道溫璟欣現在距離愛上自己還有很大一條鴻溝，但是她能打開心門，把自己放在心裏就足夠了，即使身份只是要好的朋友。
中午，方聽南仍是幸福的吃着溫璟欣做的飯菜，吃了人家做的飯，她也就順理成章的送溫璟欣回家。
許是太累了，溫璟欣剛坐上車沒多久就開始昏昏欲睡，方聽南在一轉頭，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方聽南笑了笑，調高了空調溫度。
A大
往日裏，江柔和方聽南幾乎是形影不離，突然兩天見不到面，江柔還有些不适應，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幹什麽好，樓內已經完全沒有大四的學生了，倒顯得異常安靜。
江柔的室友突然把頭探了上來，推了推床上無聊的江柔：“哎，怎麽不見你去找你那個美女朋友了？”
江柔一愣，腦子裏一團漿糊還沒反應過來：“哪來的女朋友！”
這一回愣的就是室友了：“啊？我什麽時候說你有女朋友了！我說的是，美女！朋友！”
地鐵，老頭，手機，懂？
江柔坐起了身，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頭：“對不起，對不起，沒聽清，你找她幹什麽？”
室友：“我哪敢找她啊，唉...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噗，你說的她好像是什麽仙女似的。”
“本來就是仙女啊，之前很想加入你們的，可她一看我，我就腿抖......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呢，我還特地跟你保持距離。”
江柔重新躺了回去，蓋上了被子：“我們這輩子也不會在一起的，我們是最合适的人，但卻不是最适合的人。”
室友愣住了，站了一會就回到了椅子上，低喃道：“适合和合适有什麽區別嗎？這孩子傻了吧......”
潔白的天花板快要被江柔看出個洞來......有人說，适合是讓人高興喜悅，心甘情願在一起，而合适就是需要時間磨合，看能不能在一起。
其實沒太大區別，但朋友就是朋友，這輩子只能是朋友。
溫璟欣敲了敲桌子柔聲道：“方同學，別睡了，卷子都被你口水打濕了。”
她的說話聲不大，但敲擊桌面的聲音卻震的方聽南猛地一顫，周公都拽不回她了。
“啊！誰濕了？”方聽南猛地驚醒，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要找誰似的。
溫璟欣，鋼板直女，沒能聽懂方聽南的yellow廢料，眼裏只有被口水打濕，還拉着絲的卷子。
“卷子......”溫璟欣皺着眉，看着桌子上的卷子。
方聽南咽了咽口水，抽出一張紙小心翼翼的擦掉卷子上的口水，時不時用餘光掃一眼溫璟欣：“為什麽你的眼裏常含怒火，是你對我愛的深沉。”
溫璟欣板着臉，道：“不，是我對你的卷子愛的深沉，快寫！來一個小時你能睡半個小時，本來想着我在這你放不開，出去一下能給你自己的空間，你可倒好，直接睡着了。”
嗚嗚嗚，溫老師好兇啊。
方聽南立即坐直身子，拿起筆開始在卷子上寫寫畫畫，這一次溫璟欣學會了，一刻都沒離開過屋子。
......
“很好，只錯了三道題，但這卷子不難，我覺得你不應該錯。”溫璟欣批改着試卷，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面對使用了教師體驗卡的溫璟欣，方聽南乖的放不出一個屁，只能點頭搖頭。
來之前以為是深夜幽會，來之後才知道午夜兇鈴。
沒事沒事...就當是cospaly，方聽南暗暗安慰自己。
漸漸步入七月，期末考試漸漸逼近，大家為了不挂科，這幾天都擠滿了圖書館和自習室，可以說是半年內學生們臨時抱佛腳的好日子。
方聽南和老師約好了下午一點上課，上午沒能偶遇溫璟欣，她也沒強求，轉頭就去了4s店。
店員看見方聽南就像是看見了親爹一樣，端茶倒水，就差親自跪下服務了，不過這也不過分，畢竟方聽南可以說是他上個月的全部業績了。
“方小姐，又來買車？”
方聽南面無表情的看着殷勤的店員，微微點了點頭，沒有接他遞過來的咖啡。
“嗯。”
“那這次想要個什麽車型呢？預算大概在多少。”
店員搓着手，好像在看着一臺行走的ATM機。
“什麽車型......這都無所謂，四座的就行，別太嚣張，預算大概一百萬左右。”
店員的笑容頓時就僵硬在了臉上，但仍是不敢冷落方聽南：“呃...我沒聽錯吧。”
方聽南沒有理會他，站在了一臺寶馬x6面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過了一會她直接掏出卡：“提車吧。”
店員雖然不開心，但還是笑着辦完了手續，直到方聽南開着白色寶馬離開之後，才拉下了臉。
“什麽啊！我還以為又來大單了呢。”
A大校園內
方聽南将車停在了停車場，停車場後面就是國際學院，溫璟欣的學院，想着有可能偶遇溫璟欣，方聽南還是坐在車裏補了補口紅。
口紅剛抹上下唇，外面一陣騷亂，随後......
“砰！”的一聲巨響，伴随着巨響的同時還有碎裂的車玻璃。
“啊啊啊！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快報警啊！”
“報什麽警！打120！”
一輛嶄新的白色寶馬車內，方聽南俊俏的臉被破碎的玻璃碴劃破，滲出殷紅的鮮血，車的外面，一個女生像是一個玩偶一樣趴在了破碎的車窗前，染紅了車。
明明外面騷亂不止，但方聽南卻像是被人抽離了魂魄一樣，瞳孔放大，木讷的坐在主駕駛，和那個滿臉血污的女生，直直的對視，女生瞪大雙眼，眼白都快多于眼球了，口鼻裏不斷有鮮血流出。
方聽南不知道被誰給拉了出來，離開主駕駛的時候腦袋還沒有回過來神，臉上不知是唇釉的顏色還是鮮血的顏色。
“方聽南！方聽南！”
好像有人在搖晃她，思緒終于被拉回了現實。
是溫璟欣在叫她，120的救護車開進了校園裏，有警察有老師還有被驅趕的學生。
警戒線很快的拉了起來，警方将現場圍的死死的，有好奇的學生想探出頭去看看裏面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很快就被警方喝了回去。
方聽南似乎是被吓到了，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跟溫璟欣說，但到了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死死的拽住她的衣袖，不讓她離開。
護士和溫璟欣都無可奈何，最後還是溫璟欣開口道：“這是我的學生，我陪着她吧。”
護士點了點頭：“那你一起上來吧。”
救護車裏，溫璟欣不斷地安撫着她：“沒事沒事，有我在呢。”
有你在？你真的會一直在嗎？
方聽南從驚吓中回過了神，面前溫璟欣的臉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沉，最後竟然漸漸的睡去了。
溫璟欣吓了一跳，不斷地去拍醒她，護士攔住了她的動作。
“人沒事，吓到了，就是些皮外傷，讓她睡吧。”
溫璟欣點了點頭，長舒了一口氣。
剛才溫璟欣從食堂回來，聽見前面有些騷亂，擡頭的時候正看見一個女生站在教學樓的天臺上，女生似乎是狠足了心，沒等下面的群衆開口，她就一腳邁出，一聲巨響，砸在了一輛白色寶馬車上。
方聽南剛換的新車，溫璟欣沒有認出來，直到方聽南被一個男學生拖了出來她才沖了上去。
溫璟欣頭腦一熱，沖了過去，完全沒想過其它，她只擔心方聽南，擔心方聽南有沒有受傷，心裏會不會留下陰影。
醫院裏，溫璟欣見到了江柔還有方聽南的母親，年近五十的女人保養的特別好，眼角有些些微的細紋，看上去就像是三十歲左右。
“哎呦我的南南啊，有沒有事啊，快給媽看看。”方媽媽捧着方聽南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就差在醫院脫掉她的衣服，來個全身檢查了。
方聽南的精神好了很多，沒有剛才那麽恍惚了，還得多虧了溫璟欣的陪伴。
方聽南：“媽媽媽！你輕點，我沒事，就劃破了臉，你看，我連個床位都沒有。”
“嘶！要不住個院？”
“媽！我沒事住什麽院啊！感受生活啊？”
“也是也是。”
江柔走過溫璟欣身邊，點了點頭：“溫老師。”
溫璟欣也點了點頭，讓出了一條路。
江柔看着方聽南，安撫着方媽媽：“阿姨，你看老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多半是沒有事，你別擔心了。”
方媽媽這才放心：“那你想吃什麽，媽給你買。”
方聽南：“我不餓，等會警察還得來，您先回去吧。”
溫璟欣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一時之間不知道以什麽身份呆在這裏。
警察很快就過來了，問了方聽南些問題就離開了。
溫璟欣：“既然方同學沒什麽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方媽媽打量了她，随後笑道：“你是？”
“我是A大的教師。”
“奧～老師啊。”
江柔附和道：“溫老師，人特別好，是她陪老方過來的。”
方媽媽：“辛苦溫老師了。”
溫璟欣禮貌的回了一個微笑：“您客氣了。”
随後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人：“方同學，我先回去了。”
方聽南笑了笑：“溫老師再見！”
溫璟欣走後，江柔才開口：“你臉沒事吧？”
方聽南搖了搖頭：“碎玻璃劃得，就是有點疼，結痂之後塗點祛疤的藥就好了。”
江柔松了口氣，知道消息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方聽南被砸到了，要知道那個高度可是會砸死人的，不過還好，砸的是車。
女生的死因還沒有調查清楚，自殺還是他殺難以确認，方聽南作為第一目擊者，這幾天免不了多見幾次警察叔叔。
晚上，方媽媽和江柔兩個人都沒能拗過方聽南，說什麽都不肯回家去睡，還說看見她爸的臉就會做噩夢，最後，她千萬個保證才得以從方媽媽的手下跑回來。
漆黑一片的走廊，感應燈似乎是壞掉了，窗戶開了一個縫隙，不斷有冷風穿過，惹得人汗毛站立。
漆黑的環境讓人沒有安全感，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角落裏或者身後有着什麽，人...或者鬼。
白天那個女生的臉無限放大，仿佛就在她的眼前。
猩紅的雙眼，仿佛是在跟她訴說心裏的不甘，殷紅的鮮血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喘不上氣來。
耳邊飄來冷風，好像有人在跟她耳語：“來陪我吧～”
鼻腔中充斥着血腥味。
“叮”
電梯門打開，散發出溫暖的光亮，溫璟欣從光裏走來，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後，快步跑了過去。
“方聽南？”
溫璟欣的聲音打散了她腦中所有的幻想，在一睜眼，耳邊沒有裏女生的聲音，鼻腔中也沒有令人厭惡的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栀子花香。
“溫老師...”她抱住了溫璟欣，低語道：“我好怕。”
......
一杯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