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困擾
借着酒意方聽南跑到了溫璟欣家門口連敲了三次門， 兩瓶啤酒不足以讓她喝醉，但微醺過後大腦也會稍稍遲鈍，如果江柔沒說那句話她也不會跑到這裏來敲門。
再敲一次， 如果沒開門就走，方聽南暗暗在心裏和自己約定。
深吸一口氣方聽南擡起手準備在敲最後一次， 可意想不到的是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觸碰到門， 那扇門就打開了。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愣了幾秒，溫璟欣看見方聽南身上的吊帶睡裙不由的皺了皺眉。
“那個......”方聽南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聲音還帶着微醺的慵懶讓人不由心裏一緊。
“你怎麽還沒睡？”
溫璟欣吸了吸鼻聞到了方聽南身上的香水味夾雜着些微酒氣， 很淡也不熏人，只是香水味很明顯，她過來的時候好像有噴過香水。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 方聽南身邊的朋友經常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每次一靠近她就能聞見那股嗆人的酒氣，所以每次喝酒方聽南都會在包裏放好口罩和口腔噴霧，不是她矯情， 是真的很難聞。
房門半開着，溫璟欣擋在門前看起來沒有讓方聽南進來的意思：“剛準備要睡。”
這話半真半假，溫璟欣在床上躺了很久但就是睡不着，方聽南敲門的時候她就起來了，在玄關站了挺久， 直到敲門聲停止她才開門， 沒想到方聽南還在，着實是有些吓到她了。
“我打擾你了嗎？”
“你喝酒了？”
答非所問。
面對溫璟欣，方聽南就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她低了低眼睫回道：“喝了。”
溫璟欣也沒多說什麽，她還沒想好該和方聽南以什麽身份相處：“回去好好休息吧，晚安。”
說完她就伸出手想要把門拉回來，就在快要關上的時候突然有股力量在外面拉住了門，兩邊的力量持衡，可憐的門被迫靜止在那裏。
方聽南沒有感受到溫璟欣用力于是就打起了膽子把胳膊伸進縫隙，溫璟欣怕夾到她就松開了手，哪知方聽南竟然順勢“鑽”了進來。
“咔嚓”
方聽南進屋後把門給關上了。
方聽南不是杜坤，溫璟欣相信她。
溫璟欣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孩子，這麽想的話倒覺得方聽南可愛了不少。
“怎麽不回家？又是害怕？”
方聽南點點頭扯起溫璟欣的袖口，說：“房間又大又冷清，我心慌。”
溫璟欣問：“慌什麽呢？”
又是一種哄孩子的語氣。
方聽南撇撇嘴，說：“害怕被抛棄。”
她說的可憐，溫璟欣倒真有些心軟：“沒人抛棄你。”
方聽南擡起雙臂搭上了溫璟欣的肩膀，後者一怔還沒來的及反應方聽南的下巴就放到了她的肩上，發絲掃過耳垂，酥酥麻麻的。
方聽南太瘦了，下巴有些尖壓的溫璟欣有點難受。
“可以在你這裏睡嗎？”方聽南在她耳邊說。
溫璟欣吸了一口氣還沒想好怎麽回複，耳邊又傳來那人溫熱的氣息：“我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溫璟欣任她抱着也不趕她回去了：“那你去屋裏睡吧，我去沙發。”
方聽南哼唧了一聲搖着頭說不要，最後溫璟欣還是被方聽南拽回了床上。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的燈光，小夜燈被溫璟欣關掉，整個房間暗了下來，躺在一張床上的兩個人彼此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溫璟欣背對着她，腰間搭着方聽南的手臂，明明很輕但卻感覺很沉重。
“溫璟欣。”
方聽南很少叫她的名字，溫璟欣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方聽南抱着她的手緊了緊，聲音軟軟的：“我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困擾？”
說是沒有困擾那是不可能的，但和杜坤的事情比起來這點困擾算得上什麽呢？
溫璟欣如實回道：“是有點。”
方聽南有些失笑，溫璟欣太誠實了連騙都不騙她。
“不要覺得困擾。”方聽南收回了手臂，玩起了溫璟欣的頭發，絲滑的黑發在她指尖環繞不一會就掉了下去。
方聽南悶聲說：“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溫璟欣抿着唇不說話，怎麽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方聽南見她不說話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可是我害怕啊，害怕你會遠離我，害怕你恐懼我。”
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溫璟欣說：“我不恐懼你。”
恐懼的是我們兩個的身份。
方聽南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打了個哈欠轉過了身子：“我會繼續追你的。”
溫璟欣身子一僵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床頭的鬧鐘滴答滴答的作響，在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吵鬧，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方聽南睡着了。
床微微晃動，溫璟欣轉了過來，喃喃道：“你個小孩子哪懂那麽多......”
......
黑暗中，方聽南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隔日七點，生物鐘準時的叫醒了溫璟欣，她坐起身看向旁邊的人，那人縮了起來雙腿還夾着被子，像極了一個小刺猬，溫璟欣輕手輕腳的起身出門，方聽南只是轉了個身哼唧了兩聲，沒醒。
洗漱，換衣服，出門晨跑。
早上小區裏有很多晨練的人，溫璟欣在廣場拉伸的時候看見了很多熟悉的阿姨。
“小溫啊，又來晨練啦？”一個阿姨看見溫璟欣後打了聲招呼。
溫璟欣笑着點了點頭：“是呀，張阿姨。”
每天早上都是這幾句，今天比較奇怪，張阿姨打過了招呼沒有走而是坐在她旁邊的石凳上和她唠了起來。
“小溫，你們學校是不是放假了？”
溫璟欣邊做拉伸邊說：“是呀阿姨。”
張阿姨拍了拍大腿，臉上的笑容不減：“我侄子也是大學老師，年輕有為，現在已經是副教授啦！”
溫璟欣禮貌的微笑：“張阿姨，我還不打算找男朋友。”
畢竟剛經歷了渣男她還需要緩沖一段時間，不是因為失戀而難受，是因為惡心。
雖然這麽說但張阿姨仍是不依不撓的推銷自己的侄子：“那孩子長的一表人才，品行端正的喲，不是阿姨吹，你也是老師你應該知道，三十五歲能評上副教授的那要多優秀？”
三十五歲？年輕？
張阿姨可能覺得比自己小的都是年輕，但是也可以理解，方聽南都二十二歲了溫璟欣還覺得她是小孩子。
溫璟欣點點頭，不予否認：“三十五歲的話的确蠻優秀的。”
溫璟欣今年二十九，博士畢業是三十歲，不出意外三十二歲就能評上副教授。
張阿姨聽見她誇自己侄子可高興了，臉上堆起了褶子，看溫璟欣就像看自家人似的。
“你聽阿姨的，先認識認識，熟悉一下，聯絡聯絡感情！你們要是不合适阿姨也不勉強，有句老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不是？”
話都說到了這個分上溫璟欣也不太好意思拒絕，給了張阿姨一個手機號，張阿姨撥了過去看她手機響了才滿意的放她回去。
溫璟欣回去之後就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她沒想過找男朋友......也包括女朋友，一個人也挺好的，當年母親有了父親也沒幸福，父親忙着工作天天陪着老板去應酬給人當司機，母親夜夜胃疼蜷縮在床上只有她知道，她年紀小什麽都不知道只會哭，但母親只是摸摸她的小腦袋安慰着說沒事。
後來長大一點她才在外婆嘴裏得知，媽媽死于胃癌，明明有機會治療的，卻輸給了窮，外婆不禁埋怨父親還會埋怨一個女人，外婆從來不提起那人的名字只說母親會死都是她害的。
溫璟欣打開門低頭換下運動鞋，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溫璟欣還沒擡頭就被人攬進了懷裏。
方聽南身上發熱，溫璟欣剛降下來的體溫又一次迅速上升。
“我還以為你跑了呢。”方聽南嘟囔着。
溫璟欣被她逗笑了，這可是她家啊，房租剛交的她怎麽可能跑？
她掙脫了方聽南滾燙的懷抱，說：“我身上都是汗。”
方聽南乖乖聽話，雖然她一點都沒有聞到溫璟欣身上的汗味。
确定了溫璟欣還在後她就回卧室繼續睡覺，剛才朦胧間醒來找不到溫璟欣可把她給急壞了，理智跟不上大腦，她竟然會懷疑溫璟欣要跑，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溫璟欣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方聽南已經睡着了，做早飯的時候她做了兩份，直到吃完早飯方聽南也沒醒。
她輕輕推開卧室門把放在床頭櫃上的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快點忙完就能快點去看外婆。
房間裏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有噼裏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
十點鐘的時候方聽南才睡醒，也不能算是睡醒，她是被江柔的電話吵醒的，說了些沒用的屁話方聽南敷衍了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溫璟欣忙的入神連方聽南出來了都沒有察覺，還是方聽南叫了她的名字她才發現。
“你是在趕作業嗎？”方聽南問，聲音啞啞的有點性感。
溫璟欣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吧。”
方聽南驚訝道：“讀博這麽忙？我看我到研究生就止步好了。”
溫璟欣非常官方的回道：“如果你喜歡這個專業你才會一直學下去，學習的過程是很快樂的，有的人天生适合學習而有的人則會在屬于自己的領域發光。”
方聽南覺得在上課，很想睡覺，但又不得不承認溫璟欣說的是對的：“我的确不适合。”
随後她又問：“你假期準備去哪玩？”
“玩？”溫璟欣念了這麽多年書只有在外出學習的時候去過別的城市。
“我不出去玩。”
方聽南有些驚詫但又想到這人是溫璟欣後就不那麽意外了。
“那我回去洗澡了。”
溫璟欣點頭應了一聲，眼睛全程沒有離開過電腦。
方聽南不知道這冷漠的态度是因為工作還是因為自己昨晚的沖動，總之溫璟欣的冷漠讓她有點難過。
方聽南走到玄關的時候溫璟欣才叫住了她，方聽南一喜回頭應了她。
溫璟欣：“今天下午有事嗎？”
方聽南笑着說：“沒事沒事，我一天都沒事！”
方聽南絲毫不知道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溫璟欣說：“那你下午兩點的時候來上課吧，我後天打算去一趟鄉下，不能給你補課了。”
方聽南垂着腦袋說好，回家之後就開始找書，不知道丢在哪裏了，找了快半個小時才在桌子腿下找到。
前幾天被她随手拿來墊桌子了，那時候她看都沒看直接塞了下去，還以為是什麽雜志呢。
作者有話要說： 方聽南：你聽我狡辯，是桌子動的手。
溫璟欣：你猜我信不信？
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