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畫
“舒姐, 你要去哪裏?明天的記者采訪需要推遲嗎?”
舒婉如的助理抱着平板站在老板面前,恭恭敬敬。
舒婉如的目光在平板上掃了一眼,說:“這個推掉吧, 無所謂的采訪,我今天有事, 不要打擾我, 有事就先幫我攔下。”
舒婉如說完便關上了車門。
助理點了點頭稍稍退後了一步,目送車子離開。
車子行上了高速公路,舒婉如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那邊很快的接通了起來。
“舒姨?想我了呀?”
方聽南的心情聽上去似乎很愉悅。
舒婉如目視前方車輛, 嘴角噙着笑意:“當然想你了小活寶。最近學的怎麽樣了?”
方聽南立刻蔫了下來,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我說舒姨,能不能別跟我媽一樣, 我可是一直把你當作同齡人的。”
舒婉如笑道:“那好吧,那跟你說點別的事情。”
“您說。”
“溫璟欣外婆家的地址你有的吧?”
今天天氣很晴朗,方聽南坐在陽臺畫畫,手機放在一旁,剛才接電話的時候因為手上有油畫顏料因而選擇了開免提。
她略有緊張的看了眼溫璟欣, 後者也正在看着她,很明顯溫璟欣是聽見了,而且聽的很清楚。
“上次不是已經告訴您了嗎?”方聽南說着,因為走神而将顏料擠在了衣服上。
溫璟欣在寫論文,聽見自己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 直到看見方聽南把衣服弄髒的時候她才皺了一下眉。
又要送去幹洗了…
舒婉如說:“我現在在高速上, 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到了,我要具體地址,understand?”
方聽南擡眼望向溫璟欣, 後者點了點頭她才說:“好,一會把地址發給您。”
“要快。”
“嗯。”
電話挂斷後方聽南放下了畫筆,擦掉了手上的顏料走到了溫璟欣面前想要求一個抱抱,但溫璟欣卻因為她的手太髒而躲開了她。
“把手洗幹淨。”溫璟欣手指抵在方聽南的眉心,雖然沒用太大的力氣但那人卻像是被她抵住了一樣。
方聽南撅着嘴道: “你知道為什麽叫藝術嗎?”
溫璟欣用力彈了下她的額頭,嗔怪道:“那你說說什麽是藝術?是那個天天放在陽臺也不讓我看的那幅畫嗎?”
方聽南順勢躺在了溫璟欣懷裏,但手舉的高高的避免觸碰到溫璟欣:“那是我送你的禮物,畫完之前是不能給你看的。”
“可是你畫了好久了。”
“一副好的畫就是要畫很久呀?”
面對方聽南的解釋溫璟欣表示有些不太相信:“你又不是要賣掉?我還沒看見過你畫的畫,不會是水平太差吧?我以前怎麽沒聽說你會畫畫?”
方聽南瞪着眼睛也不顧手是否幹淨上去就掐起她的臉頰:“你不知道的多着呢!等着吧,快畫完了,到時候讓你眼前一亮!”
溫璟欣笑着點了點頭:“我很期待,大畫家。”
過了一會溫璟欣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方聽南遲疑片刻急忙拿出了手機:“靠!都怪你,我剛才想問你能不能發的,結果你一打岔我給忘記了。”
溫璟欣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學着她的樣子也掐起了她的臉蛋:“傻瓜,你自己忘了還怪我。”
……
南南很委屈,南南不說。
下午一點,太陽毒辣了起來,舒婉如按照地址成功的找到了溫璟欣外婆家的位置。
這個地方她來過很多次,那時溫璟欣的外婆還不知道她和君子蘭的關系,還當兩人是很好的朋友,那時的日子是最快樂的,舒婉如幾度夢到那時候都不願意醒來。
時間沖淡了記憶,舒婉如有些忘了原來的那條路,也可能是後來修了路吧。
老人似乎是出去了,院子裏沒有人,大門也只是挂上了鎖。
在車裏坐了一會,舒婉如被熱的不行最後還是下了車。
這種鐵門最好開,不上鎖的話手伸進去稍稍一擡就能把門打開,舒婉如剛把手伸進去就聽見後來傳來了腳步聲和老人咒罵的聲音。
“你是誰啊!小偷嗎!”外婆随手抄起了鐵鍁氣沖沖的走了過來。
舒婉如連忙把手抽出來,解釋道:“姨,這是誤會,我不是小偷。”
舒婉如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她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早就被忘的幹幹淨淨了。
看見是她後外婆扔下鐵鍁走到她面前,還未等她說話,甩手就是一個巴掌,別看人老了但力氣卻是足足的大,舒婉如的臉色赫然出現一個紅色的掌印。
“我……”
“這麽多年了,你回來幹嘛!她想見你的時候你怎麽不回來!也許…也許你在的話她就不會放棄了……”
多年前的記憶再一次湧進腦海,老人渾濁的眼睛再次泛起熱淚。
舒婉如被打懵了,捂着發痛的臉頰一聲不吭,眼睛紅了一圈。
“滾,離開這裏,這裏不歡迎你。”老人說着,作勢要再一次拿起鐵鍁。
舒婉如咬着唇,膝蓋慢慢彎曲最後跪在了老人面前,她哭求道:“讓我看看她的東西吧,求您了,我罪該萬死,但……我真的好想她啊。”
舒婉如漸漸哭的泣不成聲。
老人長嘆一口氣,似乎是受不了日頭的毒辣又或者是釋懷了,她推開大門,對舒婉如說:“進來吧。”
舒婉如聽後連忙站起來身,險些因為低血糖而倒了下去。
院子裏一點都沒有變,還得感謝方聽南。
“坤哥,這是你要我拍的東西。”
男人将密封好的信封放在桌子上,杜坤剛想上前拿就被男人用手摁住了。
杜坤抽回手,皺眉道:“知道了知道了,該給的我一分都不會少。”
男人嘻嘻地笑了起來,當着杜坤的面将信封撕開,把裏面的照片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杜坤看見後有些不滿意:“拉拉手而已,能證明什麽?你真的确定她們是同性戀?”
男人無奈道:“她們在公共場合從來都不做逾矩的事,這也太難了坤哥。”
杜坤罵道:“你奶奶的!我花錢了你懂不懂?幹你的事!”
男人苦着臉點頭,杜坤擺了擺手,男人就從屋子裏離開了。
男人走後杜坤将錢轉到男人銀行卡,轉完後她拿起桌上的照片,笑了起來。
“溫璟欣……真特麽惡心。”
“溫老師!明天去游樂園吧!”方聽南撲到溫璟欣懷裏蹭了蹭。
溫璟欣被壓到肚子險些“吐血”,她揉了揉“孩子”的頭,寵溺道:“好,想去就去呀。”
方聽南一喜,激動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呢,畢竟你看起來……”
話說一半方聽南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說出去的話潑出去水,她的耳朵已經被擰了起來。
溫璟欣皮笑肉不笑道: “什麽意思啊方同學?是說老師老了嗎?”
方聽南連連解釋:“我是說姐姐成熟穩重!我沒有說你老呀嗚嗚嗚嗚,再說了,女人不就是越成熟就越有魅力嗎?”
溫璟欣甩開她的耳朵,白了一眼:“明天我正好沒事,以前的确不喜歡去游樂園這種地方。”
“為什麽?”
想起了從前的事情溫璟欣苦笑着搖了搖頭:“想去的時候沒人帶着我去,自己有錢了能去了又沒人可一起去,游樂園這種地方不就是兩個人一起的嗎?我一直一個人…還不如多看點書。”
“姐姐,你都快變成書呆子了,你不是有我了嗎?你什麽都不用管了,只負責美美噠就好了呀!”
溫璟欣對上她漆黑的眼眸,深邃而又堅定。
“那好哦方同學,等着你。”
“那親一口吧。”方聽南豎起食指,眨巴着眼睛:“就一口。”
唇挨着唇,再稍稍靠近一點就會觸碰到,随着方聽南漸漸靠近溫璟欣閡上了眼眸。
對方的味道沁入鼻息,就在方聽南快要撬開她的貝齒時,房門突然被敲響,溫璟欣一緊張咬破了方聽南的舌尖。
“啊草!”
一種植物。
溫璟欣捋順了頭發小跑過去開門,臉上還挂着紅暈。
“璟欣?”
舒婉如看見溫璟欣,霎時木了起來,她的懷裏還抱着君子蘭的遺物。
溫璟欣自然看見了密碼箱,她曾打開過還看過裏面的內容,一瞬間她就笑不出來了。
“先進來吧。”
舒婉如點頭進來換上了拖鞋。
“舒姨?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方聽南捂着嘴眼神中略有意外。
舒婉如撐起一個笑容,她笑着說:“你怎麽大舌頭了?”
方聽南指着溫璟欣,說:“你問她。”
溫璟欣別過臉,說:“我哪知道?”
睜眼說瞎話。
溫璟欣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舒婉如:“我沒想到你真的去了。”
方聽南自覺起身去陽臺,什麽都沒說。
舒婉如說:“也許我沒有資格替我母親說什麽,但…對不起我看了那封信。”
舒婉如搖了搖頭,沒有怪她。
溫璟欣繼續說:“我覺得母親好像沒有怪你,她從始至終都很愛你,至于她為什麽決定要嫁給我父親,我想不明白。”
舒婉如開口道:“是世俗啊,那個年代是個能壓死人的年代……”
客廳裏兩個人皆默契的不語,方聽南坐在陽臺上,面前是自己的畫,畫面裏的女人身子微微蜷起,手裏捧着一抹光亮,整體色調呈暖調,很是治愈。
方聽南嘆了口氣在女人的臉頰劃上一行清淚。
“現在的又好到哪裏去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趕在零點前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