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曝光
兩個小時的飛機杜坤坐的十分忐忑， 洛斯坐在他旁邊，整個機艙的氣壓仿佛都降低了一半。
出了機場，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門口， 漆黑的車玻璃看不清裏面的人。
杜坤邁開步子走過去拉開了車門，果不其然， 周澤就坐在裏面。
在他晃神之際背後突然推來一只手， 杜坤猛地踉跄摔進了車裏。
“老......老板。”杜坤有些磕巴，可以說是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跑了馬拉松回來呢。
周澤穿着一身藍色條紋西裝，他悠閑地搖晃着手中的酒杯， 冰塊相互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坐呀，跪着像什麽話？”
空氣有些寂靜，靜的只剩杜坤吞咽口水的聲音以及汽車引擎的聲音。
洛斯坐在副駕駛， 他微微偏頭用餘光注意着身後的一切。
周澤放下酒杯：“杜坤，在我手底下做了多久了？”
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杜坤擡手将它們擦去：“三......三年。”
周澤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突然“啪”的一聲，周澤擡起手狠狠地扇了杜坤一巴掌， 狠到杜坤兩耳出現了蜂鳴，頭也頓時眩暈了起來。
杜坤還沒來得及緩沖就被周澤拎了起來。
“三年！三年都記不住我的話是嗎？”
“老...老板，我不知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澤冷笑一聲，冷的刺骨：“不知道什麽意思？好......很好，洛斯。”
他招了招手， 坐在副駕駛的洛斯很快便把手機遞了過去， 周澤扒開杜坤的眼睛逼迫着他盯着屏幕。
手機屏幕上的界面停留在A大的校園論壇，被頂在第一條的帖子就是杜坤今早發的那條A大國際學院講師德行不夠品行不端，竟交往同校女學生！
帖子已經爆了， 下面的評論更是99＋了，內容大多都是對溫璟欣的譴責，也有一部分人辱罵方聽南的長相和衣着，理智吃瓜的人簡直少之又少。
【老師勾引的學生吧？這麽惡心，是不是因為這個學生家裏有錢？喪心病狂。】
【樓上你錯了，看那女的那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多半就是她勾引的，長得就騷，做的事情也騷。】
【媽的，多浪費資源啊，給我一個也行啊嘿嘿嘿。】
【這不是方聽南嘛？當初拒絕我，原來是個同？吐了。】
......
【不對啊，這個方聽南不是經濟學院的嗎？而且已經畢業了吧，樓主是不是和她們有仇？】
......
【笑死了，樓上一群ws男，我見過方學姐，長的漂亮人又好！】
周澤滑動着屏幕，遲遲也翻不到底，他一下下的拍打着杜坤的臉，問：“是你做的嗎？”
“不...不...”
美術學院
方聽南把把畫架搬回了家，現在這間小屋裏的畫材都是楊琮的，但是方聽南“不要臉”，楊老頭的畫具就是她方聽南的畫具！
門被推開了，楊琮從外面走進來身後還跟了兩個學生，當他們看見方聽南的時候顯得有些意外，兩人交頭接耳了起來。
楊琮把放在地上晾幹的畫拿起來遞了過去，說：“拿去裱起來吧，走吧走吧。”
兩個學生點點頭，目光始終在方聽南的身上打轉，楊琮看見後二話不說的關上了門。
方聽南放下畫筆，脫掉牛仔圍裙，說：“怎麽？這是你的關門弟子嗎？”
楊琮笑着擺了擺手，說：“嗐，兩個孩子文保的，來幫我裱個畫。”
方聽南咂咂舌：“你個糟老頭子壞的狠啊，利用院長身份迫害學生幫你裱畫！”
“嘿呦你個小丫頭片子！”楊琮随手抄起一支畫筆，看準時機砸在了方聽南的頭上。
力氣不是很大，方聽南被打了也只是吐了吐舌頭。
見她心情這麽愉悅，楊琮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網上的罵聲已經掀起了波浪，方聽南坐在畫板前就會變得認真，手機經常是兩三個小時不看。
“方聽南啊，過來，咱爺倆聊一聊。”
方聽南“哦”了一聲，抽出濕巾擦了擦手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她解開發圈，頭發散了下來。
楊琮倒了杯茶推到了方聽南面前：“這日子過得可真是快啊，眼看就要入秋了，你也別穿的這麽少了。”
方聽南抿了一口，眉目輕佻露出贊賞的目光：“怎麽？現在就催我穿秋褲了？”
楊琮嘆了口氣，說：“從你大一我們認識到現在，我都是在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你，孩子，你是個很好的孩子，有自己的個性，這都是好事。”
方聽南一怔，問道：“楊老頭，你想說什麽？”
兩人對視了幾秒，方聽南在楊琮的眼裏讀到了一絲為難和無奈。
“您......有話直說吧。”
楊琮點了點頭，說：“看看手機吧。”說完，他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
方聽南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從兜裏拿出手機，還未來得及解鎖她就已經預感到發生了什麽，微信消息已經99＋，其中第一個就是江柔，她不斷給方聽南打電話，直到現在還在打。
“楊......楊老頭，我先...”
楊琮理解的點了點頭，方聽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後走了出去。
另一邊，溫璟欣剛剛結束課程，她不關注這些微博論壇之類的東西，若不是院長發了微信給她，她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溫老師，這件事情對學校影響很大，我知道你可能是被冤枉的，希望你可以在學校公衆平臺上澄清一下。”
院長将文件打開攤在了桌子上，內容是學校給溫璟欣準備好的澄清文件。
溫璟欣看着桌上的文件，心裏莫名有些惡心，也許是空氣太悶了吧，她從來沒想到自己和方聽南會走到這一天。
溫璟欣自嘲地勾起了一抹苦笑：“我不是被冤枉的。”
“溫老師，現在的問題不是你是不是被冤枉的，是這件事情對我校影響重大，不管背後真相是什麽，你都需要出來澄清，要不然學校只能将你辭退。”
溫璟欣猶豫了，她知道如果去澄清肯定會傷害方聽南。
院長知道溫璟欣猶豫，她其實是很看重溫璟欣，這一次還是她跟校方求情才換來了留下她的機會：“溫老師，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是不是就快要評職稱了？你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隊啊，談戀愛什麽時候都可以，你為什麽不能再等一等？”
溫璟欣咬緊了下唇把頭偏向了一邊：“我不明白......”
“什麽？”
“我只是愛上了一個人我有什麽錯。”
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發紅，院長終是嘆了口氣：“溫老師，現在社會對同性戀的寬容度已經很高了，但你錯就錯在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她是方聽南！”
“可是我根本就不是她的老師啊！”說着說着，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
“說白了都是一句話......為人師表啊，溫老師，文件你先拿回去，快回去和方聽南商量，想必她的家裏也有了對策，八點之前，這個文件要是還沒有發出去，你可能就要過來前離職書了。”
有那麽一刻，溫璟欣很想把這封文件丢在垃圾桶裏，她很想任性一回，她想去質問所有人，她們憑什麽幹預她的生活。
但終究理智高過了感性，她接下了文件。
辦公室門口，江之初還在等着她。
“溫老師，你......”
溫璟欣擺了擺手：“江老師，你和你女朋友很幸福吧。”
江之初張了張口剛想說話就被電話鈴聲給打斷了，溫璟欣拿出手機向她投去一個抱歉的目光，她很快就明白了，往前快走了兩步給溫璟欣留下單獨的空間。
電話是方聽南打來的，溫璟欣看着來電顯示，猶豫了許久最終按下了接通。
“喂，南南。”
親昵的稱呼一說出口，方聽南的心頓時放松了下來。
還好，溫璟欣并沒有不要她。
方聽南說：“你相信我嗎？你相信我會處理好的對嗎？”
溫璟欣咬着拳頭，悶聲說了一個“嗯”。
方聽南松了口氣，說：“我一會要去一趟我爸那裏，按照你心裏想的那麽做，我們是姐妹，很好的姐妹。”
“南南...我。”
“溫老師，我答應外婆的，答應你的，都會做到，先這麽辦吧。”
溫璟欣還想說話，但回應她的只是電話忙音。
聽見後面沒動靜了，江之初放慢了腳步，等溫璟欣跟上來後，她說：“要不要見見我女朋友？”
“好。”
另一邊，江柔已經把寝室收拾幹淨了，就連水也換上了新的，外面的雨一會大一會小卻總是不見停。
“南南，你真就打算和你爸，和外界那些腦殘說你和溫老師是朋友？”
方聽南看着原帖裏的照片，思緒明顯不在江柔這邊：“那還能怎麽辦？”
江柔奪過她的手機，恨鐵不成鋼地說：“南南啊，你妥協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發這個帖子的一定是不想讓你們好過，你這麽做不就是襯了他的心意？你可不是這樣的啊，睚眦必報的方聽南去哪了？”
方聽南撩起頭發，停頓了許久：“她就快評職稱了，這麽硬剛不是辦法，但是有一點你說對了，我方聽南，睚眦必報，誰要搞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方聽南起身，拿起雨傘準備出門。
“你準備好怎麽面對你父親了嗎？”
方聽南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大不了再挨一個巴掌，他還能給我打進醫院不成？”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方聽南越是這麽輕松，江柔就越是擔心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