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情絲亂
“為什麽她什麽也不願說?”別暮雪憤憤地走在最前面。
“也許婆婆真有難言之隐……暮雪,你別生氣了。”
“我不是生氣!我是覺得奇怪!這個家,好像誰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有事情瞞着我!包括我爹爹!”她嘟起嘴,一腳踢走了地上一塊石頭。
那石頭正好踢到一個人身上。
兩人不約而同擡起頭,只見別孤群憤憤地看着他們。
“爹爹?”別暮雪一怔,顯得措手不及。因為生氣,她一時忘記了走小徑,也忘記了隐藏自己。
“見過別前輩……”李墨痕向別孤群行了一禮。
別孤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停在他們相握的手上。
“還不松開!”別孤群斥了一聲,李墨痕和別暮雪臉上失色,将彼此松開了。
“爹爹!”別暮雪撲到別孤群懷裏,嬌然道:“爹爹,我向路婆婆學了一個菜式,晚上我就親手燒給你吃!”
別孤群淡淡說道:“你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別暮雪勉笑道:“女兒聽說爹爹最近胃口不好,特意去學的。”
“少在我面前耍手段。”別孤群冷冷地看着李墨痕,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李墨痕低頭頭,卻不知用什麽言語應對。
別暮雪搖了搖她的父親,說道:“爹爹,他又沒有做錯什麽,你何必要兇他?”
別孤群将女兒推開了,說道:“如果被外人看到,我別孤群的臉往哪裏擱?若傳出去,別月樓的小姐和來歷不明的男子私會,成何體統?”說着,別孤群喝令一聲,四位壯漢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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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別暮雪臉色蒼白,跪下去道:“一切都是女兒的錯,請爹爹不要責罰墨痕。”
別孤群聽到女兒直呼李墨痕名字,心裏更是又惱又怒,喝令道:“将這小子關起來!”
“爹!”別暮雪搶了幾步走到那四個漢子面前,将李墨痕抓住,吼道:“如果爹爹要殺他,女兒也不活了!”
別孤群雙眼灼灼發光,瞪着別暮雪道:“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打!打就打!反正我從小就沒有娘疼,反正爹爹要怎麽打就怎麽打!”別暮雪哭得像個淚人,多年的委屈和此時的焦急夾雜在一起。
“你……你……”別孤群又是生氣又是心疼,當聽到她說“從小沒有娘疼”的話語,心裏更十分不是滋味。像他這樣的人,本已是鐵石心腸,偏偏看到別暮雪哭得這樣,不由得也心軟了。
“先把他送回客房,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他離開!”
那四個漢子把李墨痕帶了下去,別暮雪用一雙淚眼望着他,說道:“爹爹答應我不傷他性命了嗎?”
“你給我起來!”
“你快說啊!”
“哎……我答應你就是!”別孤群将別暮雪扶起來,搖了搖頭說道:“你為何如此任性胡為!”
“爹爹,你不要生氣,女兒回去幫你沏茶!”別暮雪一邊破涕為笑,一邊輕輕拍了拍別孤群的後背。
李墨痕被帶回原先的客房,木然地坐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雙衣?別樓主已将暮雪許配給他……”他腦海裏不斷想着別暮雪對他說過的話以及不久前別孤群憤怒的樣子。他本該想到,他不過是一個小道士,竟妄想和別月樓的千金喜結姻緣?
長長地,他嘆了一口氣,已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沐堂主!”
段允劍推開他的門。
“師父!”李墨痕迎上去。他滿眼的憂愁段允劍一眼便看出來了,說道:“發生什麽事了?”
李墨痕将自己前往路婆婆住處到方才被別孤群派人帶回來的事情一一講述了,段允劍聽完若有所思地坐下去。
李墨痕道:“師父……我已想好了……我和別姑娘本就門不當戶不對,我不該有此妄想……”
段允劍擡首看他。
李墨痕喃喃自語:“峨眉派被虛真師叔和那西域鬼公子霸占,我還有大仇未報……本不該只顧着兒女私情……”
“你方才說,路婆婆很緊張?”段允劍不顧李墨痕所說的,問起自己在意的問題。
李墨痕沮喪地說道:“沒錯……路婆婆執意不肯解釋,只是說七月十五之前,定要我們離開這是非之地……”
段允劍決定去找路婆婆問個究竟,只要他想了解的問題,就必定有答案。他又聽李墨痕自怨自艾了一番,突然站了起來,說道:“你甘願放棄她嗎?”
李墨痕一怔,半晌才明白他的話意:“我當然不甘心!可是……自古男婚女嫁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段允劍已走到了門口,說道:“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
李墨痕駐在那裏,目送着他的師父走出門去。
這本就是我和暮雪兩人之間的事情……我們之間的事情……為何我竟要如此猶豫?他想着,想着……
段允劍一走出來,便看見了一個身影。
杜寒嫣。
她站在房門口,癡癡地看着手裏的一件東西,她的手指有如蘭花一般美麗,她的手指是那樣的美麗!
她在看什麽?
段允劍望着她的手。
那把木劍。
一把如手指般大小的木劍,黯淡陳舊。
那是他五年前用匕首雕出來的木劍。
她留着它,五年來一直都将它保存着,而現在,她還在看着它。
杜寒嫣擡起頭來,微微一怔,向後退了一步。
段允劍就那樣僵硬在原地,仿佛整個世界都已和他無關。
他該如何去看她?如何與她說出一句重逢的話?如何向她靠近?
杜寒嫣走了過來,輕聲道:“小段……你……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她的聲音在顫抖,不知出于什麽緣故。他不理解,但他無法抗拒這個女人。
“你呢?少莊主夫人?”段允劍在心裏苦笑。
“我?”杜寒嫣略頓一下,說道:“小段,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總之,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段允劍笑了,像他這樣的人,幾乎從不笑。他走過去,壓抑不住的怒火就要宣洩出來。
她說道:“今夜子時,我會在這裏等你。”說着,便折入了房間。
他依舊木木地站在那,就像他以前思念她的時候,他望着草原,望着雪地,望着河川,望着沒有邊際的大地……
夜色籠罩了大地,他們各騎着一匹馬,向別月樓外面奔去。
他們要去的方向,是更黑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