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後
“不會縫衣服,那就以身相許吧。”司栖塵故意欺負人。
蘇見深:“……”
面對無賴,他毫不猶豫掏出一張符,口中憤怒:“諸靈退散!”
“玩真的!?”司栖塵佯裝驚懼迅速消失,卻留下一聲讓人聽起來就想揍他的笑聲。
司栖塵接到閻王傳報,榕城一處遠郊小村裏的城隍和剛剛成型的厲鬼交手,厲鬼還未來不及作惡,不過城隍也耗盡了神力,快消散了。
神靈消散也是宇宙之中正常的事件,但是司栖塵會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保住一個是一個。
所以暫時放過小卦師,感情可以慢慢來,但城隍的命不能晚點救。
司栖塵和閻王瞬息之間來到城隍廟。
城隍的神魂已經幾乎透明,看到酆都大帝親臨,激動的老淚縱橫,顫顫巍巍就要跪。
司栖塵一把把他扶住,緊着渡給他五百年的功德。
“你這……混得也太慘了。”司栖塵看着已經恢複神體的老城隍,指着他那兩破瓦片搭建的不足30厘米高的小建築,十分心梗。
他知道現代社會對于神的信奉沒那麽盛行,但他依然被這拮據的現場,惹得心酸。
“平時有人給你供奉嗎?”他關心着。
老城隍嘆了口氣,搖搖頭:“聞點香火味,都得趕着過年,點炮仗的時候。”
司栖塵無奈,他知道這種小神慘,但沒想到這麽慘。
不過沒關系,大帝給了他五百年的功德,好歹沒人供奉也能存在很久了。
神靈長期無人供奉,失去信仰,實力就會越來越弱,到最後會消散于宇宙之中。
“這次鏟除厲鬼有功,閻王,論功行賞。”他交代,閻王點頭。
蘇見深這邊終于擺脫了讨厭的色鬼,深深呼了口氣,跟酆都大帝祈禱:求您以後不要讓我遇到這種二叉子鬼了。
司栖塵:好像有誰罵我二?
忙活了一晚上加一上午,他有些困倦。不過蘇見深還是多等了一會兒,直到楚銘帶着淩厲的鬼氣把也成了鬼的朱慧玲帶出來。
邪術雙瞳法陣的反噬者,在朱慧玲身上。那個叫宋飛的道士是把這個女人從頭算計到尾,這是【奪運】遲早要犧牲的人。
就算她不被法陣破壞反噬,朱慧玲也沒幾天日子可活了,早點讓她去地府接受審判吧。
朱慧玲一看到蘇見深就哇哇哭開了。
“是你殺了我!”她激動。
楚銘冷哼:“哼,不要栽贓!就算你今天不被陣法反噬,你也會被判死刑!”
朱慧玲啞口無言哭得更慘了。
蘇見深懶得搭理胡攪蠻纏的惡毒女人,他讓楚銘把女人帶到地府。他則要回去松陵觀,問問師父,知不知道這個叫宋飛的道士。
這種邪術道士,是道家之恥,豈可留。
他們互相道別。
蘇見深的工作性質比較随意,去不去陰路口給鬼算卦都可以。
因為他師兄們更願意去陽間給人看宅驅鬼,這樣來錢快。給鬼算卦的事在很多道士眼裏,費力不讨好,就不怎麽願意來。
有些年紀大了的老道士偶爾會這來打發一下時間。
“大師!大師!”蘇見深聽見有人叫他。
他低頭,看着兩個棗核大的紙片鬼,鼻青臉腫,模樣十分凄慘。它們拽着他的鞋帶,哭嚎着。
餓死鬼:“大師,我知道錯了,你把我變回去吧!”
厲鬼:“大師,我再被那群鬼拍牆上幾次,就真的散了!”
“行。”蘇見深看到他們得到了教訓,也不是非要趕盡殺絕,“不過你們得先把我送回松陵觀,等我休息夠了,看你們表現。”
他揉了揉疲乏的身體,眼裏顯露出困倦。
僅憑一己之力毀了雙瞳法陣,也是要耗費他的靈力的。
兩只鬼對視一眼,只要有機會變回去,它們幹啥都可以!
于是兩只小棗核鬼附在蘇見深的腿上,充當勞力,讓蘇見深猶如踩在滑輪之上,輕松潇灑地回到了松陵觀。
蘇見深把兩只棗核鬼扔給一只藍色眼睛的白色短毛貓,說:“蘇見淺,看好它們。”
貓用爪子按住兩只鬼,“喵”一聲回應。
餓死鬼主動投誠:“不用看,我們絕對不跑!”
好家夥,這松陵觀到處都是金光閃爍,要不是蘇見深給他們一人一道靈力護着,他們早就被碾碎了,哪敢亂跑?
厲鬼也積極響應:“我們給貓大爺順順毛,等老大你回來!”
只要馬屁拍地響,走到哪都混得好!
蘇見深回頭看了一眼厲鬼,點點頭:“這稱呼不錯,夢回八十年代上海灘。”
說完他直奔道觀正堂,他師父厲春風每日都會在固定的時間給酆都大帝誦經。
“師父師父!”他一路小跑,還打了幾個哈欠,跑到厲春風面前,拿起茶壺就往嘴裏灌,“渴死我了。”
“小深回來了。”厲春風年約五十,眉目精幹淩厲,不怒自威,身材消瘦,動作輕盈靈便,仙風道骨。
“師父,有個叫宋飛的道士,使用邪術【奪運】,您看看他是不是在編道士。”他開門見山問道。
厲春風帶着淺淺笑意的臉直接變了。
“我查一下。”他拿出手機,在道教協會在編人員收錄網站上,敲下宋飛兩個字。
厲春風是道教協會的會長,位高權重,絕對不允許有道士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結果顯示,整個華國叫宋飛的在編道士有三十來個。
蘇見深:“……”
這要加上沒有在編的,和那種招搖撞騙的假道士,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宋飛。
厲春風倒是對處理這種事,很有經驗。
他說:“要做成【奪運】這種耗費靈力的邪術陣法,一般都要有深厚的修為,所以我們先排除掉比較年輕的道士。而且做成這樣的法陣,需要大量時間,一般三年可成小陣,五年中陣,十年大陣。”
蘇見深趕緊打補丁:“【奪運】用了九對男人的眼睛。”
厲春風面色更嚴肅了,“哼!那看來是個大陣,這可不是什麽輕松的陣法。這樣,就更好排查了。看看在編的這幾個宋飛,年紀稍大一些的,誰十年之間甚少出門,但卻衣食無憂,基本上就可以找到了。”厲春風說。
蘇見深懂,只有不差錢的人才會需要這樣的邪術為自己謀利,他給了宋飛一筆可觀的費用,可以換來更多的回報。所以出手一定很大方。
厲春風人如其姓,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他馬上跟道協安排在華國各個重要道觀的領導班子開了個線上視頻會議,秘密調查宋飛,在編道士沒有的話,就廣撒網去打聽。
蘇見深也跟着參與了會議,嗯,睡得挺香。
厲春風從手機鏡頭裏看到得意弟子毫無睡相地靠着他呼吸平穩,無奈搖搖頭。
其他視頻會議的道士們毫不吝啬地誇獎。
“小深還是這麽讓人嫉妒啊,我們像他這個年紀,哪天不是苦誦經文,背到舌頭打結。可人家呢,過目不忘,倒背如流!”
“就是,我要是有個這種睡覺都能長功力的徒弟,我能一天吹三回。”
“哎呀,會長,你把小深送到我們道觀住幾天,讓我帶出去長長臉吧!他十五歲那年自創的符箓,都拿過獎了,能不能也給我獨創一個!”
厲春風對大家的羨慕照收不誤,還把鏡頭對着睡着的蘇見深,一挑眉,一本正經嚴肅說道:“開會呢,說正事。”
心裏美,但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就讓他們多看幾眼小深這寶貝疙瘩吧。
饞不?诶,我徒弟!
“睡覺也這麽可愛。”司栖塵附在自己的神像內,對自己的相親對象越看越順眼,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尖。
蘇見深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飯點。
下午師父讓幾個師兄給他擡回自己的小院的時候,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懶得睜眼。
回來有蘇見淺可以抱着,還有兩只小鬼給捏肩揉腿,睡得十分舒服。
睡醒了看到手機上有一個到賬通知。
1000塊。
他想了想,哦,無頭鬼應該是終于忍着疼痛念完了六百句祝福。
怪不得能被為首的鬼差看重,鬼力确實不賴。在這樣無法專心的情況下,還能轉化1000功德過來。
他很有職業道德的,說了先款後卦,就不會食言。于是他抓着一張餅吃着,又讓兩只棗核小鬼把自己送到榕成最大的陰路口,給無頭鬼解卦來了。
無頭鬼一看到他就乖的像個小貓,輕輕往小凳子上一坐,輕聲細語,恭敬有加,甚至還有點戰戰兢兢。
“小,小先生,我,我可是真心實意地給您念完整整六百句,您快告訴我我的頭在哪吧!”
“誰給解了我的符?”他自認以他的實力,這裏的鬼差都沒有這個本事。
他的眼神飄向為首的鬼差位置,咦,它不在。
“你老大呢?”他問。
無頭鬼裝傻,“誰?”
“昨天你來鬧事的時候,跟他那眼神交流不要太多。”蘇見深一點面子不給。
無頭鬼:“……”
他只好交代:“我的符是大帝解除的,鬼差頭子也是大帝給撤職的。”
“嗯?為什麽?它賭錢的事洩露了?”這條陰路,時常有陰界領導來往,他是知道的。但是大帝親自過來,可就不常見了。
“那倒不是,鬼差進出賭場是有記錄的,一個月超過三次就會被革職,所以每個鬼差都不敢多去。它是因為……”
無頭鬼說着渾身一抖,害怕地站起來,都不敢直視蘇見深。
蘇見深很納悶,“咋了?”
就算他用符教訓了一下無頭鬼,也不至于讓它吓成這個樣子。
還有被他放在兜裏的兩只棗核鬼也沒什麽威力震懾它吧。
無頭鬼語氣卑微,對着他彎腰鞠躬:“帝後聖尊,是小的有眼無珠,以後我願為您鞍前馬後!一直效忠!”
蘇見深剛放嘴裏的一個榛子巧克力,啪嗒掉在桌子上,他震驚:“你叫我什麽?”
作者有話說:
大帝已經搞得陰界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