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扶不起的鳳阿鬥
話說兩頭,鳳棠與蘇是機場分別後,嘴裏哼着小曲兒、儀姿萬千的上了機場的士。司機大叔這輛小破車突然被這麽大的美女臨幸,激動的手都抖起來,正準備和美女搭讪幾句,鳳棠的手機響了,她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皺。
電話是經紀人孟威打來的,開門見山地道:“下飛機了來一趟公司。”
鳳棠漫不經心地“哦”了聲,随手将手機扔在後座上,告訴司機地址,然後一側身躺在後座上,兩條大長腿無處安放,斜斜地跷到椅背上,連鞋都不脫。
司機:“……”美女不都是最注意形象麽?這糙裏糙氣的,難道是個人妖?
鳳棠是一個三流小明星,十八歲的時候以組合的形式出道,與燕郊、淩晨、喬木組成“天下唯是”。兩男兩女的組合在當時可謂獨具一格,他們竄紅的速度非常快,頗唱了幾首脍炙人口的歌。只是好景不長,很快便因內部矛盾單飛了。單飛後燕郊封王歌壇,喬木跨界混成頗有名氣的主持人、淩晨演了幾年電視劇,後來便下海經商了,現在身價不菲,只有鳳棠混了快七年,依舊是個打醬油的。
她這醬油也打得多元化,先是出唱片,撲街了;後來演電影,成票房毒藥了;再後來拍電視劇,直接被壓在審核這個無底洞裏。難得幾部通過的戲,也都是被壓成黃花菜後的,她都成了娛樂圈裏悲劇的代名詞了。
不過這麽悲劇的她,還能在娛樂圈裏混個溫飽,大家都說多虧了老東家中騰影視的厚道。
中騰影視、華胥國際與隋氏皇都影業并稱國內娛樂三巨頭。中騰是最老牌的娛樂公司了,旗下光是一線藝人就有近百名,國際上知名影星也有宣言、鞠陶等。鳳棠出道就簽了這裏,到現在已快七年了。同期簽約的藝人早就大紅大紫了,她是個例外。因此有人別出心裁的給她取了個名號。什麽黃金醬油帝、扶不起的鳳阿鬥,沒錯說得都是她。
鳳阿鬥對這個稱號還是頗滿意的,她本就不求上進,稀裏糊塗、沒個正形的過,就這麽越活越回去了。
似乎才剛打了個盹,就聽見司機叫道:“美女,到了。”
鳳棠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打着呵欠問,“你這是開外挂了吧?在燕城竟然能開得這麽一帆風順?”
司機汗顏,還有人稀罕堵車的?
鳳棠看了看車窗外高大的建築,将墨鏡往鼻梁上一架,扛着她那快看不出顏色的手包,一手插在口袋裏,吊兒郎铛地向大門走去。
前臺接待是個新人,看到她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在娛樂公司裏出入的人,哪個不是衣冠楚楚,恨不得精致到指甲縫裏?然而眼前這個人——亂槽槽的頭發、蹭花了的妝容,睡眼惺忪的,湊近點還可以看見嘴角的口水痕跡。皺巴巴的白襯衣,一角掖在褲腰裏,一角垂在外面,感覺給她一個缽子就可以去天橋下讨飯了。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将她請出去,電梯“叮”的響了,影後秦淮走了出來。秦影後有一個帶着江南煙雲水氣的名字,長得也跟山水畫似的,淡妝濃抹總相宜。但你若是以為她是那種溫婉娴淑的女子,那就大錯特錯了,雖然她的外表确實很有迷惑性。
她看着鳳棠笑道:“喲,這是哪來的乞丐,怎麽讨飯讨到咱們公司來了?”
新人接待:“……”道出了我的心聲啊。
鳳棠歪歪斜斜地靠在前臺上,流裏流氣地對秦淮伸出手,“美人兒,行行好,賞點兒吧。”
秦淮與她相交多年,早知道她這德性,笑罵拍開她的手掌,“德性!”忽然托起她的下巴問,“喲喲喲,這是哪個小妖精撓的呀?”
鳳棠掐出一副青樓女子調戲嫖|客的嗓音,“哎喲,讨厭啦,你不就是那磨人的小妖精嘛。”
吃瓜群衆前臺小接待雷得瓜都掉在地上。秦淮聽到自己雞皮疙瘩落地的聲音,嘴角抽了抽,“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我只說一個字,——滾。”
鳳棠作出西子捧心狀,“寶貝兒,你這麽不待見我,我會傷心的。”
秦淮推她進電梯,“滾滾滾滾滾,趕緊的。”
鳳棠跟沒骨頭似地任她推着,沒皮沒臉地道:“那你今晚可記得給我留門啊,我要去你家滾床單~~~”
秦淮飛快地按下電梯,見門開了,毫不猶豫地将她踹進去,“不娶別撩,注意節操,OK?”
然後風情的一撩自己的長發,挎着鑲滿鑽石的包包,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儀态萬千的走了。新人招待望着她那精致到頭發絲的外表,再看看鳳棠,覺得十分慘不忍睹。
鳳棠到接待室裏面還是空的,她往沙發上一躺,跷着腿準備睡覺。才跷到一半門開了,經紀人孟威拿着沓文件過來,見她這樣子嘴角抽了下,“這個合同你簽下。”
鳳棠歪歪斜斜地坐着,随手翻了翻文件,“喲,燕郊的MV啊?他就不怕我把他的唱片帶撲街了?還演唱會上露面,歌迷會喝倒彩的吧?”
孟威語氣不太好,“我知道你和燕少不對付,不過這是喬木的面子,你總要給的吧?”
“給給給!不過燕大少打算給我多少?一百萬?少了點吧?還不夠我出去賣的錢呢!”
孟威皺了皺眉頭,“你多久沒有好好工作了?”
鳳棠沒皮沒臉地道:“所以我說,你們與其這樣辛辛苦苦的推銷我這個‘黃金醬油帝’,還不如多給我拉拉皮條呢,這才是財色兩得、身心愉悅嘛。正好我最近我身邊沒人,空虛寂寞癢啊。”
孟威在娛樂圈裏打滾多年,什麽髒話龌龊的事兒沒有見過,還真沒有見過鳳棠這種沒下限的人。眼神愈發的鄙夷起來,看了她一會兒,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說了兩句将電話開了免題,那端傳來一個輕柔溫和的女聲,“阿棠,你回來了?”
那是喬木的聲音,鳳棠懶洋洋地“嗯”了聲。
喬木歉疚地道:“合同的事是我冒昧了,我只是想我們四個這麽多年沒有合作了,有些懷念,所以就自作主張了。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抱歉,我會跟他解釋的……”
鳳棠漫不經心地笑笑,潇灑地簽上自己的名字,長身而去。經過茶水間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八卦,“……世界巡回演唱會中途趕回來,肯定是為了給喬木過生日啊,每年喬木過生日,無論再忙燕少不都回來了嗎?”
鳳棠充耳不聞地出了大門,等的士的時候前臺接待追出來,“鳳小姐,你的包落下了……你沒事吧,你的臉色……”
鳳棠作西子捧心狀,“沒有美人陪滾床單,傷心着呢。”
新人接待:“……”難怪這人打了快七年的醬油也紅不起來,白瞎了這張傾國傾城的臉!
鳳棠沖她背影吹了個口哨,上了出租車。後視鏡裏的女人邋遢、豔俗,滿臉疲憊。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永遠都是漫不經心、輕佻游戲的姿态,似乎沒有什麽能令她真正的上心。她才二十五歲,卻時常給人一種日薄西山的感覺。
司機問她去哪裏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齊魏的信息:回來了嗎?今晚見個面好不好?
鳳棠能想象出他那軟萌的聲音,回了個“好”,随即齊魏便發了一個酒店房間號過來。
鳳棠的濫情是娛樂圈裏衆所周知的,她男女通吃,葷素不忌,游戲花叢,片葉不沾身。
她到的時候齊魏裹着浴巾,端着紅酒斜倚在門口,十八九歲的少年,香軟得像塊蛋糕。那雙貓兒似的眼瞳清澈如水,又媚眼如絲。齊魏傾身過去吻她,鳳棠慵懶地回應着。
浴室裏的水嘩啦啦的流着,溫熱的水沖洗着肌膚,身體上的疲乏漸漸消除,內心卻越發的空洞無力。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了,齊魏擠進來,就着熱水親吻着她。鳳棠推開他的腦袋,“別鬧,今天有些困了。”
齊魏有些不情願地在她身上蹭了蹭,“還沒開始呢。”
鳳棠并未将他的話放在心裏,出了浴室擦幹身子,也懶得吹頭發,随便從包裏扒拉出套衣服穿上。
齊魏咬着唇跟着出來,倚在浴室的門口,眨巴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問,“你要走?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鳳棠穿好衣裳,拿起自己的東西,“我走了。”
齊魏看了看時間,拉住她的手,那樣子竟似對她有些留念,“這麽急是趕下一場嗎?”
鳳棠随口“嗯”了聲。
齊魏有些傷心地問,“那你……是打算跟我結束了?”他那雙貓眼眨啊眨的,聲音也是軟軟的。鳳棠忽然有些心軟了,“你想要什麽?”
齊魏猶猶豫豫地道:“我……我聽說你……簽了燕天王的MV,……可不可以……捎帶上我?你知道我……我最近有點難……我只要露個臉就可以了。”
“你爸還是老樣子嗎?”
齊魏悲傷地道:“自從八年前宣影帝出事兒後,他整個人都廢了,瘋瘋癫癫的,除了酗酒打人就不會做別的。”
鳳棠嘆息了聲,“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