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陣法

李見瑜離開後趙臨胥并沒有直接睡下,只是讓人傳喚行歡來面聖。

行歡不一會兒便大搖大擺地來了。

“參見皇上。”态度還算恭敬。

趙臨胥笑道:“坐吧。”

行歡也不拘束,在李見瑜之前坐的軟塌上半倚着,眨了眨眼妖嬈道:“皇上,這三更半夜地傳本座來……哎呀,皇上可別誤會啊,我教財力豐厚,本座也不是那麽随便的人。”

趙臨胥笑道:“教主太看得起自己了。比起教主,朕更對那日你捕獲的刺客感興趣。”

他相信行歡的惡劣人品,就他那樣,打敗了那些大溪刺客後絕對不會任由他們自盡抑或放了他們,行歡大約會把他們都抓回去練蠱練藥,為己所用。

他之前不着急着和行歡要人便是等行歡替他制伏好那些刺客。

“皇上想要回他們?”

“只要領頭。”趙臨胥要的是能夠指認趙斬麒和封具恒的人。

“那可不巧,領頭跑了。”行歡攤手道:“本座也很懊惱,那日居然被他給跑了。但那人身負重傷,歡月教的人也堵住了山,他跑不掉。”

趙臨胥心道,難怪行歡還留在落葉城沒回去,原來是為了抓人。

“抓到了給朕。”趙臨胥大咧咧地讨了。

“一個本座都肉疼,更別提是那逃跑的,這些日子本座可花了不少人力和材料去封山抓人。”行歡抱胸道:“歡月教幫皇上打刺客,打王爺,如今還要包送?”

察覺到行歡的不滿,趙臨胥挑眉道:“朕欠你一個人情,你可有什麽需要幫忙?”

“本座見皇上似乎對找人很有門道,連情人都用皇榜找的。這樣吧,皇上幫本座找一個人。”行歡從荷包裏取出一張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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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臨胥道:“喲?随身攜帶小像,想來是教主心愛之人。”

“确實是本座的心愛之人,但他逃走了。若是本座再見到他……”行歡舔了舔下唇,眼底閃着危險的光笑道:“本座定會好好罰他。”

趙臨胥搖了搖頭,取過小像。

“那個人叫丹襲,這是他幾年前的畫像。若皇上還需要其餘線索,本座回去後一條條寫下來。”

趙臨胥看着那小像,再聽行歡說出那個名字,微微蹙眉。

丹襲不是……

趙臨胥道:“你可知我們大恭國師叫什麽名字?”

行歡道:“國師是神使,他們的名諱不是秘密嗎?怎麽了,他認識丹襲?”

“沒事。朕會盡量替你找到這個人。”

趙臨胥心道,回頭他就問丹襲與行歡是怎麽回事,若是丹襲願意見行歡,他也樂得領個人情。但丹襲如果不願,他便當作不知,作為皇帝自然是護着自家國師。

“多謝。”行歡笑道:“本座靜候皇上好消息。明日……皇上便随本座去‘捕獵’罷。”

那領頭既能在歡月教眼皮子底下逃跑,武功和手段也不弱,這些日子追蹤不容易,行歡可不想讓他再次逃跑了,只好親自出馬。

行歡告退後,趙臨胥起身站到窗邊。

窗外一片綠意,竹子被晚風吹得輕輕搖擺。

他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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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李見瑜便帶着小九兒上山找奶奶,奈何去到的時候,老人已經去世了。去得很安詳,嘴角還帶着笑。李見瑜在床頭上找到了一封信和一塊玉佩,信上寥寥幾句,讓李見瑜照顧好小九兒以及提及了老人給他的禮物——一塊能帶給鳳凰福氣和庇佑的玉佩。玉佩是純淨的血紅色,上頭的雕刻和李見瑜身上的圖紋一模一樣,精致漂亮。

李見瑜将玉佩好生收好,帶着小九兒完成了老人的後事。

而之後安定王爺趙臨沂也到了,趙臨沂生性溫和淡薄,抵達落葉城後向皇兄和公主請了安便關在府裏讀書作詩,也不出去和人交際。趙臨胥有心戳竄他和趙江雪也沒法,一個抗拒,一個淡薄,這輩子想來是別成了。

除了安定王爺,大溪的皇帝封具桦也有來坐坐。趙臨胥沒刻意巴結他,只是給他捎上一句話。

聽聞封具恒與舍弟一樣,都是有才幹的人。

只要封具桦不傻,他便能猜出封具恒和趙斬麒勾結。又或許他早便知道。至于怎麽做,就看封具桦自己了,無論他怎麽打壓封具恒,趙臨胥都會得益。

趙臨胥只是想和封具桦說,他和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和行歡一起抓到的那個領頭已經被秘密押送回京城了,趙斬麒如果要來搶人抑或殺人滅口趙臨胥也不怕,只要有行動就會留下痕跡和證據,給趙斬麒再按個劫囚的罪名,趙臨胥絕對不嫌多。

再過三日,慶典便逐漸落幕了。

李見瑜也終于找到空隙去土神山,他和鳳凰已有三日未見了。一大早的天還未破曉,李見瑜便爬起來盥洗換裝。

那套女裝和驚世駭俗的麻子再次重出江湖。

大寶帶李見瑜到那山洞後,就見除了那三只,還有一只小小的鳳凰窩在二寶的翅膀下。

是那日新出生的小鳳凰!

李見瑜随即上前仔細瞧,雖然那日的白蛋很大,但孵化出來的小鳳凰只比手掌大那麽一點,身上的毛還沒長齊,在三位長輩的照料下胖墩墩的,像一團禿毛球。

“過來。”李見瑜站在二寶身前,伸出了手,語氣盡量柔和。

小禿球對李見瑜還很陌生,将身子縮進媽媽的羽毛裏,兩只黑豆子疑惑地看李見瑜,李見瑜于是耐心地慢慢靠近哄。

“小可愛,過來給我抱抱……”

小禿球“啾啾”了兩聲,轉身将圓滾滾的光屁股對着李見瑜。

李見瑜:“……”

大寶見狀,于是很幹脆地直接将小禿球給叼出來,“啪叽”扔到李見瑜懷裏。

“啾啾!啾啾!!”受驚的小禿球整只圓滾滾的身軀都變方了,撲騰着翅膀拼命在陌生和沒母親那麽溫暖的懷抱裏掙紮,只可惜小禿球還不會飛,怎麽撲騰都還是逃不出李見瑜的手掌心。

李見瑜看得心中喜愛,抱着小禿球坐在一旁逗他,撓他的肚皮。

“小乖乖,該給你取什麽名字呢……”

小禿球一副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樣子閉眼狠狠撞上了李見瑜的胸口,結果反被彈了出去,癱在李見瑜手上暈乎乎的,可憐兮兮地發出了虛弱的兩聲“啾啾”。

李見瑜随即被逗笑了。

“就叫啾啾。”

大寶沒眼看自己的蠢兒子和蠢主人,翻了個白眼便離開山洞給兒子找吃的。二寶和小寶正在午睡,于是李見瑜體驗了一把照顧小孩子的樂趣,拉着啾啾洗澡喂果子,終于成功讓啾啾親近他了。

直到夕暮時分,李見瑜才準備下山回城,而大寶也回來了。

大寶一看見李見瑜随即上前去蹭他的腳,爪子在泥地上畫了幾個圈圈。

“怎麽了?”

李見瑜彎腰看大寶畫的什麽。

“這是什麽……陣法?”

大寶點頭。

“有人在這座山布下了陣法?”

大寶繼續畫了一個火柴人和一些線條。

“你是說,有人正往我們方向逃來?”

李見瑜微微蹙眉。

“和我下去看看。”

他不想讓其餘人發現這個山洞,除了山神林,這裏是鳳凰僅存不多的聖地和樂土了。

離開了山洞,李見瑜跟着大寶走。

以為他們也曾遇上誤闖的柴夫或者老百姓,那時候大寶便會用翅膀掃出勁風,或者把樹木砍下吓走外人。若是膽子大些的,或者會一些拳腳,那大寶便會長嘯喚來附近的飛禽走獸。

行了一段路,李見瑜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了。

不遠處果然有一個五官被遮蓋的黑衣男人正一拐一拐地往前走,那男人似乎是受了傷,李見瑜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不是……

李見瑜認出來了,是那日圍堵他和趙臨胥的大溪刺客!也就是說,眼前的人不好對付,還會秘術。

李見瑜正思索怎麽讓男人改道離開,卻見那男人腳步一頓,目光兇狠地看着李見瑜和鳳凰躲藏的林木。

李見瑜和鳳凰比了個手勢,正想先離開,卻只見那男人大吼一聲,接着朝他們扔出了個透明的絲線。絲線像有靈魂和意識一般繞過了他們,在他們四周打了個圈,圈逐漸收緊,想要将大寶和李見瑜束縛起來。

大寶反應極快,将李見瑜甩到自己背上向空中沖刺,逃出了絲線的禁锢。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絲線形成的圓圈并不是為了綁人。

李見瑜往下看,那圈降落在地面上,然後形成了一個泛着白光的陣法。

“飛出去!”

然而大寶雖然沒在地面上,但依舊在陣法的範疇內,于是撲騰着翅膀卻沒能行動。

大寶至少還能嘗試揮舞翅膀,李見瑜是直接癱在了鳳凰的背上,四肢沉重,像是被什麽東西壓着那般,連根手指都擡不起。

這是大溪的束縛陣!

而接着,變故再次出現。

只見那個男人丢出的陣法四周忽然浮現了紅光,不僅僅是四周,李見瑜就見那紅光以可怖的速度往外蔓延,接着……雙眼可及的地方,整片林子都成了紅色!

詭異的紅光幾乎将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紅色。

而紅光下的,是李見瑜之前見過的,歡月教的陣法!

那男人似乎有些慌了,但仍舊不顧一切想要制伏李見瑜和鳳凰,白光更為強烈,而一旁的紅光似乎是被刺激了,兩者無法相容,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嗡嗡”聲。

李見瑜只覺得腦袋像被擠壓一般,耳朵也被震得發疼,于是難受地将身子蜷縮進鳳凰的羽毛裏。

大寶被激怒了,發出了爆發性的長嘯,那長嘯甚至蓋過了嗡嗡聲,白色的陣法忽然起了火,烈火蠻橫地吞噬着那些白光,接着鳳凰掙脫出那個陣法。

被反噬的男人吐出了一口血,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行歡帶着趙臨胥和歡月教幾個武功高強的教衆前來之時,看到的就是身形龐大的鳳凰在半空中的怒火。

“天啊……”其中一個教衆張大了嘴。

“這……可是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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