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你們做了,第二天太陽完全升起時,你都會緩不過勁兒。假如你不夠幸運,被虐待狂買去了……請允許我同情你。”先前與希恩同車的人偶少年是這麽說的。
現在太陽已然升至高空,希恩獨自站在列文家的藏書室裏,尋找他需要的信息。買下希恩的虐待狂甚至允許他在藏書室獨處。
希恩并不感謝梅丹佐;完全限制自由與給予小範圍自由,這二者的區別就像鱷魚會否在進食前流淚。而且,他只能穿着睡衣赤腳行走,沒有衣兜與鞋子——這意味着他沒法将武器藏在身上。
“他們會讓你穿睡衣,因為這能杜絕你逃跑的可能。更重要的是,睡衣非常好脫;當然,比不了什麽都不穿。”那少年的話突然在希恩腦中響起。他手一抖,險些将書頁扯碎。
難以想象有人會用那種帶着憧憬的聲音講述這種事情,就好像被貴族玩弄是他這輩子最榮幸的事情。希恩搖了搖頭,他理解不了那種心理。只要想到梅丹佐買自己是為了什麽,他就想跳起來将對方的頭撞向牆面。
平複了心情,希恩繼續看書。這是本類似于城市出行指南的書,列出了城內所有的交通工具站,連是馬車還是蒸汽機公交車都标得詳盡。它還記錄了城內所有蒸汽動力移動建築的運行路線和時間表。在希恩眼裏,這些都是他逃跑的助力。
周五下午六點整,只為貴族們提供便利的移動服務機構會經過這裏。那是個構造精細完備的蒸汽動力建築,沒有人為操控、完全自動運轉,貴族家的仆從在它暫停運動時自取所需。借着它逃走簡直再好不過,雖然這意味着他将在這個地方再受幾天罪。
之後,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交通工具。希恩對照前後兩張地圖,找到了這座移動建築運行路線經過的交通工具站。他最終決定乘馬車。公交車載人太多,他不敢冒險。
雖然現在我身上一個硬幣都沒有,但外面那些站崗的家夥身上有。
希恩轉向擺放歷史書籍的書架。他必須知道過去五十年發生的事情,畢竟在囚籠之外,有一個他熟悉又陌生的國度等他重新認識。
希恩找到了他需要的書。扉頁是感謝詞,贊美之情幾乎從漂亮的花體字上溢了出來:“我們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群高貴又充滿智慧的人來拯救我們的國家和人民。想一想吧,過去六十年裏,國家是因為誰而變得美好!他們推翻了封建腐朽的皇權,驅趕了卑劣的入侵者,鎮壓了下賤的暴民……”
希恩迅速翻到目錄頁;那些話除了讓他惡心之外根本毫無用處。他看了下“國家改制”條目的頁碼,憑感覺向後翻去。之後,希恩看着那書頁上兩行突兀的大號字,簡直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第一行幾乎稱得上誇贊:“只要給他一把刀或一柄劍,他就能摧毀整個國家。”
緊接着,筆者又寫道:“希恩:鋼鐵之城的恥辱。”
鋼鐵之城是現在的首都、希恩身處的城市,它建在當年的王都與周邊村莊之上,其中就包括希恩的家鄉。
希恩對此感到意外。他知道貴族們不會喜歡自己,但他沒想到這些人會把自己在單寫成一章,就為了能夠痛快批鬥。他被描述成了一切少年管教所也無法拯救、一切監獄都不能困住的家夥,似乎只有立刻處死才能保證貴族階層——即“國家的希望”——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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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知道當我帶人解救無用的貴族時,這些“國家的希望”心裏怎麽想。
抛開令人不快的小插曲,這本書讓希恩有所收獲。他打算将它讀完,但有人走進來,告訴他該去用餐了。
這名男仆只将希恩當做品相一般的脆弱人偶。他說完話就打算出去,卻看見對方腳下一滑、摔倒在地。男仆走到近處打算去扶,對方卻說着“不用了謝謝”爬起。他看着對方率先走開,緊接着就發現口袋中的硬幣不翼而飛。
“嘿,你!給我站住!”
希恩停步轉過身來,眼睛因為疑惑微微睜大,暗紅眼眸如寶石般美麗,無辜的表情讓男仆一陣慚愧。他看向對方的雙手,發現對方兩手空空。知道自己錯怪了對方,他鞠了一躬:“抱歉,您請便。”
希恩快步走了出去。轉過拐角,他将口中含着的兩枚硬幣取出,緊緊握在手心。
路線;錢幣;任意尺寸的刀;燧發槍。
路線就在自己腦中,錢幣也已經到手。現在,只要為了後兩樣東西努力就足夠了。
當天晚上,希恩發現,幸運女神再次離自己遠去。
梅丹佐從軍部回來,只丢了一句話給他:“脫掉你的衣服,躺倒床上去。就現在。”
這個人心情不好——希恩很快做出了判斷。對方臉上面具般完美而虛假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皺起的眉頭。對方甚至沒有叫仆從進來為他脫制服外套,而是自己迅速解開腰帶紐扣,缺乏風度地将制服扔到一邊。
希恩站在原地,認真地提出建議:“你既然如此饑渴,何不用你那尊貴的手自行解決?”
當希恩看見對方擡起手時便立刻向一旁躍開,但肩膀依舊被對方發出的魔法攻擊擊中。希恩全身緊繃注視着對方,同時用餘光瞥了眼肩上的傷口。衣服被割裂,肩頭添了一道滲血的狹長傷痕,傷口邊緣的皮膚開始變黑發焦。
這法術是列文家族獨有的。前世希恩見過詹姆斯用這個攻擊別人,那人的死狀活像在雨天趕路被雷劈中;他本人在死前也親身體驗了一次。這法術殺傷力固然強大,但它不好掌握,在使用之前還得保持身體靜止醞釀上好一會兒。
在希恩記憶裏,詹姆斯醞釀的時間要比梅丹佐長得多;這是他第一次發覺面前這家夥并不是花瓶。他難得地由衷誇贊:“那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魔法攻擊之一。”
梅丹佐微笑着回應:“當然,如果我想殺你的話,你現在已經是一團焦炭了。”
二人進行了一場極不公平的近身格鬥:當希恩被揍時,他覺得疼痛;當他揍人時,由于那個該死的契約,他依舊覺得疼痛。加上身體先天條件太弱,就算他曾是最強的戰士,也沒可能贏了梅丹佐。
于是就形成了現在的狀況。希恩被迫趴在床上,一支槍頂在他的腦後,衣服已被扯裂脫去。現在他身上唯一的遮蔽物是将他雙臂捆在身後的東西,現在它們正使他手腕刺痛。
“我的朋友說得對,你不是寵物狗;你應該是原野上的一匹狼。遇上我或許是你倒黴,但誰讓你吸引了我呢?”梅丹佐喃喃地說,令槍口緊貼着希恩的脊背下滑、最終抵在臀間。“你太固執了。如果你這裏不想要我,難道想要它?”
“真遺憾,我無法理解變态的思維方式。”希恩咬牙回應,因受到的屈辱而氣得發抖。他話才說完,就聽見槍聲響起,左肩一陣灼燒般的疼痛,同時被壓在腦下的枕頭震了一下。梅丹佐開槍了,子彈擦過希恩的肩頭射進了枕頭裏。
希恩不得不承認這一槍十分精準。如果再向上一點,自己的頭會被擊中;偏下一點,自己的肩膀則被擊穿。
梅丹佐将槍扔到一邊,微笑道:“你看,我真的不喜歡被冒犯、更不喜歡虐待別人,因為我會因此而興奮。”
希恩沒能很快地理解對方的意思;當對方的身體壓上他的後背、像野獸一樣撕咬他肩膀傷口處的皮肉時,他也在狀況之外。然而,當希恩發覺有個東西抵在他臀部并越來越硬,他沒法不明白。
“為什麽要掙紮?這就是你現在的工作,是你唯一的價值。他們沒教你,要服從我嗎?”梅丹佐将大力掙紮的希恩用力壓回床上,嘴唇貼在對方耳邊小聲說着:“不過,我很喜歡你,所以我讓你選。不想用後面,就用你的嘴。”
如果你喜歡別人是用這種方式,那我可真同情你深愛的人。“我寧願直接去死。”
“那很容易,我甚至可以幫你。”梅丹佐不再壓制希恩;他站了起來。“但那個在紡織廠的女工……”
希恩猛地翻身坐起,瞪着對方,不發一言。
“你以為我只是诓你,所以默不作聲。不幸的是,我知道一切。她是領養你的人,比你年長十歲。她住在貧民區三號街的第一座房子裏,是父母留下的寒酸遺産。每天早上五點出門,因為工廠要求六點之前在崗位就緒。她最近被一個流氓糾纏,是你打退了……”
“不用再說了。”希恩臉色蒼白地打斷對方:“你怎麽知道的?”
“你不明白?噢,我差點忘了,十天前你因為一場事故失去了記憶。”梅丹佐坐在椅子上朝他微笑:“這個城市裏所有人的信息都保留在政府的蒸汽差分機上,而那裏的職員對列文家十分敬重。我想知道你過去的生活,簡直再容易不過。”
希恩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看着別人把尊嚴扔在地上任你踐踏,這能讓你滿足?”
“你說的一點兒不錯。”梅丹佐解開了自己的褲子:“現在,過來跪下。”
希恩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當他跪下時,被束在身後的手因為握拳太緊、手心的皮膚幾乎被指甲掐破。
希恩敢發誓,兩輩子加起來,這是他最恥辱的時刻,也是他第一次這麽想要殺人。
看出希恩的猶豫和憤恨,梅丹佐微笑,将對方的下巴慢慢擡起。“你不想也無所謂,我并不喜歡男人。如果換了你姐姐來,我會更高興。她是個非常美的女人,雖然已經是個老姑娘。如果你死了……”
“不能親眼看見你這個敗類下地獄,我怎麽可能甘心去死?”希恩低聲說道。
對此,梅丹佐的回應是用手按住希恩的後腦,将自己硬|挺的部位送到對方嘴邊。“沒經驗不要緊,你會有很多機會練習。如果你的牙齒碰到了它,我就把它們一顆顆拔|出來。”
同歸于盡的想法再度出現在希恩腦中,又被他親自驅逐。他必須活着,逃走,複仇。
他閉上雙眼,張口含住了那醜陋器官的頂端,機械地動作。屬于男人的氣味令希恩作嘔,赤|裸的身體以被迫臣服的姿态跪在對方腿間,身上的兩道傷口還在向外滲血;這一切都讓他有種置身地獄的錯覺。
得到的服務不夠盡心盡力,梅丹佐開始自己動作制造快|感。發覺對方想躲,他便伸手按住希恩的腦後,懲罰般地向對方口中頂得更深。
希恩覺得自己要吐了。對方的器官在口中不斷漲大,腥鹹的液體從頂端滲出、進入他的口腔。他的舌頭已經累得無法動彈,而某個虐待狂已經開始自行前後抽|送。希恩想将嘴裏這東西直接咬斷,只可惜現在他連喉嚨都要被填滿,想閉嘴狠咬已經不可能。
或許他的确身處地獄。
口中的器官猛然釋放了。希恩還來不及為終于結束而慶幸,就被那沖進喉嚨深處的稠液嗆到。他趴向一邊不停幹嘔,試圖将那東西吐出來,甚至顧不得梅丹佐會如何反應。
如果我不逃離,那麽,我将活在地獄之中;如果不把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殺死,那麽,永遠都會有人活在地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