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遠
眼看着N市一天一天地冷起來,衣服也越穿越厚,張梓桐無比單薄的裝束讓一衆要溫度不要風度的女性集體鄙視。
“冷不冷?”怎麽聽那語氣都不像是關心。
“不冷。”明顯是不可能的。
坐在室內自然是要舒服多了,至少空調不會讓她四肢僵硬,張梓桐一邊優雅地喝着咖啡一邊想着。
“恒信娛樂有價值,但不一定值得承擔這麽多風險去保留它。”男人說的是實話。
“那你怎麽想的呢?”張梓桐放下杯子,漫不經心地說。
“現在是你在管理公司,不是我怎麽想的問題。”
“既然這樣,那你何必還說這麽多。”
“我只是關心一下公司的情況,你不用草木皆兵。”
“好了,我知道了,公司裏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張梓桐有點不耐煩了。
“你看你,随時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沒有耐心怎麽能把事情做好。”
“行了,我去吃飯了,待會兒媽又催了。”張梓桐起身就往外走。
“你爸呢?”孫玉雲看見女兒從書房出來,就去廚房把湯端出來。
張梓桐努努嘴示意,張恒信看了一眼,走到餐桌旁坐下。
“一個人在外面住習不習慣?”孫玉雲夾了一根青菜,問道。
“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我都在外面住了一年多了,哪有什麽不習慣的。”以前住在家裏的時候不也是一個人嗎。
“你屋裏那個女孩子還住你那兒嗎?”張恒信也問了一句。
“爸怎麽知道的,媽,你告訴他的?”
“我一回來就告訴他了。”
“當然是你媽說的。”張恒信接着說。
“嗯。”張梓桐點點頭,表示了解,“還住我那裏。”
“你什麽時候有個那麽好的朋友了,我們都不知道。”
張梓桐頓了一下,她有沒有朋友,他們什麽時候知道過,雖然已經是小時候的事了,她也不打算再去想那麽多,但此刻就是忍不住覺得委屈,替曾經的自己委屈。
張梓桐這段時間并不輕松,快到年底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忙。但她還是空出了半天時間,甚至延遲了一個不算小的會議。
她并沒有告訴趙清溪自己今天會來,所以當一身紅色長裙的張梓桐風姿綽約地出現在畫展現場時,趙清溪微微閃神,連教授介紹江存續給她時,她也沒聽見。
回過神來,趙清溪連忙道歉。
“沒關系。”江存續聲音溫和,也讓趙清溪松了一口氣,的确是自己失禮了。
“趙小姐這次的畫比北京那兩幅還要好。”江存續看着那兩幅并沒有多少特色的油畫說。
“北京的那兩幅?”
江存續把目光轉向趙清溪,說:“趙小姐北京的那兩幅畫作現在在我家裏,這次的畫展也是我特意請鄭教授推薦你參加的。”
她不了解江存續的想法,只是真誠地說:“謝謝您!”
“不必謝我,我只是很喜歡你的畫,況且,我還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江存續見趙清溪并沒有接話的意思,便直接說:“我有一副被撕掉的畫,想請你重新畫一遍。”
“臨摹?”
“也不能算是臨摹吧,已經碎掉了,碎片也并不完整。”
江存續的語氣還是溫和的,但趙清溪卻從那片溫和中聽出了心痛和悲傷。
“我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畫,所以不知道有沒有能力畫好。”趙清溪實話實說。
“沒關系,你畫吧。”他并不介意畫的人是不是大師是不是專家,他只是想找一個相似的畫風,“不是油畫,是一幅素描,簡單的素描。”
趙清溪略一思考便答應了:“什麽時候畫?”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就什麽時候畫,不過我希望你能把原畫保存好。”江存續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他們不遠處身材高挑,姿态優雅的女人,“那幅畫對我來說很重要,結束的時候我交給你。還有,你朋友等你很久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趙清溪回頭看,張梓桐正一個人站在距他們大概十多米遠的地方專心地看着一幅畫,“我會保存好的,等畫好了再聯系您。”
張梓桐看着那個畫着裸妝,穿着紫色長裙的趙清溪穿過燈光迷幻的走廊向自己走來,總有一種長久等待之後如期而至的感覺,心髒有密密麻麻的壓迫感襲來,并不難受,只有放空的思緒和一絲一毫填滿的情懷,那一段路,恍若隔世。
“你怎麽來了?”
“我來很奇怪嗎 ?”張梓桐不答反問。
趙清溪輕輕地搖頭:“不是,你這段時間不是很忙嗎?”
“是很忙。”張梓桐随意瞥向那一幅在她看來抽象得沒有任何意義的畫,“可是我還是想來啊。”
“你……”
“嗯?”
“謝謝。”很小聲,也很真誠。
趙清溪陪着她,走過一幅又一幅不同風格不同內容的畫作,或粗略看過,或細細品味,并非都能看懂,只是這樣的感覺讓她的心不斷地沉靜,再沉靜,最後安然于這一片獨獨屬于自己的世界和光陰。
這樣的時光讓人想要拼命抓住,卻又只能笑着看它走遠。張梓桐看着趙清溪平靜的容顏,良久,終于沉澱出溺于其中的情感。
那一刻,她想到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