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滿腦子情情愛愛

蕭令弈清醒時已是兩日後,一醒來就掙紮着要下床。

“秦離呢?他不會被湛宸打死了吧?”

虞白岐強行把他按回了床上:“那一百軍棍打得不真,秦将軍只是破了點皮,抹了點藥就已經活蹦亂跳了。”

“真的?”蕭令弈半信半疑地看向樂竹,樂竹也點點頭:“是真的,一會兒我讓秦将軍來見殿下?”

蕭令弈這才安心些,湛宸要是真把秦離給打死了,他絕不與他善罷甘休!

藥端進來時,虞白岐看到湛宸也進了營帳,笑了笑說:“殿下來了,我剛好要去挖些新草藥,樂竹,你身手好,陪我一起。”

虞白岐把樂竹一起帶了出去,營帳裏就只剩下湛宸和蕭令弈兩個人。

蕭令弈見到他,立刻翻了個身拿後背對着湛宸。

湛宸坐到床邊,拿了藥在手上攪拌散熱。

“轉過來喝藥。”他下命令一樣。

蕭令弈聽他這語氣就煩,懶得理,閉上眼睛裝睡。

“在邊境不能好好養病的話,那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皇城。”湛宸氣定神閑地說。

蕭令弈一聽便有些急,他睜開雙眸,轉過身道:“你威脅我?”

湛宸也不否認:“喝不喝藥?”

“……”

蕭令弈無可奈何,只能從床上坐起身,他雙手敷着藥,身上還有些虛弱,動作便顯得遲鈍笨拙,湛宸伸手扶了扶,蕭令弈賭氣地挪開他的手:“你那日不是兇得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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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犯了錯還有理了?”

湛宸舀起一勺藥粗暴地喂進蕭令弈嘴裏,“不知悔改。”

蕭令弈被迫喝下一口藥汁,這藥苦得很,好看的臉蛋都皺成包子了。

“我以後不敢再管太子殿下的死活了。”他冷聲說,“你的死活跟我有什麽關系?你我的婚事北微皇室根本不承認,你死在戰場上,我這個太子妃連寡都不用守。”

湛宸雙眸微微發顫:“你胡說什麽?”

“這話殘忍,卻是事實。”蕭令弈道:“殿下大雪天的帶着幾千人馬去随時可能雪崩的斷崖邊找死,你自己都不惜命,我這個外人也不會再管了。”

湛宸把勺子重重地放下,與碗沿撞出一聲刺耳的脆響。

他臉色陰沉,忽而冷笑一聲:“你在吃醋?”

蕭令弈震驚疑惑地看着湛宸——他到底怎麽在想什麽?

“虞白月的事,陸晞都跟你說了吧?”

蕭令弈:“…你把陸晞怎麽樣了?!”

他大抵猜到軍中上下隐瞞虞白月可能活着的事是湛宸的授意,這道命令等同軍令。

陸晞那日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和蕭令弈說了,如此違反軍令,湛宸知道了直接軍法處置都有可能!

蕭令弈已經昏睡了兩天,這兩天裏,陸晞指不定遭了什麽大罪?說不定都用上刑了!

他越想越怕,要不是手上有傷,他已經拎着湛宸的衣領質問了,“虞白月的事是我逼問他才說的,你別為難一個小孩!”

湛宸戲谑地看他:“他自己為你義憤填膺說漏了嘴,你倒想給他頂罪?”

蕭令弈心裏咯噔一下:“…你不會把他軍法處置了吧?”

湛宸:“看在他大學士爹的面子上,犯再大的錯我也不會要他的命。”

蕭令弈剛松一口氣就聽湛宸說:“我罰他去撿馬糞了。”

蕭令弈:“???”

陸晞養尊處優一個公子哥,大冬天的被罰去撿馬糞?

“你還是不是人!?”

湛宸:“呵,你倒是很激動,是為陸晞撿馬糞激動,還是為我隐瞞虞白月的事激動?”

這兩句話并列放在一起,蕭令弈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滿腦子情情愛愛。”湛宸說,“這一點倒是跟白月很像。”

蕭令弈扶額,他懶得解釋,只告訴湛宸:

“虞白月的事你其實不用瞞我,我根本不在乎。”

“嘴硬。”

“???”蕭令弈再次重申:“我比誰都希望虞白月能活着回來。”

“你說這話時,心在滴血吧?”

湛宸還用手指戳了戳蕭令弈的心口。

蕭令弈:“……”

“他是否在夏國軍中還未可知,我那日冒着風雪去雪崖确實是為了求證此事,可惜毫無所獲。”

湛宸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不過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答案。夏國節節敗退,攻破最後一座城池就在這幾天,魏寂走投無路時,自然就得亮出所有底牌,白月是死是活,很快就會知曉。”

蕭令弈從未見過他如此低落:“如果是魏寂騙你呢?這一切可能只是個騙你來邊境的假象。”

“被騙我也心甘情願。”湛宸說,“這三年,我沒有一刻能忘記他從我眼前掉下懸崖的那一幕。”

“我無時無刻不再後悔,那日為什麽要把他調去別人身邊,他一直是跟着我的,雖然平常也任性馬虎,但在我身邊他至少沒有危險。”

“是我親手把他推到了絕路上,是我間接害死了他!”

湛宸的眼底有血絲湧現,他在蕭令弈面前為虞白月失了态。

蕭令弈忍着手上的凍傷握住了湛宸的右手:“你當日并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其中每一環都有虞白月自己的選擇。”

他看待這件事出奇的理智,近乎冷血,只是湛宸如此自責,蕭令弈也不忍把話說得太直白,便拿自己做例子。

“若我這次死在了去找你的路上,你難道也要這樣自責嗎?”

湛宸猛地擡起眼:“閉嘴,你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如果兩日前我死了,不論是死在斷崖的雪崩下,還是邊境細作的暗殺,或是遇到夏國敵軍的截殺,這都與你無關,我去找你是我自己做的選擇,你沒有辦法左右我,自然有任何後果你都不用為此難以釋懷。”

他聽貴妃說起過,湛宸在虞白月的事情上容易鑽牛角尖,這三年,勸導他釋懷過去的話湛宸恐怕聽了不少,那些溫柔委婉的說辭根本打不到他心裏去。

蕭令弈又想起自己前世死後,湛宸對他落的那滴淚。

“若我是虞白月,你這三年的深情與自責,只是累贅而已。”

這話本該說給前世的湛宸聽,所以又狠又直白。

湛宸眸中碎了碎,把手中的藥放到蕭令弈受傷的雙手中,不顧蕭令弈蹙眉的痛色,沉聲告訴他:

“有朝一日你死了,我一滴淚都不會為你流,免得做你的累贅。”

蕭令弈淡淡一笑:“這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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