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只對我冷血絕情

到第二天早朝結束,宏淵帝才得知蕭令弈被湛宸私自放走。

不僅如此,東烨使團的罪責全部被湛宸扣到了死無全屍的湛宇頭上。

刑部和禮部的人都知道湛宸無疑會是北微的下一任皇帝,宏淵帝久病,遲早會成為過去,他們當然願意讨好一個年輕英明的未來君主。

如果蕭令弈還在北微境內,宏淵帝還能通過懲罰他來出氣,現在蕭令弈回了東烨,宏淵帝鞭長莫及。

他怒不可歇,但他現在只剩下一個親生兒子了,到底不會把湛宸如何。

只讓他去禦書房外跪着。

湛宸跪了一天一夜,一聲不吭。

直到貴妃急匆匆地來求情,才把湛宸領回了鳳栖宮。

他的膝蓋跪出了一片淤青,貴妃一邊給他上藥,一邊道:“等消腫了再回府。”

湛宸搖搖頭:“不回去。”

“沒有蕭令弈,太子府空落落的,我不想回去。”

貴妃嘆息一聲,“怎麽還犯小孩子脾氣?那就先在母妃這裏住着。”

“其實小弈不是那麽絕情冷血的人……”

貴妃話說到一半,湛宸就躺回了床上,失落地呢喃着:“他只對我冷血絕情。”

貴妃:“……”

傍晚時,雲清則在禦花園見了湛宸一面,順便把一個熟悉面孔帶到湛宸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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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讓人在邊境留意過去的舊人,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個。”

被帶來的人從前在李将軍的麾下,當年雪崖一戰,他眼見形勢不對當了逃兵,後來親眼看着那一萬将士死于雪崩之下,他茍活于世,隐姓埋名,但還是被查問出了真實身份。

這人一到湛宸面前,就吓得什麽話都說了。

“當年本來是不會經過那處山谷的,是虞公子突然要求走那條近道,才遇到了雪崩。”

·

虞白月如約來到皇城郊外的忘憂亭。

他看到湛宸在等他,于是欣喜地小跑過去。

“殿下!你想見我?”

他很開心,如果不是發生了之前那些事,此刻他已經抱住了湛宸。

現在到底是生分了些,他只得克制着,想去拉湛宸的手。

湛宸疏遠地避開了他:“你不是聲稱跟我斷絕關系了嗎?”

虞白月呼吸一滞,急忙解釋:“我那是權宜之計!我如果被牽連入獄,還怎麽在外面救你?”

湛宸覺得可笑:“我落難那幾日,你躲得無影無蹤,如果我今天不是儲君,你還會上趕着來找我解釋?”

虞白月眼底慌亂:“殿下給了蕭令弈權力,給了他自保反抗的資本,他當然能為你做許多事!可我呢?你根本不曾考慮過我的處境,如果我有那道兵符,蕭令弈能做的,我也一樣可以!”

“這幾日我的确幫你查清了蕭令弈的真面目,你把他驅逐回東烨,不也是因為厭憎了他嗎?”

“你和從前一樣,很會颠倒黑白。”

湛宸看虞白月的目光冷得像冰:“有個舊人想讓你見見。”

那個逃兵被押了上來,跪在亭子外。

虞白月不解地問:“這是誰?”

“李将軍麾下的逃兵,葬身雪崖的那一萬人裏唯一一個幸存者。”

虞白月的臉色陡然一變。

湛宸:“當年李将軍突然改變路線,是聽了你的建議,你以為那支軍隊全部葬身雪崖,就沒人知道當日的真正情況,偏偏有一個逃兵活着見證了一切。”

“那張被你‘無意’燒掉的布防圖上,正好畫出了雪崖那條路。”

“殿下…”

虞白月眼裏吓出了兩汪淚,原來他主動要求見面,為的是這件事。

三年前的血債,三年後居然還要向他讨。

“夏國有不少我的暗樁,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暗樁的名字和長相你都是清楚的,可在夏國這三年,你不僅沒有主動找暗樁求救,暗樁在夏國也根本探不到你的消息,你被夏國藏得很好,如果你只是普通的人質,怎麽會被保護得這麽一絲不漏?”

湛宸擡手鉗住虞白月的下巴,逼他與自己對視:“從一開始,最開始,你接近我,就是為了給夏國提供線報,從前是朝政上的機密,到後來,就是軍事布防圖了。”

“那張圖被你燒了之後,你怕我起疑,所以跟夏國人裏應外合,故意死在我眼前,讓我對你深負愧疚,念念不忘。”

虞白月雙眼含淚,他本可以狡辯,但此刻的湛宸令他恐懼,于是連說謊的底氣都沒了。

“我只是好奇,既然你已經回了夏國,為什麽三年後還要再回來?是看我做了太子前程大好心動了?還是想再從我身邊竊取什麽北微機密,好讓夏國把北微邊境全吞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

虞白月抓着湛宸的手,哭着解釋:“我是真的想回到你身邊,三年前的事,我已經後悔了,我也是被逼無奈,是夏國威脅我,我沒有退路沒有辦法。”

“威脅?”湛宸冷笑一聲,“他們拿什麽威脅你?”

虞白月哭聲一頓,低着頭,攥着拳頭,咬牙道:“我不能說,我說了,你會更讨厭我。”

“他們都說你對我何等情深似海,那一刻我下定決心不顧一切的要回到你身邊,我已經叛出夏國,我以後對殿下會一心一意。”

“可你為什麽要有蕭令弈呢?”

虞白月充滿恨意與不甘:“如果沒有他,我跟你不會走到這一步。”

湛宸反問:“如果沒有他,你怎麽救我母妃呢?”

虞白月目光一震。

“你拿他的藥去救我母妃,本意是想讓他一個人病死在冷宮吧?”

虞白月無地自容,仿佛自己最珍視的一張皮被湛宸當衆揭開。

“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我才恨蕭令弈,現在看來,你根本從一開始就想讓他死。”

“你跟他,到底有什麽仇怨?”

既然一切都被看穿了,虞白月便也不裝了,他歇斯底裏地咒罵:“他奪走了我的一切,現在還要搶走你!我只恨當日他命硬,否則在冷宮的時候,他就該死于疫病了!”

他這莫名的恨意與惡毒,讓湛宸覺得惡心。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金石,金石便帶着侍衛,上前将虞白月從地上扶起來,用鎖鏈捆了他的雙手。

這段鎖鏈很重,還留出長長一截,明顯是捆流犯用的。

“我對蕭令弈不是驅逐,是成全他對母國的思念。”

湛宸拿起鎖鏈一段,看着虞白月,冷聲道:“對你,才用驅逐!”

他厲聲下令:

“虞白月叛國通敵,按北微律,流放北境三千裏!”

“他要是死在路上,也不必多管,就地扔亂葬崗!”

虞白月沒想到他能如此絕情,他掙紮起來,被侍衛直接按在了地上,狼狽不堪,他哭着質問湛宸怎麽能不顧念半點舊情。

湛宸道:“我對你就是太重情,才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蒙蔽!”

虞白月:“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湛宸:“你死在我眼前,都髒了我的眼。”

虞白月正要被帶走時,彪棋忽然快馬奔來。

“殿下,東烨出事了!”彪棋下了馬,急聲禀道:“東烨皇帝于今早駕崩了!”

湛宸大驚:“你說什麽!?”

“是真的,屬下再三确認過消息。”

虞白月原本還在掙紮,聽了這個消息,忽而大笑起來:“死得好!”

“蕭令弈連他父皇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這就是對蕭氏的報應!哈哈哈哈!”

湛宸心神一下被打亂,東烨皇帝是唯一一個心疼蕭令弈的,老皇帝如今死了,蕭令弈在東烨,豈不是連個在背後為他撐着的人都沒有?

東烨四伏的危機,豈非全沖着蕭令弈一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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