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幾分鐘以後,鐘宴上樓了。
顧逍從窗戶往外看站在門口眼巴巴地望着門的謝深,望着門的眼神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望眼欲穿。
顧逍看見這一幕,直接合理懷疑謝深是一只看門狗,嗯,疑似還是品種為舔狗的看門狗。
狗勾太深情,小顧醫生看了都動容,于是小顧醫生打算現在就出門去幫幫大狗勾。
開門的一瞬間,他捕捉到了謝深一瞬間的興奮,但是這點興奮卻在看見他的瞬間仿佛天上的流星瞬間隕落。
“你怎麽來了?我還以為是鐘宴,浪費表情。”
顧逍:“……”
打擾了,小顧醫生不配,小顧醫生還是回去吧。
“算了,你也行吧。”
謝深說着狗狗祟祟地湊上來。
“鐘宴睡了沒?讓我進去看看鐘宴?看完我就出來。”
顧逍:“瞧你這舔狗的樣子,呸,真不值錢。”
謝深:“瞧你這見死不救的樣子,呸,真不是兄弟。”
小顧醫生:“……”
謝深真的好欠,他算是理解了為什麽有的人明明這麽舔,卻還能惹老婆生氣。
顧逍:“謝深,你他媽要是想我幫你,你最好現在給我閉上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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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本來想怼回去,甚至嘴已經張到一半了,但是聽清楚顧逍的話,又十分沒有骨氣地閉上了嘴,順便還把嘴捂住加了層封印。
顧逍:“……”
倒也不至于如此。
顧逍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猜聽得見的聲音悄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鐘宴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謝深:“?”
沒有,真沒有想過。
謝深一時間把嘴捂得更緊了,怕自己一個激動出聲。鐘宴是想要這個孩子的?那是不是證明鐘宴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
顧逍看見謝深的表情已經猜到謝·舔狗·深現在已經想了自己不該想的東西了。
于是精準打擊:“別多想,鐘宴只是單純喜歡腫瘤,對你沒有意思。”
“哦對,腫瘤是鐘宴給崽崽取的名字。”
被精準打擊到的謝深:“我忽然覺得我也不是很想要這個崽了。”
鐘宴居然直接越過了他喜歡崽了,還都有鐘宴給的愛稱了,他都沒有!
這崽是個小妖精,不能留。
顧逍:“……”
“不要讓你的羨慕嫉妒恨幹擾到我大侄子的出生,并且你要認清楚事實,你的意見在鐘宴這裏的參考價值為零。”
謝深:“……”
好的,謝謝小顧醫生給他重新定位。
謝深正色:“但是你不是說了生産比打胎的風險更大?”
顧逍:“這點你可以完全交給我,我回去找之前做過這個手術的醫生拿到手術錄像,小顧醫生就算看上手術記錄看吐也會盡量保證鐘宴的安全。”
謝深:“盡量?盡量就是還有危險。”
顧逍:“但凡手術都有危險,就算我一個星期之後給鐘宴做手術也會有危險。并且你難道願意違背鐘宴的意願?”
謝深還在猶豫不決,他不想違背鐘宴的意願,但是要是鐘宴因為孩子會面臨更大的危險他也是不願意的。
顧逍幹脆陳述了最後一個事實,“你總做不出來把鐘宴打昏拖上手術臺的事情吧?你要是不同意鐘宴同樣會一個人度過孕期。”
“會一個人面對孕吐,會一個人面對惡心不舒服,會一個人面對晚上孕期的浮腫,一個人面對生産。”
“你要是同意,你可以照顧鐘宴,陪着他度過孕期,陪他一起生孩子,就算有些痛苦你不可分擔,但是你總可以盡量減輕他的痛苦。”
顧逍描述着鐘宴會一個人面對那麽多孕期那麽症狀,謝深已經開始心疼了,他不能讓鐘宴一個人面對這些。
謝深垂眸望着臺階,最後抛下了之前所有不同意的理由,“算了,鐘宴想要腫瘤就生,無論他做什麽決定我都陪着他。”
謝深:“最近你給我好好學習,不準偷懶,回頭我給你找所有各種生産案例,你給我吃透。順便會幫你聯系這方面的專家,給你一對一講解每個步驟。”
“你剛才說的那個做過男性生子手術的醫生,你把聯系方式給我。我聘請他給你單獨講解。”
顧逍:“……”
很好,只有小顧醫生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謝深:“小顧醫生這麽講義氣應該會好好學習吧?不對,作為醫生,小顧醫生肯定會為了病人努力的吧?”
顧逍:“學個球,錘爆你的狗頭,狗謝深。活該鐘宴不喜歡你,居然還道德綁架。”
謝深:“兩個億?”
他缺這點兒錢,顧逍表示不屑一顧。
謝深:“你之前找了很久的古董鋼琴我給你找到了。兩個億加這架鋼琴,成交嗎?”
古董鋼琴一出,顧逍幾乎想也沒有想就答應道:“成交。”
這句成交之後,忽然兩個人都沉默了,過了很長時間謝深才忽然問道:“人都沒有在了,你這樣值得嗎?”
顧逍一笑:“值啊,你難道覺得不值?”
謝深也笑了起來,也對,喜歡一個人本身就是值得的。
顧逍知道就算沒有鐘宴的事情,謝深也會把那架古董鋼琴送給他。
但是他更願意這樣,等到時候鐘辭醒了,他可以很驕傲地告訴鐘辭這是他通過自己的努力把鋼琴拿到手的。
——
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鐘宴今天沒能趕回公司,索性就在這裏雲加班,和林烨交代工作安排。
于是這一忙起來就幾乎忘了時間,等到聽見敲門聲,鐘宴才理了理衣服去開門。
“你怎麽來了?”
說實話他現在還真不想見謝深,他有些意見是聽不進去的,特別是關于自己的私事。
他已經想好了,要是謝深再勸他一句不要腫瘤他就直接把門甩在謝深的臉上。
謝深:“來找你談談一起照顧腫瘤的安排。”
鐘宴挑了一下眉,看來顧逍又給謝深講了不少細節,他不知道打動謝深的是哪個細節,但是既然謝深沒有說出他不想聽的話,他和謝深可以有商榷的餘地。
鐘宴:“嗯,進來,坐那裏。”
鐘宴坐下之後随手指了自己桌子對面的椅子讓謝深坐下。
鐘宴:“為什麽忽然改變了主意?”
鐘宴現在沒有戴眼鏡,謝深可以直接望見鐘宴淺褐色的眸子,雖然這雙眸子中似乎沒有帶着什麽情緒,但是當謝深看見鐘宴瞳孔中自己影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
看着喜歡的人眼睛裏有自己的感覺太過微妙,雖然是字面意義上的「鐘宴眼睛裏有他」,但是謝深還是覺得滿足。
“愣住了?”
謝深:“我得主意沒有改變過,我一直都想要這個孩子。但是我知道孩子最後是你生,你并沒有義務要因為我的決定而冒這個風險。”
鐘宴眸光微動。
然後繼續很理智很清醒地繼續提問:“所以你想怎麽樣?你是想給孩子撫養費,還是給他父愛?”
謝深:“這個看你,孩子生下來之後,你要是想讓他知道我這個父親的存在,那你就告訴他,這樣我會盡父親的責任去愛他。要是你想要我給撫養費,我願意把我公司的股份還有財産都給他。”
“至于我唯一要求是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讓我照顧你直到生下他。”
謝深提議他是從來沒有設想過的,他以為謝深就算想要這個孩子,也只是想享受一次當爹的樂趣。
鐘宴:“給我一個理由。”
“這個孩子和我有關系,我有義務照顧他。”
謝深說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雖然鐘宴覺得這個人大多數時候都是不靠譜的,但是此刻鐘宴卻想試試。
“可是你要知道我很難搞,你照顧我恐怕我不會讓你太輕松。還有,我不希望除了我們三個之外的任何人知道我懷孕了,你要照顧我的話,你就得親歷親為。”
謝深:“我可以。”
照顧老婆诶?不會有人不珍惜這種福分吧?
謝深心裏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要不是想着顧逍剛才囑咐他要穩重,謝深估計自己現在就可以原地表演喜形于色。
鐘宴:“嗯,既然你可以做到這些,我不會要求你給腫瘤任何股份還有財産。腫瘤生下來也可以叫你爸爸。”
謝深靈魂發問:“腫瘤剛出生應該不會叫爸爸吧?”
鐘宴:“……”
忽然不是很想要崽子了,這崽要是和謝深一個智商,他怕他會忍不住給他扔出家門。
算了,以後要是和謝深一個智商,就讓他去找謝深。
智商差不多,誰也別嫌棄誰。
鐘宴冷冷道:“那不叫了。”
謝深:“為什麽不叫了?”
鐘宴無情嘲諷:“我怕腫瘤會因為有你這樣的爹自卑。”
謝深:“……”
鐘宴:“說一下其它的,我不會直接去你那裏住,也沒有讓你搬過來住的打算。明天我會安排林助理去準備兩個離得比較近的公寓,到時候你搬過去就可以。”
謝深:“這件事情不用麻煩林助理,我去解決就可以了。沈園的保密措施挺高的,我在沈園有幾套房子,你直接搬過來就可以了。”
鐘宴想了想:“可以,我在沈園也有幾套房子,住過去也不突兀。”
他知道鐘宴在沈園有幾套房子,他當時買房子就是因為知道鐘宴好像喜歡沈園的建築才在那裏買幾套的。
他原本想的是,鐘宴要是那天住過去了,他就悄悄搬過去,然後每天掐着點「偶遇」,偶遇次數多了說不一定可以偶遇出感情。
他倒是沒有想到偶遇劇情還沒有走,就先走同居劇情了。
謝深:“對了,你衣服洗漱用品什麽都不用帶。直接過來就可以,其它的所有東西我都會準備好。”
鐘宴點頭,他也不喜歡這種搬家的感覺,謝深既然說他能夠搞定好一切,那就讓謝深去搞定就行。
鐘宴:“行,要商量的東西商量完了,你可以走了。”
本來想趁機和媳婦兒聊聊天的謝深:……
他媳婦兒果然是典型的用完就扔。
鐘宴見某人遲遲不動,微微擰眉,“還有什麽問題?”
謝深:“沒有了。”
于是一分鐘之後謝深就被趕了出去。
門外等謝深的顧逍看了一眼腕上剛走了半個鐘頭的表:“說完了?沒有溫存一會兒?”
謝深:呵,溫存。
顧逍無情嘲笑,“不會吧,不會吧,有人居然崽子都有了,還不能和老婆溫存。不會崽子比某人的家庭地位都還高吧?”
謝深:謝謝,有被戳到痛處。
于是看着某人幽怨地下樓之後,小顧醫生不厚道地笑了。
翌日早上,
謝深把顧逍從床上拉起來,搖醒,“你一會兒把照顧鐘宴的注意事項發給我,我先回H國了。等鐘宴睡醒記得讓他吃點兒早飯才上飛機。還有鐘宴要是上飛機了,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他。”
顧逍閉着眼睛胡亂點頭,“趕緊滾!”
小顧醫生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會遇見謝深這個大冤種。
——
謝深剛下飛機,第一時間就是去給他們倆之後的小家置辦各種大大小小的東西,房子去年就已經裝修好了,家具是早就買好的。
他只要買一些平時會用到的東西,還有就是準備好鐘宴的衣服就可以了。
各種小東西很快就買好了,最後去買的是鐘宴的衣服。
謝深首先選的是鐘宴可能會出席各種場合的西服,謝深一拿起就停不下手了,就是感覺鐘宴穿什麽都會很好看。
這是謝深平常喜歡定制西服的店,有人通知老板謝深來了,老趕忙讓首席設計師出來接待,“謝先生,今天是比較着急嗎?不定制嗎?”
謝深:“嗯,要的比較急。但是會定制一部分,我一會兒給你說一下尺寸你記一下,做好了我再讓人過來拿。大概半個月之後能拿到對不對?”
首席設計師:“不是給自己定的嗎?”
謝深:“嗯。”
謝深嗯了一聲之後,首席設計師沒有繼續再問什麽,到了謝深這個地位的人,有很多東西就是很私密的了,問多了容易被人反感。
但是首席設計師記着記着卻覺得這個尺寸除了腰圍要稍微大一點兒簡直和鐘宴的沒有什麽區別。
鐘宴很多西服也是在他家定制的,他基本上能夠記下鐘宴的所有身材數據。
他忍不住多想了一點兒,但是很快又把自己的想法從腦海裏趕出去了,這兩個人平時做衣服都害怕撞款式,簡直是冤家中的冤家。
搞在一起?不可能。
天塌了,這兩位都不可能搞一起。
謝深選完西服以後,又貼心地想着要去給鐘宴選睡衣,在家裏總不能還是穿西裝吧?
于是進了店之後,謝深再次爆發了超強的購物欲。
冷淡禁欲風,鐘宴喜歡的風格不能沒有,灰色來一件,黑色來一件,藍色來一件。
印着小熊的睡衣也太可愛了叭,不會有人不喜歡小熊叭?這麽可愛的小熊,他不允許他家鐘宴沒有。
兔子耳朵!鐘宴不就是一只對人愛答不理的小兔子嗎?這件帶兔子耳朵的睡衣怎麽可以不出現在鐘宴的衣櫃裏?
後來,謝深越走越深,直到看見了大膽又誘惑的情/趣睡衣。謝深只是想了想鐘宴一臉的冷淡,瞬間感覺血氣上湧。
這些要是出現在鐘宴櫃子裏,鐘宴會打死他的吧?
但是,不能出現在鐘宴櫃子裏,不代表不能出現在他櫃子裏啊?
或許有一天真的會用上呢?
人還是要對未來有憧憬的。
謝深把這個類形的睡衣一掃而光,服務員看見謝深的眼神逐漸從這人好豪氣,變成了這人好玩得開。
但是服務人員職業素養還是在的,“先生真是好眼光,我想先生肯定對我們店裏一些其它的東西也很感興趣。”
是不是實話不重要,業績最重要。
于是在服務人員的幫助下,謝深打開了屬于情/趣用品的世界。
謝深感覺自己的認知猛得震蕩了一下,當然也就只是震蕩了一下,更多的大概是發現新世界的欣喜。
謝深現在覺得沃茲基碩德說得很對——只要不斷探索新世界,你就會發現生活是總能給你帶來驚喜。
就在謝深的驚喜攀升到了頂峰時,鐘宴的電話來了。
新世界很精彩,但是他忽然感覺脖子有點兒涼是怎麽回事兒。
作者有話說:
謝總:“好羨慕腫瘤,居然有老婆取的愛稱。”
腫瘤一臉幽怨:“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鐘宴冷淡:“看來你對你的名字意見很大?”
腫瘤吧唧一聲親在鐘宴臉上,“鐘爸爸取的名字最好聽,崽崽喜歡!!崽崽最喜歡鐘爸爸了。”
看着這一切,
謝·鈕钴祿打開新世界大門·深黃化了:“老婆,崽到自己睡覺的年齡了。走,我們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