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轉運學院
齊慕照所說的空屋子确如其言，當真空空如也，他頗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屋子平時也不會有人來住，所以裏面有點空，不過應該夠你住一晚上了吧。對了，等會兒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和父親他們用晚膳，就當慶祝你病愈。”
唐墨州掃了眼，确實空，不過比最開始那裏寬敞多了，床看起來也挺大，他不怎麽嬌慣，給他住這種地方也沒什麽意見。
“不了，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晚膳我不吃了。”
他在現代本就不常吃晚飯，而且讓他和什麽王爺一起吃飯那還不如殺了他。
唐墨州一個人在屋子裏轉悠着，想到又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
忘了問自己的名是哪兩個字！
還有……唐墨州一拍腦門，他還一直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模樣呢。
難怪總覺得屋裏差了點什麽，原來是差個鏡子啊！
不如就去齊慕照屋裏照照？
唐墨州趁人不注意，快速溜進齊慕照的屋裏，走到桌前坐下。
桌上的銅鏡映出來一張蒼白清俊的面龐，唐墨州對鏡打量了半天，覺得原身這眉眼也算标致，五官都挑不出毛病，就是看上去毫無男人味兒，有點過于白淨文弱了。
他挑起那仍散着的長發，犯起了愁，他完全不會梳古代的發型啊。
唐墨州站起身，想在齊慕照這裏找找發帶和梳子，打算就随便挽一下，結果無意間翻到了齊慕照以前臨過的帖。
他拿起來一看，齊慕照這字寫的歪七扭八跟狗爬一樣，看着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以後要教他，先得教他把字給寫好了。
“先生你怎麽在這兒？”齊慕照的聲音響起，唐墨州吓了一跳，回首讪笑道：“額……我屋裏沒鏡子，我是來照鏡子的。”
齊慕照有點哭笑不得：“告訴你吧，你曾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
“那我們以前一直不認識嗎？按理說我們也算親戚吧？你應該得叫皇後嬸嬸？”
“還真的不認識，我以前對你這樣的文人實在沒興趣，只耳聞過你大名，卻沒心思結交。”
齊慕照看到桌上的字帖被唐墨州翻了幾頁擱在那兒，還沒翻回去，便問道：“你看了我的字帖？”
“看了。”
“嗯……先生覺得怎麽樣？”
“真……不怎麽樣啊。”唐墨州露出一個很标準的微笑。
“字帖這個以後我可以教你寫，現在我還有個挺重要的事想請你幫我。”
齊慕照疑惑：“什麽？”
“你能告訴我你們的頭發都是怎麽梳的嗎？”
齊慕照：“……”
這到底是失憶還是失了智啊？！
“先生失憶連這個也能忘嗎？”
唐墨州的心裏簡直要滴血了：“這不是我之前好久沒梳過頭發了嗎？手生，手生了。我覺得這事我也不能老指着別人幫我梳，以後我身邊也不可能總跟着人伺候的，不過我可能不該問你，這等小事肯定也不用你親自動手。”
他以為齊慕照肯定不會，誰知他說：“我會。”
齊慕照找來梳子和一根發釵，走到唐墨州身後，拿梳子捋着他的發：“雖然這事确實不用我親自去做，但不代表我不會，小時候我很喜歡自己折騰頭發玩兒的。”
說話間他已經給唐墨州挽好了發，把發釵插了進去：“我只會最簡單的一種，先生要是也不想太講究，那就剛好，我梳的可能不太好，先生別嫌棄。”
唐墨州看了眼，還可以，至少比開始整齊許多了。
“不嫌棄，就是我這先生當的也忒……還要你教我這個。”
齊慕照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先生忘了這個。”
“這是先生從前一直帶在身上的，落在了原來那裏，方才有丫鬟來想還給你，我們發現你不在屋裏，我就先替你收着了。”
唐墨州接過玉佩，正面寫着“墨州”二字，跟自己的本名連字都一模一樣。
背面則寫了一個日期：四月二八，想來該是原身的生辰日。
“先生從前很珍視它，一直帶着，幾乎不離身。我後來聽說，這是你父母在知道你命格不好後為你求的護身之物，希望以此保先生往後一生無憂。”
說是一生無憂，可原身最終又落得什麽下場？這種東西有沒有用暫且不論，但原身父母愛子之心卻足以讓人為之動容。
唐墨州攥緊了那玉佩：“謝謝你把它還給我，以後我不會再弄丢它了。”
他很恭敬地對齊慕照行了個禮：“小王爺，既然事情都解決了，那就不多打擾你了，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好，我已經提前備好車了，明日我們用過早膳就去看房子。”
唐墨州這一晚睡得那叫一個舒服，直睡到日上三竿，門口傳來小丫鬟喊他的聲音，他才悠悠醒轉。
進來的是昨日那個小姑娘，唐墨州看到她感覺甚是親切：“是你啊，昨天忘了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輕雙，輕若流螢的輕，好事成雙的雙。”
“你是讀過書嗎？”
“讀過的，只是後來家道中落，我被賣進王府了。”
唐墨州洗漱梳裝好後，看她給自己布好了菜，便走過去，大口吃了起來。
輕雙看他狼吞虎咽的樣驚得兩眼發直：“先生您……您慢點。”
這王府的飯菜果真不一般，連早飯都好幾碟小菜，還有一屜小籠包，入口味道鮮美，連那煎蛋光是看着外表都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先生，先生！”齊慕照跑了進來，看到唐墨州在那兒大快朵頤，皺眉道：“先生還沒吃完？”
唐墨州接過輕雙給他倒的豆漿，一飲而盡：“昨晚睡得太好了，不小心多睡了會兒，怎麽，你都準備妥當了？”
“是啊，我早就起來練劍去了，也用過早膳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好了沒有。”
唐墨州擦擦嘴：“好了好了，走吧。”
齊慕照饒有興趣地打量他：“想不到先生失憶後連形象都不顧了。”
“……”唐墨州心道，這話沒法接，形象是什麽，能當飯吃嗎？
王爺說的城東那房子确實不遠，上了馬車感覺過了四分之一個時辰也不到就到了。
唐墨州下了馬車，四處看了看，這地方地理位置還算尚可，也是臨着繁華街區，附近吃飯的賣東西的什麽鋪子都有，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美中不足的就是地方不是很大，不過剛起步，可以先從小學堂辦起，等錢攢夠了，就可以不借王府的地盤了，正式自立門戶。
萬事俱備，只差大門口一牌匾，齊慕照問道：“先生可還滿意這房子？”
唐墨州點點頭：“既然是王爺賞賜，我自是滿意的。”
“那先生想好給學堂起個什麽名字了嗎？”
“想好了，就叫——轉運學……院。”
“學院？”
“不錯，正是學院。”
這是他臨時改口的，學院二字，聽起來比學堂要氣派，且他是從現代來的，叫學院他也更習慣一點。
他在來之前已經有了打算，這個機構，他想辦成類似現代學校的樣子，所授科目非單一，而是能多元化就多元化，除了文化課程，還有武藝、各種雜七雜八的技藝等等，只要不是跟違法犯罪有關的，想學都可以學。
學生們平日裏也有課餘團建活動來增進感情，總之就一個宗旨，那就是一定要讓學生們快樂地遨游在知識的海洋裏。
“那先生為何起名‘轉運'？”
唐墨州一展扇子，淡淡道：“我希望來這裏的人，不論過往如何，或好、或壞，但只要來了學院，我們定會傾盡全力，為來者創造一個好的學習環境，為他的未來創造一個好的開端，簡而言之，就是希望來這裏的人，以後的日子都能過得一帆風順，都會有很好的運氣。當然，我也希望我自己能轉運，明年這個時候，我希望能把這個學院做大，我本人也會好端端地活着。”
話音方落，有路人認出來了唐墨州，指着他道：“喲，這不是那個瘋子嗎？怎麽今兒個出來了？”
“對啊對啊，還真是他，邊上那個好像是小王爺嗎？”
“他今天看起來好像正常很多啊，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那又怎樣？明年還不是要一命嗚呼啦？”
不多時就有好多人圍了過來，齊慕照臉色一變，唐墨州按了下他的肩示意他冷靜，上前朗聲道：“各位，看到那裏了嗎？”他手一指那個房子，“未來那裏将會成為在下開的學院，各位若有人信得過在下，大可将家中子女送來，在下必會悉心教導培養。”
衆人愣了一瞬，進而迸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這瘋子又在說什麽胡話呢？”
“連牌匾都沒有，這莫不是白日做夢呢？”
唐墨州汗顏：“額……牌匾之事在下很快就會解決，這都是小事一樁。”
“誰敢把孩子給他教啊，不怕教出個小瘋子來？”
“可他今日看樣子不瘋了啊，不會是來真的？”
“樣子是不瘋，腦子啊，不還是那樣？”
……
唐墨州實在受不了這些指指點點的聲音，正要爆發，就見齊慕照實在忍不住了，大喊一聲：“都給本王住嘴！”
好多人吓得噤了聲，齊慕照拔出劍來：“本王是誰你們都認得吧？若有不長眼的不認識，那你們便看清楚了，本王乃鎮北王之子，唐先生是本王曾親自選定做先生的，他的為人和才華，本王自能擔保，怎麽樣，這下你們相信了嗎？”
唐墨州有些驚異地看着他，和齊慕照重新相處不過一天，他竟會在這麽多人面前護着自己。
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啊，唐墨州甚為欣慰，要是以後他學習時也能懂事些，那絕對是個完美的三好學生。
齊慕照一發話，有些膽小的也有點猶豫了：“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唐墨州道：“是真是假，之後定會讓各位看個明白。”
“哎，算了算了，散了吧。”衆人覺得很沒意思，也不再圍着他們了。
人群散後，唐墨州道：“方才多謝小王爺了。”
齊慕照一擺手：“先生的學院我以後也是會光顧的，怎能任由那些是非不分的人随意诋毀。”
但今日雖說人是打發走了，可誰知道他們心中到底信不信自己，第一天就給他來了當頭一棒，這之後的生意想要做下去，恐怕會有點難了，和那些人雖然話說的滿，但能不能真的做到，他心中是不敢保證的。
齊慕照見他沉吟不語，便出言安慰：“先生無需擔心，我今日便去跟父親說牌匾的事，要開張那就是三兩天的事兒，然後我再叫上我的幾個朋友一同來學院，讓他們也聽聽，給你多攬點活兒。”
“謝謝小王爺，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
“小王爺，我想回府收拾一下東西，然後便搬進這裏。”
齊慕照奇道：“這麽倉促嗎？”
“既決定要開學院，還是盡早熟悉下環境比較好。”
“也好，那我回去找人先把這裏好好收拾下，然後跟父親要幾個仆人給你，平時在學院也好幫襯着你。”
“要人的話……小王爺，我有個人想要來。”
“誰啊？”
唐墨州道：“輕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