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總有需要忍的時候

齊慕照向四周環視了一圈，卻沒看到有什麽奇怪的人。但他本也不是真的想對陳自臨怎樣，只是想吓吓他，他知道陳自臨有武功，肯定能躲得過去這劍。

看到短劍被打落，他也沒再繼續糾纏下去，便走過去把短劍撿起來道：“罷了，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唐墨州出了一身冷汗，方才還好他反應及時，也剛好地上有石塊，他之前同齊慕照學的那點內功總算是能派上點用場了。

齊慕照走了一陣後陡然被人抓住手臂，他吓了一跳，一回頭看到一個戴着鬥笠的陌生人，正要掙開，那人掀開遮臉的面紗，正是唐墨州。

“先—”他大驚，還沒喊完剩下那個字，唐墨州就擡手捂住他的嘴。

他的聲音聽不出來一點情緒：“跟我回去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剛一回去齊慕照就沒忍住問了出來：“先生你怎麽會在那裏？你是一直在嗎？”這一路上唐墨州仍舊戴着鬥笠，一句話也沒說，攪得他一肚子問題只好憋在心裏。

唐墨州點點頭：“從你去的時候我就在了。”

齊慕照有點不敢置信：“所以，你就一直在下面看着我和陳自臨對峙？”

“是。”

“那你……你，你就幹看着嗎？”

唐墨州反問：“你什麽意思，那你想讓我怎麽做呢？上去幫着你一起跟陳自臨吵一架嗎？”

他是以很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的這句話，面上也毫無愠怒之意，齊慕照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了，愣愣地看着他，覺得此時的唐墨州似乎有點不高興了。

明明對方看上去沒那個意思，可細品他話中之意，反倒叫聽的人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哪裏做錯了。

齊慕照支支吾吾道：“先，先生的意思是我今天做錯了嗎？他如此行事，難道我不該上去同他理論嗎？”

唐墨州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為我出頭。”

齊慕照聽他這樣說，又想到陳自臨那句“也不知他會不會感激你幾分”，心裏登時湧上一股莫名的不忿：“我并非想要先生幫我一起跟陳自臨吵架，我只是看不下去先生就眼睜睜看着他暗地裏搞些有的沒的，卻不出來跟他理論一番。”

唐墨州失笑：“在你出來之前我并不知他真實目的，他又沒真的做什麽不好的事，我有什麽理由沖上去和他吵架？後來看到你和他争執，我不上去，是因為他還并沒有對我做出什麽給我造成實質性傷害的事，你這樣上去跟他争執，在別人看來，就是毫不講道理的。”

他揉揉眉心：“你的行為稱不上對錯，只是太沖動，大庭廣衆下也失了儀态，你有這份心我很感激你，但為了替我出頭得罪他這不值得。我也沒有什麽都沒做，你的那把短劍，就是我拿石子打斷的。”

“我看到你的時候就猜到了，”齊慕照扯了扯嘴角，“你的內功習的還不錯。”

“所以你還是太沖動了，你最後那樣不會是來真的吧？”

齊慕照滿不在乎道：“當然不是了，他會武，肯定能躲開，而且我那劍其實是沖着牆壁飛的，他就算不躲開也只是擦着他頭發過去。我雖不喜歡他，但是我也不會真的殺他，就是想吓吓他。再說了，”他冷哼：“得罪陳自臨就得罪了呗，不就是個京兆尹的兒子，我本來也沒把他當回事，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無名小卒罷了，他還能把我怎麽樣？”

“你看那些百姓多捧他的場，你這樣貿然上去，叫他們怎麽想你，而且我從前……名聲又不好，他們自然更偏向陳自臨。”

齊慕照小聲道：“我不在乎別人怎麽想我，那個陳自臨無非就是有個名聲還不錯的爹，至于他自己，我看也就那麽回事兒。”

唐墨州沒再跟他說下去，走到桌前，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個大大的“忍”字。

齊慕照看到了，有點疑惑：“先生這意思是叫我忍氣吞聲嗎？”

唐墨州搖搖頭：“‘非忍氣吞聲'，而是——‘隐忍'。”

齊慕照睜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唐墨州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阿照，我知道你這個孩子呢，其實心地是善良的，你很有正義感，也足夠仗義，可是，人這一生斷不可能永遠都如意，将來你也許會經歷很多事，很可能也會遇上讓你不開心的人，會遇見讓你痛苦難過的事情，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要像今天這般跳上去直接對峙的，總有需要你去忍的時候。”

唐墨州說到這裏話鋒一轉：“但，‘忍'并不代表什麽都不去做。”

齊慕照問：“那今日之事先生是有法子解決了嗎？”

“我心裏自然有了法子，你從前那麽讨厭我，我都完美解決了，我跟那陳自臨之間最大的恩怨不就只是女人，我跟公主又沒關系，等他發現這個後自然也沒什麽讨厭我的理由。再者，他說他會用能力證明自己，那我就不會嗎？我也會努力經營好這裏，至少我現在的生源也算穩定，只是需要擴充範圍，而且我在經濟上的收益也足夠豐厚，我并未比他差了多少。”

齊慕照反駁道：“可我從前只是因為你老煩我才不喜歡你，他可是早就開始嫉妒你了，這一時半會兒地很難解決吧。”

“那也沒什麽，就算之後他還是記恨我，大不了我就親自上門走上一遭跟他把理講清楚了，早晚都會解決掉。”

“那先生就打算暫且不管這件事了嗎？”

唐墨州點點頭：“是的，只要他不過分，我也就先不會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