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重振信心
江韞修雖然答應唐墨州幫忙查人,可這幾天他并沒有查出來什麽,而且事态也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大軍回到京城的第三天,皇帝以辦事不利為由解了齊慕照的職位,但建好的房子沒有收回來,他仍舊可以住在那裏。
唐墨州聽聞此事後很擔心齊慕照,前去鎮北王府找過他幾次,可每次王府中人都說他不在,不知去了哪裏,已經好幾天不見人影了。
他也去了齊慕照的新居找過,可仍舊沒有見到人,正一籌莫展之際,齊時錦突然來訪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擔心阿照。”他說。
“你知道他在哪?”
齊時錦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想調查這件事。”
唐墨州沉默,他接着說,“看得出來,你挺關心阿照的,他的事我也會幫你盯着點。至于這件事……其實,”
唐墨州打斷他:“我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猜測,你也是吧?”
齊時錦遞給他一封竹簡:“這是北幽軍中那位趙統領的檔案。”
唐墨州接過一看,檔案中所記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齊時錦道:“雖然這檔案裏看不出來什麽,不過我已經找人盯着他的動向了,他這幾天沒有什麽異動,但如果他真的有問題,時間久了,總會露出馬腳。”
唐墨州直視他:“如果他真的是奸細,你覺得他會是哪裏的?”
齊時錦不答,他接着道:“他不會是西辭國的人,不然北幽軍隊根本不可能得勝。”
唐墨州話鋒一轉:“既然不是西辭,除了北幽……”他刻意停頓了下,“長公主殿下,她本是南陽國人。”
聽他提到長公主,齊時錦“騰”地站起身:“不可能是她!”
唐墨州靜靜看着他:“我還沒說什麽呢,你急什麽。”
齊時錦坐下來,不自覺加快了語速:“奸細确實很有可能是南陽國人,東未國與我們沒有過節,不至于做這樣的事,但就算是南陽國人,和姐……和阿寧她也不會有關系,她沒有理由要鎮北王的命,這事不要再說了。”
唐墨州見他堅持,也不再糾纏下去,攤手道:“好吧,你說是就是咯,現在的線索,其實都集中在那姓趙的那裏了,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齊時錦道:“不,還有阿照,我們再想辦法找找他,他一定還記着些什麽,從他嘴裏也能問出來線索。”
唐墨州凝神思索着:“阿照他兩個家都去找過了也沒見到人,你覺得他可能會去哪?我們是在山上一處山洞裏找到他的,你說他會不會……”
齊時錦表示懷疑:“不會吧?那不就是故意給自己添堵嗎?”
“可我也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了……”
“算了,我先走了,我手下人都派出去找了,争取早點找到他。”
唐墨州拱手:“嗯,殿下慢走。”
雖然齊時錦不相信齊慕照會跑去山洞,但唐墨州的第六感告訴他,齊慕照很有可能去了某處山上,那是他和他父親度過最後時光的地方,既然他不在家,除了這裏,唐墨州确實想不到他還可能會去哪。
京城郊外有個小山坡,離得不是特別遠,齊慕照如果真的要去山上,最近的去處便是那兒。
當下唐墨州不再多想,找了輛馬車便立刻啓程了。
齊慕照的心态現在很成問題,他不能再這樣一直萎靡下去了,鎮北王已死,如果他再出了什麽三長兩短……
唐墨州很快就到了那處小山坡,他匆匆地往山上趕,一邊走一邊喚着齊慕照的名字,卻沒有聽到回應。
走了半天才看到一個山洞,他立馬沖了進去,果然就見齊慕照正呆呆地坐在裏面,身邊放着個酒壺,雙眼無神地盯着空氣。唐墨州走近一看,那酒壺是空的,齊慕照已經将酒盡數喝完了。
他頓時有點急了:“阿照你怎麽不理我!我剛剛一直在喊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齊慕照說。
“那你這是要幹什麽?我們都很擔心你,一直在找你,你這幾天都在這裏嗎?”
齊慕照看了他一眼:“父親就是死在山洞裏的,我這幾天總是會夢到那個場景,我在家裏根本待不下去!在京城我總是會不由自主想起和父親過去的事,我……你失去記憶了你不懂,”他陡然放大聲音,“你根本不懂眼睜睜看着親人死在自己面前可你卻無能為力是什麽感受!”
“我怎麽不懂,我當然懂你現在很難過很傷心,可你就要一直這樣下去嗎?你這樣做你父親在天之靈怎會安息!你就不想為他做點什麽嗎?”
齊慕照一聽這話,雙眼總算有了點神采,可又瞬間暗淡下來:“你以為我不想嗎?我父親,他臨死前,叫我不要報仇,我問他,到底是誰做的,可你知道他說什麽嗎?”
“他怎麽也不肯告訴我,你說,他明明知道是誰,他為什麽不告訴我?他為什麽不想我報仇?你說我還能怎麽做,我又能做什麽?”
唐墨州一愣:“鎮北王還說了這個?”看來來找齊慕照确實是個正确的選擇,從他這裏一定還能獲取到更多線索,現在只要他振作起來,答應一起幫忙查清這件事,事态總會有進展的。
齊慕照又不說話了,唐墨州連忙說服道:“阿照,我就問你,你父親這麽說,你是不是不服?”
他悶哼了一聲:“嗯。”
唐墨州抓住他手臂:“你既然不服,那我們就一起查清楚這件事。”
齊慕照一怔:“你?”
“不僅有我,還有太子殿下、和那江公子,人多力量大,而且現在我們已經鎖定了有問題的人,要想查清楚這不會很難的。”
齊慕照慢慢道:“我父親還說過,他不告訴我,是因為我肯定鬥不過對方。連我都鬥不過,你覺得你可以嗎?你就真的願意趟這渾水?”
“這怎麽會是渾水呢?阿照,你說過我們是朋友,而且我也算是你的師長吧,我們的情分由不得我什麽也不幫忙,大家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就算是渾水,那也是一起趟,我又有什麽好怕的?”
齊慕照聽了這話竟然笑了出來:“真是什麽樣的道理都能從你嘴裏說出來,”他喃喃道,“‘朋友'?哈哈哈……事到如今,牆倒衆人推,怕是也沒幾個人再當我是朋友了。”
唐墨州聽他這語氣有點喪,便繼續苦口婆心勸道:“你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嗎?你也知道牆倒衆人推啊,現在是沒幾個人當你是朋友了,只有我眼巴巴跑來找你,你就不聽聽我的勸?”
齊慕照嘆:“我是為你好。”
唐墨州愣了:“你……倒也不用擔心我,我有能力自保。”
齊慕照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塵:“那走吧。”
唐墨州一喜:“這麽說,你答應我了?”
齊慕照翻了個白眼:“廢話怎麽這麽多,還不趕緊走。”
唐墨州帶着齊慕照回到京城的時候已近傍晚,進城後他問道:“你是回哪個家?”
“還是先回王府吧,去看下母親。”
“好,那你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可不許再胡鬧了。”
把他送到王府門口時,唐墨州叮囑道:“明天記得過來我學院一趟。”
齊慕照點點頭:“好,明天見。”
唐墨州看着他進了家才放心離開,回到學院他便讓江韞修去通知齊時錦讓他明天也來一趟,翌日,還沒等到人,卻先等到了一個不怎麽好的消息。
倒非是關于人,而是關于學院。
街上又不知從哪裏開始傳起了謠言,說鎮北王之所以中計丢了命,乃是因為他兒子去了唐墨州的學院,沾了黴運,想那鎮北王從前什麽時候打過敗仗,這次雖然沒打敗仗,但莫名其妙丢了命,這還真是一樁怪事。
可也有人反駁,那唐墨州如今瘋病都好了,已然跟正常人無異,他也不再是個掃把星了,又怎麽會把黴運通過小王爺傳給他父親。
傳言沸沸揚揚,怎麽猜測的都有,都說謠言多少能洗洗腦蠱惑人心,這次京城還真的有不少人信了鎮北王這遭恐怕真的是沾了黴運。
唐墨州聽到消息的時候一臉黑線,但現在這個已經不是要緊的事了,反正這些人本質就是牆頭草,先讓他們說上幾天過過嘴瘾,過一陣子也就慢慢消停了,自己這轉運學院到底有沒有黴運,來日方長,有眼睛的人總能看得明白。
吃過早膳後齊慕照和齊時錦就前後腳地來了,唐墨州和江韞修招呼他們進了屋,他正色道:“殿下,阿照的事我已經搞定了,你不用擔心他的狀态了。”
齊時錦一折扇子,笑道:“看來唐兄果然有一手,你出馬就是能搞定,小王爺還是更聽你的話呀。”
齊慕照有點不好意思:“堂哥你在說什麽呀,別取笑我了。”
齊時錦笑而不語,只靜靜看着他和唐墨州,唐墨州有點看不下去了,清清嗓子道:“好了好了,閑話不多說,咱們先辦正事,阿照,那天的情況你還記得多少,把你記得的都告訴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