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的白色丁香,盛開在愛情之外。

又是一個泡在書山題海的夜晚,她從圖書館興盡而歸,死黨文子打來電話,聲音有些哽咽:“小雲,戀愛好辛苦!”

“怎麽了?”謝楚雲一頭霧水,“他不是很喜歡你嗎?對你很好呀。”文子的男友也是謝楚雲的高中死黨,當年一起五個人玩得很好。而他單戀追文子五年的熱忱,他們這些朋友一路看得清楚。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文子哭得更厲害:“別跟我說這個!你們每個人都說他對我好,每個人都這麽說!他喜歡我,難道我就不喜歡他嗎?我也愛他啊,為什麽所有人都看不到?為什麽不管我做多少,都好像欠他很多很多?這樣的相處,真的……好辛苦。”

“啊……”謝楚雲懵了,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

等等,真的是第一次聽到嗎?突然想起那個人,心裏一陣澀。

文子的聲音裏有着積聚難散的委屈:“他總是強調他有多喜歡我,他總在說……說得好深好深,好像我就是一個負債者,欠他很多很多。有時看電視裏女的背叛男的,他也會說如果我這麽做他就會怎樣怎樣,好像我總想抛棄他一樣……小雲,為什麽不管我多麽努力去證明自己,他都看不到?這樣的戀愛好辛苦。”

好熟悉的話,謝楚雲的心一陣刺痛。是否,曾經的自己也是如此,傻傻加大了感情本身的壓力?這些話,他也不止一次說過啊。記憶裏,他激動的辯解、他意味深長的眼淚、他失望漸至絕望的神情……穿過五年的歲月,在腦裏依然清晰如昨。是的,他是愛過自己的,愛得很委屈。

心,疼了。

那晚的謝楚雲輾轉難眠,最終拿起早已不再随身攜帶的手機,打上三個字:“對不起”,輸入一串熟悉的數字,發送。

是的,那個被删了三年的號碼還依然記在腦裏,一個個數字,手指按起來輕車熟路。

怎麽忘得了?他是她的第一份愛呀,愛到癡迷,愛到絕望,愛到最後只能深鎖心底不敢觸碰。于是,“杜恒”成了她不再提及的名字,就像在她生命裏徹底消失了一樣。因為只有那樣,她才能走下去,繼續過以後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手機鈴聲響起,謝楚雲一震,惴惴不安地掀開機蓋,一看來電:歐子文。這才松了口氣,卻又隐隐有些失望。

按下接聽鍵,聲音已是沉靜如水:“喂,有事嗎?”

“呃,這個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你不是喜歡S的書嗎?周末圖書城有新書展銷,他到現場簽名售書呢。”

“……”謝楚雲無語。歐子文,一路從高中跟她到大學再到畢業直至現在,讓她又是愧疚又是頭大。她曾不止一次告訴他:他們之間是絕對的平行線,永無交點。他總是嬉皮笑臉:“再等等吧,也許哪天你發現身邊就剩我一個了沒得選擇呢?”就這樣,他亦步亦趨,以高考六百多分的優勢跟着怕熱的她遠赴哈爾濱讀一所普通大學,畢業後又随她回安徽老家找工作,三年後再考研折騰到此。只是她了解他至深,報考時耍了個花槍,最後一刻偷偷換了學校。然而,他亦了解她至深,知道她肯定會來C城。于是,他們在同一座城市,不同的學校。

喜歡S的書?呵呵,年少時的那點癡迷,只有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吧。

“不去。我要看書,老師開的很多書都還沒看呢。”她輕車熟路地回絕。既然不想靠近,那就幹脆保持距離。

“別呀,現在才星期一呢,你哪知道周末一定沒空啊?”顯然對她的拒絕司空見慣,歐子文只當聽不懂,繼續“啓發誘導”,“你看,現在每天多看一小時,周末的時間不就擠出來了嘛。”

“是啊,你也知道現在才星期一啊?”謝楚雲沒好氣地對着虛空裏想象出來的歐子文白了一眼,“那你還這麽早約!”

收到杜恒的短信已是傍晚,他問:你是誰?

謝楚雲才想起自己用的是新號,一時起了玩笑之心,便笑笑發了一句:你猜啊。

杜恒堅持要她說名字,她卻守口如瓶。幾個來回後,他放棄:不說算了,我估計你都不認識我,随便發短信惡作劇吧。

不,我認識你,我知道你叫杜恒對不對?那麽,猜猜我是誰啊。

她在手機這頭偷笑,好久沒這樣逗他了,竟有些久違的喜悅。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原來,喜歡的感覺,從來就不曾忘記。

二、那一年的春暖花開

認識杜恒那一年,謝楚雲十九歲,正是花蕾初綻的年紀。

那是一個陽光如茶的午後,她在圖書館借了一本《文心雕龍》,刷卡時見一位男生排在自己前面,手裏拿着一本《明史》。她對學史的人一直有些欽佩,總覺得他們是從古書堆裏出來的,有着獨特的深沉與睿智,所以對眼前的男生自然也抱着好感。而且,他的背好直呢。正想着,前面的男生剛好也瞥見了她手裏的書,回頭對她微笑。那一刻,謝楚雲竟有種春暖花開的感覺……這個男生的笑眼裏,有一個春天。

走出借閱室,那個男生已等在門口:“你學中文的?”

“不是,只是喜歡看。我數學專業的。”謝楚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有點不務正業哦。”

男生哈哈一笑,沖她眨眨眼:“我學計算機的。”

謝楚雲愕然,随即兩人相視一笑。

那以後,她知道他叫杜恒,跟自己同級,且生日是同年同月,也知道他跟自己一樣癡迷着古典文字和武俠江湖。他對她說很多很多,從小時候的調皮,到長大後的理想。于是,她也知道:他一直在追藝術系的小學妹,一個有些嬌縱的漂亮女孩。

有一天,他興奮地告訴她:“丫頭,你知道嗎?她終于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了!她終于答應了!”

看他高興得像個孩子,她微笑:“你高興就好。”自此,她知道這個春天本不屬于自己,便收了心只泡在圖書館陪那一本本發黃的古書,日子倒也過得平靜恬淡。當然,除了每次歐子文挖空心思的邀約讓她頭大。

杜恒卻是很少再來圖書館了。他忙着玩電腦,也忙着談戀愛。

戀愛,對一些人來說是永恒,對另一些人來說,更似一場場聚聚散散的折子戲。杜恒跟小學妹轟轟烈烈的戀愛不到半年便結束,小女孩很文藝地告訴他:“我喜歡你,但不愛”。

夏季的月夜,他跟幾個朋友醉酒歸來,恰見謝楚雲從圖書館回寝室,抱幾本書,徐行漫步,裙裾如風。他有些癡了:這個女孩……

這半年多來,自己的生活翻覆至斯,她卻平淡如昨。那一刻,這個女孩身上的安靜與淡泊也催眠了他,仿佛時光還停在原點,依然是那個陽光如茶的午後,她抱着一本發黃的古書,對他展顏一笑。

那晚他抽了半包煙,淩晨兩點,給她發短信:“丫頭,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願不願做我女朋友?”

謝楚雲按開短信後的心情是悲喜難辨的。當日他追那個藝術系女生的瘋狂,她還記憶猶新。如今,人走不久,茶未涼透,他便跟自己說這些話,算什麽?也許只是無聊的玩笑吧,她想。于是幹脆不去回。只是,心裏最深處還是盼着的吧?盼這不是一時興起,盼還有下文。

然而,沒有。杜恒之後再無過分表示,見面亦是面色如常,說的做的都不越朋友雷池半步。只是,他又開始頻繁進出圖書館了,拿一本文史或計算機的書,在謝楚雲擡眼可見的地方,一坐就是半天。

時間很快到期末,圖書館裏看書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全是為着最後的考試沖刺。誰都心知肚明:大學考試,不過是最後幾星期的事。謝楚雲依然是天天來自習,有賴床習慣的杜恒卻總趕不及早起占位,只能去教學樓打游擊。她看在心裏,忍不住拿書替他占了個相鄰的位子,然後發短信告訴他。杜恒吃完早餐趕來,笑得一臉春風。謝楚雲有些不好意思,臉一紅:“你笑什麽?”

“沒什麽。”杜恒依然笑得見眉不見眼,“你給我占了位,有地方看書,高興嘛。”

那之後,每天給杜恒占位就成了謝楚雲的習慣,而杜恒也知恩圖報地堅持每天給她帶早餐。

期考結束,杜恒攔住收拾書桌準備離去的謝楚雲:“哎,我那些朋友都說我們在交往诶。”

“呃?”謝楚雲一驚。

“都怪你啦。”杜恒繼續苦着一張臉,“幹嘛要給我占位,還吃我每天帶給你的早餐,搞得現在別人都以為我們在交往,叫我以後怎麽交女朋友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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