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阿隆索有氣無力地把自己的腦袋放在浴室裏的毛巾架上,顫抖着雙手抓着它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加迪爾松了一口氣，放下了沒有意義的禮貌行為，麻利地一把扯下阿隆索的內褲,把它無情地從他的腳底板拽了出來,扔去和別的髒衣服一起待着。

因為動作太急了他好像把阿隆索的內/褲扯壞了。

加迪爾：心虛.jpg

然後他拿一條毛巾把阿隆索的頭發包了起來,另一條擦幹淨他,用酒店提供的浴袍把他嚴嚴實實地裹住……

大功告成！加迪爾忍不住擦了擦自己沾着水霧的臉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攙扶着阿隆索坐到床上，俊美的青年可憐巴巴的半睜着眼睛,神情渙散，頭向後仰靠在牆上，任由加迪爾先是喂了一些熱水給他喝,接着幫他放下了包着頭發的毛巾,拿起吹風機來轟隆轟隆地吹頭發。

混亂颠倒的世界，難受的感覺充斥着他的身體，但是加迪爾溫柔的動作仿佛在将這一切都慢慢剝離。

喝下去的熱水似乎在慢慢發揮作用,阿隆索覺得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在一點點離開……

他閉上了眼睛，慢慢陷入到睡眠當中。

克勞奇被卡拉格他們好一頓教育之後，良心不安,去敲了阿隆索的房門半天都沒得到答複……

滿心沮喪的他只得老老實實先回自己的房間，開門就嚷嚷着和加迪爾吐槽道：“加迪爾，你不知道——”

他一轉過身來,瞬間閉上了嘴巴……

找了半天的道歉對象此時正躺在加迪爾的床上,皺着眉頭可憐巴巴得睡着；而加迪爾正打着哈欠坐在床邊，金發不知道為什麽濕了很多，狼狽的黏在了他漂亮的臉上……

“彼得,我們今晚該怎麽睡覺啊——”

加迪爾瞅見他之後扭過頭來，神情悲傷地抱怨道。

然而等到兩人一對口供，今晚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克勞奇在今晚這一切的擦屁股人-加迪爾越來越憤怒的視線中，欲哭無淚地舉起了雙手再次道歉，表示他今晚的睡覺問題将由他自己解決，就讓阿隆索好好躺在這裏，加迪爾可以睡自己的床。

“別讓教練知道！”他臨走前，加迪爾認真地恐吓到。

“保證完成任務！”克勞奇嚴肅臉，還敬了個不倫不類的英式軍禮。

一切都塵埃落定，時間其實也沒過去多久，但是加迪爾卻覺得自己已經做完了一星期的事情似的。他沒心情睡覺，幹脆盤腿坐在床邊，把頭趴在阿隆索的臉旁，無聊地撥弄着他棕色、蓬松的頭發。

他最傷心的是，他給阿隆索準備的相冊根本都沒來得及交給他，編的生日歌也沒有來得及唱給他聽。

原來想要好好地給朋友過生日是這麽困難的事情，加迪爾沮喪地想。

但是原來人們在生日當天也依然會遭遇到這些不快樂，會有一直下的大雨，會有無法控制的離別，會有追不上的人，會有這麽多的意外——

這個日子和別的時候沒有任何不同，它擁有意義，僅僅是因為人們被別人愛着，才擁有意義。

因為只有愛你的人，才會那麽由衷的、欣喜地感恩和贊美你的誕生。

加迪爾想到這些事情，更覺得悵然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好像這才開始真正體會到了安德魯說的「處在真正的社會關系裏」是什麽意思，也開始明白了他為什麽會用那麽虔誠的語調去感恩上帝——

“感恩主的仁慈，保佑我愛的人不受風雨、不流血、不挨餓、不苦于離別……”

想了一會兒後，他認真地掏出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那本相冊，對着正在沉睡的阿隆索，按照不是自己原先預想的模式介紹了起來：“雖然你睡着了蝦皮，但是我依然喜歡這個你來到世界上的日子……”

“這張照片是我坐在替補席上偷偷拍的，你正好往邊線這邊沖過來了頭發飛了起來，是不是非常好看……”

“這一張是坐在大巴上的時候，陽光從外面照了進來，你變成金色了”

“最後一張是我最喜歡的一張。”加迪爾看到這張照片——是阿隆索非常自然的一個回頭的瞬間定格，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不記得什麽時候拍的了它可能是個美麗的錯誤，色平衡都是錯的，只能印刷成黑白的照片——但是它非常美麗，你也是。”

正自言自語着，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從他的腦袋上面伸了出來，将這張照片從卡槽中輕輕抽了出來……

加迪爾驚訝地擡起頭，才發現阿隆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此時正躺着，帶着一點點疲倦和笑意從上往下望着他……

“醒了怎麽不告訴我你覺得好一些了嗎？”加迪爾一邊擡手感受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一邊問道。

“害怕告訴你，你就不繼續說了。”阿隆索伸出捉住了這只有點冰涼的手，他恍然想起加迪爾曾說過自己的手比他的小很多——的确如此，現在他完全把這只手包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那确實是……”加迪爾坦誠地回答道，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沒産生什麽尴尬感，反而是為阿隆索的狀态感到開心--他顯然是好了起來，看起來沒有什麽感冒和發燒的前兆。

“病痛飛走……”他認真地按住阿隆索的腦袋，念念有詞道。

阿隆索真的沒想到自己24歲的生日、這荒誕而富有戲劇性的一天在快要結束的時候是這樣度過的——他和加迪爾像兩個小男孩一樣頭挨着頭，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地上，還牽着一只手，就這麽看起了那些屬于他自己的照片。

有時加迪爾不加掩飾的贊美會讓他感到有點害羞和尴尬，因為他覺得自己絕對沒有好得那麽誇張，但是這時候加迪爾就會說

“怎麽會，蝦皮。正是因為我希望你知道在我眼裏你有多麽漂亮，我才想要給你拍下這些照片……”

“你會成為一個超級好的球員和超級好的朋友，雖然你現在已經是了。”加迪爾滿足地笑了起來，清澈見底的眼睛在賓館暖黃色燈光的照耀下像瑰麗的寶石，阿隆索還第一次注意到了他有着長長的下睫毛，這讓這雙眼睛顯得更加溫柔天真了。

相冊翻到了最後，加迪爾也唱起了編給他的生日歌——

“星光垂落，萬物寂靜，我的朋友，歡迎你，來到此世；狂風呼嘯，暴雨降臨，而你平安無虞；

穿過長夜，晨光升起，你曾受傷，也曾痊愈，你會有淚，也會有愛，望你無憂，又願你慮無不周——

生日快樂，我的朋友唱到最後，他微微笑了起來，眉眼中溢着溫柔和喜悅，湊了過來，吻在阿隆索的眉心。

“生日快樂，蝦皮。”

作者有話要說：以加迪爾的英語水平編成這樣，他真的盡力了；以我的中文水平編成這樣，我也真的盡力了。可惡，寫到這裏産生了一種本來該要高潮結果忽然陽痿的感覺，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