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談心
車門突然被拉開了,黃小寧背着大包費勁巴拉的爬上車,“報告陸醫生,大維被壞蛋抓走了,別墅裏就剩下汪汪跟大骉這倆狗男男,我們趕緊走吧,不要打擾他們了。”
陸晨挑眉,黃小寧這話怎麽有點憤憤不平,還有點酸酸的味道呢?
汪焱跟白大骉兩人不太可能像黃小寧說的那種關系,汪焱可能,但白大骉還沒扭過彎來,黃小寧應該是誤會什麽了,但為什麽對兩個男人關系稍親密而感到不适呢?
說起來,最近黃小寧有點讓人搞不懂。
以前黃小寧見了自己跟兔子見了豺狼,乖得跟被火星人洗了腦一樣,現在可好了,整個兒一鬼頭鬼腦的小狐貍,成天不知琢磨什麽鬼點子。
那天,陸晨搞完一個大項目,自己開車出去放松去了
男人嘛,消遣不過是去酒吧喝點酒吹吹牛,偶遇到一個心儀的男孩,兩人一拍即合,幹脆去附近找個地兒做運動,反正這種事大家都是你情我願。
陸晨一夜未歸,黃小寧化身炸毛小野貓,特別是在陸晨早上意猶未盡的回家後,從他外套裏翻出來的開房發票上寫着用了四個安全套的明細後,聚集了一夜的怨氣瞬間爆發了。
“你身為社會精英,怎麽能做這種下流的事!”
黃小寧義憤填膺的指責陸醫生。
陸晨這事又不是第一次幹,倒是一點也不在意,給自己倒了杯咖啡,順便活動了下身體,晚上鬧的太兇,那男孩估計現在都爬不起來,反問黃小寧,“這種事怎麽了?”
理所當然的口氣把黃小寧氣了個半死,急中生智找個借口,“有傳染病的危險!”
陸晨拿起黃小寧攥着的發票,指指上面的明細,“我有安全措施。”
黃小寧語塞,但又不甘心放過教育社會敗類的機會,“有安全措施也不行,這是道德底線的事,是原則問題,你怎麽能搞一夜情,你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太無恥了!”
陸晨被大吵大鬧的黃小寧吵得頭痛,随口說了句,“你吃什麽飛醋?”
嘎嘣,某根神經繃斷了。
黃小寧的臉一下漲得通紅,沖過來使勁踩了陸晨腳一下,轉頭飛身跑到自己房間,嘭的一下摔上房門,一天都沒出來做飯。
後來還有一次,陸晨擁着一個剛認識的男孩回來,在門口親那男孩時被出門倒垃圾的黃小寧撞到,黃小寧瞬間化身毒舌帝,伶牙俐齒把那男孩損的面無人色落荒而逃。
陸晨對黃小寧搞不懂,這孩子到底想幹什麽?
陸晨雖然跟衣冠禽獸差距不太大,但還是比較有公德心的,直的他絕對不碰,不喜歡他的陸晨也絕對不勉強,陸醫生向來以親和自願為原則的。
這黃小寧既不是彎的,也不怎麽喜歡自己,陸晨從一開始就沒抱那份心,只當是個弄壞他不少東西的小混球,罰他做做家務,也算是為社會懲治不良少年了。
可這二黃管得也太寬了吧。
今天黃小寧吵吵鬧鬧,說他給配置的電腦不好使,非要回去拿自己的電腦,陸晨準備把他送到別墅後,去找個地兒喝點東西。
可黃小寧硬讓陸晨在門口等着,他拿了東西就出來,晚上還要幫陸晨做課件。
自從有了黃小寧之後,陸晨以前讓學生做的事,都讓二黃包了,比如說做課件,陸晨經常要去各地做學術彙報,二黃做的課件漂亮的讓人愛不釋手。
不過,二黃提了個要求,就是陸醫生不準夜不歸宿,八點前必須回家。
陸晨多少年沒有人這麽管過了,一開始還能堅持住,時間久了,總有點小意外,于是,在陸晨一次晚歸後,二黃把課件裏面插滿了各種小黃片的截圖,差點讓陸醫生名譽掃地。
陸晨哪能被二黃同學拿捏住,又回去找自己的學生做課件。
人家不接招,二黃又出了個馊點子,偷摸的把陸醫生的手機系統黑了,不管是別人打電話還是往外打,電話裏的彩鈴全都是島國AV激情呻吟聲,連陸醫生的電腦U盤全都被黑了,資料文件全都不知道藏哪兒去了。
陸醫生拿這個別別扭扭的小鬼頭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同意了他每天早歸的要求。
乖寶寶一去不複返,鬼精小狐貍正當道,陸醫生表示很頭疼。
每天回家吃飯就算了,反正在外面吃對健康沒什麽好吃,但狼狗送回去之後,二黃同學依然賴陸醫生的床,這就很難理解了。
陸晨曾不止一次暗示,狗滾了,你也趕緊滾回去吧。
黃小寧當自己腦殘,當陸醫生的暗示為空氣,照舊定時定點擠陸醫生的大床。
最後,陸晨直接說了,“黃小寧,你可以回自己房間睡了。”
黃小寧理直氣壯,“那可不行,萬一陸醫生您半夜起床尿尿跌倒怎麽辦,萬一您半夜想喝水去水龍頭喝生水怎麽辦?我得對衣食父母的健康和生命負責!”
衣食父母?陸晨頭一次被按上這麽重的一頂高帽。
雖然不直接給黃小寧錢,但黃小寧吃穿用度都是陸醫生掏錢,陸醫生的品味和檔次在那兒呢,黃小寧也跟着沾光。
陸晨對黃小寧的強詞奪理懶得反駁,他想在這兒睡就睡呗,反正床大。
黃小寧把大包塞到後座,跳上副駕駛坐,圈着手臂坐那兒生悶氣。
陸晨發動車子,“怎麽了,白大骉能恢複正常是好事啊。”
白大骉這人也不知道是心理素質太好,還是腦構造太簡單,上周還哭天搶地要死要活的,這周看着跟沒事人一般了,人類真是難以捉摸的物種啊。
黃小寧悶聲悶氣的說,“我就是有點接受不了。”
好像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黃小寧感到有點失落,王維雖然有個變态的哥哥,但話說有這麽個執着的人注視着,有時候也還是蠻有存在感的。
總覺得自己在世間走一遭,什麽也沒有留下,甚至連個挂念自己的人也沒有。
想到如果哪天自己暴斃了,估計連收屍都得靠政府。
黃小寧心裏悶悶的。
從來沒人關心過自己,也從來沒人像陸醫生那樣,不求回報的照顧自己,他會溫和的跟自己說話,在自己發脾氣的時候無奈的笑,但還是會把青菜挑到他的碗裏。
自從跟着陸醫生混日子,黃小寧的生活比以前不知道規律多少,夜貓子習性變規律生物鐘,泡面忠實擁護者變豐富營養餐。
短短兩三個月的光景,黃小寧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從營養不良的慘白豆芽菜,變身水靈靈粉嫩嫩的花骨朵。
好想一直過這樣的生活,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享受他說的每句話每個笑容。
陸晨習慣性的身手去揉黃小寧的腦袋,“想什麽呢?”
被打斷遐想的黃小寧擡頭看着陸晨的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溫柔又寵愛,但是,是那種生活在一起時間久了習慣了,根本不是王維他哥那樣‘就是你他媽這輩子你敢跑我就打斷你腿’充滿占有欲的執着。
為什麽他看我的眼神不能是非你莫屬呢?
“如果我死了,就算開追悼會,會不會也沒有人來,”黃小寧一想到空蕩蕩的靈堂就忍不住長籲短嘆,“那……你會來嗎?”
這小鬼頭成天都在想什麽,居然想到了身後事。
陸晨笑了笑,實話實說,“當然會去的,如果你死了沒人管的話,我會把你能用的器官都捐出去,然後遺體捐獻給醫學院,到時候你的追悼會會有很多人的,那些移植了你的角膜啊心髒啊的人,排着隊給你獻花。”
納尼?
陸晨這個條大尾巴狼,把他的東西全都搶走別人,還讓那些人去自己靈位前臭顯擺?三觀歪樓的黃小寧瞬間恢複戰鬥力,“獻個屁遺體,沒人來也不給別人。”
陸晨使勁揉黃小寧的頭頂,諄諄教導自私少年,“別這麽自私,這是為人類做貢獻。”
“要做你去做,”黃小寧失敗的啓蒙教育根深蒂固,不管你說什麽人都沒有大公無私的覺悟,“我的就是我的,告兒你,你可不準偷摸的替我簽什麽遺體捐獻書啊,敢簽咬死你,趕緊回家,我幫你做課件。”
陸晨含笑搖頭,開車回家,找地兒喝酒的計劃泡湯。
白大骉先爬上床,抱着自己最喜歡的大熊醞釀睡意。
汪焱沖完澡只圍了浴巾進屋,拿起幹毛巾胡亂擦了把頭發,坐下抽了根煙,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了,讓人招架不住,王維不在這兒,也沒人說說。
汪焱平時不愛說話,不是因為他不喜歡傾訴,而是找不到相同氣味的人一塊兒吐露。
煙味把白大骉嗆醒了,迷迷糊糊的問汪焱,“你怎麽還不睡呢?”
汪焱掐滅煙頭,扯掉浴巾爬上床。
白大骉揪住汪焱被子一個角,在大熊的懷裏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砸吧砸吧嘴。
白大骉抱的那熊都舊得不行了,眼睛爪子都掉光了,毛也都粘在一塊兒了,要不是白大骉剛洗過,汪焱說什麽也不會讓那只看起來跟坨抹布一樣的熊待在自己的床上。
汪焱睡不着,躺在床上發呆。
他們這類人如果沒有一個固定的伴兒,以後老的時候,大概很孤單吧。
白大骉沒心沒肺,入睡極快,睡姿奇差,老愛擠人,剛睡下沒一會兒就擠了過來。
汪焱不是不喜歡跟他一塊兒睡覺,但白大骉太能擠了,這麽熱的天,屋裏開了空調也架不住那麽一火爐貓在身邊啊。
汪焱嫌熱,把白大骉往外推了推,又把熊團吧團吧塞他懷裏。
白大骉抱着破熊,安心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