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能一個人越是得不到什麽,就越是心裏癢癢。只是分開這麽一會兒,沈行舟又開始覺得想念了。
車上,沈行舟的微信彈出來一條消息。是來自鐘以骞的。
【沈哥,對不起。剛才我的态度有問題,讓你傷心了。我不搬走了,以後也不會拿搬走來威脅你。希望你能原諒我。】
沈行舟看到這條微信,什麽都好了。煩惱全都抛去腦後,僅僅是鐘以骞一句話就能有這樣的力量。
【太好了以骞,有什麽事咱們好好說。都是成年人了,沈哥有不對的地方你就指出來,我能改的都改。】
沈行舟心情終于舒服了許多,眼神也不自覺地看向離他隔着幾個座位的鐘以骞。鐘以骞僅僅是坐在人群當中,就那麽耀眼。讓人一眼就能捕捉得到。
回到家以後,沈行舟看着鐘以骞收拾衣服又開始變得心驚膽顫的。想着車上兩個人不是說好了不搬家,難道這是又要搬走?
沈行舟從來沒有這樣的不安全感,讓他每時每刻都覺得不安。
注意到了來自沈行舟緊盯的目光,鐘以骞無奈的道:“沈哥,我只是收拾一下衣服。不是收拾行李箱準備搬走……我說過我不搬走,你不用這麽緊張。”
畢竟剛才是發微信文字版,聽到了現場親口說的話,沈行舟這才舒緩了眉毛,臉色也回了些血色,“啊我沒有緊張,我喜歡看你收拾東西。那你先幹着,我也去收拾收拾。”說完這句話,沈行舟才離開鐘以骞的房間,嘴角微微的揚起。
鐘以骞眸色漸深,剛才的淺笑瞬間化為譏諷。
這次短暫的旅行回來之後,沈行舟就開始發覺了鐘以骞的不對勁。
即使鐘以骞和他保證不會搬家,但是兩個人的接觸明顯減少了。就像是故意的躲着他一樣,鐘以骞有時候甚至通宵不回來,這放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沈行舟越想越覺得難受,心口裏堵得慌。能讓他這麽患得患失,他不得不承認鐘以骞在他心裏非常重要。
“沈律師,沈律師。”
沈行舟忽然回神,顯然是忘記了現在還在會客室。而一旁的中級律師有些訝然,沈行舟在工作中從來不會走神兒,妥妥的工作機器,但是最近一段日子明顯精神狀态有些差。有時候開會都會突然忘記要說的話,甚至每天都做第一個下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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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案子我已經了解了,後續有新的進展我會及時通知你。”沈行舟富有職業素養的說道。
等把客戶送走,原封嘆了口氣,“行舟,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沈行舟跟着原封進了辦公室,坐在了原封軟的可以當床睡的沙發上,“怎麽了?”
原封和沈行舟是多年好友了,有話都直接點破道明,從來不拐彎抹角,“你最近狀态有問題啊,你老實說是不是失戀了?”
沈行舟一愣,他沒想到自己的狀态竟然讓工作中的夥伴看出來,看來他真的被影響很深。
見到沈行舟這幅表情,原封就知道自己猜對大半,“你也別太難過。那小子沒準兒就是玩欲擒故縱,當時對你多殷勤啊。況且,你也不用太難過,他不答應你你也不缺人。大不了就換,咱倆認識這麽多年,也沒見你和誰長久過。感情不就那麽回事兒,哪有事業香。”
沈行舟知道原封說的沒錯,他談的兩段戀愛都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愛情從來不是他認為最重要的,以前的他真的這麽想。可是自從遇到鐘以骞之後,一切都變了味。
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原封解釋,只得點頭應着。
“原封,你不用擔心我了,我會調整好狀态的。剛才的案子,你先交給其他律師去做吧。”沈行舟輕聲道。
“我知道了。”
離開了原封的辦公室,沈行舟又接到了喻左的電話。想到上次和鐘以骞關系的改變就是在喻左的演唱會上,他接電話的動作都不免遲疑幾分。
“沈哥……”電話裏,喻左的聲音仍然撒着嬌發粘,“你和鐘以骞,沒事兒吧?這麽多天過去了,我打電話過來問問你。當時看你狀态挺不好的,之後沒發生什麽吧?”
沈行舟頓時覺得疲憊,“沒什麽事兒。只是讓他知道了我是同性戀而已。”
“他一直不知道?”喻左有些驚訝,“沈哥,你居然瞞了他這麽久,也難怪他看到我們接吻表情那麽恐怖。吓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
沈行舟回想起那天的事兒就覺得尴尬,後面他還逼不得已的和鐘以骞表白,那根本不是他認為的好時機。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挂了,我這邊有些忙。”沈行舟語氣不太好,想起了這些煩心事兒。
喻左連忙道:“別呀沈哥,我想你了,想和你多聊聊。反正鐘以骞一個直男,看到我們接吻了,肯定害怕你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多花心思在我身上了?上次我們接吻,你也很有感覺對吧?”
“他沒有害怕我。”沈行舟脫口而出,但自己也很心虛,近來鐘以骞的表現就是害怕他了,他語氣冷了起來,“喻左,我也說過很多次。我們的感情在四年前就斷了,你也不要糾纏不清。普通朋友是我能容忍的最大程度,以後越界的事情也少做。”
電話那邊沒了回音,就在沈行舟覺得自己語氣過分想要再找補點兒的時候,喻左很快挂斷了電話。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沈行舟頹然坐在椅子上,久久沒能放下手機。
他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淩晨,沈行舟平常這個時間都已經睡着了,但是今天他卻毫無睡意。他想看看鐘以骞到底幾點鐘才會回來,想親口問問鐘以骞這幾天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他的微信不回,電話也不接。
沈行舟從來都是個崩不住的人,更何況對鐘以骞。
等到天都開始蒙蒙亮,人還是沒能回來。沈行舟喝着一杯接着一杯的咖啡,狀态有些麻木。他甚至想不通鐘以骞徹夜不歸是為什麽。難不成,就想看他難受痛苦?
明明之前還說的那麽好,轉頭又變了樣。
沈行舟越來越覺得,自己了解對鐘以骞了解不深。不然一個人怎麽會前後性格轉變的這麽快,讓人應接不暇。
轉眼天就亮了,沈行舟疲倦的身體已經沒辦法上班,只好請了一天的假在家補眠。
給鐘以骞發的消息石沉大海,沈行舟就連睡前都在想着。然而沒想到的是,在沈行舟睡的還不算深時,鐘以骞回來了。
“沈哥,你怎麽在家?”鐘以骞看到卧室裏的沈行舟,眼底黑眼圈和疲态明顯,顯然是沒怎麽睡。
沈行舟掀起眼皮,看到鐘以骞的模樣,頓時困意一掃而空,他掙紮着起身,“我熬了個通宵,請假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好好休息。”鐘以骞說道。
“鐘以骞。”沈行舟走了過來,面對着鐘以骞絲毫沒有慌亂,眼神中滿是不解,“你這幾天怎麽總是不回家呢?我昨晚熬了一夜等你,結果你白天才回來。是不是最近每天都這樣,晚上不回白天回,為了躲我?”
“是因為我說了我喜歡你嗎?讓你感到害怕了?你到底有什麽顧慮你大可以當着我面說出來,能改的我都會改。接吻的事情我解釋過了,也道歉了。你當初也接受,為什麽現在又在躲着我?”
“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麽,鐘以骞。”沈行舟心裏覺得委屈惱火,但又不忍心對鐘以骞發脾氣,他越說聲音越顫抖。
鐘以骞沒想到自己的故意冷淡能讓沈行舟快要崩潰。他承認自己有試探和捉弄的意思,但沒想到自己看到沈行舟這幅倒黴樣,竟然心情這麽愉悅。
更何況,上次沈行舟強吻他以後,他就更不想住在這裏。
“沈哥,抱歉。讓你心裏難受了,這段時間我躲着你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我想一個人靜靜,我想搞清楚我對你的感覺。如果一直和你呆在一起,我害怕自己會誤會自己對你的感情,讓我們有一個錯誤的開始。我在認真的考慮我們的感情。”
然而張口,鐘以骞卻換了一套說辭。
沈行舟原本還在難受的心情,聽了這句話瞬間清醒了不少。仿佛飽受幹涸的人嘗到了春雨的滋潤,他就像是祈求甘霖的人,陽光似乎照在他面前。
“那你考慮清楚了嗎?”沈行舟緊張的問。
鐘以骞搖頭,“還沒。”看到沈行舟失落的模樣,他又補充,“但我覺得快了。”
“那就好。”沈行舟郁結在心中的氣怨瞬間舒了出去。
鐘以骞嘴角挂着笑容,他主動的摸了摸沈行舟的發梢,柔聲道:“沈哥你先去睡,以後不要再通宵了,身體吃不消。”
沈行舟被這動作撩的心裏亂亂的,但表面還逞強着,“沒事兒,我身體好着呢。”
鐘以骞笑笑沒說話,兩個人仿佛又恢複了之前的和諧。
但恐怕只有沈行舟這麽認為。
鐘以骞眸色冷淡且幽沉,定在沈行舟身上的目光也錯綜複雜。暗含的情緒讓人無法解讀出來,唯有他自己知曉。
而沈行舟卻在期盼着自己能和鐘以骞心意相通的那天到來,美滋滋的睡熟了。
站在沈行舟的面前,盯看他的睡臉,鐘以骞覺得,這張臉和沈高朗真的不像,要優秀很多,五官更加俊秀。他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如果不是他提前了解,恐怕會認錯。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沈行舟的臉上滑動,眼中找不到任何珍惜之情,有的只是無盡的冰冷和洶湧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