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鐘以骞, 你不覺得你這樣說,太不講理了嗎?”沈行舟這是第一次受不了之後說出口, 即便他現在聲音也有些顫抖, 是被鐘以骞氣到了。
鐘以骞沒想到沈行舟居然反駁他,他說道:“不講理。你背着我去見別的人,你明知道我不喜歡, 你就算講理?”
“她是你妹妹,我想和她搞好關系。”沈行舟再次重複了一遍。
鐘以骞注視着沈行舟的眼睛,再次警告道:“沈行舟,你越界了。”
頓時, 這句話一出。沈行舟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
他越界了……
當時在隔壁市遇到鐘幼菱是一個意外,鐘以骞沒有預料到的。如果可以, 鐘以骞根本不會讓他和鐘幼菱見面。現在他的确是越界了, 不僅見過鐘幼菱,甚至還總是和鐘幼菱在一起,企圖讨好關系。
在鐘幼菱眼裏無所謂, 然而鐘以骞卻不喜歡, 抗拒, 甚至是厭惡。
沈行舟在鐘以骞的眼底看到了這樣的神色,頓時心痛如絞。他垂下了頭,無聲喘着氣,平時不對比不知道, 他和鐘以骞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恐怕, 鐘以骞也沒有他想象中的用心吧。
可能……可能是因為鐘以骞沒有和家裏出櫃,不想讓他走的太近。如果是這樣的理由, 他能夠理解……
然而即便是他找到了原因, 卻依然無法消除自己心底裏的難受, 這段戀愛讓他談的痛苦又甜蜜,但偏偏從未想過分手。
“我知道了。”沈行舟低聲說着,他沒有辦法,只好逼迫自己接受。
沈行舟屏蔽了鐘幼菱,微信和電話一起。等他做完這些,鐘以骞的臉色才緩和過來,然而手中動作依然粗暴,再次将他拖到了床上。
沈行舟仍然能夠感覺得到鐘以骞的怒意,即便多粗暴,他都默不作聲。
他今天晚上不想說任何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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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以骞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冷漠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時間少之又少。不管沈行舟主動去公司找,鐘以骞總會開大大小小的會議,像是逃避與他見面。
他回到家裏等待,鐘以骞依然很晚回來。有時候沈行舟睡着了再次醒來,身邊的溫度都是冷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鐘以骞到底晚上有沒有回家。
沈行舟都不敢要求鐘以骞如何,他只希望能每天看得到鐘以骞。
也許是鐘以骞終于忙完了,今天晚上正常時間回了家。沈行舟看到是鐘以骞分外開心,“你回來了。”
然而鐘以骞卻沒有半點回複,而是拽着他的胳膊帶入了卧室。
“以骞?”沈行舟驚呼一聲,鐘以骞再次壓了上來。
鐘以骞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就探入進來。沈行舟一周沒有使用,實在疼痛,可是鐘以骞沒有半點耐心,他喊了幾聲也被鐘以骞忽視了。
沈行舟不知道鐘以骞到底經歷了什麽,可是最近鐘以骞回來面對他沒有別的事情,他們沒有溝通,沒有笑容,只有doi。
他們好像是兩個只生長在床上的機器,只要碰到對方的皮膚就會變本加厲。
沈行舟被年輕的鐘以骞快掏空了,整個一周都過的渾渾噩噩。
然而鐘以骞卻白天上班,晚上上他,一點兒不耽誤。沈行舟卻只能在床上度日……他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這麽廢物。
鐘以骞掐着沈行舟的腰,再次加深了力道。
“以骞,你能不能給我做一頓飯?”沈行舟苦不堪言,他累成這樣腦子裏想的不是什麽豪華美食,而是鐘以骞給他做的每一道菜,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到了。
久到忘記了他上次吃是什麽時候。
但是他仍然記得上次鐘以骞給他做了什麽,粉蒸肉,肉末茄子,油麥菜。他記得鐘以骞為他做菜時候有多用心,他知道鐘以骞記得他喜歡吃的東西。
都說在床上的言論都會被同意,然而鐘以骞卻沒有半點回應,而是繼續苦幹。他壓着沈行舟的頭,不讓他轉過來露出他的臉。
下了床,沈行舟累癱了,肚子又餓,但又起不來身。他滿眼期待的看着鐘以骞,想讓鐘以骞給自己做一頓飯。
他沒有別的祈求,就一頓飯而已。
“以骞?”沈行舟再次問道。
鐘以骞沒有看他,而是拿起了手機,很快就接起一通電話。
看到鐘以骞的人消失在卧室,同時響起了關門的聲音,沈行舟的心髒再次跌入谷底。
沈行舟一直覺得自己心髒很強大,抗打擊能力也非常強。然而卻能在一個人的身上連續失望,還不長記性,這該怪誰呢?
沈行舟站不起來,只好自己點外賣吃。然而他越想越生氣,憑什麽他被鐘以骞連續幾天晚上折騰到後半夜,要求給他做一頓飯,鐘以骞還跑了。
沈行舟氣不過,拿起電話就給鐘以骞打了過去。等了半天都沒人接,怒火難平,沈行舟不洩氣的打了一次又一次。
終于打通了。
“什麽事。”鐘以骞的聲音冷淡平靜,絲毫沒有剛從床上激情結束的模樣。
沈行舟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麽沒給我做一頓飯就走了?”
“公司有事,你點外賣吧。”說完鐘以骞就要挂斷電話。
沈行舟吼道,“我難道不知道點外賣嗎?給我做一頓飯怎麽了,以骞你不是經常做給我吃嗎?鐘以骞,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我就這麽一個要求很難嗎?”
沈行舟把最近的委屈全部發洩在這一通電話裏,他甚至感受不到鐘以骞覺得自己錯了,或者一點點的在乎和心疼。
“……”鐘以骞皺起眉頭,心裏只覺得麻煩,“你別鬧了,我要開會了。”
說完這句話,鐘以骞就挂斷了。沈行舟只聽到電話裏的忙音,氣的他把手機摔在牆上碎了一地。
等到沈行舟的情緒平複了,只覺得難過。
沈行舟沒有一刻這麽清楚,鐘以骞不喜歡他。如果是真的喜歡,又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喜歡應該是像他一樣,巴不得介紹全家人給鐘以骞,會心疼鐘以骞的身體,會為鐘以骞考慮。
然而他在鐘以骞處得到的确實什麽呢?
他期盼的一切都沒有,鐘以骞不允許他靠近他的家人,也不願意對他好。他們以前做朋友時候經歷的事情,仿佛泡影。然而他就是念念不忘。
他喜歡的是那樣的鐘以骞。不是現在這個只會冷臉和動不動就消失的人。
沈行舟心灰意冷,但又不想放棄。他和鐘以骞在一起的太不容易,他不想就這麽分手,他還有好多期望的未來沒有實現。可今天的這通電話,簡直是火上澆油。
讓沈行舟徹底看清楚自己在鐘以骞心底的位置。
沈行舟心裏有氣,一整天沒有聯系鐘以骞。鐘以骞也沒有聯系沈行舟。
沈行舟即便是在事務所工作,也全然無心情,時不時的拿起手機看,就怕錯過一條消息。他這個舉動,就連原封和白翰飛都覺得習慣了,只要沈行舟和鐘以骞吵架就會這樣。
然而每次沈行舟信誓旦旦的說等鐘以骞率先聯系自己,結果都是沈行舟先厚着臉皮找鐘以骞。
在別人的眼裏,他們這段感情就是不會長久,哪有人可以每次都主動呢。
沈行舟在公司心不在焉,早早就回了家。看着冰冷的房間,淩亂的卧室,上面似乎還殘留着昨晚他和鐘以骞的huan愛信息,可是卻看着十分諷刺。
現在他和鐘以骞的感情仿佛陷入了一個死胡同,他想前進,而鐘以骞卻想好了退路。
他每次的步步逼近,對鐘以骞來說都是無效的。
洗過澡,沈行舟躺在床上悄悄閉上了眼睛,他只覺得自己身體很疲很困。可能最近換季,可能他最近熬夜,可能他想鐘以骞的事情太多,導致他一睡就是十多個小時,再次醒來後看到是黑天,甚至都反應不過來到底是哪天。
沈行舟點開手機,竟然沒有一個人聯系他。鐘以骞也沒有回來過,突然那種致命的孤獨感席卷而來,讓沈行舟這麽一個樂觀的人都有些壓抑,仿佛他不是被人需要的,甚至被人遺忘了。
頭過于昏沉,以至于沈行舟想起來上廁所,眼前都發黑。身體也開始不自覺地發冷……
沈行舟的手觸碰到額頭,溫度相似也摸不出來什麽,但身體上的感覺騙不了他,他絕對是發燒了。體溫計測量完,果然不出所料,38.2度。
他平時身體很好,工作再忙也不忘了去健身,已經很久沒生病了。這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沈行舟感覺身體如同下墜,比以前的發燒還要難受。
人生病的時候總希望有人能來照顧和關心,沈行舟也不例外。
沈行舟病的就連眼眶都是熱的,他難受的就連床旁邊的水都不想去拿,實在太冷了。然而卻不得不吃退燒藥,他不是沒經歷過無人陪着自己去看病,這次依然可以。
然而就在他吃完藥的一瞬間,情緒感知被逐漸放大,半昏半醒的時候,他給鐘以骞發了一條微信。
【回家了嗎?】
發過以後沈行舟再次昏睡過去,就連自己都忘記了這條微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行舟醒來後覺得自己好多了,但腦袋還是昏沉發脹,但昨天的藥明顯起了作用,他感覺身體輕松了不少。
想起以前生病,段芮總是讓他在被子裏發汗,汗出的越多越是好的快。沈行舟剛出來的被窩也是汗津津的。
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出門,鐘以骞沒有回來過,沈行舟觀察的出來。
三天沒有聯系任何人,沈行舟看了看自己的微信,終于有人找他了。沈行舟不知道怎的,忽然松口氣。
想起之前看的一個關于猝死的新聞,半個月以後才被發現的屍體。沈行舟也好怕自己變成那樣,但好在沒有,他還是有人惦記着的。
段芮,原封,白翰飛。就連久久不聯系的喻左都發了微信找他。
他挨個回了微信,心裏卻一直祈禱着能有來自鐘以骞的。然而卻沒有,他們的對話在三天前,沈行舟點開了聊天框。
看到了那條微信,沈行舟都沒能想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發的……大概當時燒的太糊塗了,又或者太想念鐘以骞了,想要他回來照顧自己吧。
沈行舟嘴角挂着嘲諷的笑容。鐘以骞沒有照顧他,甚至都沒能回來,連他生病了都不知道。
看着他的朋友們發來的慰問微信,沈行舟覺得格外悲涼,他的男朋友,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甚至都不如他朋友。
白翰飛忽然打來了電話,沈行舟正在玩手機,很快接了起來。
“行舟,你怎麽樣了?吃過藥了嗎,燒退了嗎?要不要去醫院挂水。”電話中,白翰飛的聲音透着焦急,不摻任何虛假。
那麽暖心的話,沈行舟聽着嘴角也跟着牽動起來,耐心的回答,“我好多了,燒已經退下了,藥也吃了,不用挂水。你不用擔心我,剛才原封也發微信問我,你幫我告訴他別擔心。明天如果我好利索了會去事務所的。”
“你注意身體,我下班和原封一起去看看你吧。”
沈行舟當時很想說不用麻煩了,但可能是病了的人心理虛弱,更希望有點人氣。他說了句好。
想起上次鐘以骞因為白翰飛的事情和他鬧的不可開交,還想讓白翰飛離開他們事務所。然而他今天不僅讓白翰飛繼續留下,還讓白翰飛來他們的家。
反正鐘以骞不會回來,回來恐怕也并不在乎。
沈行舟發現自己無時無刻的不在想鐘以骞……簡直沒救了。
原封和白翰飛來了,沈行舟喜悅感都體現在了臉上,他忽然感覺生病的時候有人看望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但如果是鐘以骞來就更好了。
“你臉色好差,真的不發燒了嗎?”白翰飛看到沈行舟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頭。那麽慘白的臉色,這單薄的身板,哪裏像沈行舟?
不過就是病了三天,沈行舟的變化卻叫人難受。
白翰飛的手主動貼上了沈行舟的額頭上,沈行舟一怔,剛想本能的撤離,卻覺得冰涼的手心有些舒服。
“還是有些燒,你真的不需要挂水嗎?”白翰飛仍然擔憂。
原封看了看冰冷的廚房沒有人動過,還有房間裏的垃圾桶也是空的,他不由得驚嘆,“這幾天你沒吃嗎?”
沈行舟搖頭,這幾天他除了睡覺和喝水。也就吃了家裏留存的泡面,也沒怎麽吃完。
“你這樣病哪裏會好?”
白翰飛實在忍不住,看到沈行舟這個樣子,根本不會照顧自己。他皺着眉頭,“你去床上躺着,我給你熬粥喝。生病也要吃飯的,你難道不想讓病好嗎?”
沈行舟被原封推去了床上,看着這兩個人在自己家裏忙前忙後,為了他。頓時覺得幸福,有這樣的朋友,他怎麽還想着鐘以骞。
白粥很快就煮好了,沈行舟沒有辜負他們兩個人的好意,主動的吃起來。
原封問道:“怎麽就你自己在家,鐘以骞人呢?”
白翰飛看着沈行舟,隐隐地在等候這個答案。
沈行舟如實道:“不知道,吵架了,好幾天不回家了。”
“你生病了,他也沒回來?”原封脾氣比他們都沖,聽到這個,直接站了起來,“那小子電話多少,我打電話問問。不,不用,我直接去他公司問問。”
白翰飛站起來阻止,讓原封別那麽激動。
然而原封口中仍然罵罵咧咧,“行舟都病成這樣了,他怎麽還不回來。什麽脾氣,看到你這樣也該消氣了。難道你生病的這些天,都是自己在家?”
沈行舟端着白粥吃着,默默點頭。
他其實不想讓別人覺得他可悲,但聽這故事,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悲。
真他媽夠操蛋的。
“這小子心是他媽鐵打的?你生病他都不回來。沈行舟,就這東西你還處個什麽勁啊!翰飛不好嗎,你們兩個以前那麽愛,他現在回來了,你趕緊和這傻逼分手吧。”
白翰飛臉色一紅,但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能同意這句話。
沈行舟沒有說話,他知道原封在氣頭上。他其實也氣自己,可喜歡這事兒太玄了,他也想要自己再次喜歡上白翰飛,可偏偏着了鐘以骞的道。
就論現在,他就算怪鐘以骞,對鐘以骞傷心失望,卻沒想着分手。
“別說了,你說的這些行舟聽着心裏肯定也難受。”白翰飛說道,“至于跟誰在一起,是行舟的自由,他有自己的選擇。”
沈行舟抿了抿嘴唇,一碗白粥被他喝完了,“翰飛,你的廚藝不減當年。”
“瞎扯,白粥有什麽廚藝考究。你拍馬屁也得拍正地方呀。”白翰飛笑着說,“時間不早了,我跟原封走了,明天你要是不來事務所的話,晚上我們再來看看你。”
沈行舟看着他們的背影,說不上來一種什麽情緒,就莫名的不想讓他們離開,不想房子再次變得冷清。
沈行舟看着他和鐘以骞的聊天框,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回複他,可是他卻能一天盯着兩小時。心裏期盼着鐘以骞能給他回一條消息,他仿佛就像是古時候等待皇上駕臨的深宮妃子,還盼不到頭。
想想真挺可笑。
鐘以骞聽完沈行舟的抱怨,就去開了會。然而面前的ppt做的再成功,他的心思卻沒有用在工作上,滿腦子想的卻是沈行舟的話。
那是沈行舟第一次跟他發脾氣。
一頓飯而已,他憑什麽對他大呼小叫的。
鐘以骞不再回複沈行舟的任何消息,再次打算冷處理。這幾天他住在另一個房子,那是沈行舟并不知道的地方。然而身邊沒有沈行舟的存在,他确實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到一天收到了沈行舟的微信,沒頭沒尾的,就問他回家了嗎。看到沈行舟的微信,他繼續沒有回複,他想讓沈行舟知道,到底誰是這段關系的主宰。
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沈行舟想要努力的不去想鐘以骞,甚至将鐘以骞的微信置頂都撤銷了。然而他仍然能夠從衆多的聊天列表中将鐘以骞找到,再次點開。
沈行舟下了班,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他去了鐘以骞的公司。
許久不見,前臺看到他的面都有些驚訝了。
沈行舟道:“你們老板在嗎?”
前臺剛想說什麽,忽然反應過來,“老板不在,出差了。”
沈行舟蹙起眉頭,“出差?去哪裏。”
“一部戲指定要讓老板做男主,所以老板過去了。”
沈行舟有些震驚,他知道鐘以骞一直在籌備拍戲,就連他成立的影視公司也是為了讓自己方便,順便養一些小藝人。之前他也看過鐘以骞篩選劇本,那仔細的态度,他都覺得沒有劇本能入鐘以骞的法眼。
沒想到卻有一部戲可以。
沈行舟打聽來了拍攝地點,當即就買了車票追了過去。那是一部民國題材的劇,是小說改編,主講懸疑探案,有些許靈異元素。
聽說這部劇的制作班底強大,之前是電影的制作團隊。投資很大,卻用鐘以骞來做男主角。
網上很多人猜測過這個神秘男主到底是誰,畢竟一直沒有公開過。有人猜是新人,有人猜是老牌,說什麽的都有,劇組把噱頭抛出去,被網友讨論出花來。
沈行舟簡單的看了一下這劇原小說,期待感拉滿。再加上爆出來的這些配角演員,哪個都是知名藝人,比現在的鐘以骞名頭大太多。
這俨然就是一部為了讓鐘以骞爆火而量身定做的劇,專門找來這麽多業界大佬來做配。
去往影視城的路特別的堵,沈行舟開車開了足足四十分鐘才到地方。開機儀式并沒有開始,沈行舟進入了影視城,趕上了開機儀式之前。
鐘以骞的臉和身高即便是在一衆演員當中也是最出挑的,沈行舟一眼就看得到。
鐘以骞正繃着臉,站在他身旁的人是民國劇釘子戶,幾乎每部民國劇都能看到他身影的謝昆。謝昆不知道在侃侃而談什麽,神情特別激動,然而鐘以骞卻臉色如同寒冰一般難看。
沈行舟湊的近了些,鐘以骞立刻就看到了沈行舟,頓時臉上的表情如同千年寒冰融化,胸腔都在起伏着。
他怎麽來了?鐘以骞想着。他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沈行舟,他已經很久沒見到沈行舟了……
“也不知道這男主是誰,弄的這麽神秘,拉來一幫放在別的劇能挑大梁的人給他作配。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能有這麽大能耐。”謝昆激情的說着,聲音不小,顯然就是有氣不想憋着,“這人能耐這麽大,千萬別讓這麽多大牌等他NG,不然我一定買營銷號,讓他劇沒播,人先涼。”
沈行舟确确實實的聽到了,聽的非常清楚。在場的人恐怕沒有聽不到的,謝昆就是說給這些人聽的,恐怕是想讓別人和他站在同一戰線。
可是迎合謝昆的人卻沒有一人,即便是站在謝昆最近的人,連臉都不肯轉過來。
“你看着像新人,跑龍套的?長這麽帥跑龍套。”謝昆注意到了鐘以骞,既沒有不理會,也沒有躲閃,而是站在那處冷着張臉。
見人沒回答,謝昆看着鐘以骞的臉眼神越來越不對勁,說道:“你一天也開不了多少錢,不如你跟我做劇組夫妻,我讓導演多給你點戲,沒準還有臺詞呢。”
沈行舟頓時一陣反胃,他聽過娛樂圈裏玩的花的傳聞,這謝昆明明有妻子,卻還在劇組勾搭人,還這麽明目張膽。
眼看鐘以骞的臉色越來越差,沈行舟氣不過,快步站在了鐘以骞的前面,對着謝昆喊道:“你剛才的話我已經全部錄下來了,如果你不想讓這句話傳播出去,就老老實實閉嘴。”
謝昆皺眉,在這麽多人面前當衆給他難看。他面子上過不去,“你誰啊。保安呢?”
“酸別人的時候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本事,也好意思說別人壞話。如果你演技好的話,早就有各種戲約了,何必在民國劇當釘子戶。劇組夫妻也真虧的你說出口,這錄音我現在就學學你,發給營銷號怎麽樣?”
沈行舟想到這個人打鐘以骞的主意就覺得惡心,即使他和鐘以骞還在吵架,他也不允許鐘以骞受到侮辱。
剛才聽到謝昆罵鐘以骞的時候,他的心都跟着顫,氣血翻湧,恨不得動手。渾身的暴力因子全部被謝昆刺激醒了,要不是這裏片場,真想一拳打過去。
謝昆被說的啞口無言,立刻道:“好!我找我的律師,我要告你們,告你們诽謗。”
“你不用找律師,我就是律師。我就告訴你,即便是男人,語言騷擾也是要罰款的。更何況我還有證據。”
鐘以骞看着自己面前的沈行舟,明明就是一個小律師,面對的人是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然而沈行舟偏偏不怕,為了保護他,什麽都敢。即使他們在吵架,在冷戰,很多天沒見。沈行舟仍然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
明明是螳臂當車。放在以前,鐘以骞一定會在心裏嘲笑沈行舟。可是現在,鐘以骞卻嘲笑不起來了……
看着這個人毛茸茸的腦袋,半長的頭發,頓生一股思念。愈演愈烈。他終于知道這麽多天,他覺得不舒服的地方是什麽了。
謝昆離開了他們這個位置,氣的開機儀式也沒有參加。
“謝謝你為我出頭。”鐘以骞說道,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沈行舟,他從來不知道居然能存在一種人,只是看着就讓人想要吞噬掉,恨不得能夠拆骨入腹,免得這個人再說出任何讓他不爽快的話。
沈行舟還記得他們在吵架,他的表情不自然的瞥向地面,根本沒看鐘以骞一眼,“我只是氣不過。不用謝。”
鐘以骞開口還想說些什麽,就被叫去換服裝,只得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行舟,說道:“等我。”
沈行舟因為這兩個字,傻站在原地。心底裏罵着自己沒出息,但又沒能抵擋得住鐘以骞的撩撥。
全網都在期待着的神秘男主角終于登場,顏值和身高都滿足了這幫人的要求,網上一片歡騰,媒體記者也在片場采訪,各個角度的拍着鐘以骞的照片。
沈行舟看着片場,妝造全部結束的鐘以骞,頓時陷入了一種即驕傲又覺得不真實之間。
他看到所有人都對鐘以骞滿意,沉醉于鐘以骞的臉,會覺得自己的眼光真好。可是想到這樣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就生出一種恐慌,他能擁有這樣的人一輩子嗎?
以前他總和鐘以骞說一輩子。那是因為鐘以骞并不出名,可現在不一樣了,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喜歡鐘以骞,鐘以骞何必留在他身邊。
更何況,鐘以骞也不喜歡他。随時都能離開。
沈行舟想到這裏,剛才生出的一些期待又被打消了。
開機儀式結束,鐘以骞朝向沈行舟走過來。他穿着民國軍閥的裝扮,油頭梳得一絲不茍,混血的臉充滿了魅力。沈行舟看着鐘以骞,漸漸變得不真實起來。
“和我回酒店。”鐘以骞說道,也不容沈行舟拒絕,拉着他的背包拎到自己手裏。
沈行舟稀裏糊塗的跟着鐘以骞回了酒店房間,門一關,鐘以骞的吻再次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襲來。
沈行舟這次并沒有沉醉其中,而是清醒地推着鐘以骞,用力的推開……
他不想讓自己太被動,不想被鐘以骞牽着鼻子走。然而鐘以骞卻将他死死的抵在門邊,恨不得擠在角落裏,讓他無處可逃。密不透風的縫隙,水漬聲不絕于耳。
鐘以骞控制不住自己對這副身體的眷戀,不可否認的是,他非常非常的喜歡和沈行舟doi。
鐘以骞晾着沈行舟的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想過自己解決,卻總是覺得不對味。無法找別人,任何人都不行,沒人能代替沈行舟帶給他的快感……
感覺到了沈行舟的反抗,鐘以骞直接将人的手攢在一起,捆到了背後。
“鐘以骞,你幹什麽?!”
鐘以骞如同餓了幾天的狼,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獵物。饑餓占據了上風,他不允許獵物逃走,他的犬牙在獵物身上研磨,“做我們都喜歡的事。”
沈行舟沒有辦法這個時候和鐘以骞忘掉一切的doi。他滿腦子都是自己病了那麽多天,鐘以骞連一句話都沒有。見到他的面,卻想着和他doi?他是不是該慶幸,他是鐘以骞的第一個人,所以對他的身體格外滿意。
即便那麽多天沒見面,吵架冷戰。見了面還想指望着他脫褲子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讓鐘以骞上,他沒那麽低賤。
他今天來影視城,也是為了能要一個解釋。他甚至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過要和鐘以骞doi。
“我不要,我不喜歡。”沈行舟怎麽都掙紮不開,開始直白語言拒絕。
鐘以骞停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沈行舟,“你不喜歡?你身體好像不是這麽說的。”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
沈行舟窘迫道:“我來找你,只是為了要一個說法。”
鐘以骞松開了手,然而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他,“什麽說法?”
“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沈行舟眼中視死如歸,他今天第一次,擡頭和鐘以骞對視。
鐘以骞蹙眉,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想。”他怎麽可能和沈行舟分手,他的目的沒有達到,他還沒上夠沈行舟,他還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怎麽可能分手。
沈行舟眼裏寫滿了不解,既然不想分手,為什麽那麽對他?為什麽他還是覺得累。這段感情中,仿佛努力的只有他一個人。
“還有嗎?”鐘以骞不耐煩的問。
“什麽?”沈行舟愣了幾秒。
“我問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鐘以骞催促,他已經快等不及了。
沈行舟搖頭,他想問的已經問完了。即使鐘以骞給出了答案,可他覺得一切還未解決。
鐘以骞再次觸碰沈行舟的時候,他沒有躲。或者說,他連躲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麽……這個關系讓他太累了。
鐘以骞感覺得到,沈行舟的興致不高。沒怎麽回應他,甚至表情都沒有往日的激情。
可是鐘以骞卻從未有過的熱情,沈行舟最後被他折騰到說胡話,才肯放過沈行舟。他從未有過的想法,看到今天為了他出頭的沈行舟,第一次生出不想再報複的情緒。
沈行舟的父親,已經癱瘓在床多年。即使他不做任何事,他父親早晚都會死。他又何必……
有這個想法的時候,鐘以骞第一次被吓到了。他竟然,會對沈行舟的父親産生憐憫的心,全是因為沈行舟。這是他從小到大的願望,他的目标。他居然改變了想法!
看着身邊已經昏睡過去的沈行舟,鐘以骞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他就被這麽潛移默化的改變了。
他和沈行舟接觸才不到一年,就改變了他十幾年的想法。怎麽會這樣。
如果當初沒有沈行舟的父親做了他爸的離婚律師,他的媽媽還在世,他的家還是完整的。那個男人害的他媽媽離開中國,回到德國,再也沒有回來看過他。因為他爸的背叛,他媽傷心欲絕,在德國沒幾個月就自殺了。
他不僅恨他爸,更恨所有直接間接害死他媽的人。
他為了這個目的接近沈行舟,從未想過要改變想法,可是今天他卻……
或許是當他見到沈高朗的那一刻,半輩子躺在床上,癱瘓的讓別人幫忙的麻煩鬼。他就覺得這個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不需要他再做什麽了。
至于沈行舟。
這個人他會牢牢地攥在手心,他不會讓任何人觊觎,也不會讓沈行舟溜走。
自從沈行舟喜歡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應該想到這個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