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行舟回了他媽媽的家, 他在A市呆了好幾天,如今被鐘以骞搞得內心煩亂, 只想回去看看他媽和妙妙。
然而等他回到了段芮處, 妙妙卻根本不見人影。
“媽?妙妙呢?”沈行舟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妙妙的身影,他以為是和鄰居小孩出去玩了,但是看到段芮的表情遮掩, 語氣支支吾吾,頓時心就提了起來。
“到底怎麽了?”
沈行舟皺起了眉頭,“媽,你說話啊——”
段芮蹙眉, 眼神閃躲,“兒子, 妙妙被鐘以骞接走了……我、我攔了但是沒攔住他們, 人太多了。”
沈行舟心髒陡然墜入地獄,他立刻拿起電話給鐘以骞撥過去,對面很快的接通了。
鐘以骞的聲音顯得格外的虛弱, 但是很平靜, “我知道你會給我打電話的, 沈哥。”
沈行舟沒心情和鐘以骞掰扯什麽,怒吼着:“你把妙妙帶到哪裏去了?趕緊把她送回來!你是不是瘋了?!”虧他前幾天一直因為鐘以骞的事情愧疚,今天就被潑了一頭冷水,鐘以骞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居然帶走了妙妙, 那是他的女兒, 他懷的他生的!他一個人經歷了那麽多痛苦才生下來的女兒,憑什麽鐘以骞說帶走就帶走, 明明連一晚上都沒有陪過妙妙, 憑什麽以一種父親的角度說話!
鐘以骞低聲的笑了笑, “是我父親想要看看妙妙,我會保護她的,你放心。”
沈行舟忍無可忍,他從未和妙妙提過鐘以骞,更未提過鐘冀!他不想讓妙妙接觸這樣的一家人!鐘以骞怎麽能這麽做,未經過他的允許就帶走妙妙,到底把沒把他放在眼裏。
妙妙是他的女兒,跟鐘以骞有什麽關系。
“鐘以骞,誰允許你帶走妙妙的?你憑什麽帶她去見鐘冀!你把她立刻給我送回來!”沈行舟已經氣瘋了,他就只有妙妙了,鐘以骞說什麽不搶妙妙都是假的嗎?鐘冀是什麽樣的人,這樣的人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就連發妻都能如此利用,突然提出來見妙妙是何居心他心裏都清楚。
沈行舟害怕……妙妙是他最後的底線。他不能讓鐘家把妙妙搶走,絕對不能!
“沈哥,你過來吧,我父親想見你。”鐘以骞說完這句話就挂斷了,随後就發來了一個地址,上面大概就是鐘家。
Advertisement
沈行舟憤怒未消,穿上鞋就離開了。後面段芮一直喊着他,他連頭也沒回。滿腦子想的只有一件事,帶妙妙回來。
他剛從A市回來,又開了兩小時的車回去。沈行舟也不顧身體的勞累,只有一股憤怒的勁頭。當車停在一座別墅區,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握着方向盤的手也不斷的鎖緊,後果也全部想了透徹。
他這麽貿然前去領妙妙回家,就是承認自己曾經和鐘以骞有過一段。他一個男人生孩子的醜聞也被鐘家所有人知曉,就連鐘冀這樣的人……即便被鐘以骞已經鬥敗了,在鐘家仍然具有威懾力。他們這一家人将妙妙帶回去,又讓他過來,一定有什麽預謀。
沈行舟不敢再往前開了,可是妙妙……他陷入了困境。
半響,在別墅區深處的一家突然開了門,走出來的男人身高腿長,臉色沉着冷寂,看到是沈行舟的車牌才稍微舒展開了眉頭。
沈行舟惡狠狠的看着瞪着來者。
鐘以骞彎腰進了他的車子,坐在副駕駛處。
沈行舟看到他進來,一拳就招呼過去,兇狠的說:“把妙妙還給我!!!”
鐘以骞接過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柔聲細語:“沈哥,你別生氣。”
“我怎麽能不生氣?你憑什麽接走妙妙?你不要以為自己提供了一部分的基因,妙妙就能認你。法律上來講,妙妙是我的女兒!我有她的撫養權,你只是一個陌生人!”
沈行舟不停的說着,他現在氣的想打人,可是手被鐘以骞攥住抽不出來,只能兇狠的瞪着罪魁禍首。
鐘以骞嘆了口氣,“他只是想見見妙妙,沒有別的意思。”
沈行舟眯起眼睛:“沒別的意思?那為什麽趁我不在接走妙妙。”
“怕你不同意。”鐘以骞說着,“沈哥,一會兒進我家就是進你家。在你離開的第一年,我就和家裏出櫃了,家裏的人都知道你。前年同性婚姻合法之後,我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你不用局促不安。鐘家和我都是你的,妙妙是我們的。”
沈行舟看着鐘以骞覺得不可思議,是鐘以骞的抗打擊能力被他鍛煉出來了嗎?上次見過面過去将近一周多的時間,鐘以骞纏人的模樣又恢複了,開始胡言亂語一些東西。
“你和你們鐘家我一點沒興趣,把妙妙還給我。”
鐘以骞拉着他下了車,“幼菱也在,她說她想你了,你不想見見她嗎?當初你離開我,她幫了你不少忙吧。”
沈行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鐘以骞,鐘以骞的臉上多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就這麽被拉下車。
偌大的別墅,只有四個人住。鐘以骞的家庭他大概是了解的,沈行舟掃過一眼就知道誰是誰了。
鐘幼菱看到他很激動,原本坐在沙發上呢,看到他進門直接跑過來,對着他欣喜說:“行舟哥!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五年不見你又帥了,成熟男人的氣質好喜歡哦。”
沈行舟笑了笑,他一直都很喜歡鐘幼菱。之前沒聯系也是擔心鐘以骞會遷怒于鐘幼菱,但是現在看來,鐘幼菱過得很好,臉蛋看起來比之前飽滿了些,相比五年前的大學生,現在已經有了都市麗人的氣質。
“你也漂亮了。”
正寒暄着,從廚房拿了根胡蘿蔔啃的妙妙沖了出來,看到沈行舟撲在了他的腿上,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你終于來了——”說完,還開始哭了起來。
這可把在場的五個大人弄愣了,沈行舟心疼不已,瞪了一眼鐘以骞。
鐘冀從開始到剛才都沒從沙發上站起來,看到妙妙哭了,立刻拿出糖果,“別哭了妙妙,爺爺這有糖,吃不吃呀?”
而一旁的少婦吳芷蕾雖然沒過來看,但眼神一直往他們這邊飄。
沈行舟抱着妙妙,不停地安撫着,他道:“打擾你們了,我現在就帶妙妙回去。”說完,他轉身就想離開。
卻被鐘以骞拉住他的衣服,“沈哥!”
沈行舟蹙起眉頭,他不想當着妙妙的面前和鐘以骞吵架。但是今天的行為已經觸碰到他的紅線,就連這個鐘家,鐘冀的态度都讓他覺得多餘,妙妙不該來。如果不是鐘以骞,他還安穩的生活着。
鐘冀把糖放在妙妙手裏,半響才坐回沙發,突然喊了一聲,“沈行舟。”
沈行舟愣了一下,不明白鐘冀是何意。
“你爸爸當年是我的離婚律師。”鐘冀道,他看了一眼鐘以骞搖搖頭,似乎是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我能告訴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沈行舟抱着妙妙頓住了身體,他想知道……他父親即使去世了五年,他還是想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可是即便父親活着也不能開口和他說。
鐘以骞咬牙,以一種冷漠的眼神看着鐘冀和吳芷蕾。
“當年我的離婚案确實是你父親接手的。”鐘冀說着。
鐘以骞閉上了眼睛,沈高朗是當年鐘冀和他媽媽的離婚律師,他接近沈行舟的目的也是為此。
沈行舟似乎也想到了以前,當他和鐘以骞撕破了臉才知道的真相。他付出了那麽多,卻被鐘以骞當成了仇人的兒子。這種永遠在付出的感情讓他看不到任何回應,甚至他因為鐘以骞沒有看到他父親臨終最後一面。
全部都是因為這該死的離婚案。
鐘以骞似乎感受到了沈行舟的怒意,他看了一眼沈行舟,又挪開了目光。他害怕了……
“但當年開庭後卻是由你父親的徒弟作為我的律師,并不是你的父親。”
此話一出,在場的兩個人都驚訝了。
鐘以骞更是不敢置信,“你說什麽?!可是、當年的記錄全部記得是沈高朗,從未寫過什麽徒弟。”
“我記得當天本該是沈律師的,但他當時接到了誰的電話,他跟我道了歉并且退了錢離開了法庭,剩下的都是他徒弟接手。”
沈行舟呼吸猛然停止。他知道……那天他過生日,那電話也是他打來的,催促沈高朗趕緊回家。
然而最崩潰不過鐘以骞,他顫抖着問:“徒弟…… ?沈高朗的徒弟?不是沈高朗。”
“是的。”鐘冀道。
鐘以骞仍然不敢相信,他是為了給母親複仇才活到現在。他報複了所有該報複的人,無論是自己的父親,還是他的愛人。現在卻告訴他,他報複錯了人……
沈行舟的父親沒有參與離婚案,沈高朗是清白的。
讓他怎麽接受這個事實。他和沈行舟之間因為仇恨變成了這樣,無論他怎麽努力乞求原諒都沒用。現在卻告訴他一切都搞錯了,他該怎麽辦?他到底該怎麽挽回沈行舟。
他不僅僅是冤枉了沈高朗,更是污蔑了沈高朗的職業修養。他一開始甚至覺得沈行舟是人渣的兒子,喜歡他就是在侮辱他。
他錯了……他真的錯的離譜。
“沈哥,對不起…… 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我、我錯了。我沒想到是別人,我以為…… ”鐘以骞已經語無倫次了,現在這時候仿佛怎麽道歉都沒用,沈高朗已經去世了,他和沈行舟早就完了,只是他一直抓着不放的。
沈行舟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他被鐘以骞徹頭徹尾給騙了,騙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