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鼻血
唐楚出差了，這對蘇清末來說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不用費腦筋想，怎麽避開這位總經理，怎麽樣才能就算見到了也視而不見，怎麽樣才能就算假裝沒看見，其他的同事也不會懷疑他們有什麽。
想來，同一屋檐下，能做到這樣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唐楚出差了，蘇清末松了一大口氣。
中午正吃飯，接到一個莫名的電話，蘇清末起身去接，才知道是孫阿姨打來的。
蘇清末是相當驚訝的，她是完全把相親的那回事兒給忘記了。所以當孫阿姨玩轉的手自己手上有幾個不錯的貨色，你抽空來挑一挑的時候，蘇清末愣住了，好半天才硬着頭皮答應了。
于是約了周五晚上吃飯，孫阿姨這速度之快，蘇清末已經想象到，自己的老爸老媽是多着急把她嫁出去了。
因為他們是文化公司，所以沒有強制性要求穿職業裝，早上上班的時候，蘇清末想着晚上要見孫阿姨，怕穿的太簡單的話，孫阿姨跟母上大人說了，母上大人會責怪自己，于是挑了顏色鮮豔的衣服，紮了個馬尾，一下子年輕了不少。
好似回到了上學的那會兒一樣，但是仔細的想想，她也才二十六歲而已，也還算年輕吧！
下班的時候，趙頌湊過來，“晚上一起去看話劇吧，我剛弄了兩張VIP的票！”
蘇清末搖頭拒絕了。
趙頌詫異，“你不是最喜歡話劇？我特意給你留着的啊！”
“什麽劇？”
“李雷和韓梅梅！”
最近這個很火，蘇清末聽說過，但是一直沒有去看。李雷和韓梅梅是中學時代英語課本裏的人物，那時候她最頭疼英語，所以對這兩個人也可以算恨之入骨了。如今課本裏已經了李雷和韓梅梅，她也離中學很遙遠了，所以聽到這兩個名字的時候，心裏有些觸動。
似乎很多80後跟她一樣，懷念一些小時候的美好。只是蘇清末，她已經不想回憶過去了，整個中學時代，都有那個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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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不過我不能去，有約呢。”蘇清末說。
“呀？有約會？！”趙頌相當的驚訝。
蘇清末笑了起來，“有那麽驚訝？”
“我認識你快一年了，還是第一次聽你說約會啊，交男朋友了？我認識麽？”趙頌是個典型的八卦女，見縫插針的那一種。
蘇清末和溫子瑜形婚的事情，是屬于保密的，她的同事幾乎都不知道。跟溫子瑜一起出席活動的時候，她都會化妝，而平時上班就素面朝天的，這樣也就沒人認得出，報紙頭條跟溫子瑜一起的那女人是她。
“這不是春天了麽。”
“呦呦呦！春天到心蕩漾了？”趙頌笑着來瘙她的癢。
蘇清末最是怕癢，連忙躲開，兩個人打鬧成一團。
一轉身，蘇清末撞了個人，鼻子撞在那人的胸口上，一陣陣的泛酸，她捂住鼻子，漸漸地感覺到有一股暖流，低頭一看，果然流血了。她的鼻子想來脆弱，從小就是如此。
“呀！”趙頌驚呼了一聲。
蘇清末小聲說，“我沒事。”
豈料趙頌接着喊道：“總經您好！”
蘇清末再一次黑線，她剛才算是自作多情了？但是等等，趙頌喊了總經理？一擡頭，果然是唐楚。
“別動。”唐楚抓起她的右手，舉過頭頂并且拿了紙巾，堵住她的鼻子。
蘇清末萬分的窘迫，向後掙紮了一下，企圖離他遠一些，唐楚幹脆困住了她，将紙巾塞進她的鼻孔裏，“我不是讓你別動麽，你怎麽還那麽倔！”
“不用麻煩你，我去洗洗就好。”
“讓你別動就別動！”
她的鼻血大有後浪推前浪的架勢，很快，唐楚塞進去的紙巾就被血染紅了，他不得不又換了一塊。
蘇清末掙紮不過，只得站在那裏任由着他。
旁邊的趙頌，簡直是呆如木雞，看着這兩個人，那種自然的神态，簡直讓她亢奮了，有八卦！這裏面絕對有問題。
而蘇清末在聽到趙頌倒吸冷氣的時候，也才恍然的想起來，身邊還跟了一個天涯論壇愛好者呢，在看到趙頌那亢奮的樣子，蘇清末知道，完了，要破財了，想想怎麽堵住她的嘴巴吧！
“謝謝。”蘇清末冷冷的說道。
唐楚呆愣了片刻，放開她的手，蘇清末立刻向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距離。
“我男朋友還等着我看話劇呢，我先走了啊！總經理再見，蘇清末再見！”趙頌一看不對勁兒，立刻溜之大吉。
蘇清末想喊她都來不及，那速度，簡直該訓練一下進入國家隊了。
“我送你回家吧。”唐楚說。
“不用麻煩。”
“剛才抱歉，把你的鼻子撞出血了。”
“沒關系，鼻子出血而已。小事。”她承認，說這句話的時候帶了情緒，本來不該真麽酸的，這可不是她的性格，但是一見到他了，就忍不住，的的确确的忍不住了。
“我送你回家。”
“我還有事，先不回家。”
“那你去什麽地方，我送你過去。”
蘇清末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一再的堅持。他們明明都分手了，他明明是決絕的那一個，怎麽現在好似兩個人的身份互換了呢，怎麽他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她反倒成了壞人了？
愣了片刻，唐楚已經拉她進了電梯，按了地下二層。
“你！”蘇清末皺眉。
“我怎麽了？”唐楚安之若素，完全沒有被蘇清末的情緒影響。
蘇清末嘆了口氣，看來幾天是躲不掉了。
一輛奧迪A6，并不誇張的車，唐楚剛回國，開這樣的車，說明經濟也是不錯的。
想起溫子瑜，不管哪輛車都那是拉風第一位，溫子瑜真不像是個會等待一個女人五年的男人，他一眼看過就就是個花花公子，但是他還真的做到了，不惜一切。
坐上了唐楚的車，他問，“去哪裏？”
蘇清末意識到今天的那個相親泡湯了，她之前當着唐楚的面，給溫子瑜打電話叫老公的，如果被唐楚知道她要去相親的話，那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猶豫的功夫，唐楚已經把車開了出來。
蘇清末掙紮了一會兒，說了一個離約會地方很近的地名。
“确定是回家？”唐楚問。
“當然了！”蘇清末撒謊了，不得已而為之。
唐楚竟然笑了，“末末，說謊的時候不要故意瞪大眼睛，很假的。”
蘇清末狂汗，幹嘛撒謊呢，她去哪裏跟他似乎也沒關系啊！
“上次遇到的那個超市，你家在那附近吧。”唐楚其實知道蘇清末住在哪裏，車子一直往那個方向開的。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天特別想送她一程，或許不過是想跟她多呆一會兒。
兩個人都開始沉默，蘇清末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唐楚專心開車。
他們在一起似乎一直都很沉默，高中那會兒就是如此，蘇清末是一個比較安靜的女孩，唐楚是一個很鬧騰的男孩，那時候，誰都沒想過，他們兩個會走到一起。
安排座位的時候，蘇清末就上去随便的選了一下，靠牆的第四排，她坐在那裏發呆，猛的一擡頭，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個人，竟然是那個唐楚。
“嗨！“他笑着跟她打招呼。
蘇清末下意思的看了看四周，座位還空着很多，于是問道：“你為什麽坐這裏？”
“這裏正好空着。”
這回答讓蘇清末十分的無語，而唐楚卻覺得理所當然。
蘇清末是班長，老師看中了她的穩重，也因為知道她的父母都是從事教育職業的，對她更放心一些。唐楚是班裏的團支書，這是他在那節，選舉班幹部的班會睡着了的情況下産生的，給他投票的基本上都是女生。
唐楚當時說，我不過睡了一覺，睡醒了我就成班級公務員了？這夢做的，還真夠扯淡！
唐楚笑起來，其實很陽光，他的丹鳳眼讓很多女生着迷，他玩世不恭的樣子，也讓女生着迷，那時候學校裏很流行流星花園，于是唐楚的樣子，就更加的受人喜愛，他活脫脫的就是漫畫裏的那個貴公子。
但是，這個所謂的貴公子，從來不交作業，這是蘇清末眼前看見的。每次學習委員來收昨夜的時候，唐楚都很直白的告訴人家，我沒寫。
而各科老師，也因為唐楚的成績确實好，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恰好有一次，學習委員生病了，蘇清末幫忙收數學作業，收到唐楚的時候，随便問了一句，“你要交作業嗎？”
其實也知道，他沒寫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了，但是還是禮貌性的問了一句。
唐楚擡頭看了蘇清末一眼，眯了眯眼睛，适應了逆光看人，他笑了笑，“怎麽是你收作業？”
“學習委員拉稀。”
“難得幽默一次。”
她有嗎？只是說實話而已啊！
“什麽作業？”唐楚問。
蘇清末翻出數學書，翻到作業的那一夜，給唐楚指了指，“六道題。”
“哦，行，你等我一會兒，先從那邊收。”唐楚說着推了蘇清末一把，催促她趕緊走。
蘇清末只好從另一邊收作業，等再次走到唐楚身邊的時候，他已經合上本子，将作業交到了蘇清末手中，時間不過五分鐘，六道函數大題，當真就那麽聰明？蘇清末驚訝了，數學是讓她很頭疼的一門學科。
那一次，讓數學老師驚訝了，誇張一點說是受寵若驚，唐楚竟然寫作業了，在當時學校裏，這也算一條新聞了，可見，唐楚這個人在學校的地位，就跟當紅偶像一樣了。
“是不是這個小區？”汽車挺穩，唐楚問道。
蘇清末緩緩地睜開眼睛，有些愣神，把自己從回憶裏拉了出來，扭頭看了一眼，果然到家了，解開安全帶，輕聲說：“謝謝你送我，我先走了。”
“你先生……”
“怎麽？”
“什麽時候結婚的？”
“一年多了。”
“哦。”他淡淡的微笑，目送她離開。
蘇清末一路上頭也不回，等進了家門，才覺得胸口窒息，片刻之後，孫阿姨打了電話來，“末末，路上堵車嗎？”
蘇清末覺得頭疼，這茬給忘了，“孫阿姨，我可能過不去，真是對不起，我剛剛……遇上公司總經理了。”
這可沒撒謊，唐楚真的是總經理。
孫阿姨一聽，也可以理解，于是約了下次見面。
蘇清末頓時哀怨，怎麽還有下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