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七

正式于祭壇宣布此事之日,十名高階祭司以及十名祭師全部到場。

似乎只是行完禮的一個瞬間,一擡頭便見兩名祭司不知何時已到了祭壇之上,出手便是互相結陣,欲先将沈夜困于其中。

謝衣大驚,甚至有些慌恐,這是他從未預料之事。他自意識到沈夜決意無可更改後,便心心念念想求一個兩全之法,卻是忘了與心魔合作這一決定也必将會引起其他人員不滿而遷怒沈夜。

頭腦裏一片空白,心卻比頭腦更快作出反應,謝衣想也未想,擡手靈力凝起,便欲先助沈夜脫困。所幸身側華月反應亦不慢,兩股靈力相疊直沖祭臺欲先解陣,不料中途卻被一堵屏障截斷。

原來不止兩人,是三人合謀。

謝衣心下越發着急。層層幻術光影籠罩下他已看不清祭臺上沈夜的情形,不過卻已經看清臺下動作之人,正是天機祭司赤宵。

謝衣暗責自己太過疏忽大意竟是沒防着他。素日這人便暗地裏對大祭司作為所有不滿,只不過迫于沈夜之威不敢發作;此次與心魔合作事件事關重大,他們自是不願聽從沈夜之言,今日一得機會果然數并難發。

又見其他祭司并無打算援手之意,大約都是想着靜觀其變,謝衣不由心下一嘆。雙手胸前結印,微一劃偃甲刀立現,不作停留便躍空而起向着赤霄方向破招而去。華月手中箜峒已出,微一撥弦在旁掠陣。謝衣半路偃甲刀突然一橫,綠芒暴漲,堪堪化解掉赤宵的攻擊。

赤宵的目的也是沈夜,并不與謝衣糾纏,反手一道紅芒向着祭臺上飛去,大有無論如何必要助兩個同夥先困死大祭司的勢頭。

謝衣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空檔,他已看出臺上困陣已逐漸抵不住內裏沈夜的攻擊,白芒隐隐待發。靈力源源不斷彙于偃甲刀尖,謝衣淩空劃出一道弧線斬向祭臺,他這一斬之力勢如破竹,果然見臺上困陣“咻”一聲,應聲而散——

然而也就是這樣一個瞬間,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耀眼的白芒沖天而起,直上雲宵,刺得人幾欲睜不開眼。凝神再看,祭臺上施放困陣的兩名祭司已經神行消散,随風而去——而沈夜本來的位置已經不見人影。

赤宵怔愣了一瞬,臉上表情轉而欣喜,滿以為自己已經得手。

謝衣卻搖了搖頭,已是不忍再看。他認得出沈夜此招——正是“永夜”。

永夜正如其名,殺招一出絕無生還,永留黑夜。果然只一瞬間,一柄光刃自赤宵體內破體而出,光芒大盛間,人已滅于無形。

再看已沈夜完好的立于臺上,手勢正是收招的動作,指間靈力緩緩卸去,宣告一場動亂的結束。

沈夜表情并不見私毫慌亂,就像動亂不曾發生過一般,反不着痕跡的看向臺下謝衣;謝衣見狀,勉力一笑,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礙。

臺下一片寂寞中,沈夜的話,一字一字聽來格外清晰。

“我流月城烈山部自上古至今,未行不義之舉,卻遭諸位神棄之,受困北疆貧瘠之地,更飽受疾患折磨。今蒙外界使者降臨,誠為流月城之大幸,本座已得滄溟城主首可,将與使者戮力合作,率諸城民破困而出,遷往下界繁衍生息,此事關乎我烈山部存續大計,不容差池。”

謝衣只聽他言辭鑿鑿之間,敢議諸神是非。

“然天機祭司赤霄、開陽祭司崔靈鏡、天同祭司雍門迪三人,鼠目寸光、圖謀不軌,已為本座處死。即日起,廢此三人席次,滅其三族,其同姓宗族百年內不得踏入神殿半步。本座決意挽救族民,倘還有人意欲違逆——”

聽他三言兩語,便已滅人三族。

“——殺無赦!”

謝衣阖了阖眼,仿佛聽到了利刃遁入肉體般的聲音,殘酷、無情。爾後是族人的哭喊聲,撕心裂肺。

然而謝衣卻清楚的知道——他擡頭望向祭臺上的沈夜,光線自他身後照耀過來,仿佛為他渡上金邊,黑色的祭司禮服上,繁複的花紋像是發出光來,這個男人負手立在那裏,已是宛若救贖城民的神祗。

身為大祭司,他何曾做錯過毫厘。

謝衣忽然向前一步,單膝委地,姿勢恭敬:“紫微尊上決意屬下不敢再議,屬下只有一個請求。”

沈夜皺了皺眉,不知他意欲何為。

“心魔入城皆因為屬下疏忽之過,屬下願第一個接受魔氣熏染,以争取時間盡快查明其來歷及弱點,将功補過。”

沈夜眉頭皺得更深,這一番說詞完美得竟讓自己當着衆人面毫無反駁的理由。

心魔砺罂許下承諾是說慢慢引魔氣熏染,然而這第一個接受的,會出現何種症狀卻是誰也無法預料。這種實驗品一般性質的人,沈夜能想到的有許多,但絕對不會是謝衣。

面上不動聲色應下謝衣的請求。沈夜暗自咬了咬牙,好你個謝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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