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敵給我當繼母23

太皇太後第一反應是不信,這讓她怎麽去相信。合着皇帝不是出于孝心才犯了糊塗,而是拿着孝道當幌子實則是為了個女人出氣,那個女人還是臣妻,哦,皇帝還重用那個女人的丈夫,是補償還是愛屋及烏?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都傳開了?”太皇太後聲音沙啞,直勾勾盯着覃正,這種話,也就覃正這個直性子敢跟她說一說了,“你跟我說實話,外人怎麽看,信的人多嗎?”

聽得覃正都于心不忍了,硬着頭皮道:“信者十之八九,實在是陛下對善水道長的态度過于違和。”真的,你可以不喜歡善水,她那親爹都往絕路上逼的行事作風,不喜歡她的人不在少數,可你不應該無中生有。所以這話一傳出來,結合皇帝的荒唐之舉,信的人還真不少。親眼見識過謝允禮和陸霆荒唐的覃正,都是信的,似乎和陳錦書沾染上關系的男人,為了陳錦書,什麽駭人聽聞的荒唐事都幹得出來。

太皇太後硬生生打了一個晃。

“您老人家可千萬要保重身體。”覃正悲聲,現在也就太皇太後能管一管新帝了。

太皇太後欲哭無淚:“這可如何是好?”為君者觊觎臣妻,這是大忌。

覃正建議:“為防萬一,娘娘不妨先查一查,是否确有其事?”真假是兩種處理方法。

靜默片刻,太皇太後緩緩道,“哀家會查,不過哀家相信絕對是有人惡意中傷,哀家的孫兒哀家知道,萬不會如此糊塗,後宮什麽美人沒有,皇上豈會看上臣妻。底是誰在背後造謠,便由覃公徹查。”就算是真的,那也必須是假的,皇帝絕不能私德有虧。

太皇太後的言下之意,覃正心領神會。能抓住真正散布謠言的幕後黑手最好,抓不住就抓幾個多嘴多舌的殺雞儆猴,反正得把這事定性為謠言,然後止于‘智者’。

覃正走後,太皇太後的臉頃刻間陰冷下來:“讓皇帝過來。”

在宮人那得知覃正來過,新帝以為太皇太後要說的是覃正辭官的事,其實事後他也有點後悔,那畢竟是個德高望重的老臣。這次過來新帝已經做好了認錯并且讓覃正官複原職的打算,反正黃忠珏還在家養傷,順天府尹之位一直空缺着。

新帝怎麽都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太皇太後的诘問:“如今外頭都在傳,你喜歡陸霆之妻陳氏。”

單刀直入,沒給新帝一點心理準備,也就來不得做任何掩飾。猝不及防之下,新帝唯有心虛慌亂。

太皇太後那顆心拔涼拔涼,竟然是真的!

“沒有的事,胡說八道,是誰在胡說,”新帝眼神閃爍着反駁,“皇祖母,您可千萬別。”那個信字消失在太皇太後洞若觀火的目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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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張張嘴,嗓子眼幹得厲害,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直視太皇太後,而是選擇了低頭看着腳尖。

這模樣令太皇太後更加怒不可遏:“可笑哀家之前還覺得你至少孝心可嘉,原來是私心作祟還拿你皇祖父當幌子,你個混賬東西!”

新帝蒼白了臉辯解:“朕沒有!”

“你到底是想自欺欺人還是想欺騙哀家,現如今早已經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事,外頭的人都信你就是色令智昏為了替陳氏鏟除善水,就拿先皇做筏子,還不惜和滿朝文武對峙。你知道你這種行為算什麽嗎,算昏君!”太皇太後悲不自勝,“哀家怎麽都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做昏君的料。”

新帝不可思議地漲紅了臉,他不過就是想處置一個妖道,怎麽,怎麽就成昏君了呢?

“那陳氏到底是有什麽好,竟是連你也被她迷惑了。”太皇太後實在想不明白,“還為了她幹出這般荒唐事,你是這樣,謝允禮陸霆父子也是這樣,遇上她就昏了頭,她是狐貍精不成。”

“皇祖母,這不關她的事,都是孫兒自己糊塗,她都不知道孫兒的心思。”新帝生怕太皇太後遷怒陳錦書。

孰不知他這樣,太皇太後更加生氣:“她都不知道,你就這樣眼巴巴的要替她分憂,她要是求一求你,你是不是烽火戲諸侯的事都幹得出來。”太皇太後只覺得匪夷所思,“你倒是告訴我,你喜歡她什麽?”

被罵得手足無措的新帝無言以對,喜歡便是喜歡,在謝府第一眼見到她時就心生歡喜,只當時自己剛娶了太孫妃,而她和謝允禮兩情相悅,他只能把這份喜歡藏在心裏。

見新帝不吭聲,太皇太後徑自說着:“論年輕美貌,宮裏比她年輕貌美的一只手都數不過來。論才華橫溢,她從未有才名。哀家真不知道她有何特別之處,叫你們一個個都神魂颠倒,還是你們就喜歡她寡廉鮮恥。”

心上人被如此刻薄,新帝倏爾握緊了拳頭,“皇祖母,縱然有錯,那也是孫兒的錯,與她無關。”

“你當然有錯,還錯的離譜!”太皇太後怒指新帝,“端莊賢淑的皇後你不喜歡,偏要喜歡個恬不知恥的有夫之婦。”

“皇祖母,您別這樣說她。”新帝忍不住為心上人辯白,“她不是那樣的人,都是外人誤會曲解了她。”

太皇太後氣了個倒仰:“差一點給謝允禮當妾的難道不是她,轉頭又嫁給陸霆的難道不是她!謝允禮和陸霆可是翁婿,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只剩下一個陸霆了嗎,她就一定要嫁給陸霆。致使別人夫妻成仇,父子失和,父女兄妹反目,但凡稍有廉恥之心的女子就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嫁給陸霆。悖逆人倫的醜事鬧得人盡皆知,要點臉的早就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免得連累兒女,她倒跟個沒事人一樣。你倒是說說這不是寡廉鮮恥是什麽,外人誤會曲解她哪了,哪了?”

新帝被怒氣沖天的太皇太後駭住,他從未見過這樣震怒的太皇太後,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氣喘籲籲的太皇太後深吸兩口氣,略略緩過神來:“來人。”

望着神色肅殺的太皇太後,新帝心跳加快:“皇祖母您要做什麽?”

太皇太後冷冷盯着皇帝的眼睛,寒聲:“帶哀家的口谕給定遠侯,陳氏不堪流言蜚語,懸梁自盡以證清白。”

陳錦書一死不只能平息流言蜚語還能永絕後患。

新帝龍椅都沒坐穩,就能為了陳錦書不顧滿朝文武的勸阻,甚至連覃正這樣得人心的老臣當朝免冠辭官都勸不住。将來等他自以為坐穩了龍椅,自己這個老不死的又沒了,姚太後就是個只會吃齋念佛的擺設,這個混賬東西是不是就會想把陳錦書弄進宮來?

太皇太後覺得未必就不會,倘若真出了君奪臣妻這樣的醜聞,藩王直接反了都是師出有名。所以必須把這個危險扼殺,絕不能給新帝犯糊塗的機會。

“不要!”新帝肝膽俱裂,跪倒在地哀求,“皇祖母,求求您別殺她,千錯萬錯都是孫兒的錯,您怎麽打怎麽罰孫兒都成,你別殺她,別殺她!”

一聲又一聲的哀家令太皇太後的殺心更加堅定,厲聲呵斥愣在原地的宮人,“還不快去,哀家的話已經不中用了嗎?”

“不許去!”新帝急聲,情急之下搬出了陸霆,“皇祖母,陳氏她身懷六甲,賜死了她,豈不是要寒了定遠侯的心。”

太皇太後冷笑:“陸霆要知道你觊觎他的妻子,你以為他就不會寒心。你既然存了這等不要臉的心思,就該心中有數陸霆這個人絕不能重用,可你這個糊塗東西居然還把禁軍交給他,怎麽的,愛屋及烏?還是想補償陸霆?你就不怕哪天夜裏,他提着刀站在你床頭!”

越說太皇太後越是絕望,這個孫兒怎麽會這般糊塗。但凡她還有其他兒孫在,她都想铤而走險另立新君。

太皇太後的話讓新帝背後一涼。

“知道害怕就好,”太皇太後緩了緩神色,語重心長:“你要知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陸霆這個人是絕對不能再重用,指不定哪天就背叛了你。就算沒有這一茬,陸霆身為朝廷重臣,本該在你不妥時加以規勸,而他為了一己之私順着你,就不是個能委以重任的。”

新帝心裏亂糟糟,一面覺得太皇太後言之有理,另一面又難以接受自己看走了眼,正煩亂着,就聽見太皇太後催促宮人去定遠侯府,頓時一個激靈,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站住,不許去!”

好不容易緩了心情的太皇太後再次勃然大怒:“合着哀家都是白說了,你還是沒明白。”

明白不明白的,反正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陳錦書被賜死,新帝苦苦哀求:“皇祖母,孫兒求您,您就放過她吧,朕以後不喜歡她還不行嗎?”

太皇太後聲音冷酷極了:“哀家不信你,她活着,哀家怕你做出更多糊塗事來,她必須死!”

新帝面上哀求之色寸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堅定:“朕不許她死,朕是皇帝,朕若是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護不住,朕做這個皇帝還有什麽意思。”

太皇太後倒抽一口冷氣,那口氣直達天靈蓋,沖得腦袋嗡嗡作響。她不敢置信瞪着神情堅決的新帝,猛地眼前一黑,就往下栽。

“皇祖母!”驚駭欲絕的新帝撲過去,“太醫,快傳太醫!”

太醫跪在失魂落魄的新帝面前,忍着發麻的頭皮悲聲:“陛下節哀,太皇太後薨了。”

新帝腦袋轟得一下子乍炸開,薨了,怎麽就薨了呢,明明一刻鐘之前皇祖母還在中氣十足地喝罵他,怎麽就薨了呢?是被自己氣死的嗎?新帝一個激靈,不,不,不,都是因為善水那個妖道,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新帝能自欺欺人,可欺不了外人。

太皇太後臨終前和新帝的争吵內容,一字不漏的傳了出去。只能說先皇駕崩太皇太後昏迷之後,這皇宮就成了篩子,哪哪都是漏洞,沒有半點秘密。

如今是人盡皆知,新帝活活氣死了太皇太後,為了陳錦書。

較之之前的議論紛紛,這一次反倒罕見的靜默。

披麻戴孝跪在靈堂前的李銘湛眯眼打量最前面的新帝,只覺得匪夷所思。善水道長說用好了陳錦書,就能輕而易舉讓新帝衆叛親離,之前他還将信将疑,現在他信了,然後就特別想知道新帝還能不能為了陳錦書幹出更離譜的事來?

守完靈離開的李銘湛恰巧遇上陸霆,下意識掃了掃他的頭頂,哦,是紅頂,不是綠頂啊,早晚得綠吧?

陸霆皺眉,近兩日,他發現好幾個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古怪。

能不古怪嗎?

都知道新帝惦記陸霆之妻了,個別還在想,陸霆加官進爵,怕不是獻妻有功?

這些,陸霆當然是不知道,沒人敢告訴他。也是怕陸霆其實心裏有數,你這上去一說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人家還不得恨死你。

李銘湛朝着陸霆笑了笑,把陸霆笑得莫名煩躁後,他一搖三晃地走了,要不他做個好人,給可憐兮兮還蒙在鼓裏的陸侯爺提個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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