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民國才子的繼妻9
回到家中,雖然林長卿在外梳洗過,臉上的血跡是洗幹淨了,只臉上的青腫以及衣服上的血跡還在,自然瞞不過家人。
“這是怎麽了,怎麽了,遇上歹人了?”林老太一疊聲追問,心疼地直哆嗦。
阮秋娘也是心疼得很,正要問,忽然發現不見許墨西,忙問:“西西呢?”
“這丫頭沒回來?”林長卿大驚失色,他一直以為許墨西跑回家了。
“不是跟你們一起出去找她那個表姨去了,”林老太奇怪,“難道你們分開了?”
林長卿不由想起了在和平飯店的不愉快,面孔扭曲了下:“許望舒那個表妹說話着實難聽,西西氣憤之下就跑了出去,我想追出去,哪想她竟然下了黑手,害我摔成這樣。”
林老太一聽哪裏還得顧上不見蹤影的許墨西,氣咻咻道:“她打你了,她怎麽敢!果然是許家人,蠻不講理。”
許墨北嘴角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麽,終究沒說出來。
氣不過的林老太咬着牙道:“不能這麽算了,碧城,叫碧城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我們林家不是好欺負的。”
林長卿心裏一動,又是要離婚又是要告他們诽謗的,早晚得鬧得滿城風雨,這絕對不利于他們,一個不好就要壞了他們林家現今好不容易得來的大好局面。
尤其善水還說要找一群賣報小童滿大街宣揚他早就恢複記憶的事,林長卿心頭顫了顫,五年前他突然就恢複了部分記憶,其中包括父母妻女。他不敢聲張,只暗中找人回老家打聽,知道她們過得不好,便悄悄令那個人丢了些財務在家門口。
那個人早就被他遠遠的打發走,可要是鬧大了,被找到蛛絲馬跡……就算沒找到,三人成虎,對他名聲也不好。所以最好是能按下善水的氣焰,讓她不敢這麽嚣張胡鬧。她搭上了唐瑾姿,他們家碧城卻有唐瑾風撐腰,唐瑾姿畢竟只是個女人。
房間裏絞盡腦汁擴寫小說正擴得心煩意亂的林碧城被喊下來,一聽又是關于許家狗屁倒竈的事情,煩躁道:“早就該離了,怎麽的,你還舍不得許望舒那個小三?”
許墨北臉色頓時漲紅了。
“碧城!”阮秋娘不滿地叫了一聲。
在阮秋娘的示意下,林碧城這才注意到臉色通紅的許墨北,略略不自在了下,當着個半大孩子的面說人家親媽,的确有那麽點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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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嗔一眼林碧城,這孩子說話也不知道避一避孩子:“曉紅,你帶北北下去把衣服換換,看這都沾上血了。”
許墨北低着頭跟女傭曉紅離開。
許墨北走了,林長卿這才說:“你這孩子又想多了,之前不離,都是為了西西北北,如今既然她連孩子都不要了主動提離婚,那我肯定是要和她離婚的。”他看向阮秋娘,目光深情款款,“以後就咱們一家人簡簡單單地過日子。”
阮秋娘微微紅了臉。
林碧城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不愧是民國渣男,甜言蜜信手捏來,把阮秋娘這個沒見識的鄉下女人拿捏得死死的。要不是礙着阮秋娘,她早就讓他身敗名裂。她最惡心的就是這種抛棄糟糠之妻的渣男。別看她在《破鏡》裏美化了代表林長卿的那個角色,那是為了避免分散許望舒的仇恨。比起林長卿,她更厭惡知三當三的許望舒。
當然林長卿也不是好東西,失憶之後的事就算了,可當阮秋娘母女找上門他恢複記憶後,他抛棄阮秋娘母女選擇許望舒,妥妥的嫌貧愛富。也就阮秋娘對林長卿的濾鏡有一米八厚,才會相信林長卿是怕許家報複才不得不留在許家。這個渣男別的本事沒有,哄女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厲害。
這白眼翻得,在場諸人都看見了,林長卿尴尬之餘還有些氣悶。
林老太和阮秋娘又是雙雙不滿地看林碧城。
林碧城不以為意,看在她們的面上,她願意放林長卿一條生路,沒把他的名聲搞臭,還讓他搬進來享福,但是別想讓她把林長卿當親爹供起來,渣男不配!
場面一時有些僵硬。
好在林長卿十分能屈能伸,要不怎麽能把許家父女哄了十八年,他十分自然地轉移話題:“這是小事,我擔心的是那個善水要告咱們碧城诽謗。”
林碧城冷笑:“我怕她不成,盡管去告,讓全上海灘都知道許望舒上趕着當小三破壞別人的家庭。”
林長卿為難:“可我們手上畢竟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林碧城說的理所當然,“誰不知道。”
林長卿噎了噎,說實話,其實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林碧城為何篤定許望舒當年早就知道他已婚,篤定的他都差一點就信了。
林碧城的篤定來源于她的經驗,她是真心認為許望舒知三當三,那些民國電視劇和小說都是這樣寫的。
林長卿提醒:“真上了法庭,要講證據。”
林碧城煩躁地皺起眉頭:“這種事情哪有那麽多證據,而且都過去十幾年了。”
“可不是,”林長卿愁苦狀,“要是沒證據,搞不好就真成了诽謗。”
林老太擔心:“成了诽謗會怎麽樣?”
林長卿故意誇大其實:“要坐好幾年牢的。”
“這可怎麽成!”林老太頓時急了,“要不讓她別告了。”老太太老一輩的思想,生不入官門,打心眼裏就不想惹上官司,哪怕是自家贏都不願意,更何況聽着要輸的樣子。
“奶奶,你別瞎想,哪有那麽容易就成诽謗了,我又沒指名道姓她許望舒,是她自己心裏有鬼要對號入座。”林碧城不以為忤,“報紙上隔空罵人的多了去了,有哪個成诽謗罪了。對方就是虛張聲勢,故意吓唬人,想唬得我們先低頭。她想得美,她想打官司,我奉陪到底,誰怕誰啊。”
眼見着林碧城沒抓到重點,林長卿心急如焚,他怕的并非什麽诽謗罪,而是引起大範圍的讨論之後,對方煽風點火,引導大衆意識到他們對許家的指控沒有紮實的證據,最後引來輿論反噬。
為防止事态惡化,林長卿不得不委婉提醒林碧城。
林碧城渾不在意,“她當她是誰,她說什麽別人就信什麽,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想得倒美。”
林長卿就說:“她和唐瑾姿似乎頗有交情。”
“唐瑾姿?”關注唐瑾風的林碧城當然知道這號人物,早在心裏暗暗把她當成‘惡毒女配’。在林碧城設想裏,等自己和唐瑾風關系更近一步之後,唐瑾姿肯定會粉墨登場,試圖拆散她和唐瑾風。她都想過唐瑾姿會不會和小說裏那些女配似的,拿出一張巨額支票讓她離開唐瑾風。那她是應該走古早套路,對支票不屑一顧以示清高?還是近來興起的反古早套路,拿上支票遠走他鄉,讓唐瑾風愛恨交織?
“她倆怎麽會湊在一塊兒?”
誰知道啊,林長卿煩的也是這個,要只是善水一個人,他又有何懼。
“唐瑾姿又怎麽樣,我就不信她還能在上海灘一手遮天。”林碧城才不怕,在她看來,唐瑾姿也就是個表面光而已,雖然是唐家千金,可唐家的事業顯然是要交給唐瑾風的。在上海灘這地方,唐瑾姿一個女人玩不轉,也就是她老子還在,別人才敬她三分,事實上誰把她當回事。
林長卿故意道:“可她畢竟是唐家大小姐。”
林碧城哼了一聲:“別人怕她,我可不怕她。”
林長卿就想到了她那些‘朋友’上去,慢慢把心放回肚子裏,是啊,她們也沒那麽可怕,莫要漲他人威風滅了自己志氣,反倒露怯被拿來做文章。
瞧着林長卿臉色逐漸好轉,林老太跟着把心落回肚子裏,笑眯眯誇林碧城:“我們碧城這麽能幹,有什麽好擔心的。”
林碧城矜持地笑了下:“我的新章還沒寫完,我先上去了。”
“那趕緊上去。”林老太生怕耽誤了林碧城,家裏可就指望着她大孫女的文章過日子,林長卿雖然也有幾個稿費,但是真比不上林碧城的多。
這時候阮秋娘突然出聲:“西西上哪兒去了,要不要去找找?”
被吓亂了心神的林長卿和林老太母子倆這才想起跑得不知所蹤的許墨西,急忙打發家裏的兩個傭人都出去找許墨西。
林長卿也準備出去找,安慰憂心的阮秋娘:“這孩子應該是躲哪兒哭去了,應該沒事。”
阮秋娘低聲道:“孩子也是可憐,找到了你別罵她。”
林長卿心裏受用,許望舒這個親媽丢下孩子一跑了之,還是阮秋娘良善,真把西西北北當親生的疼。當年許望舒要是有這份心胸,他們一家本能和和美美,偏偏她就是容不下秋娘母女,最終自食惡果。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有因便有果。
總是要教林家人自食惡果。
善水回想着許望舒的遺願——恢複許家的名譽。
打官司能把水攪渾,讓部分人意識到林家難以自圓其說,但是想就此把林家怎麽樣卻難。
想收拾林家還得讓林碧城從才女神壇上跌下來,那她說的話就會失去可信度。
這個倒不怎麽難,善水有八九成的把握林碧城是把別人的作品竊為己用。觀她寫的小說,文筆乏善可陳,顯然自身才華有限。作品可以竊取,才華卻竊取不來,有沒有真才實學略加試探便能露出馬腳。能寫出令人拍案叫絕的名篇,卻在日常交流中缺乏與作品相當的文學素養,誰不會聯想到她背後有人捉刀代筆。也就是林碧城成名時間短露面的機會少,才沒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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