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刑滿釋放真千金2

“咔嚓咔嚓咔嚓”手機拍照聲漸次響起。還有人打開了錄像模式,恨不得怼着善水的臉拍。

“不要拍,不要拍了。”蔣母慌張地喊,聲音中甚至帶上了哀求。當年那些鋪天蓋地的報道以及無孔不入的好事之衆給蔣母留了下濃重的陰影,好不容易一家團圓,她不想再節外生枝,只想一家人太太平平的過日子,縱然清貧,只要一家人整整齊齊平平安安就好。

可她的呼喊沒有阻止任何人,反倒讓一些人神情變得更加興奮。

善水冷眼掃一圈,幾個面皮薄地讪讪放下了手機,然而更多人依然高舉着手機,彷佛不拍上一段跟人顯擺顯擺就是損失一個億,還有個花襯衫年輕人更過分地當場開了直播:“各位老鐵,看見了嗎,蔣明熙,七年前……”

“走吧。”善水平靜地拉住想上去跟人理論的蔣父蔣母,理會他們只會讓他們更加興奮。

蔣父蔣母冷靜下來,也明白跟這些人沒法講道理,便準備離開。然而看熱鬧的人卻不肯輕易散開,在讓一讓的聲音下互相看看紋絲不動,繼續拿着手機對着善水三人一個勁地拍。

花襯衫看着直播間的反應喜上眉梢,沒想到這鍋冷飯炒起來這麽香,他不退反進,“蔣明熙,你是出獄了吧,出獄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善水看他,說:“關你屁事。”

花襯衫愣了下,沒想到善水這麽剛,下一瞬興奮起來,這就是話題,這就是流量,彷佛看見了自己直播間被人擠到服務器宕機的美好畫面,他的雙眼唰得發光:“當年你開車撞秦樂妍,是不是因為你還是覺得你和她抱錯是人為不是意外?”

“你夠了,給自己積點德吧,你給我讓開。”憤怒的蔣父伸手去推花襯衫。

花襯衫不肯讓,還嘻嘻哈哈地叫:“別動手啊,有話好好說嘛。”話音剛落,手裏的水果機突然被抽走。

“還給我,搶手機了。”宛如被搶了老婆的花襯衫撲過來就要搶回手機,善水空着的一只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花襯衫頓時身子發軟,沒了抗争之力,連站着都勉勉強強,然後眼睜睜看着善水按了兩下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麽。

花襯衫瞪着善水,怒罵:“你別動我手機!你這是搶劫,小心我報警。”

善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瞳孔漆黑沒有波瀾,聲音平平靜靜:“你也知道我敢開車撞人,我還敢跳江自殺,你說把我逼急了,還有什麽事我幹不出來。丁偉斌,采荷三區52幢三元501。”

那是丁偉斌的地址,善水剛才從手機裏找到的。

丁偉斌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慘白,背後直冒冷氣,恍惚之間覺得空氣變得稀薄起來,他有點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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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水用黑了屏的手機輕拍丁偉斌毫無血色的臉:“我記住你了。”随後把手機塞進丁偉斌的領口。

一直處于運行狀态的手機暖呼呼的,可當它劃過丁偉斌胸口的皮膚時,所過之處帶來一陣冰涼,激得他寒毛直豎。

善水擡眸望着擋在眼前的人,對上她視線的人本能地避開眼,紛紛往邊上挪了挪。

一條路就這麽自然而然地被讓出來。

善水帶着惴惴不安的蔣父蔣母離開,這一刻被善水攝住的何止是看熱鬧的八卦人士,饒是蔣父蔣母都被她駭住了,不知她何時有了這樣不怒自威的氣場,竟然讓人大氣不敢出。

直到善水走了,彷佛被施了禁言術的人群才漸漸回過神來有了動靜。

更誇張的是丁偉斌,整個身子都晃了晃,大口大口地喘息。就在剛才,被善水盯住那十幾秒鐘裏,他連呼吸都屏住了。那種眼神好可怕,不是兇狠,就是平靜,平靜得彷佛她不是個人,而被她盯着自己也不是個人,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死物。

丁偉斌打了個寒噤,後悔莫及,明知道對方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還是個吃過七年牢飯的勞改犯,說不準就是個神經病,自己幹嘛惹她,哪天被殺了都沒處講理去。

且說離開的善水,蔣父蔣母幾次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的糾結模樣。

善水只做沒看見,停在路邊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打開副駕駛座上的門坐進去。

蔣父蔣母連忙鑽進後座,向司機報上目的地。

蔣家的房産早已經變賣,目前夫妻倆在老小區裏租了一套兩居室,就這還是因為女兒即将出獄重新租的,在這之前,夫妻倆租的是一套一居室。

蔣家夫妻在老朋友的公司裏上班,工資還算過得去,那老朋友本來也有意幫忙,工資走現金不走銀行卡,這樣就不會被法院強制執行劃走還債。

蔣父蔣母卻是想着能還多少是多少吧,雖然日子會清苦一些,好歹晚上睡得安穩——他們已經竭盡全力在還債,還不上不是不想還而是能力不足。

一大把年紀的人,又上了失信黑名單處處受限制,背後還有個秦世峰盯着,試過幾次東山再起都狼狽收場的蔣父蔣母徹底心灰意冷。

每個月的工資被強制執行之後剩下的錢只夠維持基本的生活,所以蔣家父母的居住環境可想而知,處處透着一股陳舊廉價之感。

蔣父蔣母小心翼翼又尴尬地看着善水,昔日的蔣明熙是喜好物質的。小時候越缺什麽長大就越追求什麽的道理在蔣明熙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剛回蔣家那一陣,她病态一般地購物,堪稱窮奢極欲,後來被人放到網上,成為她是貪慕虛榮的鐵證之一。

善水朝着蔣父蔣母笑了笑。

見她沒有絲毫嫌棄之色,蔣父蔣母心頭一松,緊接着又是心裏發酸。在監獄裏待了七年,她什麽樣的苦沒受過,自然也就能平靜接受眼前的這一切。在這一刻,夫妻倆開始動搖,自己清高的堅持是不是錯了?他們本可以給女兒提供稍微好一點的生活。

善水也在考慮怎麽改善蔣父蔣母的生活,蔣明熙的其中一個願望就是照顧好父母。對于父母蔣明熙充滿了愧疚,她的父母真的很愛她,無論她是多麽的不堪卑劣,都堅定不移地愛着她。

一家人吃了一頓闊別七年的團圓飯,飯桌上氣氛有些沉悶和尴尬。

一來,蔣父蔣母和蔣明熙到底是半路相認,只相處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蔣明熙便锒铛入獄,說起來父女母女之間其實并不怎麽熟悉。

二來,就是善水的原因。她雖然成為了蔣明熙,但她終究不是蔣明熙,她會遵守和蔣明熙的約定,妥善照顧蔣家父母。可當成親生父母相處,那可太為難她了。所以,善水對蔣父蔣母客氣有餘,親近絕對不足。

吃飯完,略略說了幾句,善水便回了屬于她的房,是主卧。蔣家父母對蔣明熙這個女兒的疼愛絕對毋庸置疑,善水輕嘆一聲,這一家人如無意外,本應該過得很幸福,偏偏就發生了意外。

善水眯了眯眼,如果沒有這個意外,本該艱難長大的那個人是秦樂妍,可她偏就擺脫了窮困潦倒的命運,從林榆雁的私生女變成了富商蔣家的獨生女,硬是享了二十二年不屬于她的福氣。眼看着就要從天堂跌落摔進泥潭裏,更有錢的富豪親爹恰到好處地冒了出來,把她重新擡回天堂。

善水劃着新手機的屏幕,上面一身白西裝的秦樂妍美豔又幹練,笑得神采飛揚。她如今可是秦氏集團的總經理,身家幾百億,榮登福布斯女富豪榜。作為秦世峰唯一的女兒,将來還要繼承秦家的千億資産。

善水摸了摸下巴,這一回的氣運碎片,十有八九在秦樂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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