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冬的腳步已經悄悄臨近,籃球部前門陰冷的通風口處，時也哆嗦着身體裹着單薄的外套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擡起右手,他揉着鼻尖瑟着身影站在門口,看向球館內。
赤司陰沉着一張臉踏入了一片狼藉的球場，眼角微挑，沉默着打量了一遍球場內的四個人。
周末的下午，帝光籃球部只對正選開放。此時，黑子哲也一臉淡定事不關己的站在球場中，灰崎的嘴角淤青了一塊,青峰大輝的眼角高高腫起一片。
他捂着右眼,憤恨不已的瞪着灰崎祥吾,灰崎哼笑,扯動嘴角的傷口，他咧着嘴望向門口的黑子時也。
黃濑涼太一臉無辜的站在黑子哲也的身後，指了指門口，“小黑子，小時也來了。”
黑子時也從門口踏入球場，在經過灰崎祥吾身邊時，腳步微頓，灰崎牽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撿起手中持着的籃球，将它遠遠地扔入了籃筐。
球網輕晃，籃球落在了木質地板上，“砰砰”彈跳着。
匆匆趕來的綠間拿着今天的幸運物滾滾青蛙站到球場中，無奈扶額，“你們！要打球就打球，不能好好的打球嗎？現在這樣算怎麽回事？誰來整理？誰來打掃？”
只見籃球部內的籃球架被掀翻，籃球随意的滾落在了地上。原本幹淨的籃球館變得淩亂不堪，有輕微潔癖的綠間真太郎撥動着手中的白色繃帶，眉心緊皺。
赤司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過來，他坐上椅子，雙腿交疊，手指落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這時，赤司擡起頭，視線從灰崎祥吾的臉上掃過，略過青峰大輝和黃濑涼太，落在了黑子哲也的臉上，“你來說，哲也。”
“抱歉，赤司君，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與你無關。”
“哦？”赤司語調輕揚，上揚的眼角閃過一絲蔑意，“你們所謂的私人恩怨，就是把籃球部弄的一團糟？嗯？”
黑子哲也垂下頭，低聲道歉，“我很抱歉，赤司君。”
赤司對黑子哲也的解釋顯然很不滿，随即，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既然是你們的私人恩怨，那麽，你們四個人把籃球部所有的籃球撿幹淨，之後，再好好的解決。”
光潔的地板上，倒影出黑子時也落寞的身影，少年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腳尖蹭着地面。
時也擡腳撥開腳邊的籃球，抱着膝蓋席地而坐，看着籃球館內突然忙碌着撿球的四個人，時也嘴角挂起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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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笑意顯然讓赤司不大痛快，他低下頭看地上的黑子時也，“笑什麽？”
“沒什麽。”時也腦補着場景，在赤司不悅的目光中開口，“感覺上，赤司君有點像幼兒園的老師，哲也和灰崎君他們就像是被你訓斥的小朋友，雖然一開始叫嚣着要決鬥，被赤司君你的花言巧語打發了，開始乖乖做事，有點好笑而已。”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站起來靠着牆壁，擡腳踢起地上的一顆籃球，腳尖颠着籃球。時也一擡腿，将籃球高高抛起，随手一伸，籃球落在了他右手食指指尖上。
時也的左手撥動着手中高速運轉的籃球，嘴角挂着淺笑。
少年低頭認真的和籃球玩耍着，赤司擡眸就看到時也這幅不求進取的模樣，忍不住皺眉道，“你要是把玩花式籃球的心思用在打籃球上，你的球技會得到很大的提高。”
“嘛，赤司，我又不喜歡籃球，何必去做浪費精力的事情。”
赤司“啪”一聲合上了書寫中的筆記本，站起身危險的湊近黑子時也，一手捏起他的下巴，“你說，你不喜歡，嗯？”
時也扔掉手中的籃球，求饒似的舉起雙手，“我喜歡，我喜歡成了吧？赤司，其他人都在看，先放開我。”
赤司唇角帶笑，指腹劃過時也的唇角，低頭吻了上去。布滿着老繭的手捏着時也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來迎合他的吻。
黃濑尴尬的咳嗽了一聲，綠間不自然的推了推眼睛，青峰黝黑的皮膚上彌漫着紅暈，灰崎哼了一聲暴躁的将手中的籃球扔進了球框。
黑子哲也大力咳嗽一聲，時也面紅耳赤的推開了赤司。他拍了拍臉頰，白熾燈光在他臉上照出淺淡的紅暈。時也瞪了一眼赤司，随後坐到旁邊的長椅上，人平躺了下來。他拿過放在一邊哲也的水藍色毛巾蓋在了臉上。
粉紅色暈染到了他的脖頸間。
赤司重新坐回椅子上，認真的分析起每個人的數據。圓珠筆點在數據本上，問旁邊的綠間，“你的意思呢？”
綠間習慣性的推了推眼睛，“那麽大強度的訓練，黑子和時也受得了嗎？”綠間似有若無的打量了一眼平躺在長椅上的時也。
水藍色頭發的少年扯掉蓋在臉上的毛巾，紅暈還未褪去，他看向赤司，臉上露出不贊同，“不要再給我增加訓練量了！我會死掉的！真的，赤司，請看我真誠的眼睛。”
綠間別過頭嗤笑了一聲，赤司輕哼，“時也，賣萌是沒有用的。”
“嘛，赤司，說出來你也不信，其實我沒時間。”
“不要為了逃避訓練找這種蹩腳的借口。”
時也聳了聳肩，“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赤司的目光定在了不斷彎腰撿球的黑子哲也身上，時也順着赤司的目光看去，眼角漾起溫柔的笑意，“赤司君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我的訓練量放在哲也身上，他會很樂意的。”
赤司沒有搭腔，靠着牆壁的綠間低笑一聲，“拙劣的借口。”
時也歪過頭去看綠間，撇了撇嘴道，“這是人類的本能，綠間君其實也很想逃避訓練的吧？”
“哈？黑子時也你以為誰都是你嗎！”
“那肯定不是啊，綠間君是綠間君，以後也會變成想要逃避訓練的綠間君的。”
綠間輕哼一聲，傲嬌的扭頭。時也淺聲一笑不再說話。
合上筆記本的赤司看向籃球館內差不多收拾幹淨的籃球，沉穩地開口，“三天之後的比賽，我會觀察黃濑和灰崎你們的适應能力來選擇下下場比賽的首發陣容。”灰崎不置可否，黃濑臉上挂着明顯的笑意，他說，“小青峰，等我成為正選再來跟我on！”
“白癡。”
“小青峰你說什麽？”
赤司咳嗽一聲，“好了，所有人都回去，哲也，你留下來。”時也探究的視線落在赤司的臉上，終究掀起一抹諷刺般地笑意沖黑子哲也揮了揮手，“我到操場等你。”
他拍着身上的衣服站起身，“不要太晚。”黑子時也雙手插在上衣口袋中，拉起外套上的帽子遮蓋住了面容。
學校操場邊有一顆幹枯的櫻花樹，老舊的樹幹歪歪斜斜的像是要墜落一般。周末的操場安靜的不可思議。
飛機在頭頂飛過時的轟鳴清晰的傳入耳朵。時也在操場上平躺了下來無聊地看着飛機劃過半黑的天空……
路邊的街燈照着半是昏暗的黃昏，黑子時也将拉鏈高高的拉到下巴，半張臉縮進了衣服內。他兩只手撫摸在面頰上揉搓着，仰頭看着天空中的雲朵。
有人踢了踢黑子時也的腰部，他吃痛的皺眉，“誰？”
少年從地上爬起來，謹慎的看向來人。灰崎祥吾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在黑子時也的旁邊坐下，單刀直入地問道，“三天後的比賽，你希望誰會贏？”
黑子時也視線模糊的看着遠方，矜持有禮的開口道，“你會贏得，灰崎君。”時也将手放進了外套的口袋，“雖然黃濑君的能力不錯，甚至他的模仿能力都是中學生中絕無僅有的，但是他才剛剛接觸籃球。”時也拉了拉帽子繼續說，“他的實力遠沒有達到預期，這也是為什麽赤司非要讓灰崎君你和黃濑君比一場的緣故。”
灰崎祥吾嘲諷般地笑着，“呵……”他側過頭去看恨不得把自己裹在衣服裏的黑子時也涼聲道，“我問的是，你希望誰會贏，而不是，誰會贏？”
黑子時也眨了眨幹澀的眼睛，不解的看向灰崎祥吾，“這難道不是一樣的嗎？灰崎君。”
他從口袋中伸出手，揉着泛酸的雙眼，就聽見旁邊的灰崎說，“不一樣，所以你的答案呢？黑子時也。”
灰發的少年從地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黑子時也。
黑子時也從來不回答這種得罪人的問題，他同樣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塵，“灰崎君，這個答案我恐怕沒有辦法給你，另外，我去校門口等哲也。”
灰崎祥吾站在原地，低低笑了起來。他張開手掌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眼中浮現出莫名的情緒，“我會贏的！”
作者有話要說：回憶篇比預想的要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