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兩人總算到了小院,磕了頭,行了禮,也總算可以入洞房了。
楊氏夫婦與樓氏夫婦都在廳堂裏接待者,幾個媒人在新房裏指引着新人繼續完成該完成的步驟。只是因着樓語雪已懷了孩子,飲不得酒,這合卺酒便也變了變,先是兩人交臂,楊若青自是一飲而盡,樓語雪卻只是用唇碰了碰杯中的酒,再交換酒杯交臂,楊若青便把原本樓語雪的那杯一飲而盡。樓語雪瞧見楊若青用自己用過的杯子,便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偷用楊若青的杯子,羞意上了臉。
這新房裏的規矩走了個遍,總該要有個新人出去接待一下,樓語雪懷着孩子,便是楊若青只身出去,怕沾了酒氣傷了孩子,一直便以茶代酒,一晚上下來,除了兩杯合卺酒,硬是沒喝下一杯,這些賓客可不是好唬的,哪兒能成親之日不灌酒的呢,這灌酒的不少,只不過都進了楊青衫的肚子,楊青衫年紀輕輕便已是戶部尚書,他要頂酒,誰敢不讓啊。
只是這年紀輕輕便當官兒有一處不好,這酒量沒練成啊。這不,待楊若青回新房時,楊青衫已是醉态畢露,他亦是為自家阿姊開心,他與阿姊一塊兒長大,一塊兒讀書,兒時爹娘忙時,都是阿姊帶着,感情十分親厚,只是長大了,便因着各自的事聚少離多,這總算找着人照顧她了,自然是高興,他也不是什麽迂腐之人,書上還不是什麽都有,反正君王開明,自家也有了權,誰敢說道。
楊青衫硬是要送楊若青回新房,若不是看衣裳,還道新郎官兒是楊青衫呢。
“姐!咱這嫂子,漂亮!你可不能辜負她!”楊青衫摟着楊若青的肩膀,總算借着機會可以反過來說教了,在家總是排行最小,老是說不上話兒。楊若青見他的确是喝多了,話也沒差,自然是應和着,“是是是。辜負誰也不敢辜負她。”
楊若青倒是想先送楊青衫回房,他這一個人醉着也不放心,“要不我先送你回房吧,你先睡一覺。若是高興,姐明天再陪你喝。”
“不用不用!我只是有一點點醉”說着,楊青衫還兩根手指一捏,比出一點點的樣子,“你別管我,洞房要緊,洞房要緊。”楊若青那小臉,因着楊青衫的話一紅一白的。
“要不你進房裏坐坐?”兩人早到了新房門口,楊若青見楊青衫摟着自己壓根兒沒想走。
“別介!我能進房坐坐麽?嫂子在裏頭等着呢!我這一身酒氣別把我外甥給熏壞了。回頭一出來就說舅舅不好。”楊青衫沒有要走的意思,楊若青只得陪他在門口站着。
樓語雪自然是聽見了她倆的談話,也是無奈,她自然知曉楊若青有多疼自己的弟弟,之前自己還在書院裏的時候,她逮着機會就誇自己弟弟,哪兒哪兒比那些男子強,哪兒哪兒比追求她的那些人強,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把弟弟介紹給自己呢。如今也就坐着聽他們聊天兒。
“我說姐,這成親了,可得定性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左擁右抱的。”楊青衫酒一喝多就開始話多,想起他們少時,楊青衫不知哪兒弄來的酒,想要把楊若青灌醉,最後自己也醉了,楊若青酒品好,醉了也就趴那兒睡,他倒好,唧唧歪歪對着酒壇子說了一晚上,弄得爹娘哭笑不得。
楊若青趕緊捂住他嘴,“你這胡說八道什麽呢!”楊青衫還不聽話,偏着頭掙脫開了,繼續說道,“你能做,我還不能說是不?你說前陣子嫂子不在家的時候,你是不是經常跟你們書院裏的女學生一起回家!”楊青衫一邊說着一邊指着楊若青,像是在控訴什麽,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給自己阿姊帶來了多大麻煩。
“什麽一起回家啊,是各回各家!”楊若青特意将各回各家四個字喊得特別響,生怕樓語雪沒聽見,可樓語雪也不是耳聾的,自然是聽見了,不僅是這四個字,連同楊青衫那些,也聽得清清楚楚。
“哪兒那麽多順路的呀,人家早上去書院,就這麽湊巧在門口撞見你?那是故意等着的!看不出來,姐這麽有魅力,我瞧那女子長得也不錯。”楊青衫這一張嘴就壓根兒閉不上了,楊若青趕緊吩咐一旁偷笑的丫頭做醒酒湯來。
“原本到書院的時間就差不多,自然也就能碰上了,怎麽就不是巧合呢?你管我這麽多,你管好你自己吧。”楊若青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卻也經不住楊情商這般說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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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你當初為了跟嫂子湊巧,不還在家算了算時辰麽?算了有時還湊不上呢,你說她每回都能湊上,不是用心良苦是什麽?”楊青衫仍舊噼裏啪啦說着楊若青的秘事,楊若青急的頭上都冒汗了,也不知裏頭的樓語雪聽了多少。
“說什麽呢,這師生之間,關系好一些也沒什麽,你別污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還說沒什麽,還說沒什麽!你瞧!你之前跟嫂子怎麽就沒想着姑娘家的清譽啊,跟這誰就清譽了?還說不在乎!”楊青衫話還沒說完,樓語雪啪的一聲打開房門,“醒酒湯怎麽還不來!多倒幾碗來!”
“語雪,你別氣。青衫醉了就愛瞎說,你別跟他計較。”嘿,這還真是好姐姐,弟弟都這樣亂說了,她也先別讓自己跟他生氣,她怎麽就不過來解釋解釋幾句。樓語雪看也不看楊若青一眼。
“嫂子,你放心,那個女子我都打聽清楚了,沒你漂亮,其他的,也不如你,我姐就喜歡你這樣的!”楊青衫拍着胸脯不知道在保證着什麽,樓語雪的火氣總算是消了一點下去,“你說她喜歡怎樣的?”
“具體我也不清楚,基本就按你這模子印就成。之前你倆事兒還沒成,我姐就常說起你的好,說你啥都好。”樓語雪第一次聽別人說楊若青私底下誇自己,還是在那麽早的時刻,那時候不是還裝着不待見自己麽,心裏正得意呢,誰知楊青衫話鋒一轉,“就是黑了點。”聽得楊若青恨不得将楊青衫的嘴給撕了。
其實也不是樓語雪多黑,只不過楊家膚白,比一般人都要白一些個個到了楊家都忍不住誇一誇這白嫩的皮膚,這楊青衫多硬朗一小夥兒,硬是被這白皙的膚色弄得跟小白臉兒似的,也是因此,他沒事便曬太陽,總算曬得黑了些。楊若青這白膚見慣了,見到別個都覺得黑,尤其是樓語雪,之前比較的時候,覺着咋就沒東西能比得過人家呢,一拍大腿,總算比人家白呀。
這時恰好醒酒湯來了,楊若青想着,自己總算快解脫了。樓語雪接過醒酒湯,“張嘴。”楊青衫便乖乖地張開了嘴,樓語雪硬是喂着楊青衫一口将這醒酒湯給喝完了,說起來自己還比這弟弟要小兩歲呢。喂完了醒酒湯,樓語雪便吩咐丫頭将楊青衫給扶回房。轉頭又捧了一碗醒酒湯,沖着楊若青而去,“張嘴。”
楊若青不得已張開嘴,卻是有些不甘願,輕輕地說了句,“我沒喝酒。”樓語雪愣是理也沒理她,把那一碗醒酒湯給灌了下去。喂完了湯,拍拍手回房,楊若青也跟着進去,樓語雪倒也沒攔着,只是楊若青才回身将門鎖好,樓語雪那輕飄飄的聲音便過來了,“那女學生是吳琳吧?”
楊若青此刻也只能裝傻,“啊?誰?”
可惜這招不管用了。“啊什麽啊,要把人娶回家了才跟我說你認識她啊!”
“什麽話呀,我娶她幹什麽啊,我又不喜歡她。”楊若青慢騰騰地往樓語雪邊上蹭。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說那些事?要不是青衫今日提起,我是永遠就別你瞞着了?”
“這都沒什麽,有什麽好說的,那不是白白惹你生氣麽?”楊若青知曉樓語雪就喜歡揪着吳琳不放,要是跟她說自己常常上課放學與她一起,還不得氣死。
“我就這麽小心眼嗎?”樓語雪質問着,楊若青心裏想應和,卻也只能搖搖頭,“好,我就是這麽小心眼的人,可,那又怎麽樣?”樓語雪繼續質問着,楊若青哪兒敢反駁,扁着嘴連連點頭。
“我這麽小心眼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在乎你!我要是跟你一樣白,我還用得着小心眼嗎?”樓語雪說着說着就繞到了楊若青說她黑這塊兒來,是不打算今晚放過楊若青了。
“你別聽青衫說,你哪兒黑了,一點都不黑,比我白。”楊若青小心翼翼地哄着。
“你這就是敷衍我!”樓語雪抓住楊若青睜眼說瞎話不放。
“好好好,我比你白。”楊若青哪兒敢忤逆這姑奶奶。
“你看,你就嫌我黑。”樓語雪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坐在床沿,扶着床柱。楊若青雙手搭在樓語雪的肩上,不知該怎麽辦,“你別氣,我嘴笨。”
“你一當夫子的,怎麽會嘴笨呢?”
“這再不笨,也比不過你們做商的。”
“你這又是在嫌棄我家世低賤了嗎?”樓語雪将臉埋在手裏,沒流下淚,哭得特大聲,特委屈,楊若青手忙腳亂地,頭腦已是一片混亂,“哪兒有哪兒有。你別瞎理解。”
“你是在嫌我笨,一句話都理解不對嗎?”
“不是,”楊若青實在不知該怎麽解釋,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我就嫌自己嘴太笨了,惹你生氣。”
“那要我不生氣也容易。”樓語雪故意抽動着自己的肩膀,裝模作樣地抽泣幾聲。
“如何?”楊若青趕緊抓住這一點希望。
“洞房。”樓語雪轉過身來,臉上哪兒有淚痕,變臉之快,叫楊若青咋舌。
“這不行,爹娘特意囑咐,不能碰你,你還懷着孩子呢。”楊若青堅決不同意。
“我不管,你要賠我洞房!我就嫁這一次,我把這洞房都想得好好的,美美的,被你姐弟這一折騰,你看哪兒有洞房的樣子,你賠我!”樓語雪索性耍起潑來。
楊若青不等樓語雪埋怨完,湊過去就用唇堵住了對方的嘴,樓語雪一下便安分了,方才還揮舞着的雙手慢慢搭在楊若青的肩上,楊若青慢慢伸出舌描摹着樓語雪的唇,樓語雪亦張唇應和着,這屋子一下子便充滿了春色。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昨天發的,不知道為什麽,昨天一直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