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掘墳墓13
◎欠你承諾◎
在完全封閉的環境中氧氣的濃度有限, 如果空氣中氧氣含量降到正常值的60%,人的身體都會開始出現缺氧反應,最終導致休克和死亡。
沈斯珩十分清楚這一點, 他一直小心留意着空氣中的含氧量。
好在細心的夏瞳比他還謹慎。
一開始夏瞳、何裕祥、馮莎莎和鬼市兩位老板一起挖, 沒挖幾下夏瞳便察覺出問題。
他們不需要挖太大的洞, 只需要挖出一個僅一人能過的洞就夠了。
甚至哪怕有一個拳頭大小, 能和救援隊接通的小洞讓空氣順利地從洞裏灌進來也行。
只要古墓裏有空氣流通,他們不至于二氧化碳中毒或者缺氧而死亡,救援隊來的慢一點都不怕。
一個小洞最多三個人一起挖, 人再多也擠不進去,只能白白浪費力氣。
而人體在運動時又無疑會消耗更多的氧氣。
為了減少無意義的消耗,夏瞳立即改變了思路。
她把人分成兩組, 兩名有經驗的盜墓賊各帶一組,這一組累了就換下一組, 不需要所有人都拿着鏟子氣喘籲籲地挖洞。
等沈斯珩查明殺死段興昌的兇手後, 他正好帶着剩下的人自成一組,和其他兩組“自救小隊”接力挖洞。
随着時間流逝, 他們的洞越挖越大, 大夥兒的呼吸愈發沉重, 每一組替換的也越來越頻繁。
再一次換組, 換下來的喬罡找了一個離衆人稍微有些距離的空地不顧形象地躺下,望着灰蒙蒙的墓頂喃喃自語。
“這裏真他媽不是人呆的地兒。”
Advertisement
沈斯珩坐在他身旁, 聞言笑了出來:“多新鮮吶?這裏本來也不是給你們這些活人呆的。”
“你們這些活人?那、那你呢?”喬罡猛地起來, 瞳孔微張, 驚魂未定地打量着他, “沈警官, 您可別吓唬我……”
沈斯珩這會兒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手掌撐地靠近喬罡,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你猜猜我到底是死是活?”
“沈斯珩你幼不幼稚?”夏瞳無語地睨了沈斯珩一眼,“別吓唬喬總了,萬一一會兒把他吓哭了怎麽辦?哭起來消耗的氧氣更多。”
喬罡哽了下,小聲辯解:“我倒也沒有這麽膽小吧?”
沈斯珩這麽一打岔,沉重的氣氛倒是消減了幾分。
提起這種話題,馮莎莎回頭往主棺椁室瞟了一眼,抱緊自己膝蓋:“你們說……這不會真的是我們的誤闖惹得墓主人不高興,她在報複我們吧?”
“這怎麽能叫誤闖呢?”沈斯珩一字一句地說,“分明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闖入,那幾位甚至都把這兒當ATM了。”
“我的意思是——”
會盜墓的那幾位都集中在墓道口,馮莎莎壓低聲音,“你看,姓段的和姓金的倆主謀都這在他們自己挖出的古墓中了,這叫什麽?自掘墳墓啊這是!你們不覺得很詭異嗎?”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把自己抱得更緊繼續說道:“還有還有,彭彪身上背着命案,成翠和鬼市那倆老板被你們警察抓住肯定得吃好多年牢飯!而我們這些人呢雖說都是抱着各自的目的,不是真的想來盜取她的寶物,但卻實打實打擾到人家休息了,所以她才會困住咱們教訓一下。”
“你就別在這裏說這種滲人的話了,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喬罡抖了抖自己胳膊,不由得順着她的思路往下說,“希望墓主人只是想教訓我們一下就放我們出去……現在突然覺得活着挺好。”
沈斯珩調整着呼吸的節奏,慢悠悠地說:“人在做,天在看。以後少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多做好事兒。”
喬罡嘟囔:“沈警官,你一人民警察怎麽這麽封建迷信?”
“這不叫封建迷信,這叫勸人向善。”沈斯珩望着正在努力挖洞的幾人,低聲說,“人啊,還是得對大自然抱有敬畏之心。”
又過了十來分鐘,沈斯珩見大家體力不支,便停止了挖掘行為,分別找地方躺着坐着或者靠着,保證體力等待救援。
古墓中的最後一個射燈也逐漸變暗,大家陸陸續續地打起哈欠。
“射燈要沒電了,再換一個吧。”
“哪兒還有射燈啊,這是最後一個了吧?”
“現在是不是已經半夜了,好困啊……”
“哎,進來之後幾乎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了。”
“我也困了,我先眯一會兒,等救援隊到了再叫我。”
“我倒是不困,但是感覺胸悶。”
“都別睡。現在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多,胸悶、有困意可能是二氧化碳輕微中毒。大家調整呼吸,盡量少吸入二氧化碳。”
沈斯珩自己也出現了頭疼胸悶的症狀,還得面不改色地給大家打氣,“現在能明顯聽見救援隊那邊的聲音,說明他們離我們很近了。”
夏瞳腦袋發暈,狠狠掐了下自己手心,鎮定地和沈斯珩一起安撫衆人:“大家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救援隊作業的聲音确實聽着越來越近,衆人強打着精神等待着救援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射燈終于耗盡了最後一絲電量,整個古墓遁入黑暗。
馮莎莎聲音有些發顫:“我們所有射燈都沒電了嗎?”
“嗯,這是我們最後一個射燈了。”夏瞳閉着眼睛靠在沈斯珩肩膀旁,昏昏沉沉地呢喃,“他們就快到了,堅持……”
她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沈斯珩心底咯噔一下,趕緊掐掐她的手心,又戳戳她的臉蛋,低聲輕哄,“夏小瞳,你沒睡着吧?”
“沒……”夏瞳使勁兒掐着大腿,疼痛給她混沌的大腦帶來了一絲清明。
她在黑暗中難受地颦着眉,卻還在輕聲安撫沈斯珩。
“我沒事兒,別擔心……”
沈斯珩将呼吸的節奏放得更緩,聲音也低得不能再低。
“夏小瞳,我還欠你兩個承諾,你還記得嗎?”
“嗯?”夏瞳徹底放棄思考,順着他的話問道,“什麽呀?”
“我答應過你,你數學只要能考到全年級第一,就帶你去酒吧和蹦極。”
“想起來了……你說話不算數。”
夏瞳打小就是大家口中的“別人家孩子”,是方圓幾裏出了名的“乖乖女”。
她長得漂亮、氣質恬靜、脾氣性格俱佳,成績優異從來不讓父母操心,認識她的人對她都贊不絕口。
她對誰都和氣溫順,唯獨在沈斯珩面前總是忍不住亮出小爪子蠢蠢欲動想撓他幾下。
——就好像是那種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想欺負對方,以此來引起對方注意的小學生。
正因如此,只有沈斯珩知道她有小脾氣,也只有他知道她藏在“乖巧”下的“不乖”。
她好奇心比貓還重,還未成年時就對網吧、酒吧這類的場所蠢蠢欲動。
去游樂園也不愛那種“轉轉轉”的游樂設施,最想體驗是過山車、跳樓機、蹦極這種刺激的項目。
可惜小時候父母不允許,身邊的好朋友也不敢,能有膽子陪自己去“體驗生活”的只有沈斯珩。
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沈斯珩總算是答應只要在期末考試中最弱的數學能拿到年級第一,他就帶着她去一趟酒吧,體驗一次蹦極。
一學期結束,她數學真的拿下了年級第一。
然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沈斯珩遲遲沒找到機會履行自己的諾言。
夏瞳顯然是徹底想起來這事兒了,委屈地癟癟嘴,“說話不算數,渣男。”
“嗯,是我的錯。”沈斯珩秒認錯,“出去之後你找個時間,我陪你去。”
就在這時,他們挖掘的洞口傳來“轟隆”一聲,緊接着一束光從洞口打了進來。
“有人嗎?”
外面的空氣從洞口一股一股地往古墓裏鑽,衆人狠狠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有氣無力地回應。
“在在,我們都在!”
“是救援隊嗎?”
“你們終于來了……”
刑偵總隊和救援隊迅速擴大洞口,等洞口能容一人鑽進去之後立即鑽進去了幾人,先把離着最近的兩人扶了出去。
好在沈斯珩和夏瞳帶着大家也努力朝外挖,給救援隊節省了不少時間。
等救援隊将衆人全部救出去,除了懷着孩子的成翠身體狀況不容樂觀之外,其他的人吸了新鮮空氣後身體都有所好轉。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救援隊還是将所有人都送去了武警醫院。
沈斯珩是第二天下午1點才醒過來,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其他人的情況。
守在他床邊的是方啓明,他走到床頭按下護士鈴,一面回答道:“都沒什麽大事兒,小夏比你醒的都早。不過那個成翠嘛——”
他搖搖頭唏噓一聲,“人沒事兒,孩子估計保不住了。你說他們幹什麽不好,非得幹這行!”
沈斯珩“嗯”了聲,又問道:“這些人都查了嗎?”
昨晚其他人從鬼門關走了這麽一遭又累又困,上了車倒頭就睡,唯沈斯珩打起精神事無巨細地向同事說了這幾人的情況。
方啓明道:“正在查,我們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嗎?”
“湊湊合合吧。”沈斯珩起身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走吧,先回隊裏。”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5-27 21:04:28~2023-05-28 21:08: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Pei 6瓶;小黑和小灰 2瓶;八寶粥、TheWhiteRose.、今晚捕月亮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