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分化

那天晚上景涼終于睡了個好覺, 沉積在心底的陰霾被撥開,初見天日,但是又被藏得很好。

原因無它,因為就像路傾月說的那樣, 她還沒有成年, 還沒有能夠和姐姐站在同樣的高度, 這份少年時期洶湧而至的悸動轉為暗戀。

她要快點長大才可以。

但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真的藏不住的,更何況是這個在顧舒晚面前, 從小就藏不住什麽心事的人呢。

景涼對徐詩宜越來越注意保持距離了, 她曾經施予的好意只是出自對弱者的下意識保護,不應該成為讓徐詩宜得寸進尺的借口。

而顧舒晚收到的來自景涼的禮物越來越多,除卻生日裏景涼送給她的那一副畫,什麽情人節和兒童節都找借口要送各式各樣的東西, 還會學着做飯然後親自跑到公司給顧舒晚送過去。

恰好有一次碰巧遇到有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辦公室裏的桌子上放着一個被拆開的禮物,是要送給顧舒晚的,一款全球限量的珍珠項鏈。

她的姐姐正坐在椅子上,端莊卻冷漠地聽着一大段情話。

等人說完以後徑直繞過他走到了自己身邊。

很有禮貌地讓人把這位先生連帶着他的禮物請了出去。

那一瞬間, 小小的驕傲根本藏不住, 景涼坐在沙發上, 眼睛亮亮的, 看着顧舒晚吃着自己送來的午餐。

顧舒晚卻如同從未發現一般,在景涼面前的依舊是那個溫柔優雅的姐姐,寵着她慣着她,但卻好像從未越界。

危機感當然是有的, 顧舒晚身邊圍着太多人了,不斷地向她示好, 雖然那個雍容冷淡的Omega次次都是毫不留情地拒絕。

只有她一個人可以得到這種獨一無二的偏愛。

竊喜和不安總是交織萦繞在心頭,沒有盡頭的暗戀,終于在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初見雲天。

但是在這一天,景涼很意外地遇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景知洲,以及他身旁坐着的,和自己好像有些相似的女孩。

不過這個女孩看向她的目光不怎麽友善。

“景先生,我想我們很早就談清楚了,希希願不願意回國是她的自由,不是你能決定的事。”

景涼走近的時候就聽到路傾月的語氣裏帶着不悅和冷淡,下意識皺眉。這個人倒還真挺厲害,每次一出現就能惹得讓母親不高興。

“既然她預測會分化成Alpha,你難道要她一輩子畫那些沒用的畫嗎?”

十八歲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經歷分化,但是也有人會早一些或者更晚,比如景知洲旁邊的景汐,已經分化成了Alpha。

“這位先生,我想你無權幹涉我的人生。”

做什麽是她的自由,從小到大家裏都不會有人反對她畫畫,這人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管的實在有點多。

景知洲沒有再回答,将禮物放在了沙發上,起身離開了。

“他怎麽又來了?”

聽着這話裏話外滿是嫌棄,路傾月笑着說道,“因為他和你顧叔叔有合作,顧叔叔一直都想往C國拓展業務,商人之間利益為重,懂了嗎?”

景知洲确實是在晏城可以選擇的最好的合作對象。

“那那個女孩就是他的女兒嗎?”

路傾月點點頭,轉頭看着景涼。

十八歲的女孩已經出落得越發精致動人,小鹿般的眼睛總是盛滿了星光,璀璨耀眼。

本來想張口問的話又收了回去,路傾月眼眸中帶着笑意。

不用問了,就算沒有父親的陪伴,她的女兒也成長得很好。

這個生日過得很簡單,因為除了家裏的阿姨,也就只有景涼和路傾月在,所以不喜歡周遭的環境太過吵鬧。

和幫自己慶祝生日的同學一起在外面待了一天,景涼就迫不及待地回去想和顧舒晚一起出去吃晚餐。

結果半路上碰到和自己沒有任何交集的景汐,而且很明顯這個人就是來堵她的。

“有事嗎?”景涼眉頭輕蹙,就算是要秉持好的教養,她也沒辦法對這個人好聲好語。

第一眼就不怎麽喜歡,仿佛是生來就不對付。

“路希......原來如此”景汐喃喃自語了一會兒,笑着靠近景涼,“聽說你好像很喜歡顧姐姐。”

“不過你應該不知道,顧叔叔計劃要回C國發展的事,而且顧姐姐本來就是要學表演然後回國內的,這些你都不知道吧,你這樣每天纏着別人,就沒有想過別人會不會覺得苦惱嗎?”

看着對面的人臉色暗下來,景汐眼裏閃過得意,繼續說道,“顧姐姐還說可以幫我引薦國外知名的音樂人,這樣的姐姐确實讓人抵擋不住,對吧?”

景汐直視着那雙灰色的眼睛,心底是壓抑不住的憤恨,真想不到,這個景涼和之前的景涼簡直判若兩人。

這是不應該的,她就應該活在痛苦和折磨之中才對,怎麽能如此幸福得躲在國外逍遙自在呢?

“景小姐,我聽說你這裏有點問題,當然我沒有歧視的意思,不過或許你還是待在家裏比較好。”

景汐怔愣一下,面前的人臉上看不到半點傷心,甚至還頗為同情地嘆了口氣。

“亂咬人的東西總要拴起來才可以,對吧?”

她可沒罵人,一個髒字都沒說。

景汐還想說什麽,從身後傳來了保镖的聲音,在催促她上車回去。景汐恨恨地轉身離開。

等到車子消失在視野裏,景涼嘴角的笑意消失,沒有再往家裏去,有些迷茫地走在鵝卵石街道上。

顧青淮想要回國的事,景涼也聽路傾月說過,人上了年紀念舊,總想着回到那個安穩的故鄉。

所以顧舒晚會回去嗎?會的吧,父母家人都在國內,她一個Omega留在國外有什麽理由呢?

但是為什麽她從來沒聽顧舒晚說過喜歡拍戲呢?那個景汐又為什麽會知道呢?

是姐姐告訴她的嗎?

越想越亂,景涼有些煩悶地撥通一個電話。

只過了一會兒,那個教給她什麽是喜歡的同學就來了。

“你幹嘛蹲在這裏啊?還一臉惆悵,今天不是你生日嗎?”

“沒什麽,有些煩,不想回去。”

同學有點意外地看向景涼,平日裏乖巧的臉龐上顯着些許桀骜不馴。

乖孩子竟然不回家了?是想成年了放肆一下?

“那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證你很快就忘記煩惱了。”

家裏,顧舒晚皺眉看着手機上遲遲沒有被接通的通話界面,已經要拿起手機出門,關上門的瞬間,方才打過去的電話竟然又給她撥了回來。

“那個......姐姐你好,這邊出了點情況,你看你能不能來接一下路希啊?”

電話那邊是一個沒聽過的聲音,小心翼翼地,似乎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顧舒晚緊皺的眉終于松開,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她還以為人出了什麽意外。

但是現在看來應該是有點什麽事的。

“好,麻煩把位置發給我。”

複古安靜的一個小酒吧裏,顧舒晚遠遠地就看到了趴在桌面上的腦袋,旁邊的同學也注意到了顧舒晚,急忙站起來。

“姐姐,路希說她心情不好,只喝了一杯,然後就趴下了,叫也叫不醒。”

顧舒晚聽完挑眉,對着有些心虛的同學說道,“好的,麻煩你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姐姐再見!”

桌子上趴着的人似乎被吵到了,搖搖晃晃地擡起頭,眼前的身影模糊又眼熟,景涼皺眉看了半天,才終于看清楚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全身哪裏都是燙的,後頸尤其熱,還有些刺痛,但是景涼也沒去關注,因為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面前的姐姐心情好像不太好。

“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喝酒,也不接電話,長大了就管不住了是嗎?”

白裏透粉的臉頰被人揉了揉,景涼覺得貼上來的手冰冰的,很舒服,下意識地蹭了蹭,很快又撅着嘴不高興了。

“不用你管。”

脾氣倒挺大,但是和小醉鬼講道理是行不通的,顧舒晚只能把人帶到車上,帶去了自己的住所。

這要是回去被路傾月發現了,恐怕會把人氣到。

但旁邊的人閉着眼睛很難受的樣子,顧舒晚貼近的一瞬間,景涼就下意識想要往這個涼涼的懷抱裏靠。

很熱,熱到腦門都已經出汗了,後頸的痛感越發明顯,讓景涼忍不住地眼淚都流了出來,意識模糊地胡亂扯着身上的外套。

“怎麽了?很熱嗎?”顧舒晚剛給路傾月發完信息,轉頭看着已經淚流滿面的人,不由得愣住。

面頰桃紅,額頭上一層細汗,看起來很痛苦。

而且,她似乎聞到了很熟悉的茉莉花香,帶着一點攻擊性。

這是要分化的樣子。

“開快一點。”

前後座之間的隔板被拉開,司機是個Beta,根本聞不到車上正在逐漸濃郁的Alpha信息素。

但是處在這個将要分化的小Alpha旁邊的Omega就不一樣了。

身體越發綿軟,被勾得信息素不自主地溢出。

Omega的信息素對正在分化的,躁動不安的Alpha簡直是最好的撫慰劑。景涼循着這個花香尋到了源頭。

然後盯着粉嫩的腺體,下意識地,舌尖舔過犬齒。

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把人堵在了角落裏,而且還沒有被推開。

被本能驅使着,沒有任何顧忌地,景涼咬破了顧舒晚後頸的腺體,将自己的信息素灌入。

然後終于癱軟失力地閉眼跌到Omega的懷裏,被顧舒晚抱住,溫柔地輕撫。

還真是有點糟糕啊,本來是想回去給人打抑制劑的,沒想到這個小家夥這麽蠻不講理,上來就咬。

接下來這幾天可怎麽辦呢,剛分化的Alpha可不怎麽會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除了待在姐姐身邊,哪裏都去不了。

顧舒晚眼底閃過笑意。

這個小醉鬼明天會不會記得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