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矛盾

蘇無瑕解釋道：“這些花草都是我父母閑的沒事種的，他們就喜歡這些玩意兒。”

三人行至一片湖邊，遠遠望見一座小小的涼亭，亭中有二人正在對弈，蘇無瑕沖他們喊道：“哥！父親！”

走近了便見亭內一張小桌上擺了個棋盤，兩端坐着一白衣男子和蘇珺的父親，那白衣男子想來便是蘇珺的哥哥了。

此人面龐白皙清秀，眉目溫雅，和蘇珺也有幾分相似，只是面色顯得有點過分白皙了，有點病秧子的感覺，不過比起蘇珺看起來冷冰冰的模樣，還是親和很多，像父親。

蘇珺的哥哥站起身，他身形瘦長，氣質卓然，叫人看了便心生好感，他對何雲青微笑道：“雲青，我是蘇珺的兄長，名喚蘇珏，你的事父親都和我說過了，多年不見，你也長大了。”

何雲青忙道：“蘇兄好。”

蘇父道：“你們先聊，阿珺你過來，我有話要單獨和你說。”

蘇珺本想晚上單獨找父親問朝廷上的事，也沒想到他會主動找自己，也不知他要說什麽，但見他神情平淡，應該不是什麽很不好的事。

蘇珺跟着父親進了他的書房，蘇父關上門，坐到桌前，給自己和他都倒了杯茶，然後揮了下手：“坐。”

蘇珺卻沒坐，仍站着道：“父親，您想說什麽。”

“你不是一直不想讓雲青進監察院嗎？為什麽要引薦他。”

“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那當初，你為什麽将他送去雲隐門，不就是怕我也打上他的主意嗎，你當時跟魔怔了似的，覺得我逼你進監察院，就也會逼着一個來路不明非親非故的孩子。”

聽他提過去，蘇珺眼中微動，他想出言解釋什麽，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你想多了，我當時不過是想着如果我去了監察院，沒有很多時間照顧雲青 。”

“而且他也在慢慢長大，總在我們家待着也不是個事兒，那時我的情緒有時不好，我怕影響到他，所以我才為他尋了個去處。”

“那如今呢？”

“如今？我不都解釋了嗎，我師父把他托付給我了，而且進隐閣的事我也問過他了，是他自己願意，我才引薦的。”

蘇父靜靜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沒有不喜歡雲青的意思，當年你執意留下他，我也同意了，而且他确實是個挺聽話的孩子，只是往難聽了說，他也确實來路不明，這你不能否認吧。”

“那又怎樣，留雲青在隐閣是攝政王親口說的，父親還有意見嗎，”他微垂下眼低低笑了起來，“哦對，我忘了，就連讓我做這隐閣之首的事，我都得感謝您，在攝政王面前替我美言了幾句。”

蘇父倏地站起身：“你——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的是嘛，我從未見過攝政王，就算我再出名，他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會輕易把這個位子給我，如果說你一點沒參與，我可不會相信。”

蘇父嘆：“我是為你好，攝政王是比當今聖上還重要的人，你和他打好關系，對你沒壞處。”

蘇珺沒說話，只扯了下嘴角，以示無語。

“好了，看你答應的倒是痛快，這時候又鬧什麽脾氣，你既也知道攝政王精明，不會輕易把隐閣之首的位子給你，他痛快允了何雲青進，你就不奇怪？”

“奇怪啊，”蘇珺淡淡道，“當然奇怪，只是我沒有告訴雲青，怕他慌張。”

“你倒是跟從前一樣在意他，我看，你不是單純将他當弟弟看吧。”

蘇珺一張臉登時紅了些：“你在說什麽？”

“哈哈，”蘇父避而不談，又笑道，“我知道，對我當年執意讓你走我的路，你心裏一直有點怨。”

“可你兄長身體不好，你那姐姐又是一介女流，性子也随了你娘，要是進了監察院，一天都待不住，而你打小就沉穩，也乖乖跟了雲隐門門主習武，還習得很好，是再合适不過的人選了。”

蘇珺擡眼直視他：“這事都過去好幾年了，我最初是有點不甘，但後來也是真心想進監察院，真心想為百姓做點事，幫上忙。”

“我不求別的，哪怕這輩子我都當不了一閣之首，只是個普通無名小卒，我也不在乎。”

他有點自嘲地笑笑：“只不過我偶爾會因為自己被安排了未來，感覺有點遺憾，總歸是沒有自己來決定自己的人生。”

“您替我選擇了這條路，我還算喜歡，所以我不怨您，但總不能我以後的種種，甚至連終身大事，您也都會替我選。”

他這話說的是有點諷刺意味的，卻沒想到蘇父還真很認真地點了下頭：“不錯，攝政王的小女兒還未婚配，我看與你正合适。”

蘇珺面上紅暈又濃了幾分，但這次顯然憤怒更多：“我不接受！”

蘇父對他的過激反應似在意料之中，他嘆道：“你看你，跟你說點什麽事都說不下去，這件事我本沒想現在就告訴你，結果你自己主動提了。”

蘇珺有點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呼吸急促，是真的生氣了，他本想問林相的事，但又突然不想再跟自己這個父親多說什麽，便轉身離開了。

蘇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有話同我說吧？”

蘇珺腳步一頓，他推開門，背對着蘇父，淡淡道：“我和你不同，我不為名利，不要把你的思想往我身上套。”

蘇父離開後蘇無瑕便過去跟蘇珏對弈了，何雲青坐在一旁看着他們，蘇無瑕一邊下一邊道：“雲青啊，你回來了我特別高興，你千萬別跟我們見外，還像小時候一樣當這裏是自己家就好。”

何雲青一笑，懶得跟她掰扯：“嗯，蘇姐姐，我能不能問問，為什麽你的名是兩個字的，和師兄還有蘇兄不一樣呀？”

“咳，你沒聽說過一個詞叫‘美玉無瑕'嗎，他們倆的名都是美玉的意思，我偏不想跟他們一樣。”

何雲青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倒是沒想到蘇姐姐你還挺獨特。”

蘇珏也笑道：“她啊，是我們兄妹三個裏最恣意的，我們幾個，還是數阿珺最聽話，爹讓他怎麽走，他就怎麽走，把他未來安排的妥妥當當。”

“我看啊，怕是以後他娶老婆都安排好了。就可惜我這身子不好，小時候落下了病根，不然爹也不會把精力都放在阿珺那兒了，這麽說來，也算是我連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