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一銘
白悄目光一轉,很幸運地發現還剩下兩個位子,只不過那兩個位子并沒有連在一起,而且旁邊都坐了人。
白悄走上前去和其中一人打招呼,那人似乎家境比較普通,不認識白悄,也沒有和其他人一起開白悄的玩笑,很輕易地就答應了白悄的請求。
白悄松了一口氣,決定把這個位子先給白天曉坐。
他往後排走去,還剩下一個窗邊的位子,他得和坐在外面的男生說,看那男生願不願意放他進去。
随着白悄逐漸靠近後排,人群中嬉嬉鬧鬧的聲音也像潮水退去一般消失大半。
所有人都好整以暇地看着白悄。
畢竟坐在那兒的,可是出了名的脾氣臭,一個混世大魔王,秦家最無法無天的嫡系獨子——秦一銘。
高大男生餘光一瞥,見人已經走到他面前了,就掀了掀眼皮,語氣裏沒什麽人味:“幹嘛?”
秦家獨子擁有一頭張揚的紅發,那頭發被主人不耐煩地梳到了後面,做成一個狼奔的發型,更顯得他五官深刻,滿臉桀骜不馴。
眉毛粗黑,眼型銳利,高挺鼻梁下是一張唇峰明顯的薄唇,再加上小麥色肌膚和黑到純粹的瞳色,戾氣和乖張在這張俊帥到極致的臉上可見一斑。
哪怕是坐着,秦一銘的氣勢都很吓人,他身量極高,一雙長到逆天的腿根本塞不進狹小的座位間,這會兒放肆地踩在路中間,白悄只能停在離人一米遠的地方。
漂亮到熠熠生輝的小美人,臉上在這時終于露出了點無措的神色,白悄滿臉糾結地開了口:“我能……能坐到你身邊嗎?”
他小聲補充:“車上沒有其他位子了。”
秦一銘上下打量了白悄一番,似笑非笑,“沒有位子你就站着呗,到我面前耍什麽花頭?”
這句話實在太狠,就算之前很多人都在笑白悄,但也沒有人直接當着他的面口出惡言。
果不其然,聽完秦一銘的話,有人豎起了大拇指,朝紅發男生讨好地一比劃:“秦一銘,你牛!”
周圍噓聲不斷,氣氛又熱烈起來。
白悄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他不發一言,只顫着睫毛看了秦一銘一眼,便扭頭朝之前的位子走去。
身後,秦一銘的聲調瞬間冷了下來。
“站住。”
紅發男生一擡腳,粗魯地從白悄兩只纖細小腿中穿過,“啪”地一下重重着地:“我準你走了嗎?”
白悄站在原地,連脊背都僵硬了,他從未遇到過如此惡劣的人。
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衆人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表情,年紀輕輕的少年人們,最喜歡看眼前這種戲碼。
白悄咬着唇,沒有回頭:“那你想怎樣。”
秦一銘冷笑一聲:“你管我想怎樣?我沒讓你走,你就不能走。”
“屎被噴上了香水,那也還是屎。”
“你說是吧,白悄?”
白悄深吸一口氣,慢慢轉過身來,他明明是站着的,可眼前這施施然坐在位子上、視覺上比他矮了一頭的紅發男生,竟愣是氣場兇悍高過他不少,把他生生氣紅了眼眶。
臉色蒼白的漂亮小男生,只有眼周和唇是鮮紅的,眼周紅是因為正憋着淚,嘴唇紅是因為被主人咬了太久不放開,整一個可憐到極致的模樣。
可白悄還是拼盡全力地繃着表情,沒讓眼淚流下來。
他聲音細弱,說話時聲帶都在抖,“所以呢,你攔着我這坨屎幹嘛,不怕我髒了你的腳?”
秦一銘從白悄轉過來的那一刻就僵住了。
他是聽秦克添油加醋地說了很多,說白悄換了身行頭,當着衆人的面就和白天曉黏在一起,那架勢似乎連自家弟弟都不放過;說白天曉在所有人面前落他秦家人的面子,一開始和他們一起吐槽白悄,後來卻變臉似的改了态度,簡直在耍他們所有人玩;還說白悄一副趨炎附勢的奴樣,攀着蕭澤大哥讓人帶他去拿衣服。
秦一銘也煩秦克,但白悄以前的形象實在太深入人心,而秦克确實也是秦家人,所以秦一銘還是多多少少把秦克的話放在了心裏。
所以,才在白悄剛一上車時,就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在白悄走近時,故作輕松地垂下了眼皮,然後迫不及待地等着白悄開口,狠狠把人欺負了一通。
但,秦一銘沒想到人會哭——
或者說,他本來以為,自己根本不會在意這人哭不哭,畢竟以前打架把別人送進醫院,他都絲毫不慌,反倒氣焰更加嚣張。
可現在這個情況,把這個一直以來嚣張跋扈的紅發大男生搞得,手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