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滅火
秦一銘大半上身壓着白悄,桀骜面孔寸寸逼近,眸中迸出爆裂般的戾光,龇着牙森寒道:
“你給我再說一遍,‘不要’?!”
“‘不要’什麽?不要我的發繩?不告訴我誰親你?不想見到我所以跑着要去找別的男人?!”
秦一銘已經全然變換成獸爪的左手,死死壓在白悄胸膛的位置,鋒利指甲直接割破了棉服,絲絲縷縷的棉花破開,飛旋到空氣中。
他悍然架腿,翻身坐到白悄的小腹之上,頭顱壓得極低,空出來的右手再度掐住白悄的臉蛋,脊背弓出一道繃緊的線,猶如猛獸追擊般撲倒身下柔軟的獵物。
“說話!!”
秦一銘暴吼一聲,鉗住白悄下颌的手極端大力,繃出了道道猙獰青筋,幾乎讓人以為,他是想要掐住手下細白脆弱的脖頸。
久久沒得到回應的他,已經被憤怒和恥辱燒爆了腦袋。
白悄長時間沒說話,一是被吓的,二是在想策略。
秦一銘這幅快要爆炸的殺人樣子,和之前蕭澤堵在路口、質問他為何沒有去啓發異能時的狀态十分相似。
先是眼尖得跟鷹一般,發現一點所謂的“不對勁”,就咄咄逼人地開始追問。
如果沒有得到真實确切的答案,或者猜測到一些、不怎麽如他們意的事實真相,就馬上發狂,跟只瘋狗一樣開始不依不饒地準備咬人。
明明對他并沒有多少好感,卻老是管他做了什麽、和其他人發生了什麽事情,刨根問底、糾纏不休,一點分寸感和界限都沒有,逮着他就發瘋。
心念流轉間,白悄莫名其妙地,就發現了秦一銘和蕭澤的共通之處。
也幸虧是已經有過和蕭大會長對峙的經驗了,再碰到類似的情況,白悄雖然也慌,可心裏卻奇異地冷靜了下來,腦子一轉,竟然開始慢慢思考對策。
扔發繩在人面前,已經徹徹底底地激怒他了……
白悄眼睫一抖,腦袋裏已經有了主意。
秦一銘很重,全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哪怕只是坐在他身上這麽一小會兒,白悄都覺得呼吸已經開始不暢了。
他小小聲呼氣,不再掙紮,也沒有躲避,只濕潤着眼睛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人,“我疼……”
白悄聲音又弱又細,還帶着被吓出來的哭腔,嘴唇顫抖着往下撇,那是一個努力憋住不哭的表情。
怪委屈的樣子。
秦一銘沉沉的呼吸一頓。
白悄明顯感覺到,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抓着自己下颌的手一僵,不自覺松了幾根手指。
他稍稍放下心來,半真半假地再接再厲。
白悄擡起雙手,虛虛蓋在秦一銘的手掌上,似有若無地輕輕碰了碰男生堅硬的指關節,“……你壓在我身上,我很累、說話很難……”
他小聲小氣地祈求:
“先下來,好不好?”
白悄眨了眨眼睛,一滴剛才吓出來、一直憋在眼眶裏的小小的淚珠,順勢劃過鬓角、落入金色的發間,他微微偏過頭去,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睫。
眼前人沒有放肆大哭,只是眉頭稍稍蹙起,眼睛濕潤、眼周泛紅,還沒有好完全的嘴唇用力地抿在一起,落下一點沮喪而可憐的弧度。
連雙手都不敢搭在自己的手掌上,纖細白軟的手指,碰到他的指關節時,還會瑟縮地往回收一下,好似生怕這麽一個小動作就惹怒了他。
秦一銘喉嚨幹澀得冒煙,腦子裏嗡嗡作響。
他沒發覺自己腰部已經擡起,整個人靠着大腿的力量懸浮在半空中,不再壓坐在白悄的身上。
秦一銘咬了咬牙,面色兇狠,但與剛才相比,說出來的話卻洩了氣一般,聲音小了很多:“別在這裏給我裝可憐,你扔我發繩的時候不是還很硬氣?”
他似乎在自己的話裏發現了重點,努力從白悄的可憐扮相中清醒過來,怒氣再一次席卷眼底。
“你不要我的發繩,那要誰的發繩?”
“蕭澤?白天曉?還是秦克?”
“你還撒謊說吃東西才咬到嘴的,嘴裏爛成那個樣子,你吃的是男人舌頭才對吧?”
“較 淌症哩你……”
秦一銘越說越來火,語速越來越快,胸膛又開始重重起伏,盯着白悄的眼睛都要冒火星了,滿臉的既妒又恨。
這副妒夫樣,搞得白悄莫名其妙。
他其實到現在都不理解秦一銘為什麽要生氣。
但無所謂,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誰要在乎臭男人生氣的點是什麽啊!
白悄撅起嘴巴,悶悶道:“那你幹嘛突然兇我。”
秦一銘一呆,表情空白了幾秒。
“你還不兇嗎。”
“當着大家的面,就掐我的臉,我嘴巴本來就痛,你還這麽用力……”
“那我不該生氣嗎。”
白悄扭過頭去,不去看秦一銘,聲音又低又弱,小小細細的,好像被人欺負受了天大委屈。
他也的确是被欺負了。
白悄說着說着自己都難過起來,“我不告訴你原因,你就沒有耐心、就朝我發火……你也許溫柔一點、多問一下,我就告訴你了呢?”
他用帶着淚的眼睛瞅了一眼秦一銘。
“發繩我不該還給你嗎。”
“你那麽兇、好像要殺了我,我怎麽敢把發繩留在自己這裏。”
才不是,就是故意甩你面前的。
因為當時真的很生氣、很讨厭你。
“我要是不還給你,你肯定會把我的手捏斷,然後把發繩扯……”
“我不會!!”
秦一銘煩躁地“嘶”了一聲,剛才還兇神惡煞的模樣,現在卻滿臉懊惱、一副有嘴說不清的糊塗樣。
“你亂說什麽、我哪有打過你?難道不是你先……”
“你沒有打過我嗎?”白悄撇撇嘴,示意秦一銘看他們現在這個姿勢,“你明明現在就要把我打一頓。”
“我……!”秦一銘跟被火燙着了一樣,咻地把停在白悄下巴上的手收了回來。
他火燒屁股似的翻身,徹底從白悄身上下來,等兩腳都老老實實站在了地上,又一把拉起還躺在桌面上的白悄,讓人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