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傅嶼遲說到做到, 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公寓門外便有保镖看守,只要黎初一出門, 他們就會立即跟上。

黎初待在畫室,看着繃好的畫布,卻絲毫沒有創作的心思。

她現在進出都有人看着,想要去醫院做手術談何容易。

下午, 黎初收到了程曦薇發來的消息, 告訴她已經幫她約好了一家私密性非常高的醫院, 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她的消息,即便是傅嶼遲, 也沒辦法将手伸得這麽遠。

黎初沒有猶豫, 直接将自己的處境告知了程曦薇。

黎初:【學姐, 我現在被困在江灣壹號, 傅嶼遲安排了保镖跟着我,無論我去哪裏,都會有人跟随。】

程曦薇:【這倒是有點難辦, 我們得先把這些人甩掉。】

黎初:【這些人一旦發現我不見了, 一定會告訴傅嶼遲,無聲無息做完手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程曦薇:【別擔心,我會幫你想辦法。】

黎初:【謝謝學姐。】

她和程曦薇相識時間很短,卻可以稱得上一見如故,或許是程曦薇身上那種冷靜的氣勢讓她覺得很可靠, 心裏自然而然地特別信任她。

程曦薇也并未辜負黎初的信任。

不過兩天的時間,她就已經制定好了方案。

手術時間就定在下一周的周一, 那是傅嶼遲最忙的時候, 會從她身上分散不少注意力。

黎初知道一旦做了手術會面臨傅嶼遲多麽大的怒氣, 或許還會牽連賀明洲。

但只要傅嶼遲不肯放過她,她就能以此為籌碼,逼他放棄對賀明洲下手。

她曾經最期盼的就是傅嶼遲能徹底厭煩她,而現在,這卻成了她壓制傅嶼遲的武器。

真是可笑。

按照計劃,黎初每日下午在醫生檢查完她的身體以後,都會出去逛一逛,時間不長,一兩個小時就會回來。

她每次出門必會帶上帽子和口罩。

三月初春,柳絮漫天,戴口罩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保镖也不會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黎初和程曦薇約定好的那天。

黎初還是一如即往出門,這一次,她去了一家服裝店,挑選了幾套衣服後,就去更衣室裏換。

換了幾套都不滿意,最終一件都沒有買,就一言不發回去了。

車上,保镖見黎初神情怏怏,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多想。

服裝店內,一身白色連衣長裙的女人從更衣室的角落裏出來。

她摘下口罩,露出了明豔的容顏。

程曦薇從店外進來,看到她點頭示意離開,“黎初,車就在外面,我們抓緊時間。”

黎初沒有磨蹭,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那位替代她的女人是程曦薇找來的替身,她的身形和黎初相似,眉眼也有幾分相像,帶着口罩,不去細看是看不出來差別的。

江灣壹號的公寓裏有了一個黎初,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真正的黎初不會有人注意。

……

公寓內。

保姆端着燕窩敲了敲房門。

見一直沒人應聲,心裏有點着急,害怕黎小姐出什麽事。

先生特意交代黎小姐懷了身孕,需要更加仔細地照顧,一日三餐必須營養均衡,這碗燕窩便是她炖了給黎小姐補氣養顏的。

保姆又敲了幾下門,見還是無人回應,就只能作罷。

她是專業培訓過的,知道未得主人的同意不能擅自進入房間。

可心裏沒來由的發怵,還是讓她不安,思來想去決定給先生打個電話。

“先生,黎小姐似乎身體不太舒服,從外面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門內,我敲門也不回應。”

傅嶼遲簽閱文件的手一頓,鋼筆強而有力地敲擊着桌面,發出噠噠地響聲,“你進房間看一看她。”

“好…好的。”保姆沒挂斷電話,拿着手機小跑到房門口,打開門,就見坐在窗臺前的“黎初”如受驚地小鹿一般顫抖了一下。

保姆輕聲問道:“黎小姐,您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黎初”慌忙搖頭。

她帶着口罩,一個字都不肯說。

但這卻越發讓保姆覺得奇怪,“黎小姐,屋子裏熱,您要不把口罩摘了。”

“黎初”下意識捂住口罩,眼神驚恐,拼命地搖頭。

保姆又走近了幾步,看到“黎初”那雙眼睛時,吓了得手一抖,手機差一點掉在地上,“你…你不是黎小姐!”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還穿着黎小姐的衣服?”

假“黎初”見自己被人拆穿,瞬間手足無措。

程曦薇給她開得價格很高,她只需要打扮成黎初的模樣,熬三四個小時,就能拿到一萬塊錢。

她在車展做一天的模特也只有三百塊,這三個多小時頂得上她做一個月的模特了。

所以她當時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可等她到江灣壹號的公寓裏來,才徹底傻了眼。

這一萬塊并不是那麽好賺的。

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一旦發現她是冒牌的,恐怕她和正主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但她怎麽也沒想到,來這裏不過才半個小時,就被認了出來。

……

電話裏,傅嶼遲死死捏住鋼筆,差點要将手裏的鋼筆折斷。

家裏出現個假“黎初”,幾乎不用多想,他就知道真黎初的目的是什麽。

傅嶼遲當即挂斷電話,猩紅的眼裏布滿層層陰鸷,猶如地獄裏的嗜血修羅一般。

按下熟悉的號碼,他壓抑着心裏的怒意,說道:“幫我找一個人,我要立刻知道她在哪裏。”

話音未落,他便起身往門外走去,甚至連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都沒有拿。

宋孟從總經辦的玻璃看到傅嶼遲出來,立刻放下手裏的事情跟了上去,“傅總。”

傅嶼遲周身散發着凜冽的氣息,随手一擺,“不用跟着。”

“是。”宋孟站在原地微微鞠躬,目送傅嶼遲。

……

在程曦薇的護送之下,黎初很快就到了醫院,在一樓大廳看到坐立不安地徐子衿。

徐子衿雙眼微紅,似乎是剛剛哭過。

她一看見黎初,又忍不住掉了眼淚,“初初,我好害怕。”

黎初輕聲一笑:“沒事的,學姐說這裏的醫療條件很好,醫生也很專業,不會有事的。”

“可是——”

徐子衿話還未說出口便被程曦薇打斷:“你害怕什麽,做手術的又不是你。”

徐子衿眨了眨眼,臉上泛起愠怒的神色,“你這是什麽話,我和初初同氣連枝,她疼,我會比她更心疼。”

黎初知道徐子衿對程曦薇有一點偏見,而程曦薇說話又冷淡,這兩人湊到一起說不準就會鬧得不愉快。

黎初把徐子衿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子衿,學姐不是故意怼你,你也別和她生氣,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在乎我,謝謝你願意陪我來做手術。”

徐子衿聽黎初這樣說,哭得更兇了,她抱着黎初哽咽道:“初初,你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嗯,我不怕。”黎初蒼白的臉上挂着溫婉的笑容,像極了春日裏開得爛漫的櫻花。

手術前,黎初被醫生安排着做檢查,一系列檢查下來,拿到結果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醫生确認無誤後,開始準備手術事宜,讓黎初在手術室外稍等片刻。

這家醫院私密性極高,價格也昂貴,并不是普通人能來的地方,所以手術室外除了黎初幾人,便沒有其他人等候。

等待是最焦慮的,黎初也不可控制地顫栗着。

掌心撫上小腹,那裏有個鮮活的生命即将消失。

這一個多月,除了反胃,食欲不振,昏昏欲睡,她幾乎感覺不到肚子裏有個孩子。

可即将要上手術臺了,她心裏卻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知道,自己或許也舍不得拿掉這個孩子。

可她也沒有選擇。

這是傅嶼遲的孩子,她不能留下。

護士喊出她名字的時候,黎初抖了一下,她的腳不知怎麽突然發麻,幾乎站不穩。

靠着徐子衿才勉強從椅子上站起來。

“初初……”徐子衿擔心不已。

她年紀和黎初一般大,也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心裏除了恐慌就只剩下不忍。

她知道孩子無辜,可她更想黎初能活得輕松一點。

沒有這個孩子,黎初會少一層束縛。

“黎初小姐,請盡快進入手術室。”護士再次出聲提醒。

黎初拍了拍徐子衿的手,故作輕松說道:“我很快就出來了。”

徐子衿拉着黎初的手腕,死活不肯放開,好像怕自己一放手,她就要離開了。

程曦薇走上前,扯了扯徐子衿的衣服,面色凝重,“不能再拖了,江灣壹號那邊随時有暴露的風險,手術要盡快做。”

徐子衿知道孰輕孰重。

她松開黎初的手,眼裏含着淚,“一定會沒事的,初初,加油。”

“嗯。”

黎初看了一眼程曦薇,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要不是程曦薇的幫忙,她也沒辦法這麽順利地來做手術。

程曦薇下巴輕點,眼裏流露出讓黎初放心的神色。

有她陪在徐子衿身邊,黎初也安心不少。

她轉身,長呼一口氣,往手術室走去。

每一個腳步都無比沉重,就好像是有人抓住她的腳踝不讓她前行一般。

在她将自己手裏的單子遞給護士時,走廊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黎初身體突然發寒,她下意識轉身,看到了熟悉而又恐懼的身影。

她怔愣在原地,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要逃。

可是她卻怎麽也邁不開腳。

等到那人走近,黎初看到他眼底如泣血般得猩紅,仿佛失去了所有理智。

緊接着,一聲低沉陰戾的輕笑傳入她的耳畔。

“黎初,想找你可真不容易。”

黎初面色慘白,單薄的身體站在手術室門前搖搖欲墜。

離她僅有幾步之遙的男人身形修長,一身黑色的西裝使他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更為強烈。

徐子衿最快反應過來,她沖到黎初身邊,将她護在身後,擋住傅嶼遲的視線,“你來幹什麽?”

傅嶼遲連看都沒看徐子衿一眼,他的眼神始終落在黎初身上。

強壓着怒意,他冷冷說道:“跟我回去。”

黎初垂着頭,死死咬住唇瓣,一股腥甜的味道浸染她的舌尖,她躲在徐子衿身後,雙手攥着徐子衿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她絕對不能就這樣回去。

這次如果不能順利做完手術,之後就不會再有機會。

傅嶼遲無視徐子衿,直接上前掐住黎初的腕骨。

他手上用了狠力,幾乎要将黎初的手腕捏碎。

“跟我回去。”

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更是狠戾。

黎初對上他的視線,絲毫不肯退步,“我不回去。”

費了多少心血才換來今天的機會,她絕對不能放棄。

“這個孩子我不可能留下。”

“傅嶼遲,我不會生下你的孩子。”

做他的情人已經足夠讓她恥辱,讓她擡不起頭,難道她的孩子也要過這樣的日子嗎?被人指指點點,成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嗎?

況且,她和傅嶼遲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她不會為不愛的人生下孩子。

黎初用力去掰傅嶼遲的手指,試圖從他的禁锢之中掙脫出來。

傅嶼遲松開黎初的手腕,在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輕松将人抱了起來,往醫院外走去。

黎初拼命地掙紮,卻沒有一點用處。

傅嶼遲體格強健,力氣也不是她可以比拟,她與他之間完全是雲泥之別。

徐子衿想上前幫她,卻被人拉住。

轉身一看,卻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從那人的眼神之中,她看出了一絲熟撚的神色,可她非常确定自己從未見過對方。

“你是誰?”徐子衿猶如站起的貓咪一般,瞬間拔高聲音,“你跟傅嶼遲一夥的是吧?放手!再不放我就報警了。”

時瀛是跟着傅嶼遲一起來的。

他本來也不想摻和進來,但他一聽見傅嶼遲說要查黎初的定位,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簡單,思前想後還是跟了過來。

直到他聽見黎初說不會留下孩子,他才明白原來住在江灣壹號的一直都是黎初。

傅嶼遲從頭到尾就沒有放下過這個女人。

時瀛嘆了一聲:“妹妹,你覺得自己是阿嶼的對手嗎?聽哥哥一句勸,他們倆之間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少在這哥哥妹妹的攀關系,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放手,我要去救初初。”徐子衿拉扯着自己的胳膊,卻怎麽也甩不開。

她心裏着急,就怕傅嶼遲會傷害黎初。

時瀛看出她臉上的擔憂,安慰道:“黎初不會有事的,她現在懷孕了,阿嶼就算再怎麽瘋,也不會對孕婦下手,你放心吧,頂多回去吵幾句。”

兩人說話的時候,人已經走出了視線。

“傅嶼遲這個狗東西!”徐子衿怒罵道,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

時瀛:“……”

黎初被迫坐在副駕駛,連安全帶都是傅嶼遲幫她系好的。

車門被鎖死,她根本就出不去。

回去的路上,氣氛如同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凝滞。

黎初側過頭看向窗外,景色瞬息萬變,眼裏什麽都沒能留住。

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倒車入庫,停穩後,黎初解開安全帶想下車。

車門還未解鎖,她也推不開門。

黎初索性靠着椅背,雙手環抱着胸,給自己增加安全感。

三月倒春寒,黎初因為懷孕格外怕冷,車子裏沒開暖氣,即便她穿着厚實的毛呢大衣,手腳也依舊冰涼。

黎初不知道傅嶼遲是不是想以此來折磨她,但她是絕對不會開口求他的。

氣溫越來越低,黎初只覺得自己猶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大雪漫天,視線都被模糊了。

困意席卷而來,可是手腳太冰了,凍得她想睡也睡不着。

身體微微顫栗,她将雙手團起,置于唇前,呼出了一口熱氣。

冷熱相遇,瞬間凝成一片白霧,手上的溫度不過維系了幾秒鐘,就又回歸透心的寒涼。

傅嶼遲觑眸看了她一眼,解開了車門的鎖,語調沉了下來:“上樓。”

黎初早已不想待在車裏了,聽見他的話,一點都未猶豫,立刻打開車門下去。

電梯停在68樓,進入公寓的時候,裏面空無一人。

連保姆也不在。

這個時間并不是保姆休息的時候,大概是傅嶼遲故意讓保姆回去了。

那個替代她的模特也不在這裏。

黎初有點擔心,“那個女生怎麽樣了?”

傅嶼遲眸光陰冷,言語冰涼:“你怎麽不問問我怎麽樣?”

黎初抿着唇,沒再說話。

她站在玄關門口,腳上換上了綿軟的拖鞋,屋子裏暖氣開得足,身體也漸漸回暖。

她看着傅嶼遲往客廳走去,直至在沙發處坐下,雙腿交疊,慵懶地靠着沙發,漫不經心地啓唇:“過來。”

黎初閉上眼睛,長呼一口氣。

該來的總得來,想逃也逃不過去。

邁開腳步,緩緩挪到客廳,她始終保持着自己和傅嶼遲的距離,不敢離得太遠,更不想離得太近。

她靜默地站着,等着傅嶼遲開口。

傅嶼遲掃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愈發幽深,恍若深不見底的冥海,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吸入進去。

“離得這麽遠,是怕我吃了你嗎?”

黎初抿了抿唇,走近兩步,腳上被茶幾一勾,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方倒去。

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身體。

黎初半個身體靠着傅嶼遲,鼻腔中傳入一縷凜冽的雪松氣味,味道不濃,但攻擊性極強。

她扶着傅嶼遲的肩膀,站穩腳步,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不知怎麽,她下意識摸了摸腹部,好像是在确認孩子無事一般。

黎初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後,身體瞬間怔愣住了。

她垂下眼眸,隐藏起自己的情緒,說道:“我有點不舒服,能不能先去休息一會兒。”

腦子裏思緒很亂,讓她眉眼之間凝起一片煩悶。

她明明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可為什麽剛才她卻下意識去确認孩子的安全。

如果傅嶼遲不扶她,可能摔了這一下,孩子就會沒有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間竟然泛起密密麻麻地刺痛。

黎初再也無法騙自己。

或許她的心底深處,也是在乎這個孩子的。

可是,她怎麽能因為自己的在乎,而讓孩子來到世間,痛苦地生活呢。

那樣實在太自私了。

黎初的臉色确實不太好,透着病态的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傅嶼遲眼底的怒意散去,将她抱了起來,往房間裏走去。

黎初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傅嶼遲坐在床邊,纖長的指尖揉着她的眉眼,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他到底,還是拿她沒有辦法。

知道黎初在醫院的那一刻,他心裏又怒又怕,氣她自作主張,更怕她真的不要孩子。

慶幸的是他攔下了。

他知道黎初不會打消這個心思,再有下一次,他還能來得及嗎?

這個孩子來得意外,他以為這會是他們之間感情的催化劑,會讓黎初回心轉意,徹底放下賀明洲,和他好好在一起。

但他沒想到,黎初竟然真的不要他的孩子。

深邃的眼眸染上一絲陰沉,寂靜地房間內響起低沉暗啞的聲音:“初初,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醫院門口。

徐子衿站在程曦薇車前,面色糾結。

她一向不喜歡程曦薇,但眼下,能幫得上忙的恐怕也只有程曦薇了。

她放低姿态,懇求道:“學姐,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幫幫初初。”

程曦薇輕輕搖頭:“我幫不了她,傅嶼遲的身份不一般,不是程家可以動的人。”

徐子衿并不清楚傅嶼遲的來歷,只以為他是科技公司的總裁而已,“他不就是開了一家公司嗎?你們程家可是百年企業,怎麽會……”

時瀛路過徐子衿身邊,發出一聲輕笑:“妹妹,我早說了你們鬥不過他的,別再掙紮了。”

“他什麽來歷?”徐子衿不服氣問道。

程曦薇湊到她耳邊,低聲輕語:“他是恒亞集團太子爺。”

徐子衿身體漸漸僵住,瞳孔皺縮。

恒亞集團旗下囊括地産,商圈,影視,掌權人傅世昌更是常年占據福布斯富豪榜榜首。

傅嶼遲是恒亞集團的太子爺,那豈不是根本沒有人可以制衡他。

徐子衿搭着程曦薇的手腕,眼底升騰起一片茫茫白霧,“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程曦薇垂下眼眸。

以程家的實力和恒亞集團抗衡無異于螞蟻撼大象,不會有一點作用。

她能幫黎初一次,卻難以再幫第二次。

更何況,她也不能拉整個程家下水。

程曦薇:“抱歉。”

徐子衿松開了手,她知道自己不該再為難程曦薇,她已經幫了她們足夠多。

徐子衿微微鞠躬:“學姐,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你。”

謝她肯幫黎初聯系醫院,也謝她出謀劃策,盡管還是失敗了,但她也應該代黎初道一聲謝。

程曦薇沒有收下徐子衿的謝意,只是開着車子揚長而去。

寒風蕭瑟,徐子衿站在醫院門口,心裏既無奈又憤怒,她看向身旁站着的男人,語氣不善道:“你還不走?”

時瀛勾唇笑笑:“妹妹,這事又不是我幹的,沒必要沖我發火吧。”

徐子衿心裏認定他跟傅嶼遲是一類人,自然對他也沒有好臉色,“我可沒有你這樣助纣為虐的哥哥。”

時瀛也不生氣,手裏把玩着跑車鑰匙,“阿嶼是我的朋友,我幫他不是應該的嗎?黎初是你的朋友,你不也一樣幫她嗎?咱們只是陣營不同,目的都是一樣的。”

“你這是強詞奪理。”徐子衿氣得臉色發白,根本不想再和這人說話。

她往馬路走去,準備在路邊打一輛計程車去江灣壹號。

時瀛拉住了她,“妹妹,我知道你現在想去救你朋友,但我勸你不要去,你不去,阿嶼不會拿她怎麽樣,你去了,反而激化矛盾。”

他一改吊兒郎當的神色,正經起來,“我和阿嶼從小一起長大,沒人比我更了解他。”

徐子衿被怒氣沖昏了頭腦,此刻聽了他的話,冷靜了下來。

她現在就算是過去了,也是于事無補,況且江灣壹號并不是誰都能進去的,沒有戶主的同意,她恐怕只能在大廳轉悠,連電梯也上不去。

徐子衿看向時瀛,眼前的男人一身休閑裝扮,劍眉星目,就跟偶像劇裏走出來的男主一樣。

他雖然是傅嶼遲的朋友,但也會真誠的說出緣由,她覺得這人好像也沒那麽壞了。

徐子衿抿了抿唇,艱難地開口:“你能不能幫幫初初。”

時瀛挑眉答道:“這事沒什麽好幫的,黎初現在有了孩子,阿嶼肯定把她放心尖上寵着,你根本就不用為她擔心。”

徐子衿:“……”

她簡直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沒那麽壞。

壞蛋的朋友肯定也是一樣壞!

作者有話說:

每晚零點五分更新,有事會在置頂評論請假哦,下章就到文案的第二段了,傅狗帶初初出席酒宴,算是公開承認她的女友(老婆)身份,但我們初初不願意呀,會離開傅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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